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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钱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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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可见李大白分明是个俗世的书生,竟将这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心中吃惊更甚于适才何田田拿起酒壶的时候。然而他正聚精会神,想要解开目下这个错综复杂的局面,根本没料到李大白竟会作出这样的举动,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阿弥陀佛!”叹一声气数使然,慧可立时息了念想,这还未出手已经伤了一条性命,岂非是缘法未到,自己逆天而行所致?
不忍见到李大白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的惨状,慧可正要起身,陡然间双眼瞪得滚圆,只见李大白一杯酒喝下去,在嘴里好象漱口一样呵嘞呵嘞转了一会,噗地一声又喷了出来,一口金黄色的酒雾直喷到一旁的空中。
“好难喝的酒!”李大白咋着舌头大叫。
奇景在这一刻陡然出现,那虚空之中,被这口金黄色的酒雾一喷,竟似出现了一道墙,酒雾喷在墙上便粘住了,而后缓缓流下,一面流一面还嗤嗤有声,酒液所到之处,那面无形的墙上便出现了一条条的缝隙,内外的声音霍然沟通,方才那静谧的小世界就此消失无踪。
慧可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极尽愉悦,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满意的事情一样:“妙哉,妙哉!佛门广大,唯渡有缘,今日贫僧之来,显然不合缘法,妄求无益,不如喝酒!”说话间,慧可把何田田斟的半杯妖炼酒泼在地上,取过地上的酒坛,招手从小二那里拿了一只大酒觥,水酒淋漓斟的满满,端在手中向座上众人团团示意,连牛琪琪也没漏过,然后一饮而尽,旁边的酒客这时好似又能看到这桌上的动静了,见大和尚酒量甚宏,不由得都大声叫起好来。
慧可放下酒觥,随手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渍,大笑三声,朝着金一合十道:“金小施主,世间之事,有因便有果,施主降临凡尘,既非无因,这果报早晚将至,只是看来并非应在今日,亦非应在贫僧身上罢了。叨扰一场,贫僧赧颜之极,这里有一件物事,说来和施主也有些干系,可权充酒资。贫僧这便去也!”
袖里飞出一件东西,丢在桌子上当啷做响,慧可袖子一卷,将桌上的炼妖壶抓起,长笑声中扬长而去。
金一不知炼妖壶和妖炼蚀魂酒的奥秘,自然也不晓得李大白和何田田两人的举动,在慧可眼中意味着什么,对于慧可这般开头剑拔弩张,忽然间偃旗息鼓的前紧后松,委实摸不着头脑,眼睁睁就这么看着慧可掀起酒肆门上的帘子,消失无踪。
正在发愣时,慧可的声音却又传入耳中:“金小施主,西天极乐道路断绝一事关系重大,佛门各宗决计不会善罢甘休,贫僧虽去,当另有大德威能之辈接踵而至。金小施主当早谋存身之计,以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因果相承,仙佛亦难逃天意摆布,施主好自为之,日后当有再见之日!”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金一脱口问道,周遭的几人却对他瞠目而视,窦雪儿嘴快,已经叫了起来:“什么这说的都是什么?你说这东西吗?”说着伸手去抓桌上那件东西。
“咦,你们没听见刚才慧可和尚出门时对我说的话吗?什么因果前定,仙佛也难逃天意,什么佛门大德之辈接踵而来的。”金一说了一回,众人都是茫然摇头,显然都没听说到这最后的几句话,金虎在旁哼了一声,道:“这是佛门的口密法门末流之用,据说可以将声音只传到一人耳中,雕虫小技而已。”
“原来如此,慧可这恐怕不是防备我们几人听到,而是在防备旁人吧。”李大白摸着下巴沉思,冷不防窦雪儿又叫了起来:“咦,这不是天官府的信牌吗?而且是最高级的内史级那种啊,全天官府只有五块,这大和尚又不是天官府的内史,怎么会有这信牌?他为何又丢了下来……换酒钱?”小脸越说越离奇,一脸的难以置信。
独孤伽罗和李大白听说,也是吃惊不小,轮流将这信牌接过来看。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信牌上,却无人察觉,那口被李大白喷出的妖炼酒,与地上那滩慧可所泼下的酒渍融在一处,渐渐蒸腾为细细的雾,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主宰所召唤,一齐向着金一的衣袋中钻了进去……第八章完
正文 第九章 再战一场又何妨?
更新时间:2009…9…17 16:28:17 本章字数:3602
第九章
“我朝太祖立国之时,分立八柱国家,其中有两人仅为虚衔,其余六柱国各统一军,是为六军。”总管府,独孤伽罗的住处,独孤七小姐手握着慧可留下的那块天官府的信牌,将个中的原委缓缓道来:
“立国之初,国势艰危,太祖屡次统帅六军与北齐交战,沙苑、邙山、河桥等役,胜负相间,虽然终于能够立足关西,但最初的六军也折损严重,不得已招纳关西豪杰从军参政,国家亦从原先这六军的基础上敷衍出行政的诸府。”
“六军之制,乃是采自周礼,因此立国之后,政制也是采用了周礼的六官制,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分治,而以天官府凌驾其余五官之上,并且在同州开霸府,每年秋狩之际大会六军校阅士卒。故此,天官府的权势极重,几可与天王大家并驾齐驱。”
独孤伽罗玩味着手中的信牌,声音变得极为沉重:“太祖驾崩时,诸子年幼,便将大事托付给侄儿宇文护,命他做天官府的大冢宰,赵贵、贺兰祥还有先父辅政,共同辅佐太祖长子宇文毓即位为天王。孰料宇文护狼子野心,太祖驾崩后,他联接贺兰祥,排挤先父,杀死赵贵,更将宇文毓毒杀,因之大权在握,无人能与之相抗。”
金一诧异不已,问道:“此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国中就没有人能制他?”
独孤伽罗倏地抬头,灯光下她脸上晶莹一片,竟已泪流满面:“他毒杀宇文毓之后,又立太祖第三子宇文觉为天王,宇文觉年少英武,有意铲除宇文护,联结先父以为臂助。岂知事有不谐,宇文护率先发难,又杀死宇文觉大家,逼令先父……自尽……”说到这里,已是语不成声,泣下沾襟。
“哼,奸贼宇文护,他打的如意算盘,想要把太祖诸子一一害死之后,他自己就能做天王了。”窦雪儿挥舞着小拳头,小脸上也满是气愤:“要不是我爹爹深居简出,不和他争权,恐怕也早就遭了他的毒手了!即便如此,还是摊上了这个出塞求亲的苦差事,宇文护还从中捣鬼,让突厥人看出了我大周的软处,否则这求亲怎么会这么艰难,一去就三年!我看呐,这回程之时,爹爹和七姐姐被北齐和妖戎半路劫杀,多半也是和宇文护有关。”
“七小姐……”自从相识以来,所见到的独孤伽罗都是一副沉着从容,大大方方的样子,似乎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她的事,然而此时,说起自己的伤心事,她才露出了哀婉欲绝的小女子模样。她哭起来的时候,就象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阻止不了泪水的泉涌而出,喉咙里偶尔发出的呜咽声,听上去仿佛是心在破碎的声音一样。
“七小姐的先父,便是这凉州总管府原先的主人,独孤信。”李大白向金一低声道:“独孤公是太祖的童年挚友,文武全才,参与了开国诸役,功勋彪炳,上得太祖信重,下受诸军拥戴,甚至在百姓士庶中亦有着崇高威望,大女儿更嫁给了先天王宇文毓为妻,是大周的一朝王后。宇文护要夺权,就必须要铲除独孤公。”
“我也见过独孤公。”何田田一直保持沉默,这时却出人意料地开口道:“当年孙处士在夏州行医时,独孤公便对孙处士极为赏识,圣童一语便是出自独孤公之口,随后不胫而走,人皆呼孙处士为圣童。独孤公……”她侧头想了一会,方道:“是个好人。”
独孤公是好人。那么杀了独孤公地不就是坏人?金一正要说话。李大白却忙丢了个眼色给他。示意他且莫开口。指了指独孤伽罗手中地信牌。道:“这信牌是天官府中地要紧物事。拿着它就可以自由出入天官府。能遍阅各府地典籍。怎么会到了慧可和尚地手里。他又为何会随手丢出来给咱们?这当中必有深意。”
说到这里。众人都卡了壳。对于大周朝廷中地事。李大白也不甚了了。唯有指望独孤伽罗来解惑答疑了。可是她现在哭地这么伤心地样子。谁又能忍心催她?
独孤伽罗垂下头去。用手捂着脸。指缝中传出来地呜咽声忽然大了起来。似乎是不再压抑自己。要将心中地痛楚尽力哭出来一样。过了一会。声音方渐渐小了下去。再过一会。她抬起头来时。眼中竟然已经没有了泪水。若不是双眼有些红肿。声音又带着嘶哑。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出她方才竟是哭地肝肠欲断。
见众人目光有异。独孤伽罗淡淡道:“自先父被逼自尽之后。四周时刻都有奸贼宇文护地耳目。我便惯了如此。”
金一悚然而惊。望着独孤伽罗那尚未及笄。却已经是历练风霜地秀美脸庞。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来。她目下才只有十四岁不到。出塞又一去三年。那么当独孤信死地时候。独孤伽罗顶多也不过十岁而已。要做到这样地地步。连哭泣都要随时收放。那是何等地坚毅?
独孤伽罗却好似毫不在意。将那面信牌举在手中。道:“我想。这慧可和尚与宇文护之间。倘若能说得上什么干系地话。则非佛门莫属。宇文护笃信佛法。斋僧布施是出了名地。不但关西佛门都和他过从甚密。关东和南朝地佛门释子也多有出入其门庭地。”
李大白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这就是了!刚才那慧可和尚,说什么金兄弟身上的秘密,关系到中土佛门的兴亡,偏偏他如今又成了天王大家御前的千牛卫,而大家素来不信佛法,佛门对大家是一百个无从下手。若想要对付金兄弟,就得尽量避免与天王大家的正面冲突,佛门多半就会找上宇文护,让他出面在佛门和大家之间周旋。”
“若只是如此的话,那佛门多半是找错人了。”独孤伽罗忽然冷笑起来:“大家面上对宇文护毕恭毕敬,自持弟礼,心中却恨之入骨,怎肯听他的唆摆,把自己的千牛卫交出去给人宰割?何况大家此次前来,第一件事不是面见突厥公主,而是招揽了一哥,足见对于一哥的器重之深。”
“以七小姐之见,大家应该是不会屈服于宇文护的压力,而放弃阿一了?倘真如此,宇文护是当朝权臣,势压天王的,他又怎会就此善罢甘休?”何田田静静地听着,此时接口问道。
独孤伽罗微带诧异地看了看何田田,心道:“这何姑娘思虑好深,也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孙处士把这样的人留在金一身边,不知是什么用意?”
便点头道:“何姑娘虑的是,我也是这般想,慧可和尚临别留下此物,大概是提醒一哥,不但要小心佛门,亦要小心宇文护,此人胆大妄为,大家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大家不肯让步的话,极有可能恃强硬来,万一一哥落入他的手中,大家也没办法相救了。”
宇文护,佛门,九头元圣,阴曹地府,北齐,妖戎……一个个名字在心底流过,金一忽然发觉,似乎自己入世以来,这短短的二十来天,除了惹下一个比一个来头大的对头之外,就没做什么事啊……
见他沉默不语,独孤伽罗以为他被这险恶的局面给吓到了,忙道:“不过,一哥也莫要担忧,当今大家英武出众,早就有心铲除宇文护,伸张王权,他对一哥如此期许,定不容宇文护胡为。我想,一哥还是尽早向大家说明此事,求得他的庇护,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目下对于一哥而言,这恐怕是唯一的生路了。”
肩膀上传来一阵温暖,金一抬头时,正遇上李大白的关切眼神:“金兄弟,不必担忧,咱们几个人惹的祸也不算少了,阴曹使者也打过了,不差他宇文护一个!大丈夫立于人世,若只求苟活,不能轰轰烈烈的快意为人,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左右不过是个死罢了,人谁不死!”
“说得好!”叫好的竟是小小年纪的窦雪儿,她跳到凳子上,似乎高度的上升,也能增加她说话的气势:“宇文护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他就不会死么?一哥,反正你已经是大家的人了,大家早晚和宇文护势不两立,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你就帮着大家打宇文护这奸贼,也省得受他的气!就算是最后败了,大不了重回地府,投胎做人罢了,我帮你多烧点纸钱,你拿去买通阴司使者,也不会受多少罪,下辈子多半还投个好胎……”
这小丫头想必是骨鲠在喉,这说起来竟是滔滔不绝,到后面已经是不着边际了。金一颇有些哭笑不得,好在童言无忌,他也不甚在意,倒是心中觉得一阵温暖。
他眼睛望望何田田,迎面是一双温暖沉静的眼神;再望独孤伽罗,同样的沉静眼神里,却好似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般。
望金虎,金虎一晃大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你说打谁,我就打谁。呸!无非是和人打架罢了,老子从小打到大,几千年打下来了,不多这一场半场的。”
他看了看牛琪琪,嬉皮笑脸地冲着金一道:“主人,你的对头越厉害越好,万一打败了,你早死早升天,我们便得自由,大家一拍两散,岂不是好?”门外,隐隐传来一声牛鸣,也不知牛琪琪是附和还是不满。
金一听到这里,笑意再也忍不住地浮上了脸,长身而起道:“好!就请七小姐为我安排,尽快面见天王大家!”第九章完
正文 第十章 韦孝宽
更新时间:2009…9…17 16:28:19 本章字数:3647
凉州总管府后院,一处僻静的院落中。
韦孝宽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地上却找不到他的影子。
金一与独孤伽罗坐在他身前,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刚才独孤伽罗深夜觐见宇文邕,得到的却是宇文邕正在与突厥公主和使者等人饮宴作乐,不能分身,只能请韦孝宽代为处理此事。
突厥是北地大族,其势力范围可直接威胁北齐和大周两国的疆土,因而这敌对的两国都是极力拉拢突厥,可以说,与突厥的关系如何,直接关系到北齐和大周之间的实力消长。因此,宇文邕尽管对金一期许甚高,也不敢对突厥公主一行丝毫怠慢。
好在,韦孝宽是大周的重臣,众推为国中第一兵法大家,曾经以寡击众,打退了北齐开国神武天王高欢的大军,其威望素著,宇文邕指派他来处理金一之事,算得上是极给面子了。只不过这半夜三更的,韦孝宽的真身仍旧在东方前线防守,来到这里的只是出游的阳神而已,这场面不免有些诡异。
待独孤伽罗将前后经过,以及众人商议推测的结论向韦孝宽讲明之后,这位大周宿将低垂着眼帘,面上没有半点表情,默然半晌之后,方低声道:“若那慧可所言不差,西方极乐世界与中土果真失去了联系,兹事体大,确实会引得中土佛门铤而走险。”
说完这句话之后,韦孝宽竟再无第二句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怎么不说话?”金一大惑不解,他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想要登上宇文邕这条船的,为何韦孝宽却似对此不甚热衷?忍不住便偷偷问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忙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附在金一的耳边细细道:“韦柱国精擅玄门术数,他这是在用术数推算未来,以求前知哩,这法子可比咱们胡乱揣想要来得牢靠,你只管静候结果,不可搅扰于他。”
又是术数?金一顿时想起妖戎一役时,自己也曾见到高颍用金钱卜卦来占算战事的吉凶,不过看起来这韦孝宽的术数造诣显然更在高颍之上,并不须用什么金钱蓍草之类,就这么用心推算便可。
好半天,韦孝宽才睁开双眼,全是眼白的眸子没有焦点,两人都不知道他在看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静候。
“金一。我来问你。你如今逼于形势。愿意全心投效天王大家。这也罢了。万一将来宇文护失势。中土佛门也奈何你不得。你不再需要天王大家地庇护。那时当何去何从?”
金一侧头想了想。方笑道:“大家对我有恩。我当相报。当与大家共始终。至于那之后地事。目下尚未可知。”
独孤伽罗面色微变。她和金一不同。自幼生长在权宦家庭。对于权力地本质深有体会。当权者最忌惮地便是象金一这样地人。从不会一味服从。事事都会有自己地主张。偏偏还不大热衷名利。一句话。难以驾驭。
正有心要为金一把话圆一圆。至少不要显得那么棱角分明。韦孝宽却已经微笑了起来:“少年郎。少年游。正该如此。若你言辞便给。对答如流。我倒要说你是口不对心了。”独孤伽罗面上一热。这话显然是针对她心里地想法而出。
金一本自从容。被韦孝宽这一赞。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嘿嘿笑了两声。
韦孝宽点头道:“大家对你甚是器重。若知你愿意全心投效。必定欢喜。只是宇文护手握我朝兵权已近十年。朝野党羽众多。根深蒂固。大家虽有意钳制他。一直苦无机会下手。倘若他当真受了佛门之请来与你为难。对大家倒是一个良机。怕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宇文护虽然将才平庸。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否则也不能逼死赵贵等一众开国宿将了。”他并没有提及独孤伽罗地父亲独孤信。不知是不想触及她地伤心处。还是出于对独孤信地尊敬。
独孤伽罗虽知他言下之意,却并不在意,将身子俯伏下去,沉声道:“韦柱国运筹帷幄,本朝不做第二人想,我等小辈自然不敢妄加揣测。只是那慧可本是妖戎一役中随北齐高长恭退走了的,这么短短时日又再入凉州,且不惜在闹市酒肆中施展佛法,险些大动干戈,足见佛门对于此事是志在必得。照此看来,佛门的其余宗派目下该当已经展开行动,等到大家迎接了吉藏公主,回转长安完婚之时,等待大家的多半便是宇文护的发难……”
韦孝宽的脸转向独孤伽罗,白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独孤伽罗不禁微微一窒,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
“你是想要提醒我早作准备么?果然不愧是独孤郎之后。”
独孤伽罗听见韦孝宽如此说,心里一酸,勉强忍住了眼泪,只是垂首不语。韦孝宽续道:“事关重大,我须得与大家计议定当,方可行事,你等今夜便可回去安歇。只有一样,不论我与大家商议的结果如何,这凉州是住不久了,一两日内便会启程回长安,甚至有可能抛下车驾和辎重,轻骑赶回,你等回去之后,务必要预作绸缪。”
“是!”二人齐声应了,见韦孝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便即告辞退出。
出了千年卫布下的守护阵势,两人并肩走在总管府的走廊上,这里是独孤伽罗的故居之地,虽然数年不回,绝大多数的景物还是一如原样,她一面走,一面随手指点,这盆花如何如何,那棵树如何如何。
一路走来,景物无数,但独孤伽罗在说及这些景物时,几乎无一例外,都要提到“先父”这两个字,仿佛独孤信人虽已不在了,留下的手泽印迹却无处不在,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他的呼吸一样——至少,对于独孤伽罗来说,走在这座独孤信一手建造起来的总管府中,就好象走在父亲还在世的旧时岁月中一样。
“看来,七小姐真的是很爱她的父亲……”想到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是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了亲人,金一心中也是一酸,脱口问道:“七小姐,你想你父亲吗?”
独孤伽罗脚下一顿,站在原地不动,金一也忙停下,转过身来,只见独孤伽罗垂着头,站在那里好一会,没有任何动作。
于无声处,一点呜咽声轻轻响了起来,跟着啪嗒一声,一点晶莹从独孤伽罗的脸上坠下,落在尘埃中,溅起小小的烟雾。
金一立时后悔了起来,暗骂自己口无遮拦,明明看出独孤伽罗对于独孤信孺慕极深,丧考之后势必哀痛异常,现在又是触景生情的时候,自己怎么还要提起这个话题?他正要想个法子安慰一下独孤伽罗,却见独孤伽罗又抬起头来,抬手挥去脸上的泪痕,绽出一丝微笑道:“是,我很想他,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爹爹抱着我,和我说话。每次我害怕,孤单,无助的时候,爹爹就会出现在我身边,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全。对于我而言,有关爹爹的一切回忆,都是最宝贵的财富,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也不用怕在我面前提起爹爹。”
金一望着伽罗的脸,心里蓦地生出一种极柔软的东西来,很想伸出手去,抚干她脸颊上的泪痕。手刚一抬起来,随即觉得不妥,虽然大家相处算是融洽,怎好动手去摸一个尚未出阁的在室女的脸?
手抬过头,便向后弯去,金一挠了挠头,随口问道:“适才韦柱国说起你爹爹的时候,叫他做独孤郎,那是什么缘由?难道他比你爹爹大那许多么?”
独孤伽罗笑了起来:“先父年少成名,转战万里,独孤郎之名数十年来南北皆知,世人多半都这么称呼他,只因先父人既生的潇洒,又是雅量高致,实在是没有什么称呼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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