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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传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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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桀眼里带着一点狡猾的笑意,他终于看见苏旷了。

“杀了他……”狄飞白第一个吼出来,“他也配说侠义!”

他一剑斜挑晃,丁桀居然不闪不避,任凭剑锋刺进左肩,狄飞白没想到他居然不还手,一愣,第二剑刺出,丁桀左掌一把握住剑锋,目不斜视:“这一剑是替丐帮挨的,丐帮帮主依约而来,未能践约,却有理亏之处,但是狄飞白,你不配杀我,你是主我是客,断无客人死伤要客人负责的道理。你再出手,我就还手了。”他右手摇光剑起,一剑挑断狄飞白兵刃,然后双手奉还:“物归原主。”

他慢慢向前走,嘴角含笑,眉目间依旧不可一世。

又有人叫:“大家伙并肩子上!”

丁桀冷冷看着他:“劈山刀华秋是不是?别大家伙,要上自己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要搅和,我数目算不明白。”

苏旷被他逗笑了,摇摇头走出来:“你看我是拿个小本子帮你记账好,还是干脆一刀成全了你好?”

“走开,不关你的事。”丁桀依然是话里带着刀:“我还是那句话,人不是我伤的,也不是我杀的,学艺不精死了活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你最好不要认为我在认错。”他一昂头:“哪一位?”

人群中走出个粉衫女子,手里持着一把金弓,弓身上下两刃,正是弓刀门范程锦的夫人,她拱手:“你教训得是,丁桀,我丈夫死了,学艺不精我无话可说,放你过去,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出手吧,死在你手下我绝无怨言,我宋允儿虽是妇道女流,也不屑欺负一个不还手的人。”

丁桀眼里流出一丝敬意:“嫂夫人,请。”

宋允儿弓刀直取丁桀咽喉,丁桀双指接着弓刃,向后一推,宋允儿咯噔噔连退三步,脸上一红,知道自己武功比丁桀差得太远,她一咬牙,银弹如雨射出,丁桀双手连挥,抄在手里,忽见宋允儿眼中又是绝望又是羞愧。范氏夫妇是出名的神仙眷属,范程锦他也见过,并不是个热衷名利之人,想是哄着娇妻开心就上山来了。宋允儿眼睛已经发红,最后夺命三珠一上双下,射向丁桀小腹双腿。丁桀单手捏住小腹那枚,硬生生凭双腿血肉接了两弹,踉跄一步,已经跪倒在雪地上。

他按着雪地摇晃着站起来:“嫂夫人,请。”

宋允儿闭上眼,弓刀自下而上一挑,便是一笔勾销的意思。

“飞燕门,岳麓剑阁,汉江船帮……”丁桀慢慢闭上眼睛,他眼里血红色越来越浓,渐渐已经看不清外物,只凭着听力在刀锋间游走,五,六,七……他确实数不清楚了,债多了不急虱子多了不咬,何必算得那么明白?死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分别?一只手掌缓缓移过来,欺他瞧不见,猛然发力,结结实实打在左胸断刃上,半柄剑透体而出,丁桀皱皱眉,哼了一声。

苏旷只看得无名火起,丁桀已经不还手,居然还在使着阴着,他侧身欺进人群中,一刀反转,刀背在那人手背上重重一敲,“他不还手,我可未必不报仇。”

那人惨叫一声,这一敲手骨尽断,只怕要将养好几个月才能复原,他指着苏旷大叫:“连他一起杀了!”

“好极了!”苏旷本来就不想看热闹,闻言一触而起,刀如龙人如虎,在人群之中腾挪开来,“少林的人在也就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杀他”,刀锋绞在流星锤链上,回肘撞翻一名道装男子,顺势回肩抢入鹰爪门人怀中,甩着流星锤呼啸砸开一片空地,“见死不救是天大的罪过么?”包围圈已经密集,苏旷双腿横踢开一人,腰间被不知什么硬物一撞,他就地一滚,反手回刀挑开丁桀面前长棍,“即便是柳衔杯杀人,也是他一人入湖,那时怎么不见你们出来报仇?”丁桀胸口后背齐齐着了一刀,苏旷快要按捺不住,“围殴一个不还手的,好了不起?”刀丛之间一剑飞出,擦着他小腹而过,留下一道血痕,苏旷猛咬牙:“好!要开杀戒一起开杀戒吧!”

一只手抓住他肩头,苏旷回刀要砍,却发现那只手血迹斑斑,正是丁桀,丁桀勉强睁开眼睛,血红一片:“苏旷,你什么意思?你武功了得?我长这么大没杀过人?”

丁桀已经是满身浴血,他现在即便愿意还手,也未必能够伤人,苏旷一急握住他的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真的不知道?”丁桀身子一软,又勉强站直:“苏旷,我要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苏旷扯着他滴溜溜一转,堪堪从刀丛间滚开:“你他妈要交代下山抹脖子去,死在这些人手里,你不冤枉?丁桀,你逼我学柳衔杯么?”

“你敢!”丁桀眼角已经有血滴流下,轻声而郑重:“你忘了,我有根的。”他握紧的拳头松开,掌心纹路鲜血斑驳,他低头看一眼:“若这是命,我认栽。”

刀锋在他面前停住了,那是华山派的龙万顷,他的手抖了抖,收刀还鞘,转身推开人群就走。他也自命好汉,这种情形下动手是对自己的羞辱。

这个人扒了皮去了血肉,还是侠义道的骨头。

刀柄快要被捏碎,苏旷一生从没有在这种时刻抽身而去,他明白,他当然明白,可明白和做到是两回事,他自己眼睛里也快要冒血,手心不知何时也是血淋淋的一片,他握拳,松开,握拳,又松开,他不服,他要做最后一次努力……苏旷左臂拦腰抱起丁桀,两刀斜劈,在众人惊骇目光中全力跃起,向山下方向冲了七丈。刀势如疯如虎,峨眉金顶门人既无仇怨,不愿纠缠,两边一让,苏旷已经冲到了人群之外。

“苏旷!”丁桀没想到他头脑可以这样发昏,就要发作。

“你可以交代,至少不必让人浑水摸鱼。”苏旷放手:“躲在人群里跟着围殴容易,走出来追击多少要一点勇气,丁桀,我也只招架不还手,连追都不敢追的,不是你要交代的人。”

一柄枪,抖了个枪花,持枪人犹豫了片刻,还是一枪刺进丁桀后背。一个女人的声音怒道:“丁桀,我家飞儿只是跌了一跤,他只是跌了一跤!我家飞儿才九岁,我只是带他上山长长见识,你怎么能下手!”

是樊家梨花枪,久闻樊家单传三代,那一日匆匆扫过的伤者人影里有小孩子?丁桀耳里嗡鸣一片,他说话开始不清楚:“我没有……”他肩头一晃,挣脱枪尖,回过头,努力想要看清楚,但只能看见双层的人影,他坦然道:“若真是如此,我确实该死。”

那个母亲在犹豫,但她究竟是个母亲,她的手抖了两次,还是一闭眼刺了出去,枪尖透过苏旷的左肩,又正面刺入丁桀胸口,苏旷反手拔枪,平平静静递回去,他们俩都豁出去了,只当自己身躯不是血肉凝结。

没有第二击的勇气。

说我无赖也好,和稀泥也罢,苏旷坚定地带着丁桀,一步步走着,我穷惯了,眼睛也好得很,数字一向算得不错,丁是丁卯是卯,我要一个恩怨分明,各位英雄好汉咱们报仇要趁早,过期不候。走出去一丈,就是一丈的希望,掌纹,毕竟只是拳头握紧时形成的东西而已。

追上来的都已经是至亲,还有一些外围的,誓把热闹看到底。

七八柄刀枪挡在面前,人人心里都有一口气,人人心里也都有一本帐,至亲之死有此人原因,看不得他离去;然而他毕竟不是凶手,要不要面对面做这个终结了丁桀的人?

苏旷脚步不停,不能停,他要的就是这个一闪念和一犹豫。

从雪里吃力拔脚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拉住丁桀,丁桀第一个反应就是肌肉一紧,准备迎接任何一种出手,但是只等到了一声嘶声大哭:“阿桀……”

真丢人,丁桀若不是失血过多,一定会脸红:“苏旷……”

苏旷也没有这个能耐再去安慰嫂夫人,左风眠哭得如丧考妣:“阿桀……”

丁桀低低恳求:“风眠,我求你,别哭了,让开些……我若能活着,一定娶你,随你怎么样都可以。”

左风眠披头散发四下看:“好啊,也算我一份,阿桀我对不起你……还有多少,冲我来啊!”她挺胸径直走向个老者:“来啊……”

那老人既然犹豫要不要对丁桀出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伤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而且是非常可怕的女人,他“咳呀”一挥刀,转身就走。

走,向前走,他们走得虽然慢,但是跟过来的越来越少,玉宫下的英雄们渐渐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群。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落在雪里,渗进眼中,整个天地都是苍茫血色,有兄弟流血,有女人流泪,这辈子值了。

走,向前走,一左一右陪伴着向前走,走到再不能坚持的那一刻,走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渐渐的四海无人,只有风声猎猎,好像看见了沈南枝他们远远迎接过来,一只鹰在头顶飞过,高声叫:和谐……和谐……

走,向前走,既然答允了走这一程,就并肩走到不可预知的明天去,看看今日点起的火能否燎原,今天抽出的石块会不会致使大厦倾颓,今天的热血冲动究竟是不是一个笑话。好像看见了孙云平他们远远迎接过来,身后是更年轻的面孔,满载着希望,重整河山待后生。

尾声

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年寂寞心。

北邙山上草木葱茏,生在苏杭,归葬北邙,有一次丁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苏旷,以后你会不会来北邙山看我?

很久没来洛阳了,这里的乞丐已经是真的乞丐,这座城欣欣向荣,时不时人说说当年丐帮的故事,也有人提到丁桀,有人说他是英雄,也有人说他是莽夫,更多的人是琢磨不透,摇一摇头。偶尔也有人提及苏旷,说丁桀一生独来独往,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一只手缓缓摸过石碑上鲜红的大字:丐帮丁桀之墓。

“我答应过陪你醉一场,一直没能践约,阿桀,来,我们喝一杯。”苏旷微笑着,从食盒里摆出几碟下酒小菜,排开一溜儿一斤装的酒坛,仰头,烈酒一饮而尽,他很想醉一场,很想念那个寂寞清冷的年轻人,想念那张骄傲而固执的脸。

“阿桀,我来了,以后会常来看你,你真没劲,就这么走了,不够义气。丐帮的兄弟们都很想你,孙云平也在想师父,美人肩那儿很好,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你在这个鬼地方寂寞了吧,想不想找人打一架?”苏旷轻轻地笑:“来,你酒量不好,酒德更差,少喝一点,我最怕醉鬼了……”

“苏旷。”左风眠一袭白衣,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静静盯着墓碑。

“嫂子。”苏旷勉强笑笑。

“嫂子?你眼里有我这个嫂子?”左风眠一脚踢翻酒坛,“出来!”

丁桀从墓碑后伸出头来,他胖了一圈,眼睛由于总眯着,看上去总是笑容可掬,左风眠一拳一拳向他背上砸去:“我说了多少遍?不许和这个人来往!不许喝酒!不许上北邙山!你们还真会挑地方,啊?你心里有没有我有没有家?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念叨着回江湖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你,你你!我求求你,苏大侠你放过他成不成?他什么酒量,你就敢,敢带这么多酒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瑟缩在龙飞凤舞的“丁桀之墓”两侧,左风眠抓起个酒坛子直接冲苏旷砸去,“你还有多少花招啊?你养你的什么灵蛊,好容易会飞了你就让他送信?好容易送封信,你们就商量怎么瞒着我喝酒?够义气,真够义气!”

丁桀可怜巴巴地护着头:“风眠……我和苏旷真的很久没见,昆仑一别,我们有挺多话要说,你看……我们不喝酒,不打架,就聊聊天,不聊江湖,不聊女人,不聊以前乱七八糟的,行不行?”

苏旷忍不住抗议:“那我和你还聊什么,刷碗扫地洗衣服?”

“你还敢说!”左风眠拎着丁桀的耳朵把他揪起来,看得苏旷龇牙咧嘴,左风眠凶神恶煞地说:“聊天有在坟地聊的吗?回家去,饭菜都做好了,不许喝酒!”

苏旷拼命点头。

左风眠想想又补上一句:“不许告诉别人!记住,丁桀死了,死了,谁也别来找他,明白没有?”

苏旷叹了口气,摸了摸墓碑,无限缅怀。

前传 破阵子·龙吟

第一章 树上的女人

眼下正是暮春,整个草原透出一股带着傲意的青,青得彻底,生气勃勃,与万里蓝天争着广阔。草尖上的露珠映着初升太阳的光芒,清澈如婴孩的眼眸。即使是一群粗鲁的汉子,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色吸引,笑逐颜开……

千里贡格尔草原渐渐展开它的怀抱时,整个马队都欢呼了起来。

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家关内寻常可见的镖局,套旗,车标,一应名号中规中矩,唯一挑眼的,就是正中套红的镖车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朱红的符纸,细细看上去,画着一只振翅而起的凤凰,身姿虬健,比寻常的凤凰图案,多了几分霸气。

眼下正是暮春,整个草原透出一股带着傲意的青,青得彻底,生气勃勃,与万里蓝天争着广阔。草尖上的露珠映着初升太阳的光芒,清澈如婴孩的眼眸。即使是一群粗鲁的汉子,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色吸引,笑逐颜开。

“表少爷!表少爷你看——那边就是达里湖了!”队列靠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指着天边,欢呼起来。

被称为“表少爷”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锦袍上套着件黑貂裘,额上却端端正正扎着林宗巾,将斜挑的眉梢压了下去,在一队膀壮腰圆的大汉之中,显得尤其单薄,他赞许地将左手折扇在右手上轻轻一敲,“丹东,那就是你们说的、天鹅飞起的地方么?”

丹东黑黝黝的脸上沁出汗珠来,笑容淳朴,连连点头:“是啊表少爷,今儿傍晚我们就能赶到湖边扎营,少爷,如今正是季节,肯定能看见天鹅!”

那少爷又略将头点了一点:“呜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丹东连忙接上话:“红狐?是啊,我听镖局的师父说,这里真有红狐呢,要是到了秋天,那大毛一乍多长,啧!做顶皮帽子那才叫漂亮!”

那少爷哑然失笑:“丹东,这鸿鹄指的是大雁和天鹅,哪里是什么狐狸了……终究是不读书的缘故,罢了……罢了……”

他轻轻一扣马腹,快马赶到队列最前,剩下了瞠目结舌的丹东,怔怔地用力挠头。

“走了走了丹东!”后面赶上的许姓镖师撞了撞丹东的肩头,嘴一努:“你们家表少爷,嘿,真酸得厉害!”

“别胡说”,少年的脸挣得通红:“我们表少爷是读书人,跟咱们大老粗不一样的。”

“读书人?”许镖师哈哈笑起来:“这片地方可是马匪的老家,要是碰上一拨两拨的,咱们不动,看你们家少爷说嘴去!”

丹东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马……匪?”

许镖师拍拍他肩,声音低了下去:“别怕……其实咱们也是第一次到关外来送货,不过来的时候老师傅们不是说了么,拜了凤五爷的山头,保管一路平安就是了。”

丹东奇道:“凤五爷是什么人?”

许镖师扬鞭打马,呸了一声:“到底是小孩子不懂事,我教你个好儿,凤五爷是塞北匪帮的这个,几千个马队,哪个敢不卖他十分的面子!”说着,大拇指用力一挑,满脸的神往之色。

偏生那表少爷耳朵极尖,回头道:“许爷,这么多土匪,官府难道不管的么?”

一行二十多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连丹东也忍不住咧开嘴嘿嘿了几声,又生怕那少爷难堪,连忙说:“表少爷,这官府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关内的事,十停已经管不了一停了,更别提出关了!”

那表少爷气得浑身抖了起来,声音也多了丝尖锐:“这这……光天化日之下,贼徒明火执仗,你们……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他这话一说,众人笑得更是前仰后合,几个年轻人趴在马背上直打跌,不知是谁捏尖了嗓门细声细语地喊:“师娘呀,我怕——那些大恶人说没有王法了,我们可怎么活呀——”

“粗俗鄙陋!”那少爷脸气得通红,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赶着马,向前直冲。

“我瞧瞧表少爷去——”丹东就要打马,被许镖师一把扯住:“行了,他这么大个男人还能跑丢了不成,你瞧你这一路累的!”

丹东憨厚地笑了笑:“我还是瞧瞧去,姑太太就这么一个少爷,可不敢出事!”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骑绝尘,竟是那少爷又奔了回来,这回来的速度可比奔去的速度快了数倍,只听他失声叫道:“树!一棵大树!”

众人一起哂笑,也不知好端端的,又是什么惊吓了这位公子。他随即又叫:“树上……一个女人……”

领头的镖头叫做贺镂,为人最是沉稳,一把带住了他的缰绳,问道:“苏少爷,莫非有匪盗不成?那个女人怎么了?”

这苏姓公子这才气喘吁吁地道:“她她她,在树上烤羊……你看,还往我这头巾上砸了一块骨头。”

他举着那头巾,果然被油污了老大一块,头发也散了下来,本来极是可笑,但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个女人,在大树上烤羊——不管怎么说,确实诡异了一些。

“就是她!”苏少爷用力一指,远处果然有一棵极高的杨树,最粗壮的枝桠上稳稳架着个铁炉,边上挂着半边洗剥净了的肥羊,一个红衣女子斜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两只脚在空中悠来荡去,不紧不慢地折下枝叶,丢进炉里,这暮春三月,树枝多水,极是难烧,一丛一丛的青烟冒了出来,将整个大树笼在烟雾之中,一时间云蒸霞蔚。

那女子倒是毫不介意,伸手提起一串烤熟了的羊肉,轻轻一吹,送进嘴里,似乎很不满意地皱皱眉,又撮起一撮辣椒一类的粉末洒在羊肉上,这才连连点头,吃得不亦乐乎。

“姑娘什么人?”贺镂知道来者不善,左手扶上了腰间的雁翎刀,沉声问道。

那女子随手摘下一边的酒囊,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阳光照在莹白如雪的脖子上,从下望去,宛如通明的美玉一般。

“我们走。”贺镂知道这女人绝非善类,既然她不肯说话,自己也懒得搭理,挥手下令道。

“站住——”那女子嘻嘻一笑,颇有些不耐烦:“我当是哪路英雄,原来是武侯镖局,真以为挂着凤五的招牌,就敢在塞北横行了么?”

贺镂仰首:“我们和姑娘,井水不犯河水……”

红衣女子忽然神色一凛,一对眸子,亮得出奇:“呸,就冲你只拜凤五的山头,今天就休想平安过去。”

贺镂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掣出腰刀,惊道:“你是……你是……”

“总算想起来了?”红衣女子手里烤肉的铁钎一抖,指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公子哥儿:“你也该知道凤五的规矩,保货不保人,姑娘我偏偏是抢人的,把他留下,你们滚!”

丹东大吃一惊,连忙挡在少爷身前,贺镂面沉如水,寒声:“抄家伙!”

那女子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似乎可怜眼前一群人似的,忽地手一扬,满满一罐辣椒粉混着掌风击了出去,掀起漫天猩红。她掌风极是凌厉,辣椒粉末竟也如暗器飞刀一般激射而来,众人连忙闭气合眼,只苦了那苏少爷,喉咙里,眼睛里,鼻子里全是辣椒,咳嗽地几乎弯下腰去,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偏偏一边咳嗽,一边吸进更多辣椒粉,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

丹东一听少爷哭叫,连忙开口安慰,这一来也忍不住连连咳嗽,只强忍着,一手扯紧少爷,一手握紧刀柄,生怕那女子偷袭。

贺镂刚挥掌拨开粉雾,一点红火便扑面而来,他一刀拦去,只觉得虎口酸痛,雁翎刀几乎落地——抬头一看,那红衣女子正一块块将炭火挑起,流星赶月般直奔众人而来。

“有趣……有趣!”她哈哈大笑,纵身跃在树枝之上,大声道:“嘿!我说你们哪,告诉苏知府,拿五千两黄金换他的宝贝儿子——贺镖头,对不住啦!”说着,双足一顿,借着树枝的弹力直奔苏少爷而去,手里的铁钎一端兀自烧得通红,淋漓地滴下油脂来。

丹东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手腕忽地一痛,抓着的少爷已经被人掳去。只听呼哨一声,一骑火红骏马踏地而来,极是神骏,红衣女子扬眉一笑,提起那苏公子,向马背掠去。

“把人留下!”贺镂一刀直劈女子背后空门,这苏公子乃是京城一个大大有头有脸的人物托付了他家总镖头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个闪失。

那女子也不知是人是鬼,轻轻一转,身形已经当空扭了过来,手里的铁钎化作万千火红闪电,在贺镂周身点了数点,贺镂手腕一痛,刀已落地——那红马正好赶到,女子一掠上马,绝尘离去,肆意之极地大笑起来。

“公子——”丹东忍不住向前追去,远远的,一物劈面打来,长了眼睛一样正落入他口中,堵住他后半截叫声——正是一块温热的羊肉,烤得细腻焦香,只是不知洒了多少辣椒,竟火辣辣地烧得喉咙都是生疼。

丹东含着羊肉,看向贺镂,只见他嘴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堵了一块羊肉,脸上一片惨白——刚才只是一招,他的眉心,喉头,胸膛,左右手腕的皮肤都被烧起了个小小红疤,铁钎只要在多使加分力气,只怕他当场就要送命。贺镂愣了半天才吐掉嘴里的羊肉,喃喃道:“好……好野的女人……好俊的功夫!”

丹东半哭着开口:“贺爷,这是什么人哪!我们表少爷哪里招惹他了!”

贺镂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只记得凤五爷,忘了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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