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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残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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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舟之上,遥望她的中年男子,也在自饮自酌,不知何处是他乡。
没有诗,因为没有诗心诗情诗意,诗未催成,而砚上墨已干笔头墨已凝。
没有酒,扁舟上的男子不知道,自己所“酌”的,已是空壶空杯。他早已神游天外,不知朝夕昼夜。
楼上女子长袖一拂,桌上一坛刚开的酒立刻飞出“太白楼”,飞向扁舟舟头那个男子身旁的矮几上——几十丈距离,不过轻轻一拂,那坛酒便涓滴不洒地端放于矮几之上。
“白玉一杯酒,绿杨三月时。”饮酒的人都没有醉。中年人是不轻易醉的。风物也好,景致也罢,或者,为情为爱——“春风余几日,两鬓各成霜。”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一去不还的,是青春韶华!中年女子遥望扁舟上的中年男子:他们都在开始变老。无论如何不想面对,白头的那天终究会来。
“相失各万里,茫然空尔思。”三月,烟花似锦,柳絮如烟。中年男子在心里遥问:“这已是一份心照不宣的情感,她还顾虑什么呢?或者,她在期待什么?非要等到白发三千丈时,才能携手吗?”
不说不做,他们遥遥对视一眼后,又各自回头,各怀心事。
浮云自远、流水独归。凤去台空江自流。
旷雪萍在心中道歉:“对不起,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白心礼泛舟而去,心里则道:“你凭什么走进去,你了解她多少?沽酒与何人,她吗?”
他们不须再话别、对视、互诉衷曲。
也许,这相互揣测、彼此拒绝的误解,是他们真正的心事。
金陵夜寂,高楼独上。
相互回避的中年男女,又何止白心礼和旷雪萍?
孙楚楼。
“月下沉吟久不归,古来相接眼中稀。”李白忆谢眺,那他们呢?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少男少女们也许会花前喁语。中年的他们不会,他们只剩下顾左右而言他的言不由衷。
依然无酒。顾清源爱酒,可他知道叶芷雯不爱,于是陪她喝茶。
三月风起谁悲春?——正悲春落实,又苦雨伤丛。
白心礼因为不解而失落,旷雪萍不知前路何途何方。
顾清源因为了解而惆怅,叶芷雯则知道身在何处欲往何方。
不解的误解、了解的谅解,结果却是一样:海客谈瀛洲,越人语天姥。
叶芷雯在想:“万事东流,往事如潮,一切岂能如初?”
顾清源在叹:“你敢奢求什么?她过得安宁,你不就放心了?你也配担心么?她辛苦的这些年,你哪里去了?”
一样的月夜,一样的如诗风物如画景致。年轻人们又在做什么?
如果未老先衷,心智不再年轻,青丝如云、清婉飘逸又有何用?
苏州灵岩山,馆娃宫旧址。
西门逸客在许愿在祝福:那对亡命天涯的鸳鸯,现在可好?西域的风沙不小,一个纤秀书生,一个文弱才女,能承担西域的逆旅吗?或许,真正幸福的是他们,曾经沧海之后,能够执子之手!
高镜如则在端详在思忖:吴王宴罢又成空。她在这里悼西施做什么?感怀?凭吊?认识她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忧郁的。虽然近半年,偶尔见她凤目含笑,眉梢的惆怅却为何不减?
“天涯占梦数,疑误有新知。”那么,她心里那个人是谁?
真正寂寞、落寞的,并非一对对误解谅解未解的爱侣。
拥抱孤独、孑然去远的,是她。
“悠扬归梦惟灯见,濩落生涯独酒知。”魄月为灯,西凤独酌。
“竹帛烟销帝业虚”,“尽无鸡犬有鸣鸦”——骊山之上,焚书坑前。
属鹿剑方出,焦尾琴自鸣。日照天中,人在山野。
在异乡的几个月,她度了残冬。一个人,在异乡的山野,没有同行的人,甚至没有认识她的人。因为她已易容。
为了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人,她做了很多。一个人去做,不想为人所知。
她是自负的,为她的聪颖、多才、狂诞;她也是自卑的,为她的年轻、识浅、孤独。
有没有一颗心,永远是热血沸腾的?只要为她自认为值得的人值得的事,就一定有!
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是狷狂骄傲的?只要为她自认为该守的志该走的路,就一定有!
有没有一种方向永远是不变不弃的?只要为她自认为俯仰无愧的所为,百死无悔的选择,就一定有!
……
北宫千帆饮尽最后一口酒,暖暖身心。借着月色揽镜自照:易容已无破绽可寻,连她自己都已不认识镜中的人了。
于是心满意足,将铜镜收好,她开始为自己计划下一步棋。
一样的春风一样的清晨。另一个浪迹江湖的人,独自拥抱着属于他的回忆,彻夜未眠。
归卧南山,谈笑悠游。何等自在人生!
可在这南山之中,他却难以成眠。无诗无酒,无醒无醉。
长安城南、终南山下。按辔徐行的男子,只见满眼落英,不见伊人。
北宫千帆在哪里?放逐的心情下,可有戏谑之情、促狭之心?她会易容何貌、芳踪何处、捉弄何人?
梅淡如不知该到哪儿去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找她,对她说什么,更不知道,将会在何种场合见到什么样的她。
只有一种感觉:或许,在某一个地方,他和她会擦肩而过。或许她已易了容,他无法辨认。可是他一定能遇上她,尽管尚不知道会在哪里——华山?嵩山?骊山?还是这终南山?
她大笑。不用说,自然又胜了。
骊山决战。她挑战的“临潼三少”恃强凌弱、为非作歹。昨日以前,他们还气焰嚣张、跋扈飞扬。现在,他们一个独眼、一个独耳、一个少了三粒门牙。
用过的双钩递给随身丫环,拍拍身上的尘土,她得意非凡。丫环在一旁擦拭了钩上血痕,亦是一脸钦服。
“四帮主,我们从龙泉赶到临潼,两场决斗都是大胜而归。现在该回天台山了罢?我们已经出门三个多月啦!”
女子柳眉一竖,不耐烦地道:“瞻前顾后,你烦不烦?我还想会会那两兄妹呢,看他们那么神气!依柳,你看我们跟得上他们么?”
被叫做依柳的丫环笑道:“好姑娘,人家神气碍你什么事了?许你威风,别人就不能神气?何况,他们看来不像坏人!”
女子道:“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凝慧门的‘金童玉女’诸葛兄妹,身手可不赖。要能动手和他们打一场,那才过瘾!”
依柳乍舌道:“凝慧门的人不是挺厉害么,你别惹了。知道的说你好武,不知道的说是英杰帮挑战凝慧门,‘传心剑’万俟道姑若来理论,那可如何是好?”
女子道:“万俟传心是用剑高手,剑术精绝,个性孤僻。真惹得她来找我,可是我清涟赚啦!嗯,也不知她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说话的,正是英杰帮四帮主俞清涟。
依柳道:“兰影、兰魂上个月你也见识了,‘兰心慧质’八剑女气质不俗,金童玉女身手超凡,皆难应对。你要把正主惹上了,我可会先逃跑,不再跟着你了!”
俞清涟瞪她一眼,恼道:“跟了我两个月,怎么还如此妄自菲薄,只会灭自己威风?”
依柳暗自嘟哝,声音却不小:“买我侍候你的时候,只说是随行料理起居,可没说要帮你敲锣打鼓。我不懂打架的事,要我助威,还不是自找死路么?”
“没出息!”俞清涟讥道:“世间正因为有你们些自甘为弱质的女流,欺负女子的臭男人才会如此泛滥。你们自甘无才是德、目光短浅,只好生生世世为奴为婢!”
依柳也不客气地道:“就算跟你学会了打架,还不一样为奴为婢?而且一旦学了几招,你打架的时候,我还得出手相陪,不是嫌命太长了么?”
俞清涟叹道:“怎么凝慧门、巾帼山庄里的丫环书僮,个个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我却随身带着这么个废物?他日得见‘传心剑’与‘仙姿五剑’,一定要向她们讨教讨教,你这种废物如何才能调教成才!”
依柳低低地道:“人家心目中视人人如手足,自然人人皆俊杰;你心目中视人人如废物,俊杰也会被你当作废物!”
俞清涟瞪眼道:“越来越大胆!”
依柳低头轻轻一抚马背,叹道:“马儿马儿,来生投胎切莫为人;非要做人,也别投胎女儿身;实在不得已成了女子,切不可入江湖;万般无奈之下投胎为人,身为女子、堕落江湖,也切切记住,不可成为江湖中人的奴婢,不然小命怎以丢的都不知道。唉,可怜!”
俞清涟听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哼了一声再不理她,自顾在马背上四顾。过了一会儿,忽地按辔不动,待依柳的马与自己的并骑,才低低地道:“弱女子小心,我们主仆被匪人当成肥羊盯上了。我这个主人真倒霉,花银子买了你来,还要负责保你周全。真是好生羡慕‘仙姿五剑’。”
依柳嘻嘻笑道:“又有架打,姑娘你可就不寂寞了。喏,双钩还你,我这条小命儿也仰仗你保全啦,女中豪杰?”
俞清涟听她赞美,心里飘飘然地大为受用。
果然,策马又走了小半里路,迎面便闯来一队人马,约十七、八个人。
为首的一个,左臂齐肩处袖筒空空,细眼鹰鼻,年约三十五、六岁,见了迎面而来的两个年轻女子,一脸淫奸地向她们挥挥手。
依柳见了这独臂人,秀眉一扬,沉默无语。
俞清涟则倒竖了柳眉,一声娇叱:“来者何人,敢拦姑奶奶的路?”
“好说了,小的姓项。”独臂人贼忒嘻嘻地笑道:“单名一个弓字!”
“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么?”俞清涟沉吟片刻,却不得要领,口中犹喃喃自语:“奇怪,项弓?项弓是何人,怎么没听过这名号?项弓,项弓!”
依柳莞然一笑,依旧低头不语。
“嗯!项弓自然就是我啦!你都叫了出来,怎会不知道?”独臂人仰天大笑。
俞清涟本来一头雾水,口中还在反复念着他的名姓。见独臂人笑得下流,忽想起项弓二字乃是“相公”的谐音,自己反复念这几遍,已被对方讨了便宜。心中狂怒之下,策马上去,双钩迎面便打,满以为对方不被她扫中,也会吓得从马上摔下去,哪知却扑了个空。
定睛一看,独臂男子已轻轻闪开,依然一脸下流,却毫发无伤。俞清涟心中微微一惊,情知撞上了劲敌,深吸一口丹田之气,挥钩再扫。岂知对方左臂空空的衣袖,不过轻描淡写地一扫,便将她手中兵刃格开,而且力道不小,震得她虎口发麻。
独臂男子嘴一嘟,奸笑道:“项弓最爱美人儿,怎么舍得欺负你?你骂项弓、打项弓,心里自然又亲又爱。唉,项弓心里可美死啦!”
俞清涟怒喝一声,飞跃出马背,双钩齐出,用了十成功力扫去。独臂男子见她声势不小,倒不敢怠慢,一边笑,一边也跃下马,避开她的一击,连叹数声:“打得那么用力,爱项弓必定是死去活来了。哈哈哈!”顺势在她头上一扯,拔下一根发簪来。
俞清涟气力用尽,气结之下几乎晕厥。踉跄几步,收势不住便要摔倒。
独臂男子嘻笑道:“项弓心痛了,不要倒!不然只好抱你进洞房啦!”
依柳那边,已被余下十几个男子围了马匹,不敢动弹。她战战兢兢地四顾一番,颤声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不开杀戒,你们还不滚?”“唰”地拔出一柄匕首来,只见那匕首刀尖锋锐,一见可知乃是上等利器。
依柳朝那十几个男子一比划,扯着嗓子嚷道:“别等到姑奶奶大开杀戒了才后悔,你们可就真的……真的追悔莫及啦!”
独臂男子一边闪躲俞清涟,待她力竭后再讨便宜,一边朗声笑道:“啊哟,大美人儿够泼辣,小美人儿也够刁钻,项弓喜欢!唉,项弓的艳福真是不浅!”
俞清涟香汗淋漓、体力虚耗过度,几近晕厥边缘。
马匹受惊,依柳惊呼一声摔下马来,秀容失色,手一伸,无巧不巧正撞上一个男子小腿。大惊之下纤腕缩回,见了刃头鲜血,依柳更是呼天抢地、抱头鼠窜。头也不敢抬便掩面狂奔,“乓”地一声,与另一个男子撞个正着,依柳气力倒是不小,虽被撞倒,对方居然也跌坐地上。她这一摔,反手一撑,想撑坐起来,忽听一声惨呼,却是她手中的匕首不小心插到了一人的脚背之上。
抬起手来,依柳就地一滚,运气不好,“咕咚”滚到一人脚边,顺势纤足一踢,将那人绊了个跟头,仰天摔倒。说来甚巧,她另一只脚不经意一扫,一块石头被脚尖一带,滚了出去,正好搁在那人后脑触地之处,那人后脑被重重一磕,立即晕了过去。
俞清涟精疲力尽,未及转脸去瞧。独臂男子微微一瞥,却是满脸诧色。再把目光转回来时,见俞清涟已摇摇欲坠,心中大喜,左袖连挥,卷去她手中双钩,便要上去搂她。
“小姐!”依柳大急,不顾自己安危,便将手中匕首迎面向他掷去,他微微侧头闪过,正欲出言取笑,讨几句便宜,忽地瞥见匕首上镌着八滴水珠,心念一动,转头向依柳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有‘八仙匕首’?”
依柳轻叱一声,正欲扑上去与独臂男子拼斗。忽见他连退数步,面色发青、汗珠涔涔,便不再理他,奔上前去搀扶俞清涟,主仆二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俞清涟忽地面色一喜,低低地道:“有帮手了!”心里一宽,倚在依柳怀中不住喘息。
依柳抬头看去,果然见一男一女执剑而出,正是刚才她们主仆二人所谈论的诸葛兄妹。不过十几招间,便见十几个男子不是腰带被斩,便是头发被削下一丛、长袖被削去一幅,不觉心中大喜,情知独臂男子不是这对兄妹的对手。
转脸过去,见那独臂男子正慢慢后退,满脸惊惧之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劲敌。好奇之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慢慢向他走过来。那青年男子约二十几岁,粗衣布履,方面大耳、剑眉朗目,虽不言不语、行动缓慢,却自有一份迫人英气;面目虽算不上什么英俊,举手投足间的气宇轩昂,却是凛然生威。依柳不过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唇边漾出微笑,十分欣赏。
独臂男子忽地一定,动也不敢再动,却是那个青年浩然而立,不再前行,将他慑在当场,不敢多言多行。
诸葛兄妹那边,已经尽数在打发的十几人身上留了记号,让他们自行逃生便罢,相对一笑,再不追赶。
那青年冷冷道:“还记得我么?”
“惊风破云——梅淡如?”
诸葛审异朗声道:“先被董公子和聂姐姐削了指头,然后自作孽又断了左臂,于小野,这次你又想留什么?梅公子,我们是留下他的头好还是脚好呢?”
梅淡如淡淡地道:“于小野,你自己选罢!”
诸葛审同又道:“俞四当家若非与人决斗耗了精力,又怎会将尔等鼠辈瞧在眼里?”
俞清涟听他为自己圆面子,不禁嫣然微笑。
于小野面如死灰,忽道:“俞四当家,嗯,英杰帮的四当家!英杰帮与凝慧门、少林寺皆无交情,三位何以联手?”
梅淡如道:“梅某不为讨好英杰帮,更不为她们是女子须男儿保护,只冲着这趁人之危、以众凌寡、无耻下流,便要治你一治!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俞清涟听他不以自己是败军为嘲,更不因她们是女子而轻视,不禁暗暗点头。
依柳侧目而视,但见他巍立如山、浩然正气,也唇角蕴笑,暗自欣赏。
于小野知道又走了麦城,却也知道少林寺、凝慧门、巾帼山庄等,皆不轻易杀生,生念一起,脚尖踢起一把长刀,右手握炳,咬牙闭目,挥手在小腿上一斫,立刻见鲜血直流,痛得自己面色苍白,直冒冷汗。眼见三人再无阻拦之意,便一瘸一拐跃上马背,灰溜溜地就此逃去。
俞清涟心无顾虑,兼之刚才一番恶斗,早已急怒攻心、疲惫不堪,头一歪,晕在了依柳怀中。正文 中——第九回 何处相思苦
蝶恋花
——李煜
遥夜亭皋闲信步。
乍过清明,
早觉伤春暮。
数声雨点风约住,
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风暗度。
谁在秋千,
笑里低低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俞清涟悠悠转醒,见依柳正倚在床边打盹儿,心一慌,推她一把问道:“怎么还睡?诸葛兄妹哪里去了?”
依柳恼道:“守了你一天一夜,才闭眼就挨骂,重色轻友!”
俞清涟脸一红,骂道:“问你两句,牢骚一大堆,到底谁是主子?”
依柳揉揉眼,完全醒了,斜乜她道:“人家兄妹俩已经走啦!”
“怎么不留他们,也好让我醒了道谢一声。没家教!”俞清涟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她一眼,又责道:“你留不住他们,为什么不叫醒我?日后传出去,说我俞四当家的不懂礼数,我还怎么混?”
“我是打算叫你,可人家拿了宁神药丸教我喂你服下,说是睡上一夜你就恢复元气了。我拿银子谢他们,他们不要,我也没办法!”
“什么?”俞清涟惊坐起来,怒道:“你敢拿银子出来侮辱人家,他们生气了没有?你知不知道,凝慧门下个个超脱红尘、卓而不凡,你敢拿银子来玷辱他们?跟了我两个月,一点江湖礼数都不懂,你真是气死我了!”
依柳不屑地道:“你买我一个大活人也不过三十两银子,我拿一百两银子出来,他们和那个姓梅的,大概嫌少罢,都没收。我也不敢再多拿,怕被你骂。”
“你还敢说!”俞清涟越想越生气,道:“姓梅的不必管了,反正少林弟子路见不平出手援助,已是常事,人家兄妹是何等脱俗的人物,也出手相助,你有没有问他们去哪里?”
“好像下江南去了,听他们提起灵隐寺。”
俞清涟心头一宽,笑道:“算你不笨!今儿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
依柳奇道:“你不要人服侍了么?”
俞清涟横她一眼,轻轻嘀咕道:“有你在,就太碍事啦!”
“我一个小丫头,碍着你什么了?”
俞清涟一抬眉,清清嗓子道:“你不懂武功,走得又慢,要是再遇上强匪,会拖累我的。不如你自己先回天台山,我要亲往江南去面谢他们,才不失诚意!”
依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住点头。
俞清涟喜道:“你也知道自己麻烦了?收拾自己的包袱去,多带些银两,一路上还可以游山玩水。随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都不怪你!”
依柳叹道:“反正就是不能和你同行对不对?可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的,单身上路岂不危险?”
俞清涟怒道:“我不是送了把匕首给你么?何况你男装出去,谁会理你?就是你这样出去,谁又希罕你这丑丫头了?我的令旗你随身带上,行走江湖可以防身。没出息!”
依柳哼了一声,道:“有出息的人,没等报上名号,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头一缩便跑,原来是俞清涟恼羞成怒之下,用枕头去砸她。
“总之,随你滚到哪里去、去多久,就是不许跟着我,懂不懂?有你跟在身边,我的脸迟早会被丢光的!”
依柳将诸葛兄妹留下的药瓶递给她,反讥一句:“跟着一个屡战屡败、自以为是的主子,依柳也很丢脸——啊哟!”终于被她用枕头砸到了头上。
春风拂柳,细雨轻摇。
策马徐行的女子,一路过来,眼中尽是怡人风物。
北邙山南、洛水北畔、白马寺前。
女子收缰下马。
红墙绿柳、凝翠松柏。白马寺前的女子轻笑一声,道:“从金谷园跟我直到白马寺,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一人至林间缓缓策马而出,拱手道:“依柳姑娘好耳力!”身形挺拔、衣着简单,正是梅淡如。
依柳淡淡道:“你不跟踪四帮主,却来盯我的梢,无事可为么?”
梅淡如也淡淡道:“你既为俞四当家的侍女,不随侍左右,却跑到英杰帮的洛阳分舵去深夜探访,也很好兴致呀!”
“梅公子从临潼就盯上依柳了?还真是抬举我,不敢当!”
“是姑娘抬举在下才对。以姑娘身手,十个于小野又何曾放在眼里?扑跌不过三招,便倒了三个盗匪,即便是金童玉女联手,又岂是姑娘的对手?至于梅某,两千招内必与姑娘难分轩轾,两千招以外,靠的便是各人内力修为了。想来梅某也占不到什么上风……”
依柳赞道:“惊风破云果然好眼力!不过江湖事自有江湖因由,还轮不到梅少侠干涉。”她特别加重“少侠”二字的语气,一脸讥诮。
梅淡如应道:“承姑娘谬赞!梅某与英杰帮本无交道。不过俞四当家爽朗泼辣、耿直不羁,若姑娘与俞大当家、俞二当家有过节,也不该牵扯旁人。以姑娘身手,若非别有目的,又岂会卖身为婢,任人呼喝?”
依柳哼了一声,道:“我若有加害之意,便不会三招间撂倒三个,替那自以为是的鲁莽泼妇出口恶气了。于小野是什么东西,五招之内便让他做我掌下亡魂。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只好给你们机会去行侠仗义、施恩于人!”
梅淡如听她说得有理,自己又生性不擅辩驳,便默然不语。
依柳又似讥非讥地道:“买我为婢也不过三十两银子,可是我拿一百两来谢你们,都没人肯收,定是嫌少。可惜俞四帮主正在昏迷之中,多拿银子我也不敢作主。现在可好,连我这丫头也甩了,去找金童玉女道谢,却没什么对你的感激之意!”
梅淡如忍不住道:“少林弟子岂是举手之劳便贪人回报之辈?依柳姑娘的身法之一,似乎也出自少林,却不知道……”
“哦,我从少林寺偷学的!”依柳见他瞪大眼睛瞧着自己,便一本正经地道:“数年以前,一个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在少室山下炖狗肉,正偷吃得有滋有味,忽然一个大和尚倒提禅杖,打将出来,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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