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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小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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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的离开那些人听力范围,梅用这才低声埋怨酸斋生道:“大哥,刚刚明明处处透着邪门,你怎的这样便上了这竹篮,倘若他们在这篮子上动了手脚,我们三人此刻岂不是要有性命之忧?”说完急忙将谢鹤语拉来身旁,更加全身戒备,只等得一来到崖顶便立即先发制人。
酸斋生却显然一派自得神情,不紧不慢地欣赏着满天星斗。
幸好,虽然竹篮一路嘎吱,嘎吱个不停,却总算有惊无险地到达崖顶。
甫一到达烈火顶,梅用便只觉得更加印证自己的猜想,果然真的是不对劲!
却原来此刻偌大的烈火顶除了头顶微弱的星月之光,竟然一片漆黑,便是连根火把油灯的影子都未曾见到,静悄悄地仿若一个死城,竟然连刚刚那个开动机关,拉动竹篮之人亦不曾见到。
梅用不免心怀忐忑,迟疑地跳到地面之上,小心戒备地向前而行,忽地一声衣衫摆动之声隐隐从前方传来,“什么人!”梅用略略辨别方向,梅花针闪电射出,只取那人要害之处。
“小心!”一个身影突然从梅用身后而出,却正是酸斋生,只见其身形一摆,后发先至,竟然可在梅花针射中那人之前,闪电般地将其救走!
“大哥!你……”未等梅用把话说完,就在刚刚梅花针擦着那人手臂而过之时,那人手中火光一闪,显然火褶子之类东西,掉落下来,忽地只听得“呲”地一声,一股火药味道随即传来,梅用心头一惊:这显然是点着什么引线的缘故,难道竟会是炸药不成么?
危险!梅用急忙将谢鹤语搂入怀中,却忽地只听得嗵地一声,一个焰火火花直入云霄,啪地在空中展开,随着这朵焰火绽开,烈火顶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梅用这才看清,方才地上被点着的不过是一堆烟花而已。
却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而刚刚那个险些被梅花针打中之人,此刻早已脸色煞白,颤巍巍道:“梅花针,梅花针!”
梅用这时才放松下来,忙对酸斋生道:“幸好大哥出手,否则小弟今日当真错杀了好人!”顿了顿又道:“只是小弟看大哥始终成竹在胸,却不知大哥究竟何时察觉此处太平无事?”
酸斋生却只是将那人扶到一旁,才笑笑对梅用道:“一言以蔽之:杀气!为兄之所以如此笃定太平,便是因为此处虽然诡异,却独独欠缺一份杀气,更何况……”
“哈哈哈!更何况你今日出门之前必然早已用六爻神算占卜了吉凶,如此双重保证,你又怎么会有半点担忧?梅花针和水无痕,如此绝技我祆教早已多年无缘再见,今日能够从两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身上重见!老夫似乎又唤回几分当年之勇!”说着,一人由人群中排众而出,身音洪亮有力,身边祆教门人见到此人更加早已倒头跪拜,却正是谢傲天!
酸斋生此刻也不由得笑道:“谢教主果然好眼力,小生刚刚救人心切,这才迫不得已施展半式水无痕,却不想如此谢教主便可了然于胸,当真佩服佩服!”
梅用此时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脱口道:“原来大哥你……你是昔日中门门主陈慕新的弟子?”
正文 第四十九章酸斋生
就在梅用惊讶地望向酸斋生之时,谢傲天却早已将眼光移到从刚刚便在梅用身后的谢鹤语,此刻更加双眼一亮,急忙大手一挥,对属下众位祆教门徒道:“本座的二女儿回家了!你们还不赶快过来拜见!”此言一出,祆教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眨眼间便“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齐声欢呼欢迎二小姐归家。
谢傲天这才在这片欢呼声中讪笑地跑过来,正欲开口,却见谢鹤语一扭头,旁若无人地从其身边走过,径直来到其刚刚所在身后不远处,双手扶起正跪在后面的蔡斑,上下打量一番,见蔡斑此刻精气十足,颇为神采飞扬,与当日听雨居所见到垂头丧气的模样,可说是判若两人,谢鹤语见到这样神采奕奕的蔡叔叔自然开心,雀跃道:“蔡叔叔这两个月看来过的不错,语儿在胭脂村里可是天天在想您呢。”
蔡斑慈爱地点点头道:“叔叔阔别一十六年重新回来,虽然已是物似人非,当年的老朋友大半也已经不在了,但是重新过上这种与袍泽痛饮共醉,同生共死的日子,蔡叔叔自然意气风发,”忽地小声附耳道:“倒是语儿你在人前这般冷落教主……”说着抬眼向谢傲天看去,只见其与酸斋生及梅用似乎相谈甚欢,这才多少方下心来,这才拉着谢鹤语一叙别情。
那边厢谢傲天刚刚遭逢女儿这样一番冷落,心中自然失落,为掩盖自己此刻尴尬的情形,忙装出若无其事地模样转头对酸斋生高声喝道:“你那个笃信命理,迂腐至极的笨蛋师父呢?怎地他当年闯下如此弥天大祸,险些为本教带来灭顶之灾,以为已经过了六七年,本座的气消了,便随便派个无名无姓的徒弟便想敷衍了事?”
酸斋生忙走近一步道:“此处人多口杂,小生着实说话不方便,还请谢教主移驾借一步说话如何?”
谢傲天略略思索,最后只得点点头,忙招来手下吩咐下去。
片刻,酸斋生、梅用及谢鹤语三人先被带到祆教大厅,匆匆见过众位祆教门主、长老后,又被指引着来到谢傲天的内厅。
此处虽然没有祆教大厅宽阔豪华,热闹气派,但是却也并不小,偌大房间布置却也非常雅致,此刻内厅中央早已摆好一桌酒席,四下却再也无旁人,只得谢傲天一人。
谢傲天见到他三人,忙招呼入座,对谢鹤语道:“这里的一切还和十六年前你娘离去之时一模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娘自己布置的。”
谢鹤语忙四下到处看看,却仍然不肯与开口言语。
谢傲天看到谢鹤语仍然别别扭扭地不十分情愿搭理自己,忙举起酒杯岔开话题道:“语儿,梅侄儿,还有这位……”说着一指酸斋生,“你!报上名来,这般藏头露尾地,还哪里像那个神经兮兮的陈慕新的收的徒弟?”
酸斋生连忙起身,深施一礼道:“小生梅念,拜见谢教主!”
梅用听闻不禁“咦?”了一声,更加欣喜道:“却原来大哥竟然也是姓梅?所谓‘同姓三分亲’这样一来我二人岂非是不折不扣地亲上亲的好兄弟?”
酸斋生略微点点头,这才继续道:“说起来当真侮辱斯文,小生本来只是一介书生,却因七年前考取恩科之时犯下欺君之罪,被打下京城大牢,一困三年,最后靠越狱方才逃出樊笼。就是因为小生越狱,朝廷才会全国广发通缉令通缉小生,小生这才数年来不肯在大庭广众或是江湖中留下真名实姓。”
这个穷酸竟然是个逃犯?谢鹤语此刻也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姓梅名念书生气十足的酸斋生来。
酸斋生继续道:“小生就是在被打下大牢之时遇到家师,当时家师乃是被当成江洋大盗,穿了琵琶骨,一身武功尽费锁与死囚牢之中刚刚数月。小生身犯欺君亦是死罪,只是却一时皇恩浩荡未将我处斩,只关押于死囚牢之中。承蒙家师不弃,让小生可以蒙其授业之恩,重新获得新生。其实此次家师并非故意推诿不肯前来,乃是……乃是因为家师四年前便已经含冤死于大牢之中!”
“当啷”谢傲天手中酒杯应声而落,酒水倾泻。
只见谢傲天茫然扶起酒杯道:“又一个人不在了么?本教的‘五花八门’不过区区十三个人,当年的五花三花已死,只剩下木棉、水仙二人尚不知去向,八门门主中竟然也只剩下个年纪最小的蔡斑一人而已!”
梅用虽然心中不忍,却仍然实话实说道:“晚辈当真不想瞒着谢叔叔……这木棉、水仙二人也早已经不在尘世。木棉阿姨乃是一年多前在爹爹梅清坟上方,跳崖自尽而亡,而水仙却是在七年前便已经被仇家追杀致死。”
酸斋生梅念听闻不由得脸色一变,谢傲天听到此眼神却更加一暗。
半晌,谢傲天却突然大笑道:“哈哈哈,今日乃我语儿回家的好日子,酒席宴间却说谈魂论鬼的岂不大煞风景?来来来,用儿,谢叔叔可是听下属回报,你果然少年了得,才到并州城一日就大闹了满堂娇,打老鸨,强花魁。”意味深长地望望梅用又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谢侄儿果堪比老夫当年。”语气虽然戏谑,却又有着一股难掩的苦涩。
谢鹤语也知道老父此刻不过是借着这些事掩盖内心的伤痛,因此上也不再不言语,破例没好气地开口道:“莫要冤枉了用哥哥,一切都是我做的。”脸泛不屑道:“那老鸨今日言之凿凿,说您也是那里的恩客,还要找您下山为她做主呢。”
谢傲天也不否认,点头道:“此话原也不错,说来二十几年前,为父当真日日留连,夜夜笙歌,只为博那时花魁娘子朱儿姑娘倾慕,当真费尽心力。却哪里想到,一晃竟已这么多年,现在只怕已经是你们这些小辈的天下。”
“朱儿?”梅用想到梅清生前曾提过此段风流韵事,含笑插口道:“小侄也曾听闻家父提到当年谢叔叔曾一夜写下三百首情诗与那花魁娘子的往事。”
谢傲天点头道:“正是!可惜我最后还是被朱儿婉拒,对我言到说早已有了心上人。”望望梅用道:“梅侄儿可知那朱儿的意中人是谁?”
正文 第五十章沧海水
梅用不禁一愣道:“这却当真不曾听家父提过。”
谢傲天朗然大笑道:“哈哈!怕是打死梅大哥他也想不到他才是那朱儿的中意之人吧?”顿了顿又道:“那朱儿还言辞阵阵说些什么‘曾经……’之类的话,唉,都过去这么多年,诸事操劳,当真有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旁的酸斋生却突然这般插口,更加不急不徐地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道:“唐代元稹的诗。”
谢傲天忙抚掌点头道:“不错,不错,朱儿说的正是这句,梅念侄儿当真好学问。”顿了顿又道:“那朱儿也可谓绝色,可惜梅大哥当年却铁了心只认定烈玉一人,任凭其他女人如何千娇百媚,在他心中都难以泛出一丝涟漪。”
梅用心下却不禁黯然,心道:看来除了当年在辽东苦苦等候二十年的木棉外,这世上竟然还有个朱儿也是这般苦恋着爹爹。想当年,爹爹若肯放下烈玉娘,另在木棉或朱儿二女中取其一,只怕爹爹后半生的命运虽说未必便会天渊之别,却定然可多少幸福许多。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梅用不由得回味着朱儿当年拒绝谢叔叔的这两句话,想来爹爹心中亦是这般,沧海水,巫山云,得之幸,不得命,爹爹今生只懂痴爱娘一人,或许心中根本便不想再对旁人动情?
又听谢傲天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当年还着实难过好长一段日子。不过一切都在遇到妙妙后便烟消云散,因为她才是我命中的沧海之水,巫山之云,世上其余的女子与之相比全部沦为庸姿俗粉,我是再也不肯再留恋一眼,直到那时我方知,当年烈玉在梅大哥心中是如何独一无二的。”
梅用见他说的真诚,果然是性情中人,转头看向一旁谢鹤语此刻望向谢傲天的眼神终于冰雪消融,流露出的乃是一个女儿望着父亲应有的眼神,不禁心中大慰。
谢鹤语心中一动,忽地环顾四下道:“姐姐呢?我从未见过姐姐,今天我回来,她怎么不出来见见我?”梅用暗叫糟糕,偷眼望向谢傲天见后者果然一张笑脸顿时敛住,沉沉道:“如此不肖子女提来做甚!”
梅用听此言,想到当日京城的杀狗大会谢傲天对一干私奔的八队男女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模样,便多少知晓谢傲天对长女私奔一事始终仍耿耿于怀,此刻谢鹤语突然提起此事,自然立即戳到谢傲天痛处,因此心下忙思虑如何暗示谢鹤语暂且放下此事不要纠缠。
却不想此话到了谢鹤语耳中,却另有了番理解,谢鹤语也顿时勃然大怒道:“当年你割破我的脸难道还不足以解恨,你……你怎的这般狠心,连姐姐也不放过!说!这么多年姐姐在你这暴君手下到底过的如何惨痛?是破相、缺手断脚还是已不在人世?你现在立即说清楚!”她越说越怒,此时更是反手抽出长剑,欲替姐姐讨回公道。
梅用知道谢鹤语乃是个急性子,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按住谢鹤语,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谢琴音私奔一事对其解释个明白。
一旁的酸斋生却开口道:“谢姑娘误会,令姐至今安好,肢体健全,衣食无忧,只是此刻不在烈火顶而已。”
谢鹤语茫然地望向梅用,试探问道:“难道说姐姐已经嫁人了?”梅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微微摇头。
“那是……”谢鹤语不由得茫然地又看向谢傲天。
谢傲天却脸色一沉道:“琴音是判教离家没名没分的与人私奔!”
谢鹤语闻听此言知道家姐性命无虑,方才多少放下心来,狠狠瞪着梅用道:“如此大事,用哥哥竟然瞒我。却不知姐姐跟的何方神圣?”
酸斋生插口道:“正是金碧辉煌宫的杨蒙的独子——杨用!”
谢鹤语自然知道酸斋生手眼通天的本事,听闻他这么说那想来自然不会错,不禁雀跃,忙过来拉拉梅用的衣摆,去见用哥哥仿佛离魂般,直拉数下才回神,含含糊糊应了应。
却原来一年前梅用虽然目睹谢琴音私奔,却因为那群祆教门徒倒足了胃口,因此这一年来对谢琴音私奔的种种传闻早已打定主意充耳不闻,是以他到如今竟然也只是知道那位并州城外与谢琴音私奔的,乃是个锦袍玉带杨姓公子而已。他亦直到此刻方才知晓,原来那位杨公子竟然是金碧辉煌宫的杨用!
但是这怎么可能!那金碧辉煌宫正是他梅用的家,那宫主杨蒙是他梅用的亲生爹爹。当年梅用于梅谷中认梅清为父,跟其姓梅,那从此这世上便应从此没有杨用存在才是,如今却怎地忽然平地冒出来个杨用?这个杨用于一年前不但怂恿谢琴音私奔,甚至还与自己在并州城外有过一面之缘,此事实在蹊跷至极!
谢鹤语却哪里知道这许多,只顾着叽叽喳喳对酸斋生说道:“那杨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可配的上姐姐么?”
酸斋生看到这般关切家姐的谢鹤语,也不再推诿,只道:“那杨用无论人品武功均是新一辈中佼佼者,容貌虽然不及二弟,却也算得上江湖上一等一的美男子,又坐拥泼天富贵,江湖上对其心生爱慕,欲一睹其风采之人,恐怕不在少数。
谢鹤语听闻此言,顿时喜上眉梢,雀跃道:“姐姐竟可独占此鳌头,眼光果然独到!”
谢傲天听到却颇为刺耳,几乎掀翻桌子,怒不可遏道:“那杨用小儿根本就是个大胆卑鄙,无耻至极的混蛋!不知他到底用了何种手段竟迷的音儿背祖忘宗,不但不顾廉耻与其私奔,更大胆偷去我祆教无上至宝倒贴与他!”
酸斋生却多少略略吃惊道:“谢教主所说的至宝可便是指那个宝库钥匙?家师当年曾经对小生说过此物,据家师所言,此物几十年前曾经遗矢,祆教上下在这几十年锲而不舍,费尽心力,直到十几年前方才寻回此宝贝,却不想此物重新回到祆教尚不足二十年,便竟然又……”
谢傲天叹气道:“唉,早知生女如此,当年就该一把掐死,也使祆教火神免于蒙羞。”
谢鹤语听此言虽然觉得姐姐私奔无错,但盗宝一事,却着实说不过去,嘴上自然也不好再替姐姐辩解,只默然坐下挑着菜肴;梅用依旧想着那个莫名其妙冒出的杨用之事,也不言语;酸斋生竟然也是难得沉默;谢傲天正在气头上,一个人生气,也不多话,只一杯杯喝闷酒。
四人各怀心事,一时间酒桌上一片寂静。
正文 第五十一章正与邪
众人沉默良久,满桌佳肴也渐成冷炙。
在外服侍的祆教门人急忙撤下冷菜,重新换上热气腾腾的菜肴。
就在这时突然其中一个侍女手中一滑,一大碗略有余温的虾羹径直向梅用怀中而去!
梅用此刻仍在聚精会神思索杨用一事,待的发现那碗倾泻而来的虾羹想起身让开时,却早已晚了,梅用前襟顿时饱食虾羹,狼狈不堪。
那侍女顿时脸色刷白,瘫软在地,其他侍女也顿时“扑通,扑通”地跪倒在地,哭求道:“二姑爷饶命,二姑爷饶命!”
这样一来倒让顶着一身虾羹的梅用开始不知所措,忙道:“快起来,我又未怪你们,这般跪着不是折我寿禄么?”
那群侍女却丝毫没有起来之意,仍磕头如到蒜,只是哭泣道:“二姑爷饶命!二姑爷饶命!”
梅用顿时尴尬不已。那句二姑爷倒也没什么,反正自从梅用到了并州祆教这莫名其妙的名分便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正让梅用尴尬的是那侍女诚惶诚恐的态度,不过是打翻杯碗,顶多罚顿晚饭加上扣些工钱而已,何至于怕成这样?
那边的谢傲天却鼻孔一哼,一个“杀!”字已经含在口中,马上便要脱口而出之际,半天没有吱声的酸斋生突然道:“师父他笃信命理一生,当年他明明早已算出谢教主气数未尽,那造反背叛教主的结果会是如何,但是他却仍然一意孤行,谢教主有兴趣知道原因么?”
谢傲天顿时生生咽下那个杀字,沉声道:“愿闻其详。”
酸斋生笑笑道:“正所谓‘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敌’,谢教主不妨回想一下执掌祆教以来这二十年间,武林上究竟有多少门派遭逢灭顶之灾,又有多少家庭痛失亲人,多少朋党痛失袍泽?治理国家需要仁君,统领帮派何曾不是如此?而回头看看谢教主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据小生所知,就刚刚打翻菜肴一事,依照谢教主往日的规矩,此刻跪着的这几人怕是都要仅仅因为这点过失便要轻则砍去手足,重则鞭打致死!”
梅用心中一惊,心道:平日总听江湖上传闻谢叔叔如何如何残暴不仁,本来他尚且有些疑惑,如今看到那群侍女惊慌失措的表情,又回想一路见过的祆教门徒个个一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模样却多少料到大哥所言不假,不禁上下打量着谢傲天,心道:这个人当真还是那个爹爹口中热闹至极的人么?
酸斋生却仍然继续说道:“师父就是因为看不惯你这残暴行径,才宁可铤而走险破例与命运相争,也不愿再保你这个暴君!谢教主,得人心者的天下,但是靠暴力得到的人心又能维系多久?我这个读书人斗胆劝您一句:只有仁者方能得到真正的人心!”
谢傲天却忽地挥手将那群侍女大赦地赶了出去后,这才沉声道:“这些大道理我又怎会不懂,但是如果当你孤立无援地看到四周布满对你的不屑、猜忌甚至豺狼一般贪婪的目光之时,你还会觉得仁义宽容是一种美德么?只有生存!这世上一切都没有生存来的重要,你这种书生意气还是趁早收起来为好!”顿了顿又欣慰道:“不过,如今好了,我谢傲天今日又得两员猛将,从今往后,梅念侄儿做中门主,梅用侄儿做皮门主,有你心腹二人在侧,我谢傲天从此可高枕无忧矣!”
谢傲天满眼期待地望向二人。
酸斋生却摇头答道:“书生意气也好,江湖恩怨也罢,小生不过一介寒儒,一个误入江湖的学子而已。小生早已打定主意远离一切江湖是非,只逍遥地做个中间人,生不入帮派,死不入地狱,谢教主的提议,请恕小生不能苟同。”
谢傲天听闻不由得脸色一沉,又忙看向梅用,谢鹤语此刻也只觉得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地望着梅用。
只见梅用却不言语,默然脱下早已污秽的外衣,又一阵摸索,郑重从其内怀中取出梅清腰牌,递与谢傲天说道:“爹爹终老于长白山梅谷之中,更嘱咐用儿若见到谢叔叔便将这腰牌送还,并转告一句‘我与谢兄弟今生今世永为兄弟,来生来世再续肝胆!”
谢傲天看着那鎏着金边,金光闪闪地写着“皮”的腰牌,却也不伸手,只是厉声道:“难道你也要拒绝我?”
谢鹤语急忙插口道:“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勉强用哥哥非做那个什么劳什子门主不可?”
梅用“啪”地将腰牌放在桌上,也坚决道:“用儿是个大夫,此生只愿四处游方行医,悬壶济世,实在不想参与帮派之争!”
谢傲天终于勃然大怒道:“梅念拒绝我倒也罢了,但是你……你绝对不行!我现在只有语儿这么一个女儿,她的日后的幸福就是我现在全部的生活!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胭脂村的人,将来成亲便一定要守胭脂村的规矩废武功喝断恩酒wωw奇書网,到时候难道你想让已经毫无武功内力的语儿跟着你风餐露宿地当个游方郎中不成么?”
谢鹤语这才知道爹爹的一番苦心,心下不免感动,忙道:“爹!你不要再逼用哥哥,我与用哥哥根本便……”谢鹤语突然被谢傲天一把搂入怀中,后面想说的话,早已因为被勒的紧紧的而无法说出,只听得谢傲天感动道:“好女儿,你终于肯喊这声爹了……”
半晌,谢傲天的怀抱终于松了松,谢鹤语忙抬起头来道:“爹你误会了,我和用哥哥是清白的,他只是替我治病,根本便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一切都是教中人一上来便乱叫引起的。”
谢傲天抚摸着谢鹤语道:“不是最好,爹也是不想你步上你姨娘的后尘,找到冷重那么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结果落得烈玉至今仍独守空闺,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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