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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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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别人都和我一样  又想巨人所说的是真,但又不想惨剧发生。可是世事难两全,这两件事,要来就一起来,要没有就一起没有,不可能有选择!

温宝裕性格乐观,绝不多愁善感,他双手一摊:“该来的总要来,也无法可想,我只想到一点  ”

他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望著那巨人,我吃了一惊:“小宝,别乱来,这巨人力大无穷,打一个喷嚏,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温宝裕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向各人望了一眼:“理论上来说,他的回程生命是倒退的生命,也就是说,时间对他来说,是倒退的,不是前进的!”

黄堂闷哼了一声,我则点头道:“就我们对这事的理解程度而言,应该如此。”

温宝裕道:“这就怪了!”

他说话一贯夸张,所以他叫了这一声,也没引起甚么人特别的注意。

可是接下来,他所提出的问题,却令得人人都不禁“啊”地一声,都在心中想:是啊,怎么会这样?

温宝裕接下来说的是:“这真奇怪,时间的倒退,为甚么以一天为单位呢?时间的前进,是不断在进行的,每一分钟都在前进,也就该每一分钟都在后退!”

各人感到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大是有理,可是也没有答案。

白素道:“不单每分钟都在变化,而是每秒钟,每千分之一秒、万分之一秒、亿分之一秒都在前进  如果倒退也照这种方式的话  ”

她说到这里,神情古怪之至。

我也立即道:“我们根本和他没有相逢的可能,他根本无法和我们在一起!一个向前,一个倒退,虽然理论上有交叉的一点,但那一瞬即过,亿分之一秒或更短,如何能和他在一起那么久?”

良辰美景道:“是啊,更混乱了  他的生命虽然是倒退的回程,可是,至少在今天的这一天,他是向前的,还是从清晨零时起,过到第二天零时止,并不是倒退著过,只不过是过了今天,他就变成退到了昨天了。”

温宝裕摇头不已:“那也不对啊,各位看  ”

他说著,向前跨出了一步:“跨一步,算是一天,今天,他是向前跨出了一步的,过了今天,他后退  ”

他说著,之后退了一步,站定,神情也古怪。

我失声道:“如果是这样子,他也回不到昨天去,来来去去,进一步,退一步,他应该永远在今天!”

良辰美景双手撑著头:“更混乱了!更混乱了!”

确实是更混乱了!

温宝裕又跨进一步,再后退一步:“除非他进一步,退两步,那才能回到昨天。”

他说著,以行动来表示,跨了一步,退了两步,那当然比他原来的位置,后退了一步。

他像是有了大发现,很是兴奋:“一定是这样!”

良辰美景苦笑:“甚么是这样啊,乱七八糟的。”

温宝裕道:“在所谓回程生命之中,以一天为一个单位,在这单独的一天之中,他的时间和我们一样,向前进;然后,一天结束,他就倒退两天,再前进一天。这样,他的整个生命,才形成一个倒退的生命!”

温宝裕的这一番分析,令我大是赞佩,我大声道:“说得好,你没来之前,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温宝裕受了称赞,更是脸上发光,继续发挥:“时间和日月星辰的运行有关。他的这种情形,基本上,还是一种时空的错乱组合所致,当然,也是来自宇宙运行的一种变异,恰好反应在他的身上而已!”

我笑:“这只好算是一种假设。”

他的回答顺口之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良辰美景有点不屑:“如何求证法?”

温宝裕向那巨人一指:“就落在他的身上。理论上来说,今日子夜,他就会在时间上倒退两天,然后,开始他的昨天。”

我也不知他准备如何“求证”,所以很有兴趣地听他说下去。

温宝裕道:“这关键时刻,是在子夜时分,一到第二天的零时零分,我们到明天,他到昨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在将到子时之前  ”

他才说到这里,我和白素一起叫了起来:“不可以!”

温宝裕大讶:“我还没有说出来要怎么样,怎么就不可以了!”

我道:“千万别试图把他绑起来、关起来,或是有类似的行动,以阻止他离去!”

温宝裕神情不服,一翻眼:“那会怎么样?”

良辰美景哼了一声:“很简单,你还没动手,他就把你的骨头拆散了!”

温宝裕还想争辩,可是他向那巨人看了看,对于良辰美景提出的这一点,他倒也不敢不认真考虑。

我相信他本来的意思,确然是想把那巨人关起来或是绑起来甚么的,可是他脑筋动得快,一转念间,他就道:“谁说要把他绑起来!我的意思是,请他好好吃一顿。在食物之中  ”

我不等他说完,就喝道:“自己掌嘴!连这种下三滥的主意也想出来了!”

温宝裕嚷了起来:“这可能是人类科学史上,最伟大、最重要的发现。”

白素也不以为然:“加进药把他弄昏过去,我看并不能阻止他在时空之中倒退。别忘了,他第一次开始时空倒退,是在他死了之后的事!”

温宝裕怔了一怔,这才伸手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一下:“是,我想岔了,死了尚且可以倒退到昨天去,昏迷也不能解决问题!”

我又好气又好笑:“别企图改变他的双程生命了!”

黄堂却不同意:“最好可以改变,这人……是总监当众交给我看守的,要是他不明不白消失,谁会相信他回到了昨天?”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仍大有埋怨地望著我和白素,可知他始终在担心这件事,而且嗔怪是白素向总监出的主意,把巨人交给了他。

我已向他保证帮他说明,他仍是如此担心,我也无法可施。

我道:“现在我们唯一可做的是,到子夜时,大家围著他,且看他如何消失。”

温宝裕道:“我要拉住他的手!”

一众人讨论到这里,自那巨人的身上,忽然发出了一阵很是怪异的声响,令人人为之愕然。

那阵声音并非发白巨人的喉间,而是自他身体之内发出来的,听起来,像是有一大锅水,正在沸腾一般。

一开始时,确然是人人愕然,但不到一秒钟,也个个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连一直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黄堂,也有了笑容。

因为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之中,我们的遭遇,实在太奇特了,所以成了惊弓之鸟,一有些甚么现象发生,就立即联想到了怪异的方面去,却不向寻常的方向去想。

所以,乍一听到那巨人的身体之内,发出了声响,就大吃一惊,不知道又有甚么怪事发生了。

等到定下神来,这才想起,人人的身体之中,都会发出相类似的声响,只要他的肚子又饿了的话。

那是饥饿造成的生理现象,所谓“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就是这种情形。只不过因为这巨人体形庞大,腹腔自然也广阔,所以那一阵声响,听来特别惊人而已。

我忙道:“他饿了,小宝,你这里有甚么吃的?”

温宝裕笑了起来:“有,大大的有。五分钟,不,十分钟之内送到!”

他说著,飞奔了开去,奔到了地窖的门口,又站定:“大家都吃点东西的,有必要再在这地窖之中么?”

白素道:“暂时没有必要,我们要争取和这巨人相处的每一秒钟,可以搁一下的事,都搁一下再说。大家都上去吧!”

温宝裕大声叫:“到厨房去!”

他说著,已冲了出去,可是他快,也不如良辰美景,两人身形一闪,就已从温宝裕的身边,掠了过去。

等到白素带著那巨人,我和黄堂跟著,到了巨宅之中,那巨大无比的厨房之中时,桌上已经摆放了不少食物。

这巨宅本来是陈长青的,陈长青有储存食物的习惯,厨房连著一个很大的冷藏库,那冷藏库,照陈长青的说法,是“长期抗战”式的。里面储藏的食物之多,简直是匪夷所思,整头的牛羊猪獐鹿,每一种至少有十头以上,有生的,有煮熟了的,各种调味皆有。

其余鸡鸭鹅等等,更是不在话了。所有食物,都经由特别的真空处理,而且,冷藏库的温度,陈长青特别仿照北极发现长毛象猛马的那一处的低温,是摄氏零下五十二度。

探险人员在那样的低温下,发现了一批古代长毛象  不是化石,而是在低温下,被保持得很是完整的尸体。探险人员设法剖下肉来,还很新鲜,完全可供进食。而推测时间,那批长毛象,可能是冰河时期起,就冻结在那里的,超过五百万年了。

所以,陈长青以前常说,他保存的那批食物,不但在低温之中,而且,经过真空包装,他估计,在一千万年之内,都可以保持新鲜。

是不是真的可以保持新鲜一千万年,只怕谁也无法去实践证明了,但是,百来年是绝无问题的,而冷藏库中的食物,至多不过二三十年而已。

所以,当一只烤羊,经过微波迅速处理,温宝裕吃力地将之扛上桌来时,热气腾腾,肉香四溢。白素向那巨人做了一个手势,那巨人发出了一下吼叫声,大手伸处,将整只羊一把抓了起来,张口就咬,也没有见他吐甚么骨头,只见他腮帮子不断鼓动,发出一连串各种古怪的声响,转眼之间,那羊已是剩下了一半。这样的狼吞虎咽法,只怕做过野人的红绫,也要叹为观止。

我看著那巨人吃东西,心中有无数疑问,可是不论是甚么问题,都要通过白素才能和他沟通,所以我向白素做了一下手势,示意有很多问题要问。

白素还没有回答,黄堂又道:“我看,等他吃完了,送他进拘留所去吧!”

我忙道:“不行,我们有幸遇到了这样一个奇人,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又不长,怎能轻易放走他!”

黄堂的神情仍是迟疑,我再说服他:“和这巨人一别,不单是距离上的问题,还有时间上的问题,那是再也不会有希望重逢的了。所以,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

黄堂皱著眉:“我竭力主张,至少在午夜之前,送他进拘留所去,不然,我会有大麻烦!”

我一挥手:“再说好了!”

我的态度,得到了除黄堂以外,其他人的认同,黄堂也无法可施。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都证明黄堂的忧虑,并非事出无因。而我完全没有照顾到他的想法,那是我的不对。

黄堂指著我的鼻子,大骂一顿,其间难听的话颇多,也不必细述(谁会详细记下人家骂自己的话),最后,他以极其愤慨的语气道:“卫斯理,你这个人,一贯自以为是,所以也自私无比。为了你一己的好奇,不理他人死活,自说自话,莫此为甚,我认识你这种人,算是我倒了十七八代的楣!”

我有生以来,还真未曾挨过他人如此的痛骂,但这次错在自己,我除了苦笑以应之外,没有别的可做。

黄堂骂完,拂袖而去,后来又生出许多事来,但那已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当下,不但是我,温宝裕也在迅速地利用一具小型录音机,把他想要问的问题记下来。

那巨人一直在埋头痛吃,双手起落如飞,两颚运动不绝,咀嚼之声,如同万马奔腾一般。最令人骇然的是,竟可以看著他的腹部,渐渐鼓起,直到吃到了看来像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时,他才抚著肚子,一连打了十来个饱嗝,又吞了一大块猪肉,这才吁了一口气,不再进食。

十、过一天退两天

那巨人吃饱了之后,站起身来,向各人团团行了一礼,又对白素行了一个很古怪的礼,白素连忙还礼。温宝裕忙道:“好了,抓紧时间,我先问!”

那巨人正捧起一大瓶水,咕噜噜地喝。白素也当真一刻不停,向他打手语,打的当然是温宝裕的第一个问题。

温宝裕的第一个问题是:“请问他,他在今天之前的那一天,在干甚么?在哪里?”

“今天之前的一天”,对我们来说,是昨天,但是对那巨人来说,是明天  这种情形,混淆之极,但既然无法深究,只好承认事实,不然,根本无法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任何探索。

那巨人放下水瓶,回答白素,白素立即传达:“他说,他在一艘船上,听到船上的人,都在说飞机掉了下来,死了很多人。他记起在第一次进程生命中,也曾听说过,就是这个日子,所以很焦急,想要这个惨剧不要发生,所以就上了岸!”

我苦笑:“他在船上干甚么?”

温宝裕不满我插口,忙道:“先让我问完!”

我怒道:“有甚么分别,你问的,还不是和我问的一样!”

温宝裕咕哝了一声,没有再坚持。

白素道:“他的情形太奇特了,每过一天,他回到昨天时,不但时间变异,连空间也转换,竟是身不由主的。”

各人默然,我则长叹了一声。

这情形,实在太奇特了  我倒不是指那巨人的遭遇,而是指我们如今面临的情形。以往,不论探索什么事,就算一开始处身于一团烟雾之中,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总是一步一步走向光明,慢慢地理出一个又一个头绪来,积少成多,豁然开朗,真相大白。

可是这一次,却是愈来愈乱,愈来愈糊涂,愈来愈没有头绪,简直是一团糟!到现在为止,非但连最基本的事都没有弄清楚,而且,根本千头万绪,连建立一个概念,都在所不能!

白素也无可奈何:“他说,每一次回到昨天,都会在不同的所在。我想,这是由于在时间的转移之中,空间同时也起了变化之故。”

温宝裕道:“可是,时间向前进,也是变化,为甚么我们进入明天,空间不变?”

白素回答得很实在:“我不知道其中缘由,我只知道前进和后退是两回事,在时间的前进状态中,连带的变化是这样;在时间的后退状态中,其他连带的变化又是另一个样子。”

各人默然,我想说话,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只好挥了挥手。

良辰美景疑惑:“过了今天,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由于时间的后退,而被转移到甚么地方去?”

白素点头:“是,这些日子来,他一直都是如此!”

两人道:“不对,若是如此,他是怎么去到机场的?”

白素道:“七月初四凌晨零时零分一秒,他忽然身处一艘船上,那船就停在本市的海湾,他从城市灿烂的灯火中认出了是这个城市,这才闯进机场去的  他到达机场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寻常人从船的停泊所在到机场去,大半小时就够了,他走了不少冤枉路。”

良辰美景点头:“是,我们正准备搭夜机,就遇上了他在闹事。”

白素道:“幸亏有你们,不然,像他那样胡闹法,一定被特种警察当成是恐怖份子,乱枪扫射致死了!”

白素在这样说的时候,又向那巨人打了连串的手语,想是在责备他行事鲁莽。那巨人却一脸不服的神色,也回了一串手语,想是在为他自己辩护。

良辰美景道:“要是能知道他过了今天,人到哪里去,这就好了。”

黄堂一顿足:“要是能那样,那才好呢!”

黄堂一直在关心那巨人归他看守,不见了之后,他要负责,我对他的这种态度,觉得很不耐烦,粗声粗气道:“那也没有用,就算你知道他在甚么地方,他在昨天,你在明天,还是找不到他!”

这种情形,混乱之至,所以黄堂听了之后,像傻瓜一样张大了口,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温宝裕真是乐观:“好极,我们对他的情形,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了!”

良辰美景道:“了解甚么啊!更乱了!”

温宝裕讲了几句话,居然大有道理,他道:“你们没听说过一句名言么?‘愈乱愈好’!乱,表示有很多头绪在,只不过我们未曾理出来,那比全然没有头绪,一丝不紊,好得多了!”

良辰美景本来一直和温宝裕争论不休的,但听了这一番话,也不禁首肯。

我乘机道:“别在这些摸不著抓不到的事情上打转了,先说重要的实际问题:他说会有飞机失事,是不是肯定由本市的机场起飞的飞机?是甚么时候?请他把所知的情形,尽可能地详细说出来,人命关天,我们能做多少事来挽救,就做多少!”

白素轻叹了一声,显然这个问题,她也已经问过那巨人许多次了,不过,此际“循众要求”,她也就再问了一次。

然后,她相当缓慢地道:“他所知,是有一架载了几百人的飞机,在本市起飞,他记得起飞城市的名字,但却不记得飞往何处,这一点真是糟糕,我也责备过他。他说,他能知道是从这里起飞的,已经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又聋又哑,又不识字!”

我大是好奇:“既然他又聋又哑又不识字,他又如何知道甚么飞机失事!”

温宝裕也道:“是啊,他更没有理由,知道飞机是由本市起飞的!”

白素道:“请注意,他经历了‘两次’飞机失事的那一天,一次是去,一次是回。第一次,他只知道飞机失事,那是他看到很多人都在看报纸,报纸上有飞机失事的图片。Qī。shū。ωǎng。电视也有新闻  街头的电视店中,陈列著几十架电视,遇有热门新闻,就会开给路人看,所以他知道有飞机失事。电视画面上,更有大量的失事死亡者的尸体画面。而等二次,他更加留意看,看到了在电视画面中,有本市的著名建筑物。他又聋又哑又不识字,可是并不笨,所以他知道!”

白素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留意那是哪一班飞机。但他有他的办法,他的办法是要阻止所有飞机起飞。”

温资裕异想天开:“他要是带著一份报纸,那该多好。”

各人都呆了一下,温宝裕的话,听来虽然不经,但却叫人联想到极多的事  这巨人,若真每天带一份报纸在身,那么,这份报纸,对于他在今天遇到的人来说,就是明天的报告了。

明天的报纸,自然可以使人预知明天发生的事!

以此类推,他要是把报纸一直带回去,一年甚至五十年以后的事,都可以预知!

一时之间,人人神情怪异,白素道:“这一次,他没有这样做,而且,我也不准备劝他这样做。人人都不知道明天发生的事,没有理由给少数人知道!”

良辰美景道:“还是不公平,他就知道!”

白素笑:“还是公平得很  他知道,可是一点没有用,那对他来说,并不是甚么预知能力,只等于我们知道昨天发生的事!”

我一时之间,只觉得事情虽然荒谬,可是却滑稽之至。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温宝裕也觉得古怪,所以跟著我笑。

这事情的荒谬滑稽在,这巨人完全可以知道“明天”发生甚么事,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明天,他过了今天之后,不是明天,而是昨天!

我们笑了一会,我才道:“那么,他至少应该知道那是甚么时候发生的事!”

白素道:“他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但是他在街头,看到电视上出现飞机失事,许多人围著看的时候,是华灯初上时分。”

我忙道:“现在是夏天,将近晚上八时日落,亮灯,也就是那时候的事。”

温宝裕道:“这种大消息,电视台会有特别报告,一般来说,事情发生,消息传出,到电视台播放,总得……”

黄堂接口道:“至少三小时。”

温宝裕道:“算它三小时,那就是明天下午五点左右,现在是上午十点  还有三十小时左右惨剧就会发生了。”

我顿足:“要请这位巨人先生,回想每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可能改变一切!”

温宝裕在这当口,却还在咬文嚼字:“对这位巨人先生来说,‘回想’一词,似乎不很合适  ”

我不等他说完,就喝道:“废话少说!”

温宝裕伸了伸舌头,不再作声。

白素不断在和那巨人“交谈”,那巨人的动作又快又多,白素也是。两人都在武学上有极其高深的造诣,体能过人,所以很多时候,身体摆动的幅度,不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看得人眼花撩乱。

白素还要一面向我们解释:“我正在问他一切细节问题,他也努力在说,不过还是没有线索。”

我们一致鼓励白素:“继续努力。”

在这种情形下,又过了一小时,我看了看表,心中暗叹,“为时无多”这四字,形容如今的情况,可说是再确切也没有了。

我来到白素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休息一会,真要问不出甚么来,就只好相信,已经发生过的事,是不能改变的!”

温宝裕道:“岂止已经发生过  发生过两次!”

我一直注意黄堂的不安愈来愈甚,而且频频用他的手提电话在联络。

他也看到了我一直在注意他,所以向我解释:“我调来了一队警员,守在这屋子的四周。”

我心里正烦躁得要命,一听就冒火:“干甚么?防止我们逃跑?”

黄堂也有点恼怒:“卫斯理,你理性一点好不好?我责任重大  ”

我大声道:“你不是责任重大,你是在准备事后如何卸责!”

黄堂怒道:“不错,我正是如此,你有甚么可以教我的?”

我道:“对不起,没有!”

黄堂也不客气:“对不起,你一定要有,因为你说过,你会替我设法的,不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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