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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传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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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动了苏旷,慕孝和他绝忍不下这口气,当真一本奏上去,说是此处匪患成灾——”

龙晴嘻嘻一笑:“当真匪患成灾,也是你凤五爷当仁不让,干我一个小女子什么事?”

凤五爷淡淡道:“你吃准了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龙晴也收敛了颜色,“你不妨试试。”

二人剑拔弩张,两双手上,竟是都布满了真气。

凤五爷叹了口气,声音也柔了下来:“龙姑娘,你曼陀山上这么多女孩儿,你真的不为她们着想?你逞这一时意气,她们只怕……”

一旁的晶晶率先叫了起来:“有姐姐在,我们不怕的!”

龙晴的脸色却是变了,挥手道:“罢了,你容我想一想。”

凤五爷眼里流出一丝笑意,似乎知道这次打中了龙晴的七寸,缓缓笑道:“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晴儿。”

龙晴神色又是一变,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忽地转过头,对苏旷说:“喂,别傻站着啊,今儿……你侍寝吧。”

苏旷一直晕头晕脑地站在那里,但是“侍寝”二字却如晴天霹雳,惊得他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五爷脸色却顿时黑了下来,咬牙道:“晴儿!你就算恼我恨我,何必用这种手段!”

“嗤!”龙晴一声轻笑:“我做马匪做了这么些年,难不成……就不能抢个压寨夫人么?”说着小手指儿勾了一勾,“苏旷,你来不来?”

苏旷的声音依旧很低:“龙姑娘,我是个男人。但凡是个男人,是绝容不得姑娘这样轻贱的。”他略顿了顿,“你……又何苦非要和凤五爷呕这口气呢?”

“你说什么?”龙晴目光一冷。

苏旷回答:“我说,我不去。”

龙晴不怒反笑了起来,狠狠道:“好,好极了,凤曦和,既然你非要救这个人不可,就准备五千两金子来赎人吧。你凤五爷富可敌国,想必也不在乎这小小的一笔数目。”

说罢,拂袖而去,只冷冷吩咐道:“晶晶,我说过什么来着?曼陀山也不是外人想上来就上来的地方。”

晶晶冲凤五爷吐了吐舌头,“是。”

“压,寨,夫,人?”凤曦和苦笑了起来,他笑笑,用力拍了拍一旁苏旷的肩膀,“多谢!”

苏旷却不肯放他离开,“你这么一走,我怎么办?”

凤曦和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你要我硬抢你不成?”说着,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

苏旷忽然明白了他笑些什么,一张白净的脸庞也红胀起来,只怒气冲冲地咬牙:“你既然知道非要救我出去不可,就早点把我弄出去,这个女人脾气又大,性子又急,哪天我死在她手里,你们……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凤曦和极自然地回答:“你放心,龙晴脾气虽然大,性子虽然急,却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女魔头。”他说着又笑笑,“再说,我答应了丹东,就自然会救你出去。”

远远的晶晶已经第二次开始努嘴跺脚了,凤曦和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又拍了拍苏旷的肩,“兄弟,你保重。”说罢,转身便溜之大吉,似乎生怕龙晴真的翻脸不认人一般。

龙晴一直背转着身子,只是脊梁挺得笔直,一直到极轻的脚步声终于消失,才忍不住叹了口气,索性坐在山坡的草地上,抱着膝盖,看着流云飞过,那云彩好像是生气的女儿家生生剪碎了平日的手工,东一条,西一缕,毫无规律地从她头顶飘过。

晶晶想说些什么,却又终于闭嘴,一堆公子哥儿生怕殃及池鱼,一个个低头干活,分外卖力。

龙晴的眼里,似乎有泪光一闪,只是她愤愤地抬起头,直瞪着苍天,死活不让半滴眼泪落下来。

晶晶终于忍不住,轻轻说:“姐姐,你放不下五爷,五爷也放不下你,这又何苦呢?”

龙晴哼了一声:“谁说我放不下?谁说我放不下?……就算放不下……难道放不下个男人我就活不成了么?”

晶晶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情景她也不知见过多少次,她不明白姐姐和五爷究竟有什么过节,但她知道,姐姐是很痛很痛的,五爷也是很难过、很难过……那是个多好的姐夫人选呢,这贡格尔草原上,不知多少女孩儿家做着被凤五爷抢回山的美梦呢。她小小地叹了口气,没的多了几分女人气,她说,“唉,姐姐啊……”

龙晴摸了摸她的发辫,轻轻对她说,也好像是对自己说:“晶晶,女人啊,放不下一个男人不要紧,只要还拿得稳自己就好,我喜欢凤曦和,只是,我不要他。”

她缓缓躺了下来,放平了身子,看着蓝天——

这是草原的蓝天,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广阔的天空时,惊讶成了什么样子。

“红袍,来,赛马!”少年凤曦和笑眯眯地说。

她那时还是腼腆而文静的江南闺秀,佯装听不见那个坏小子的说话。

凤曦和却只顾和红袍说得眉飞色舞:“你赢了,我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能……看见天鹅……”

天鹅飞起来的地方?龙晴咬了咬嘴唇。

凤曦和抱着双臂,几乎是挑衅地问:“喂,敢不敢啊?难道真是南边来的马,胆子比羊还小?”

无辜的红袍显然不知道凤曦和在嘲讽它,轻轻巧巧地打了个响鼻。

龙晴忍不住,跳上马说:“赌就赌,不过,我要是输了怎么样?”

凤曦和也跳上马,伸出单掌:“输了,你就要跟我去一个好地方。”

啪——两只手在空中清脆的交击,凤曦和眼里的坏笑更浓。

后来呢?后来也记不清输赢,只记得凤曦和偷偷把他拉到了达里湖畔一个草甸,指着天边说,“喂,你看——”

天边,两只雪白的天鹅正从水面起飞,如同雪域的神女飞天,矜持而灵动,龙晴第一次看见这样高贵,这样温柔的鸟儿,竟然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凤曦和歪头看着她,坐在地上,自然而然地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龙晴谨慎地退后一步,坐下。

凤曦和哈哈大笑起来,向后一仰,倒在地上,大声说:“咱们来得还不是时候,要是时候对了,能看见一群天鹅在起飞,那才叫好看哪!喂,我说龙晴,你什么都好,就是放不开,小家子气——你躺下,看看这天,这云,这湖,人活一辈子啊,哪儿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烦死人了!”

龙晴的眼睛一下亮了,不知哪里来得勇气,真的和这初识的年轻人一起并肩躺在地上。

“要不要——”凤曦和伸手,递过一个皮囊:“来到咱们这儿啊,就别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我看着腻歪。来,龙晴!大口喝!”

躺在草地上,微微有些眩晕,凤曦和的声音变得很远,很远,有些缥缈得不真实起来。龙晴接过酒囊一口就灌了下去——那是极烈的烧刀子,她第一次躺在地上喝酒,竟然一口气灌下了小半皮囊——托着她的大地很快就开始飘荡起来,她似乎也在空中,展开洁白的翅膀,飞翔,飞翔……

“这天哪,真他娘的蓝哪——”凤曦和大声吼了起来,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酒精的兴奋冲上头,龙晴忽然有了肆意狂吼的欲望,也学着凤曦和大声叫了起来:“这天哪,真他娘的蓝哪——”

莫名的快感,让她笑得不能自已。

“这天哪,真他娘的蓝哪——”

“这草啊,真他娘的绿呀——”

“啊——”

“啊——————”

凤曦和痛喊几声,胸膛用力起伏,忽然大声对着天叫道:“龙晴——喜欢我么?”

龙晴醉醺醺地说:“喜欢啊。”

凤曦和极其认真地问:“我要是个马匪呢?要是还是个马匪的头子呢?你还喜欢我么?”

龙晴斜着眼,颇有些鄙视地看着他:“你一个马匪头目……还不把我抢上山去做压寨夫人……吃吃……真没用!”

只是天还是彼时一样的蓝,而那一对轻狂的少年,去了哪里呢?

龙晴叹了口气,喃喃说:“唉,晶晶,你看这天,真他娘的蓝。”

晶晶忍不住推了推龙晴:“姐,你你你说什么?”

龙晴坐起身子,好像还有些眩晕,“没什么,走吧,回去了。”

她默默地走着,极力想甩脱脑海中的回忆——

怎么,怎么就到了今天了呢?她怎么就占山为王,变成了方圆千里闻风丧胆的女匪了呢?

这世界真有趣。

第三章 红山之战

两声吟

傲气平生怒凌云

吴钩何曾斩无名

龙战四野

凤舞红山

一时惊芸芸

龙晴的世界不同,她的世界里,黑的就是黑的,怎么洗刷,也没法变白;白的就是白的,绝不能轻轻易易地给玷污。

她喜欢这样干净而利落地活着,旁人常常有些奇怪,一个人闯荡了这么久,偏偏就是不知道“妥协”二字是怎么写的。

“孔雀东南飞——”哀怨地飞来飞去。

“万里云罗一雁飞——”振奋地伸展双臂。

“桃花流水鳜鱼‘飞’——”胡扯八道地上窜下跳。

“姐姐,看我飞嘛——”晶晶终于停止了鸡飞狗跳的扑腾,小心翼翼地走到龙晴边上,“你老是看天,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我飞——”

“够了!”龙晴被吵得五心烦躁,重重道。

晶晶顿时被吓坏了,在她的记忆中,这是姐姐第一次对她说重话呢。忍不住低了头,一滴泪水挂上了睫毛。

这个神态,真是象极了小师妹……龙晴一阵内疚,伸手把晶晶揽到怀里,“晶晶,姐姐对不住你,姐姐……心情不好。”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晶晶立刻扬起招牌笑脸,“我知道姐姐喜欢天鹅,我又没本事学得象。”

那是一张正从女孩儿长成为少女的脸,水嫩粉红,微胖,翘起的下巴带着孩童的最后一丝痕迹,眼睛亮而清澈,满是惹人怜惜的歉疚。

“好妹妹。”龙晴点了点头。

她忽然发现,其实一个女人要想变得坚强而担当,真正需要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妹妹——一个永远比她青春,比她单纯,要她去全心全意保护的纯白灵魂。在家的时候,她尚且年幼,面对着三个可爱的师妹,还不知道肩上无形的重任。或许上天觉察到了这些,于是送来了这么多可爱的小丫头,默默地教会了她担当和坚强——龙晴抚摸着晶晶的额头,轻轻说,“好妹妹,幸亏有你,真的,姐姐幸亏有你们。”

“是吗?”晶晶被姐姐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温暖感动得唏嘘不已,一转头,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木箱子。

“姐姐,看礼物看礼物。”晶晶迫不及待地举着箱子,眼睛忽闪忽闪的。

箱子里是造型颇为奇怪的一尊木雕,龙晴吃了一惊,喃喃问:“这……这是什么?”

晶晶的热情立即降了三分,撅起嘴来。

“啊,姐姐看看啊……”龙晴小心问:“板凳?”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全错,晶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堪。龙晴极力发挥着自己推算演绎的本领,试图从晶晶的神态中瞧出端倪,想了又想,不确定地还是开口:“莫非……你刻的是凤曦和?”

“什么跟什么呀!”晶晶几乎要喷出火来。

龙晴第一次强烈的怀念起家乡那个精通奇门占卜的三师妹来,要是她在,兴许还能看出些名堂来。她承认自己的失败,信口胡猜起来:“曼陀行宫么?”

晶晶高举的双手终于平放了下来,声音里有了隐约的哭腔:“姐姐,你真的瞧不出来?我每天都去达里湖等两个时辰的……这、这是一只刚刚离开水面,起飞的天鹅啊!”

“是是是,你一说,真像。”龙晴反应过来,一惊:“晶晶,你每天去达里湖两个时辰?我怎么不知道?”

晶晶叹了口气,很有些成年女子的味道:“姐姐,人家都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么贪睡的人,怎么能练成这么好的功夫的。”

呃……其实不是这样的,小时候自己一向是极其用功极其勤勉的……龙晴有些惭愧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性子变得越来越偏执而泼辣,起床的时间也越来越推迟。每天在饭菜的香气里饥肠辘辘地爬起来,却总是忘记过问一声妹妹们都在做些什么,龙晴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很迟……么?还好吧,无论如何,我总是赶得及看草原的落日呢。”

“难道这就是姐姐喜欢落日的理由?”晶晶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一转,又高亢起来:“不过,姐姐,总有一天,我肯定可以刻出天鹅的!”

龙晴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晶晶的热情,门外的通报声已经传来——“姐姐,凤五爷派人来赎人了!”

“他真的来了?”龙晴眉头一皱,“好快的动作,我去看看他耍什么花样——晶晶,小心手,别伤着。”

凤曦和的部下大大咧咧站在大厅,见到龙晴,只懒懒拱了拱手。

“龙姑娘”,左边那个冷冷开口,明显有敌意:“你清点一下吧,这些,大致可以抵得过五千两黄金——”

他们面前的箱子里,堆满了银票,明珠,宝玉……映得一个屋子都明亮了起来。

龙晴笑眯眯拈起一块翡翠,细细对着光看起来。

那人不耐烦了:“我们五爷还能骗你不成,这箱宝物只多不少,奶奶的,咱们兄弟从来都是抢人,什么时候赎过人了?那个什么苏旷呢?赶快交给我们带走。”

龙晴冷笑一声,随手一弹,手里的翡翠正中那人的嘴角,他“哎呀”一声,捂着腮帮蹲下,鲜血里流出几片碎裂的牙齿,连同翡翠一起跌在地上。

“滚出去!”龙晴伸手一指大门,一字字道。

那人怒叫起来:“龙晴,你别给脸——不、不识抬举——”

龙晴微微笑了起来:“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曼陀山上,嘴里不干不净,尤其是你这种抢女人的臭男人——滚!”

她一脚踢在箱子上,明珠美玉滚了一地,一室琳琅。

两名使者敢怒不敢言,一边急匆匆追着珠宝,一边恶狠狠瞪着龙晴。

“还敢看!”龙晴索性单手提起箱子,哐啷一声便掷了出去:“快滚,我要五千两黄金,就是五千两黄金,不许拿这些劳什子充数,姑娘我没耐心料理。

门外,珍珠滚得满山遍野都是,显见的找不周全了,两人只气得脸色发青——随意一样,只怕就够个蓬门小户一年的用度。

“还有,回去替我转告凤曦和——”龙晴一字字道: “想要赎人,就自己过来,别派些龌龊粗俗的阿猫阿狗惹我生气!”

“姐姐骂得好……”身后的香香拍手道:“只是……这回恐怕真的得罪凤五爷了……”

龙晴的声音倨傲起来:“凤曦和?哼哼,要不是瞧在他面子上,这种强抢幼女的下三滥我早就一掌毙了——金雕马帮的畜生,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东西么?”

昔年金雕马帮是出了名的残忍好色,素来喜欢强抢少女,奸污之后弃尸荒野,往往家人寻到的时候早就被鹫鹰吃得面目全非。他们出没一带的牧民常常不敢放任女儿单独入睡,真是闻虎色变。

金雕马帮要投奔凤曦和的时候,龙晴第一个大声反对,凤曦和却坚决不肯驱逐他们,他的理由是——“与其放任这些人为非作歹,倒不如由我来管束,他们毕竟只是土匪罢了,难不成我收编队伍,还要立德立言不成?”

龙晴承认凤曦和治下确实有一套,金雕马帮入伙半年,竟然被整治得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人如昔日般作恶。但是,她就是生气,就是愤怒——在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改邪归正,立地成佛。

“就算这些人都吃素念佛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哪个人身上不背着十几条少女的孤魂?”当年翻脸的时候,龙晴这样说。

在凤曦和的世界里,收服一个恶人,就是救活无数无辜的性命,那是于人于己都有利的事情。

龙晴的世界不同,她的世界里,黑的就是黑的,怎么洗刷,也没法变白;白的就是白的,绝不能轻轻易易地给玷污。

她喜欢这样干净而利落地活着,旁人常常有些奇怪,一个人闯荡了这么久,偏偏就是不知道“妥协”二字是怎么写的。

“姐姐!”一个女孩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手握着胸口,显然已经喘息到了极致——“姐姐,苏旷他,不见了!”

因为抓上山的公子少爷多半是文弱书生,再加上多捱一段日子总会被家里人赎身回去,所以历来逃跑的事件并不算多。但是苏旷却是龙晴关注过的倒霉角色,除了没有锁镣加身,重门闭户,已经和别家匪帮的私牢相差无几。

那女孩几乎哭了出来:“姐姐,苏旷他自己肯定跑不出去,刚才那两个人,会不会有鬼?”

“那两个人有鬼?”龙晴脸色多少有些变了——无论如何,她内心深处是无法接受凤曦和设计自己的事实,却只是安抚着急坏了的女孩,“那雪,你让姐妹们出去找了么?”

那雪连连点头,“派了二十个出去,快马加鞭四处寻人,姐姐,我看咱们直接去红山找凤曦和要人算了!”

龙晴摇了摇头,她还没有自信到可以和凤曦和火并的地步。几乎是第一时间下了抉择,“去吧,加派人手,四面八方去找一找……如果真是找不到,就算了。”

那雪急道:“姐姐!”

龙晴却是苦笑:“如果真的是凤曦和故意派出金雕马帮的人诱我出面,再派人截走苏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苏旷这个人,我们真的还得罪不起。既然如此,索性咽下这口气,静观其变就是。”

那雪很有些不服气,但是终于还是低头:“是,姐姐,我去调派人手就是了。”

“嗯。”龙晴点点头,又补上一句:“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们一定是找不到他的。”

龙晴果然没有算错,两个时辰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报信,说是方圆百里,并没有苏旷的影子。

一屋子的妹妹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龙晴忍不住微笑了,若是晶晶在场,恐怕又要打趣笑话她了吧?

这个念头电光石火间掠过大脑,龙晴忽然一惊——晶晶!曼陀山上乱成一团,那个丫头去了哪里?

晶晶的房间,就在龙晴的隔壁,小小的竹屋,铺着从湖畔捡回来的小小白石子。一张大大的床,挂着洁白如雪的纱幔,比起龙晴那间大而凌乱的行宫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每次进来龙晴都有多少些自惭形秽。现在,这间竹屋安静而明亮,下午的阳光照在白石子上,泛起一屋温柔明淡的光华,好像那个女孩儿静静的调皮的微笑。

不敢再让自己想下去,龙晴转身走出屋外,将食指撮在唇边,一声长哨——赤红如火的高头大马,已经斜地里窜了过来。龙晴翻身上马,抽出鞍边的马鞭,在空中啪地一声爆响,口中呼喝着:“红袍,快!去达里湖!”

我每天都去达里湖等两个时辰的……晶晶怯生生的嗓音还在耳边,这是最后一线希望。龙晴平时爱惜极了红袍,今天却忍不住快马加鞭,那两个家伙,两个金雕马帮的家伙,他们若是真敢对晶晶下手——龙晴的手几乎将马鞭握碎了。

红袍的速度,比起山地快马来几乎还要快了一筹,不过小半个时辰,达里湖已经在望,一派的平和安静,哪里有半个人影?顾不上再欣赏如画的美景,龙晴又是一鞭,红袍吃痛,竟然一跃向湖中跃去。

直到清凉的湖水打湿了衣襟,龙晴才忽然警醒过来,连忙弃马上岸,将外衣解下,纵身一跃,跳入了湖水中。她的身影矫健如龙,只泛起几点浪花,连远处安然游荡的天鹅也未曾惊起。

几乎就在龙晴入水的同时,一条人影已掠到岸边,随手翻腾起岸边半湿的衣裳,那人不知捏到了什么小小物件,忽然一惊,“咦”了一声。

红袍吃警,立即唏溜溜一声长嘶,水下的龙晴立即双足一顿湖底,钻上水面来,却只见一个远远的人影消失在天边,身法之快,实在为平生所罕见。

“这是什么人?”龙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光却立即凝顿在衣襟上一面小小的竹牌上——那竹牌被水浸湿,三个龙飞凤舞的小字立即浮现了出来:醉龙吟。

“想不到塞北还有认识这块牌子的人……”龙晴冷冷一笑,“老相识倒是越来越多了!”她无心再理会方才那人的踪迹,只将右手紧握的一张白纸徐徐展开——上好的藤纸,还没有被水浸泡到散开,纸面上勾画的痕迹变得模糊不可辨认,但是还是能隐隐猜出,那是一只初离水面,展翅欲飞的天鹅。

龙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披上外衣,纵身上马,口角噙着一丝坚决,向达里湖另一方冲去——那里,是凤曦和雄踞之地,红山。

远远的,一个黑影在静静地瞧着这一切,低声地问着:“这真的是龙晴么?嘿嘿,果然干脆利落,不愧那醉龙吟三个字啊……”

暗红色的石山,好像千百年来地狱的熔岩,狰狞地冷却,一块块堆积入云,阴仄压抑着过往行人的视线。

当然,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也极少有人愿意路过这里,触凤曦和凤五爷的霉头。

凤五爷究竟是什么人呢?有人说,他是草原上的天之骄子,统领千军万马;有人说,他天赋异禀,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有人说,他性情喜怒无常,杀人从不眨眼;也有人说,凤五爷治下有方,千军万马竟然也如臂使指,调动自如……

只是无论哪种说辞,几乎都忘记了他不过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凤五爷势力之大,已经令人忽视了他的年龄。在这千里贡格尔草原上,甚至“五”这个数字也是神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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