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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水主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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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水忙上前几步,扶她坐稳,道:“娘,您只管坐着看,该当如何,儿子自有分寸。”
“好、好。”庾桓氏点点头,她目光晃到冬水身上,骤然间呆在当场,一把扯住他衣襟,厉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这许多血迹?儿啊,你的头怎么了?被谁打的?是这小厮么,我……”她慈母护儿,心切异常,既看到了庾渊额头上那块血疤,不加思索,就以为是这小厮以下犯上。
冬水摇摇头,道:“不是他伤的,他却也脱不了干系。此事说来话长,日后让夷光慢慢告诉您吧。”
“少爷,不是我啊!我脱不了干系,二少爷更脱不了干系!”那小厮这才晓得少爷竟受了伤,他心知此番不死也要扒层皮去,但自己不过是名从犯,又为何要背此黑锅?
冬水嘴角微微上挑: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放他下来。”她拍拍手,那小厮登时从长椅上滚下,他连爬几步,一把扯住冬水衣衫下摆,道:“所有一切,都是二少爷要我做的。二少爷怨恨您派人监视他,不许他出城……”他明白是生是死,皆在此一举。他本就口齿伶俐,值此千钧一发时,愈加口若悬河,将庾清如何嫉恨庾渊、如何与他商议此计、如何买来那身郎中打扮、如何酿草乌酒、如何骗乞丐喝下、又如何算计在“煮干丝”上,说了个清清楚楚。
“哼,真是窝囊。”庾清在旁冷笑几声,双手反背身后,自行趴在那长椅上,道,“不错,庾渊,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说过,你不让我得到她,我就让你不得安生!是你先派人监视我,不允我出城去见她的,我这么做只是履约罢了。”
“履约罢了?”冬水倒吸一口冷气,大步上前,竟一挥手,便狠狠抽了庾清一个耳光,“我说过,我小楼里的东西随你砸,你还待如何?庾清,我自问待你不薄,却如何养就你天性如此凉薄?那是人命啊,你懂不懂什么是人命!你又懂不懂玉宇阁是多少人的心血!给我打!我不说停,谁也不许停下!”她高声向家丁下令,然而这长凳上的终究是家里的二少爷,岂是说打就打得的?
家丁面面相觑,迟疑不决。冬水看得火冒三丈,终于自己抢过“家法”,高高举起,就欲重重落下。
“表哥,他……他是你兄弟啊!”所有人都不禁摒住呼吸,直盯着那“家法”,究竟还是桓夷光开口,先代庾清求了情。
孰料,庾清竟不承她的情:“你要打便打,我才没你这种贪恋富贵、自私自利的兄长。哼哼,你今天不打死我,他日我定要你死得难看!”他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提了那个“死”字。冬水本已恨极,这时听他再三辱及庾渊,手中又上加了几分力道。
众人但听得“咔”的一声巨响,那根“家法”、长凳以及庾清双腿,竟在这一击下,尽皆断折。
庾清受此巨创,甚至没有呼痛,便已晕死过去。
“啊!”虽然不喜庾清,但毕竟母子连心。眼见他顷刻间面如白纸,无声无息,庾桓氏还是不禁一下子站起身子,轻呼出声。
“表哥……”桓夷光也未料到冬水下手竟这般毒辣,慌忙跑上几步,扶起庾清。
“不要动他。我伤了他,自有法子治他完好如初。我只要他记得这教训。”冬水抛下那半根“家法”,兀自板着一张面孔。
(五)心怀异路,羁旅疏途伴朝堂
(六)爱深责切,解铃终得系铃者
翌日一早,冬水终究是被昨日劳心劳力所伤,竟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为防他人知晓,桓夷光只得暗自派小菊去请了郎中,殊不知,纵然她极尽心力瞒得了庾桓氏,却瞒不过那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庾清。
而当郎中被请到小楼来时,桓夷光更加没有料到,“表哥”居然勃然大怒,甚至连号脉也是不允,就将郎中撵了出门,还叫小菊不可再去“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么,桓夷光愕然不解,心里隐隐不悦,待得小菊出了门,才听冬水低声宽解道:“这家中暗波涌动,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纵连母亲她也逃不过,更何况你我?这一病,保不齐已予人可乘之机……”她讲几句,就咳几声,脸上泛着褪也褪不尽的潮红,捂着嘴的白绢上,早被一片猩红沾透。
只她自己才清楚,昨日的劳心劳力尚数其次,真正紧要的,则是以内力逼去那二丐所中的草乌毒。她这病,实则是内伤呐。
寻常大夫看不出这病的来源,自然无法对症下药,而她即便开得出方子,却放心不下那煎药的环节——有时只需一撮微乎其微的粉末,就足以致她死命。
只有慢慢地自己来调养了。她两手探在被中,于胸前合拢成圆,一股温暖和煦的劲道自指尖传入掌根,轮回不休。可是,在这最为关键之时,眼前却闪过一道道的画面,庾渊、李穆然、庾清、桓夷光、庾桓氏、乃至谷里的前辈们,一个个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无论如何,她也集中不起精神。
长此以往,难保不会走火入魔。
她暗暗苦笑,但觉眼皮愈来愈沉,终究是酣然入睡。
确实,庾清得知兄长卧病的消息后,竟全然忘却腿上的伤痛,转而蠢蠢欲动。
“他既然病了,你们就去熬些进补的汤给他吧。”他轻轻揉着断腿处,不时传来的疼痛令他额上青筋暴起,更增阴鹜,“避开桓夷光。”
几名小厮互看了一眼,都觉此事棘手,然而看着桌上的元宝,又都不肯轻易放手:“少爷,大少爷精明得很,看是我们送去的,一定不会入口的。”
“蠢材!”庾清勃然大怒,随手抓了个瓷盏,便向那问话之人掷去,然而伤后乏力,那盏在半途就狠狠坠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几名小厮不约而同退后了一步,噤若寒蝉。
“他既然病了,自然气力不比往常。自己不肯喝,你们不会灌给他喝么!”
当日晚上,冬水记起前一日与玉宇阁众师傅的约定,遂强撑病躯,依旧前去阁中亲手料理“庆功宴”;再到次日,因曾说过这日定然回阁做菜给一众朝廷大员,迫不得已,仍强打了精神去掌勺。
“庆功宴”尚可敷衍了事,玉宇阁上上下下皆看出“庾渊”神色不好,故而一场“庆功宴”下来,谁也没敢让她累到;然而到了正经的开业,一天做好七八百道极尽功夫的菜肴后,冬水只觉周身上下如同剥皮扒骨,当真是生不如死。桓夷光片刻不敢离身地陪着她,不止一次看她在闲暇之余咯出血块,不由被吓得魂不附体;怎奈冬水太过逞强、亦太重承诺,饶是如此,仍不肯由旁人代替。
这一整天折腾下来,冬水病情愈重,竟连原本微弱的调理内息,也近乎做不到。
“他怎么还不到?”桓夷光心急如焚:从冬水前几日的讲述中,她早已将一切希望均寄托在窗外那一群信鸽身上。毕竟,庾桓氏因受了庾清断腿的刺激,业已昏卧在床,不问家事,庾清若趁此隙反攻,轻而易举。
庾清唯一可以忌惮的,就是自己的家世吧。隐隐的,桓夷光只觉肩头被压得沉重:庾清还不敢发难,只要自己在一日,庾清就不敢有太大作为。否则以自己娘家的权势,足以让他永世难以翻身。
转眼间,担惊受怕,已是第四日。握着冬水日渐冰凉的手,看着她那酷似表哥的面容,桓夷光不知怎的,居然心痛如绞。
想来,当日冬水亲眼看着表哥倒在面前,也是这般万箭攒心的感觉吧。她觉着好笑而悲哀,自己竟真的傻到,被这外相蒙蔽了么?还是这短短数日之间,自己已真地把冬水当做自己最为亲密的人了呢?是真的亲如姐妹么,那最初的几句“姐姐”,自己还听不大惯呢。
也许,没有表哥,她们真的该是朋友吧。
“庾渊……”冬水病得恍惚,甚至忘记自己早已易容更名,不经意间,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就在梦语中淡淡道出。
只这两个字,惊起桓夷光一身的冷汗。
疾回头扫视了一番,见屋内再没半个人影,她的心才落了地。
“冬水,你可不能死啊——”没有旁人,她的胆子也放大了些,竟对着身边这个病人轻声呢喃起来,“我不会让你和表哥先见到面,你知道么?我不会……”
话戛然而止,楼梯上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突如其来。
“夫人,后门来了个男子,口口声声要找少爷!我先要家丁拦着他,您要不要去看看?”小菊边喘边道。
是他来了?桓夷光心中大喜,忙携了小菊,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下楼去。
却不知,她二人的身影方离了小楼,早有两三个黑影躲在一旁,暗暗窃喜。
“这……是什么味道?”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呛得满脸生疼,感到不断有液体涌入喉中,苦辛交加,让自己几近窒息。
“是以药材蜈蚣熬出的毒汤!夷光,你离开了么?”她一霎那间明了过来,拼命挣扎,怎奈两手都被人死死按住,内息又提不上来,她的气力与普通女子已无甚差别。
滚烫的汤药被灌入内腹,顷刻间,五脏六腑如被千万把利刃割剜,痛得她浑身颤抖,几欲昏死。
“什么人?”天幸得,在这生死攸关之时,一声断喝炸响在耳边——这声音委实熟悉不过,她浑身力气一下子皆被泄尽,她知道,只要自己还留有一口气,此番也可被救得回转。
来人,正是李穆然。
那一声怒喝后,他已看清自冬水嘴角涔涔冒出的黑血,一时间,不禁怒发冲冠;桓夷光但觉眼前一花,就见那三个小厮早被打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哥哥……我、我……”冬水苦笑数声,又一连吐出几口黑血,向前一栽,直倒入李穆然怀中。而因方才那一番挣扎,她脸上面具也飘然脱落,露出本来面目。
那三名小厮早被李穆然以重手法震碎了内脏,业已毙命,而在场诸人中,唯有小菊一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得连退几步,连声尖叫。
“小菊,此事说来话长,你不要怕。”纵连桓夷光也不晓得自己竟会眼睁睁地见人杀人,却如此地安之若素。他们是该死,看着那三具死尸,她镇定自若,一边安抚小菊,一边望向李穆然:“您需要什么药材么?”
李穆然沾起少许药液,闻了一闻后,不禁皱起眉头:“麻烦姑娘。新鲜桑树汁液,愈多愈好。解蜈蚣毒,非它不可。”
“蜈蚣毒么!”桓夷光倒吸了一口寒气,那可是剧毒啊,“小菊,你多找些人手来!我记得城东,有好些养蚕人家!”
她脚步如飞,转眼间,声音已是自窗外传进小楼,渐渐不可听闻。
“傻孩子……”李穆然早将身上带的解毒丸尽数喂入冬水口中,然而那药熬得浓稠,她被灌下的又多,这些许丸药,不过杯水车薪吧。
“被你见到,又要怪我草菅人命吧。”他看了看地上那三具尸体,大伤脑筋,“也罢,就交予他们处理吧。”自言自语着,他扛起那三具尸体,一纵身,早出了木窗,再提几口气,已飞一般到了庾府之外——彼时他身份早已不同,即便是微服出行,亦会有仆随不离左右。
片刻不到,他就已回转,见冬水印堂间的乌青又深了一层,不禁暗暗担忧。
“冬儿,觉得如何?”他轻轻抱起冬水,生怕稍一晃动,她的伤势就再加重一些。
解毒药的药效兀自没有发挥,冬水依旧饱受折磨,经这一动,当即醒转。她仍自不肯在他面前服软,遂淡然笑道:“觉得很高兴,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是夷光姐姐叫你来的么?”
“她飞鸽传书。说你在庾家有难,我虽不敢轻信,却也不敢不信。”李穆然摇了摇头,“我宁愿我信错了。”
冬水哈哈一笑,但一张嘴,一口乌血却不可抑制地喷出:“我这么狼狈,真是始料未及……你的钗,我收到了。只是现在戴不起来……”她颤抖着伸手指向放在房屋一角的包裹,忽觉有什么水滴掉在自己脸上,仰头一看,只见李穆然正自悄然落泪。
“对于你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伤……你哭什么?”冬水笑谑道,“我浑身都是伤,可还没哭呢,你羞不羞、羞不羞?”她连咳了数声,却扮了个鬼脸,强自抑制痛楚,伸手去刮李穆然的鼻子。
“死丫头,你来趟的哪门子的浑水?”李穆然一把打回她伸来的手,回手一抹泪水,怒目斥道,“我回谷离去时,已见到他的墓碑了。”
冬水的笑容一下子凝结在脸上:“墓碑……”她缓缓垂下头,兀地一阵心痛袭来,令她不自禁地紧捶胸口,浑身团作一团。
“毒又发作了?”李穆然一下子慌了手脚,桑树汁液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送到,当务之急,只能用内力强行逼毒了。
可是,以她现在的体质,可还禁得住内息冲撞么?
“前几日为人驱毒便受了内伤,内息已不大听我指令;而后又操劳过度,这内息,嘿嘿,不提也罢。”冬水冰雪聪明,察言观色间,早晓得他心里的担忧,“二十载的内力近于全废,还要劳烦你把涣散的内息一一归于正途。”
“那不是……走火入魔么?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李穆然暗暗叹息,大老远地奔波而来,却是要做苦力;然而看着一脸无辜状的冬水,他半分脾气也发作不出,“罢了,下次回谷,多带点药材,听话。”
“穆然哥哥,你与鲁大叔一样婆婆妈妈了呢。”冬水微笑道,任由着他握住了双手。
融融的温度自他手掌心缓缓传遍她全身,一时间,屋内悄然,纵连屋外的鸽鸣也可听得一清二楚。
李穆然仅将三条经脉的内息调顺,便已累得满头大汗。“冬儿,你我武功只在伯仲,只怕到时治好了你,我也要走火入魔了。”他笑道,轻轻松开双手,要歇息少许功夫。
余光一扫,这才发觉桓夷光与小菊早捧着个大瓷瓶候在门口,想来,是晓得二人疗伤正在紧要关头,才不敢进屋打搅吧。
“好快!”李穆然看着那满满一瓶桑树汁,不由得畅然嘉赞,“从哪里找来的?”短短时间,从城东来回,即便是轻功如他者,也不可能。
桓夷光忙将瓷瓶递予他:“药膳店。就在左近。他们将桑树生汁炙熟而饮,代茶解渴。”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微笑,“我们都买了来,应该来得及。”
“辛苦了。”李穆然点点头,将那瓷瓶凑到冬水口边,道,“都喝下吧。”
冬水深吸了几口气,笑道:“这是经过调制的上品,取小酒盏来,我喝上三杯,也尽够用了。全喝下……这解毒是以毒攻毒的道理,只怕到时,你又要为我解桑汁之毒了。”
她斜瞥了李穆然一眼,续道:“你是当官当得久了,谷中的绝学,早忘了吧。”
“随你吧!”李穆然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暗暗惭愧,又有些恼羞成怒,倘若不是关心则乱,他又怎会如此失了方寸。
解毒之际,李穆然借蜈蚣毒原有的通络之效,逐一收拢冬水体内散乱的内息,当内息皆规正途,原本的内伤,自然不治而愈。
“终于是,大功告成。”听着遥遥的更梆之声,李穆然轻轻呼出一口白气,只觉眼前一花,颇为疲惫。
冬水难得不受病痛纠缠,她辛苦了这些日子,早已阖闭双眼,沉睡过去。李穆然为她掖好被角,又呆呆望了她几眼,才披好了狐裘,便欲离去。
“李将军,我送您出门。”桓夷光目不交睫,一直守在门口,见他起身,忙上前施礼,引他下楼。
“有劳姑娘。”李穆然拱手还礼,轻叹了一声。想不到,最后守在冬儿身边的,竟是她的宿敌。
二人左右并行,却一路无话。月光融融,映在这二人身上,却愈发让这二人显得孤独无依。
到得后门,桓夷光止步,喝退了看门小厮,方要开口,却见李穆然蓦地一揖拜下:“日后,冬儿就有劳姑娘照看了。”他正心诚意,令桓夷光不禁动容。
“将军说的哪里话?”桓夷光忙扶他起身,道,“冬水就如同我的亲妹子一样,做姐姐的,自当全心全意地照看她。只是……”
她顿了一顿,终于缓缓道:“恕我直言,将军对她,是否一往情深?”
李穆然苦笑道:“这一点,恐怕仅她自己看不出来。”
桓夷光凄然一笑,道:“表哥已死,冬水与他早成天人之憾。做姐姐的,自然希冀妹妹得托良人,将军却为何迟迟不肯对她开口?”
李穆然并不回答,只是抬起头来,远远望向北方,道:“这一来一去,又延误了许多时日吧。”他长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一张大红帖子,递与桓夷光,“桓姑娘,这张帖子你交予冬儿。她来与不来,我自然有数。”
“桓姑娘,后会有期。”街巷尽头,响起了几声唿哨。李穆然心中一紧,但终究是大步而去,未再回头。
月色之下,只留那一名如画女子,手持着那张大红的帖子,静静看着帖子正面贴金的双喜字,怔怔出神。
翌日傍晚,冬水醒转,她身上内伤尽褪,早回复神采奕奕。
桓夷光将那喜帖交到她手上,不料她只扫了一眼,便扯了个粉碎。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冬水怔怔出神,“为了所谓的志向,还是到了这一步啊。”
“冬水,你怎么了,不为李将军高兴么?”桓夷光满面的惊异,难免猜疑。
冬水微微摇头,起身在纸张上只写了个“喜”字,而后推了窗子,嘬口为哨,顿时招来白花花的十数只信鸽。
“去吧!”她将那纸卷入一只鸽子脚畔的竹筒,一挥手,十数道白光刹那间散开,雪白的羽毛纷纷落下,恍似飞雪。
“怎么是单喜字呢?”桓夷光一挑长眉,甚觉不解。
冬水仍旧是眺望天水相接处,淡淡道:“那位慕容氏,是如今后燕国主慕容垂孀居在家的侄女。既然不爱,应允了便是误了人家一生一世呐。”
“不爱?”桓夷光心头一惊:她不是不知道呢,而这句话,不仅怨责了李穆然,也道尽这数年来她为何懵懂始终。
“愿君得托大计,一展宏图。”冬水端容正色,望着窗外,一字一字说道。
又过了一日,冬水大愈,特意去看望了尚无法下地的庾桓氏与庾清,其人一喜一怒,都是出于言表。
当晚,桓夷光早等不及那故事的后续,二人方一回房,便连声催促。小菊因已被告知一切,故而也坐在一边倾听。
那日竹筏散裂,的确是蛇动的手脚。
冬水与李穆然只晓得蛇柔功出众,却不晓得蛇的水性,也是天下罕见,而蛇,正是姚苌为结果李穆然性命,安插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张王牌。
那蛇当时眼见力敌不过,他一心忠于姚苌,当即兵行险招撇下三位同伴,先行埋伏在长江之中。此时,他占尽天时地利,而筏上三【奇】人之中,会武功的【书】不通水性,通水性的不【网】会武功,自然早落败笔。
李穆然见竹筏散开,不及多想已飞身而起,旋即在空中深吸口气,一个翻身,早抽剑直刺入水下。然而蛇的水性着实出神入化,前一瞬还得以在空中借阳光看到水中那团黑影,待得剑身入水,却是空荡荡的,再没半个人影。
然而李穆然一纵之后不可再纵,一击失手,眼见着面目便要随剑势浸入水中——一旦入水,谁也不敢担保会有什么凶险。
就在这一霎那间,斜刺里一根竹篙挑来,李穆然眼疾手快,登时一把握住竹篙,借力提气,终究稳稳踏上一支散开的竹杆。
“多谢!”他方看向庾渊,话还未说出,就见水底“倏”地甩出一道银光,带着水珠划了个半弧,正缠在庾渊脚腕上。继而那道钢丝一紧,水花四溅处,庾渊已被直扯入水。
“小心了!”庾渊被扯进江水的瞬间,一直在一旁试图维系竹筏的冬水不禁向前一跃,疾伸手抓住了庾渊的手腕,然而她体轻力弱,到底还是一并被拖进了水里。
“初春的长江江水,还真的是寒如冰呢。”讲到此处,冬水慢慢地举起面前滚烫的茶水,任由杯内氤氲升腾的热气弥漫在脸庞上,甚是惬意。
桓夷光默然许久,忽地问道:“你当时对表哥颇有微词,还如此舍身救他?”毕竟,这一跃,不仅跃入了冰寒彻骨的江水中,也是跃到了鬼门关之前。
冬水轻轻点头,微笑道:“不管怎样,那终究是一条人命。”
终究是一条人命……就如此简单?桓夷光只觉脸上微微发烫,有些惭愧:若换了个陌生人在她面前遇险,她会不会豁出自己性命救人呢?
不会,定然是不会。
身子一进水,冬水就觉鼻腔一阵酸涩难当,口鼻中不断涌进江水,让她喘息不得。
她处乱不惊,依旧紧紧握着庾渊手腕不肯放手,但另一方面,却努力摒住呼吸,睁开眼睛观瞧这水底一切。
自然,蛇容不得她有半分功夫逆转形势,就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一道钢丝在水底蜿蜒游动,已到了她脖颈畔。
李穆然在江面之上看得仔细,眼见那钢丝勘勘回钩,忙立起手中竹篙,只听“啪”的一声,竹篙被钢丝裹上,一勒之下,入水一端顿时碎作四五片。可惜一难虽解,但那钢丝变换无端,三人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晓得蛇在何处。
恰在此时,冬水已沉到庾渊脚畔,然而那钢丝乃精炼而成,任她如何用力削砍,也断不开。瞧她嘴角不断冒出气泡,庾渊知她难以支撑长久,忙挽起她身子,用力向江面推去;然而就在即将功成之际,他脚下一沉,正是那钢丝紧勒,再度扯他回转。
此番拉扯的气力比起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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