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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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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找到这里来。”
    “封寒先生在吗?”
    这次呼叫声又近了许多。
    戚长征转身往外望去,只见风雨里,一个高大的身形打着伞,站在进谷的路上,与
在田里工作的封寒只隔了二十多步的距离。
    封寒仍在专心田事,劝起锄落,对来人不闻不问。
    来人道:“本人西宁派简正明,乃大统领阴风‘楞严座下’四战将之一,这次奉楞
大统领之命,有密函奉上,请封寒先生亲启。”在屋内凭窗远眺的戚长征心中想道:在
八派联盟里,以少林、长白和西宁三派居首,其中又以西宁派和朝廷关系最是密切,每
代均有高手出仕朝廷,被誉为西宁派中地位仅次于派主‘九指飘香’庄节和‘老叟’沙
放天,但武技却是全派之冠的‘灭情手’叶素冬,便是当今皇上的御林军统领,这简正
明外号‘游子伞’,武器就是一把由精钢打制的伞子,是叶素冬的师弟,在八派联盟裒
辈分既高,武功亦非常有名,想不到竟做了厂卫大头头楞严的爪牙,到来送信。封寒的
声音传来道:“封某早不问江湖之事,请将原信送回愣严,无论里面写上什么东西,我
也不想知道。”简正明道:“楞严大统领早知封寒先生遗世独立,不慕名利,但因这次
乃全力对付怒蛟帮,故请先生加入我们的阵营,大统领必以上宾之礼待先生,身分超然,
不受任何限制,望先生三思。”戚长征心想难怪楞严派了这‘游子伞’简正明前来作说
客,果是措辞得体,可惜不明底蕴,误以为封寒和浪翻云仇深似海,其实两人早化敌为
友,所以简正明实是枉作小人。封寒断言道:“不必多言,回去告诉楞严,封某和浪翻
云的所有恩怨,已在二年前了断,你走吧!”说话中连仅馀的一分客气也没有了。简正
明微微一笑,躬身道:“如此我明白了!简某告退。”转身便去。戚长征在屋内看着
‘游子伞’简正明远去的背影,点头赞道:“这游子伞看来也是个人物,可惜竟做了朝
廷的走狗来惹我们,这次给我撞个正着,不教训教训他们,我又怎对得起戚氏堂上的列
祖列宗。”干虹青在后面嗔道:“长征!你总是爱这么惹是生非,好勇斗狠!”戚长征
一愕转身,呆望着她好一会,才深深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过去了再不能挽留的日
子又复活了过来,四年前我搏杀了剧盗‘止儿帝’程望后,回到怒蛟岛,你亲自为我包
扎伤口时,说的也正是这两句话。”
    干虹青垂下了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戚长征苦笑,大步来到桌旁,取起一杯茶,灌进喉里。摇头道:“除了男人哭外,
我最怕看就是女人哭!”
    干虹青含泪嗔道:“这三年来我从没有哭,哭一次也不过分吧?”
    戚长征步到门前正要踏出门外之际,忽地回过头来,平淡地道:“我原以为自己一
生里是不会有‘嫉妒’的情绪,但那天当帮主带着你回岛时,我才明白到嫉妒的滋味,
而那亦是我回忆里个珍贵的片断,虹青,让一切只活在记忆里吧.过去的便让它过去算
了,新的一天会迎接和拥抱你。”
    说完,缓缓转身,踏出门外,冒雨远去。
    干虹青望着雨水打在戚长征身上,忽然间生出错觉,就像远去的不但是戚长征逐渐
湿透的背影。
    也是上官鹰的背影。
    背影又逐渐转化,变成为浪翻云。
    一个竹箩放在大厅正中的一张酸枝圆桌上。
    庞斑默默看着竹箩,连方夜羽走进厅来,直走到他身旁静待着,他仍没有丝毫分散
精神,黑白二仆像两个没有生命的雕刻般守卫两旁。
    庞斑仰天叹了一口气,问道:“从浪翻云亲手织的这个竹箩,夜羽你看出了什么来?”
    方夜羽像早知庞斑会问他这问题般,道:“浪翻云有着这世上最精确的一对巧手,
尽管找到世上最精巧的工匠来,能织出的东西也不外如是。”
    庞斑怒哼道:“但何人能像浪翻云般可把‘平衡’的力量,通过这竹箩表现得那么
淋漓尽致。”
    方夜羽浑身一震,定睛望着竹箩。
    竹箩四乎八稳放在桌上,果然是无有一分偏右,更没一分偏左。
    庞斑冷冷道:“天地一开,阴阳分判,有正必有反,有顺方有逆,天地之至道不过
就是驾驭这种种对待力量的方法,总而言之就是‘平衡’两字。所以从这竹箩显而出来
的平衡力量,便可推出浪翻云的覆雨剑法,确实已达技进乎道,观知止而神欲行的境界。”
    方夜羽乘机问道:“厉若海比之浪翻云又如何?”
    庞斑淡然道:“两人武功均已臻第一流的境界,分别则在两人的修养,厉若海心中
充满了悲伤和追求武道的激情,而浪翻云却是对亡妻的追忆,以明月和酒融入生命,若
要用两个字来说出他们的分别,厉若海是霸气,而浪翻云则是逸气。扑面而来的霸气和
逸气!”
    方夜羽心要一阵激动,天地间唯有庞斑能如此透彻去分析这两个绝代高手,只有他
才有那眼力和资格。
    庞斑仰天一阵长笑道:“好一个厉若海,六十年来,我庞斑还是首次负伤。”微一
沉吟,柔声道:“夜羽.你知道吗?我喜欢现在那受伤的感觉,非常新鲜,刺激我想起
了平时不会想的东西,想做平时不会做的事。”
    方夜羽诧异地道:“师尊想做什么事?”
    庞斑微微笑道:“给我在这里找出那间最有名的青楼,今夜在那里订个酒席,找最
红的名妓来陪酒,我要请一个贵客。”
    方夜羽愕然道:“请谁?”
    庞斑道:“‘毒手’干罗!”
第三章 酒家风云
       离武昌府不远的另一大城邑,黄州府闹市里一所规模宏大的酒楼上,范良极、韩柏
和风行烈叫了酒菜,开怀大嚼。
    时刚过午,二楼的十多张大桌子几乎坐满了人,既有路过的商旅,也有本地的人,
其中有些神态骠悍、携有兵器的,显是武林中人物。
    范良极蹲在椅上,撕开鸡肉猛往嘴里塞,那副吃相确是令人侧目,不敢恭维。
    韩柏多日未进佳肴,也是狠吞虎,食相比范良极好不了多少。
    只有风行烈吃得很慢,眉头紧锁、满怀心事。
    范良极满腮食物,眯着眼打量韩柏,口齿不清地咕哝道:“饱了你里面的小宝贝没
有?”
    韩柏怒道:“这是天大的密,我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怎可整天挂在嘴边?”
    范良极嘿嘿冷笑道:“不要以为是朋友,便可不守诺言!”
    韩柏气道:“风兄是自己救自己罢了!难道是你救了他吗?”
    两人的约定是假设范良极助韩柏救出了风行烈,韩柏便须从陈府将朝霞‘救’出来,
并娶之为妾,所以韩柏才会在是否范良极救出风行烈这一项上争持。
    范良极灌了一碗酒后,慢条斯理地取出旱烟管,点燃烟丝,缓缓喷出一道烟往韩柏
脸上,闷哼道:“若非有我老范在场,庞斑肯这样放你们这两个毛头小子走吗?”
    韩柏已没有闲情嘲讽他自认‘老范’,向默默细嚼的风行烈求助道:“风兄!你同
意这死老鬼的说话吗!”
    风行烈苦笑道:“一路上我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据我猜想,直至庞斑离去的一刻,
他才放弃了留下我们的念头。”
    范良极赞道:“小风确是比柏儿精明得多,庞斑在和我们对峙时,一直在留心小风
的行动,最后判断出小风真的完全回复了武功,知道若要他的手下出手拦截我们三人,
尽管成功,也必须付出庞大和无可弥补的代价,于是才故作大方,放我们这三只老虎归
山,再待更好干掉我们的机会,由是观之,小风确是被我救了。”
    韩柏怒道:“不要叫我作‘柏儿’!”
    范良极反相讥道:“那你又唤我作‘死老鬼’?”
    风行烈不禁莞尔,这一老一少两人虽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其实两人间洋溢着真挚
之极的感情,微微一笑道:“真正救了我们的是浪翻云!”
    范良极怒道:“不要说!”他似乎早知道这点。
    韩柏眉头一皱,大喜道:“对了,救了我们的是浪翻云,庞斑定是约了浪翻云在一
年后决战,才有怕自己不能在一年内因强压伤势以致伤重不能复原之语。”
    范良极怒极,一点向韩柏咽喉。
    韩柏动也不动,任由烟抵着咽喉,苦笑道:“死老鬼为何如此不好脾气,杀了我!
谁去疼惜你的朝霞?”
    范良极一听下眉飞色舞,收回烟,挨过去亲热地搂着韩柏宽大的肩头道:“只要你
不悔约,便是我的好兄弟,算我错怪了你!”在他一生里,还是如此地和一个人‘亲热’。
    风行烈看着他们两人,啼笑皆非。心中对厉若海之死的悲痛,亦不由稍减。
    范良极还想说话,忽地两眼一瞪,望着风行烈背后,连韩柏也是那个表情,刚要回
头,一道熟悉的幽香由后而至,传入鼻内。
    风行列一愕下,看似楚楚可怜的谷倩莲已盈盈而至,就在他身旁的空椅子坐下,摸
着肚子嚷道:“我也饿了!”
    范良极和韩柏两人望望她,又望望风行烈,饶他两个擅于观人,一时也给弄得胡涂
起来。
    风行烈见到她像是冤魂不散,大感头痛。但深心中又有一点亲切和暖意,说到底谷
倩莲对他只有好意,并无恶行。口中却说道:“你来干什么?”
    谷倩莲黛眉轻蹙道:“人家肚子饿,走上来吃东西,凑巧见到你,便走了过来,见
有张空椅子,难道不懂坐下吗?”跟着瞪了范韩两人一眼道:“这样看人家,没见过女
人吗?”范良极听得两眼翻白,捧着额角作头痛状,怪叫道:“假设娶了这个人做老婆,
一定会头生痛症而死!”
    韩拍童心大起,附和道:“那她岂非无论嫁多少个丈夫也注定要做寡妇吗?”
    谷倩莲笑咪咪地嗔道:“真是物以类聚,又是两个不懂怜香惜玉,毫无情趣的男人。”
她这句话,连风行烈也骂在里面。
    范良极一生恐怕也没有这几日说那么多话,只觉极为痛快,向韩柏大笑道:“我不
懂香惜玉没啥要紧,最紧要的是柏儿你懂得对朝霞香惜玉呀!”眼睛却斜射着谷倩莲。
    韩柏大力一拍范豆极肩膊,还击道:“死老鬼,你若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怎对得起
云清那婆娘!”
    范良极笑得几乎连眼泪也流出来,咳道:“对!对!我差点忘了我的云清婆娘,所
以有时我那颗‘年轻的心’也会将东西忘记了的。”
    风行烈心底升起了一股温暖,他那会不知这两人藉着戏弄谷倩运来开解他的愁怀,
不禁摇头失笑。
    谷倩莲偷偷望了风行烈一眼,俏巧的嘴角绽出了一丝笑意,瓜子般的脸蛋立时现出
两个小酒窝。看得范、韩两人同时一呆。
    谷倩莲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年轻的一位样貌虽不算俊俏,但相格雄奇,自有一种
恢宏英伟的气度;偏是动作颇多孩子气,一对眼闪耀着童真、好奇和无畏,构成非常吸
引人的特质,还有他充满热情的锐利眼神,已足使任何女人感到难以抗拒,和风行烈的
傲气是完全不同的,但却同是那样地在挥散着男性的魅力。
    老的一位虽生得矮小猥琐,可是一对眼精灵之极,实属生平罕见,兼且说话神态妙
不可言,亦有他独特引人的气质。
    她虽不知道两人是谁,却大感有趣。谷倩莲故意叹了口气,向风行烈道:“你一眼也
不肯看人家,他们两人却死盯着人,你再不想办法,我迟早给他们吃了!”
    这样的女孩儿家软语,出自像谷倩莲那么美丽的少女之口,确要教柳下惠也失去定
力。韩柏从未遇过像谷倩莲那么大胆放任和骄纵的美女。他在接受赤尊信的魔种前早便
对女性充满了仰慕和好奇,吸纳了魔种后,赤尊信那大无畏和喜爱险中求胜的冒险精神,
亦溶入了他的血液里,这种特质看似和男女情爱没有直接关系,其实却是大谬不然。
    够胆勇闯情海的人,必须具有大无畏的冒险精神,不怕那没顶之祸,才能全情投入。
所以韩柏既敢挑战庞斑,面对靳冰云时,亦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爱慕,勇往直前,他的
真诚连心如死水的靳冰云,也感意动。
    范良极用手肘撞了韩柏一下提醒道:“切勿给这小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连我们的
约定也忘了,况且朋友妻,不可欺!哼!”
    风行烈正容道:“本人在此郑重声明,这位姑娘,和小弟连朋友也算不上。”
    谷倩莲垂下俏脸,泫然欲涕,真是我见犹怜。
    风行烈也不由一阵内疚,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确是重了些,说到底,谷倩莲还有恩
于他。
    韩柏最见不得这类情景,慌了手脚,自己三个大男人如此欺负一位‘弱质女流’,
实是不该之至,急乱下抓起碟里最后一个馒头,递给谷倩莲道:“你肚子饿了,吃吧!”
    岂知范良极一手将馒头抢了去,一口咬下了半边,腮帮鼓得满满地大吃起来。
    韩柏和风行烈齐感愕然,范良极难道真是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范良极用手指着谷倩莲放在桌下的手,含胡不清地边吃边道:“这位姑娘外表伤心
欲绝,下面的手却在玩弄着衣角,其心可知,嘿!”
    韩柏和风行烈不由齐往谷倩莲望去。
    谷情莲‘噗哧’一笑,道:“有什么好看?”向着范良极嗔道:“死老鬼你是谁?
的确有点道行!”
    风行烈暗怪自己心软,让她骗了这么多次仍然上当,怒道:“我的内伤已愈,你找
我究竟还要耍什么花样?”
    谷倩莲皱起鼻子,先向范良极装了个不屑的鬼脸,才对风行烈若无其事地道:“你
武力恢复了就更好,因为我需要你的保护。”
    三人同时大感不妥。
    酒楼上用饭的人早走得七七八八,十多张台除了他们外,便只有三张桌还坐了人,
其中一桌五男一女,显是武林中人,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谷倩莲笑道:“怎么了?难道三个大男人也保护不了一个小女子?”
    范良极咕哝道:“不要把我拖下这趟浑水去!”
    楼梯忽地传来急剧的步音。
    六、七名差役涌了上来,一见谷倩莲便喝道:“在这里了!”兵刃纷纷出鞘,围了
过来。
    跟着再涌上七、八名官役,当中一人赫然是总捕头何旗扬。
    韩柏一见何旗扬,涌起杀机,两眼射出森厉的寒芒,像换了个人似的。
    其它三人立时感应到他的杀气。
    谷倩莲怎也想不到韩柏会变成如此霸气,如此有男性气概,更不明白韩柏为何会有
此转变。
    范良极和风行烈两人虽是吃了一惊,但他们知道了韩柏的遭遇,登时猜想到来者是
曾陷害韩柏的人。
    岂知真正吃惊的却是韩柏。
    以往他也不时升起杀人的念头,但都不如这次的浓烈,尽管那次遇到马峻声,杀人
的欲望也远不如这次般激烈。心中隐隐想到原因来自庞斑,与这魔君的接触,令他的精
气神集中和提起至最高的极限,也使魔种进一步和他融合,更进一步影响他的意念和情
绪。
    一个更惊心动魄的想法掠过脑际,假设不能控制自己,驾驭魔种,便将会变成没有
自主能力由道入魔的凶物。
    想归想,心中的杀意还是有增无减。
    何旗扬率着众人围了上来,冷喝道:“这位小姑娘,若能立即交出偷去的东西,本
人可酌情从轻发落。”他也并非如此易与,只是见到和谷倩运同桌的三个人,形相各异,
但都各具高手的风范,故先来软的,探探对方虚实。
    范良极关心地向韩柏问道:“小柏……”
    “砰砰……”桌移椅跌下,其它三桌有两桌人急急离去,以防殃及池鱼,连店小二
们也走个一干二净,只剩下*楼梯口一桌的五男一女,看来是不怕事的人。
    韩柏心中杀机不断翻腾,大喝道:“何旗扬!滚!否则我杀了你。”
    何旗扬呆了一呆,望向韩柏,心中奇怪这人素未谋面,为何对自己像有深仇大恨的
样子。
    其它官差纷纷喝骂,待要扑前。
    何旗扬两手轻摆,拦住官差,镇定地道:“朋友何人?本人正在执行公事……”
    范良极伸手按奢韩柏,对何旗扬嘿嘿冷笑道:“怕是执行你陷害人的公事才对吧。
我这位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你没有什么事,就乖乖地滚吧,如果惹起这位朋友的火。”
何旗扬这么深沉的老江湖,也听得脸色一变,一方面是胸中冒起怒火,另一方面却是大
吃一惊,这小老头随口点出了自己的师门渊源,更说出他藉以取得今天成就的绝活,但
口气仍这么大,可见有恃无恐,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抱拳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范良极见韩柏闭上眼睛,似乎平静了点,心下稍定松开按他肩头的手,瞪了何旗扬
一眼,有好气没好气地道:“这句话叫不老神仙来问我吧!”他身为黑道顶尖儿的大盗,
对官府的人自是没有好感,何况这还是陷害韩柏的恶徒。
    何旗扬脸色再变,手握到挂腰大刀的刀把上。
    风行烈直到这时才偷空向谷倩莲间道:“你偷了什么东西?”
    谷倩莲垂头低声道:“你也会关心人家吗?”一句软语,轻易化解了他的质问。
    风行烈拿她没法,索性不再追问。
    一时气氛拉紧。
    突然一阵长笑,从*楼梯口那桌子响起,其中年纪最大,约五十来岁的高瘦老者笑
罢,喝了一口茶后,悠悠道:“何总埔头身负治安重责,朋友这般不给情面,未免欺人
太甚!”众人一齐往他们望去。
    和老者同桌的四男一女都颇年轻,介乎十八至二十三、四间,身上穿的衣服和携带
的武器均极讲究,教人一看便知是名门子弟,那女的还生得颇为标致,虽及不上谷倩莲
的娇灵俏丽,但英风凛凛,别具清爽的动人姿。
    这一老五少全都携着造型古拙的长剑,使人印象特别深刻。
    何旗扬长擅观风辨色,刚才一上楼来,便留心这五男一女,对他们的身分早心里有
数,这时抱拳道:“前辈一面正气,各少侠英气迫人,俱人中龙凤,想必是来自‘古剑
池’的高人,幸会幸会!”
    老者呵呵一笑道:“八派联盟,天下一家,本人冷铁心,家兄‘古剑叟’冷别情,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冷铁心旁边年纪较长,在四男一女中看来是大师兄模样,方面大耳的青年道:“就
算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人,见到如此不把王法放在眼内的恶棍,我骆武修第一个看不过眼。”
    何旗扬一听老者自报冷铁心,一颗心立时大为笃定,这冷铁心外号‘蕉雨剑’,乃
八派联盟内特选的十八种子高手之一,地位仅坎于少林的剑僧和长白谢青联的父亲谢峰,
是联盟里核心人物之一,有他撑腰,那还怕这护着谷倩莲的三个人。
    韩柏依然闭上双目,深吸长呼,神态古怪。风行烈轻喝热茶,谷倩莲则像默默含羞,
垂头无语,范良极吸着旱烟管,吐雾吞云,四人形态各异,但谁也看出他们没有将八派
联盟之一的古剑池这群高手放在眼里。
    冷铁心原本以为将自己台了出来,这四人岂会不乖乖认输,岂知却是如此无动于衷,
心下暗怒。
    骆武修向身旁的师弟查震行打个眼色,两人齐齐站起。骆武修怒喝道:“你们偷了
的东西,立刻交出来,何老总看在武林同道份上,或者可放你们一马。”
    范良极望也不望他一眼,悠悠吐出一个烟圈,瞅奢何旗扬怪声怪气地道:“想不到
你除了害人外,还是个拍马屁及煽风点火的高手。”
    何旗扬有了*山,语气转硬道:“阁下是决定插手这件事了?”
    骆武修见范良极忽视自己,心高气做的他怎受得了,和查震行双双离桌来到何旗扬
两旁,只等范良极答话,一言不合便即出手,顿时剑拔弩张。
    冷铁心并不阻止,心想难道自己这两名得意弟子,还对付不了这几个连姓名也不敢
报上的人吗?这次他带这些古剑池的后起之秀往武昌韩府,正是要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韩柏蓦地睁开眼睛。
    眼内杀气敛去,代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精光,但神气却平静多了。
    范良极将脸凑过去,有点担心地道:“小柏!你怎么了?”
    何旗扬和古剑池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韩柏身上,暗想这人只怕精神有点问题,否则
为何早先如此凶霸,现在却又如此怪相。
    韩柏长身而起。
    何旗扬、骆武修、查震行和一众官差全掣出兵器,遥指着他,一时之间杀气腾腾。
    风行烈眼中射出真挚的感情,关切地道:“韩兄要干什么?”
    韩柏仰天深吸一口气,一点也不将四周如临大敌的人放在心上,淡淡道:“我要走
了,否则我便要杀人。”
    冷铁心冷哼一声,动了真怒。
    范良极心中一动,问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个把人有什么大不了。”
    韩柏苦笑道:“可是我从未杀过人,怕一旦破了戒,收不了手。”
    骆武修年少气盛,见这几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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