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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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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子乔

【,】

2第1章楔子

长生门中,碧落崖上,几个人或老或小,皆站在飞行法宝之上,那些法宝或是宝剑或是朱笔,又有一个药锄,更有一个大大的拨浪鼓儿,上头镶嵌了好些仙石,鼓面更是上古奇兽夔牛之皮为之,鼓边饰以青鸟翠羽,以角端之角雕成小球坠在两侧,一个虎头虎脑胖乎乎的小男孩,一手拿着比他身高都要高出两倍多去的红缨枪,一手拿着个玲珑精致的七层宝塔,正低头紧张的看着下方,又不时看看天空,左边山头上有个劫云在发威,云下宝光四射,不时有鸣金击翠之声传来,偏又一直不停歇,而他这边儿的山头上头,那劫云也凝结了好一会,偏偏就是不发动,只越凝结越是浓密,黑极之后更是隐隐带出几分紫,看着比那边的还可怖。

劫雷还没劈下来,男孩儿已经满心不耐焦躁,忍不住就去瞪药锄上头站着的那个明明面若冠玉、眼胜寒星,偏生要弄出一头华发又做农人装束的男人,也不称一声师尊,只“喂”了一声喊道:“老头子,你确定小二真没事?这平衡生生的五灵根可都有起码三四十万年没人凝结过金丹了吧?传说中四十万多年前能走到凝结金丹这步的也是功败垂成,小二那么呆,真没问题?”

师兄弟里头,就小二最好欺负,连最小的四师弟都能使唤他数百年,对老头子的诸多顽劣黏糊也是能听从听从,不能听从也只温和淡淡地看着,前儿他养了数百年的兰草被老头子锄掉,就为了种些不稀罕的灵谷,他也半点没见生气,男孩儿虽说看着小,却是因为修行功法的缘故,其实乃是大师兄,少不得对底下几个小子多几分爱护,此时见了上头劫云那声势,想想小二那特殊五灵根的修行之艰难,就是劫雷还没下来,他也先烦躁得很了!

偏生小二灵根虽是特殊的好,据说得道之后就能自成一个空间,发展到极致甚至能自成一界,可到底传说中的传说都不止的事,师门里头其实也没谁很指望,只恨筑基修为,再是特殊的灵根也不过勉强延寿八百年,此时小二加上筑基之前那两百岁月,已然近九百岁,委实耽误不起,他自己又坚持,谁也说不出让他干脆压制修为莫凝结金丹了之类的话儿。

本来长生门一门也有那么三个合体期的老祖,其他炼虚化神之境的更是不少,无奈事有凑巧,在合体期上头起码耽违了万年的一个老祖,偏生也赶在今日要进入大乘期——那可是门中十万年来第一人!少不得原本约好要为小二护法的几个师叔伯们,连着另外两个合体期老祖也都去了那边。

只得他们兄弟几个,虽说师尊已然接近合体、自己也是将要迈入炼虚后期的,两个师弟也都不差,可传说中平衡生生五灵根的结丹劫雷可是普通修行合体时才可能出现的大劫雷!别说孩儿心性的鸿匀担忧,在场哪个能不忧心呢?就是左边为那大乘老祖护法的诸人,也不少悬心此处的,不过无暇□罢了。

倒是下头站在法阵中的那个藏青素衣的青年,神色很是平淡。也是,他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杂牌五灵根,能活个一二百年已是难得,后来查出天资特殊,又拜得一个虽说有点徒弟控不着调、却也算是名师的师尊,得以筑基已是难得,更何况一般的筑基不过延寿二百岁,他因天资特殊缘故已经活了近千年,哪怕这一关过不了,也不算吃亏了。

当然,能过更好,不说结丹之后俨然不比一般化神炼虚差的神通,能活谁会想死呢?

青年抿着唇,看着头上劫云,他虽说年岁不足,不曾见过那合体时的天劫之危,但玉简看了不少,宗门里三个老祖的事儿师尊也是絮絮叨叨好多次,他自忖若只是合体之劫,以他和师尊师兄弟们的准备,却未必扛不住,只是看上头那劫云,再想想左边山头那个,青年越发抿紧了嘴唇。

果然,劫雷降下,竟是从未见过的紫色神雷,小三小四的防御法宝竟是只一下就破碎成灰,他们师尊的更是不济事,不过挡了半下,另半下亏得他肉体锤炼得也好,神通也好不错,方才狼狈扛下,也就是鸿匀手中据说是仿照传说中的天地玄黄玲珑塔而制造的、于防御上头确实极有能为的小塔好些儿,却也不过一下略余就碎了,另外大半下彻底击毁了下头青年的防御法阵,剩下据说起码还有二十三下竟是只能靠个人硬扛,端是要命!

最终,药锄之上那位原先已经炼虚大圆满、只待合体的,修为一下子倒退到炼虚初期;拨浪鼓上,原本依然炼虚中期许久的元婴,更是破碎成七八分,灵气散佚,眼看着只怕连元婴期甚至金丹期都保不住了;两个小的,小三也是修为倒退了一个境界,还失去了拿剑的那条手臂,小四到了后来更是干脆化出原型,原本一只好好儿皮毛浓密的四翼狮子,翅膀断裂了三个,毛起码秃了八成,真是非一般的狼狈。

可更伤人的是,如此代价,依然挡不住,最后两道劫雷尽数落下底下那个已经肉身残破的青年身上,第一道让他肉身彻底破碎,第二道,更是连那缕神魂都没放过!

原先翩然若仙的四个狼狈伏地,目眦欲裂,却挡不住,天数。

鸿匀任由元婴碎开四散,咬牙撑起一臂,咳出一口银中带金的血,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最后的时候,好像小二被什么吸进去了?”

他原只当自己重伤之下眼花,不过不肯死心罢了,不料这话一出,其他两人纷纷点头,就是无力化成人形的小四狮子,也略抬起狮头,呜呜两声,竟是赞同。

一时之间,四人八眼,又满怀希冀。

无论如何,一抹神魂既在,小二是个有福分的,总有再会那一日!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何处,有谁于病重之时灰心丧气,终至离魂,又如何恰巧被那破空之来的神魂得了先机,失了回归本体的机会,惹得原本此间原本一场痴男怨女的还泪之事,成了一场寻真炼虚的奇缘。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小透明,楔子交代金手指来源还看不出来,但保证有包子有JQ,打滚求收藏啊啊啊~~~~

3第 2 章

阳春三月,风光正好。

上已节虽过,京郊城外,也没少了红男绿女踏青赏景;京中城内,更不少车水马龙,往来如织。

先帝四十年多前不堪前朝压迫,随父揭竿而起,二十年前终于创立大庆,十九年励精图治,总算又是国泰民安,虽说年前才经历了一场帝位更迭,到底九天之上再是电闪雷鸣,到了凡尘不过雨落风扬,此时先帝三月热孝已过,依遗诏所言,宗室贵族倒还有九个月禁宴乐婚假,但民间却已是婚假自由,少不得又是一派繁华喜庆。

这里唢呐那边鼓,这家迎亲欢,那家嫁女忙,大红嫁衣衬着满城花开,加之时近申末,城外踏青的男女归程,马蹄声响,笑语盈盈,端的好热闹。

只是这热闹,却蔓延不到王家大宅。

日头偏近西山,染了十山胭脂,满天绚丽,倾了一城风流,落到王家大宅,却是朱红迟暮的悲哀。

王老夫人院中丫鬟婢子端水送药,来来往往,主子爷们亲尝汤药,拧帕拭汗,神色哀惶,却难得竟是寂静无声,太医在管事婆子引领下进来,见得这般世家做派,也不由暗叹一声,单看此情此景,谁能想得到,这王家老伯爷早年不过是先帝初起事时捡的一乞儿?果然居移体养移气,昔日翠玉杆打紫金钵,沿街漫唱莲花落,今日却是英灵早入凌霄阁,残躯长伴帝陵中,更带得夫贵妻荣子孙荫,原本小小商家一庶女,现在也是一等县伯夫人,更兼病重卧榻年余,也依然有儿孙贤孝,服侍殷勤。

只可惜世事无常,再怎么富贵荣华,再如何慈孝依依,到底也逃不过,黄土一捧掩埋去。

太医轻轻松开了手,转头对上几双期待的眼神,心中暗叹一声,缓缓摇头。

这一摇头,于王家众主子而言,真不下于天崩地裂,尤其大奶奶二奶奶,虽说成婚也有些年头,到底还是女子,再怎么说婆媳是天敌,可这位是太婆婆,隔了一层到底好服侍些,又好歹总也相伴数年,正门上头那县伯牌匾也是因着老夫人在才能挂得理所当然,现在又是新帝在位,偏自家又因为早前老太爷的孝期没能赶上从龙之功,附骥之机已失去,大爷二爷至今尚未出仕,这以后……

若是连老夫人都去了,就是老伯爷去前曾上了折子求帝皇照看,但天意难测,谁知道新君对王家能有几分烟火情?

心念电转,两位奶奶眼圈儿那是红得货真价实,只老夫人咳喘得厉害,方才好不容易才睡着,此时她们再是伤心,也不敢真哭出声儿来,只悄悄取出帕子拭泪,王子腾看得凄凉,虎目亦是含泪,只是看他弟弟依然缓缓拧了温热帕子为老祖母擦去她嘴边的药汁,就连方才太医起身也没抬头,深知他这个弟弟于人情世故上头有限,也只得忍下心头哀戚,拱手一礼,让了太医外间儿坐了,听太医说一回脉案,到底没忍住转过头去,借着拂开额上垂落的发丝之际,拿袖子抹了一下眼睛,转头又是一脸稳重:“……虽说如此,还请齐太医务必……”

齐太医看着他力持稳重还是免不了声哽气咽语句不稳,叹了口气:“但凡有丁点法子,老朽哪里有不设法的?实在是……”说着递过刚写好的方子去,“我看老夫人也就是今夜了,且把这个熬了喂下去,好歹再说几句话罢。”

王子腾也清楚,这齐太医和自家交情不一般,只因早年自家老祖父偶然救过他家中长辈,他也就素来不曾自恃杏林世家、也不曾瞧不起他这样骤然暴发的武勋之家,尤其老祖父去后、先帝病中时,宫中太医尽皆忙碌,就是那一两个有空闲的也多顾着其他勋贵人家,他这样一个父母伯父尽皆早亡、只余个老祖母和他两个未及冠的兄弟相扶持的人家,也亏得是齐太医顾念旧情,方能在祖母卧病一年余仍时时有太医看诊。只是老祖母年老沉疴,齐太医再是有心,也只能如此了……

王子腾年岁不大,心里却很是明白,起身双手接过药方叮嘱丫鬟:“让大奶奶亲自去看着熬药。”又对齐太医恭敬一揖,连称劳烦世伯,又请他且在偏院歇息用饭,齐太医也知道他虽明知道王老夫人不好,也总还存着一丝希望,想那会子若有自己在跟前,也还有施救一二的机会,心里又是一阵叹息,却也没有多言,自往偏院去了。

王子腾进屋看了老祖母,见她依然酣睡,旁边弟弟垂眸坐着,也看不出神色,弟妹正轻轻为老祖母掖着被角,又伸手轻拂去她鬓角几缕凌乱的白发,心下更是凄然,嘴巴几张几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子胜之妻张氏素是个乖觉的,自知夫婿虽是长子嫡孙,却不比大伯子是老夫人亲儿所出,且又年长,虽说作为未出生已丧父、一出生即丧母的孤儿,能长大如今多亏了老夫人照应,平日里老夫人看着也似是一碗水端平,到底此刻不同一般,终该是有些不同。她刚轻轻为老夫人拢好发丝,眼角就瞥见王子腾,忙往后几步,退到王子胜身后站定,取下袖中帕子又拭了拭泪,方轻声安慰:

“相公和大伯也莫太担心,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前几年都是捱过这春天喘疾就好了,虽说这次略重些,但齐太医妙手,这眼看都三月中了,想来再过半月二旬的,也当无恙。相公和大伯还要保重自己才好,免得老太太好了,倒看你们瘦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心疼呢!”

说着捧过小丫鬟送上来的粥羹点心,因嫂子不在,张氏做弟媳的也不好亲身服侍大伯,就只放在王子腾身边的小案上,又亲自捧了一盏燕窝粥递到王子胜嘴边,口中继续劝道:“相公和大伯也都一日水米未进了,且还是吃点儿,回头老太太起来,见了也欢喜呢!”

王子胜纹丝未动,垂眸不语,王子腾亦只是苦笑,他何止一日水米未进?自老祖母沉疴以来,就难有胃口,昨儿半夜老祖母忽然不好,他更是连守夜惯常会喝点的夜宵粥羹都没能吃得下,此时腹中确实饥肠辘辘,偏一闻到那味儿就恶心,再听到张氏状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越发心烦!

老祖母往年确实只是春天犯喘疾,可自打前年冬末至今,哪一日好过?不过是小不好或大不好罢了,眼见着卧病一年多至今,别说齐太医已然有言在先,就是王子腾只凭原先看的几本医书和这些日子的侍疾经验,也看得出其油尽灯枯之象,哪有余力自欺欺人?只他一个做大伯哥的,弟妹这些日子侍疾极为用心,往日素来也是个孝顺知礼的,此时话说得轻松,不过也是一番好意,他再是听得心下烦躁,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暗暗握紧拳头稳住心神呼吸,好一会才开口:“今儿是晚了,但老太太素来慈爱,大妹妹远在金陵,想是赶不及了,可二妹妹那儿……还请弟妹吩咐几个人到荣国府看看,若是可以,还是让二妹妹再来看看老太太,也省得日后遗憾……”

说着声音又是没忍住漏出一声哽咽,张氏没敢抬头,只低声应了,因见老夫人尚沉睡着,便悄悄退下去,替了大嫂子的熬药之职,请她派人往荣国府传话,也不提自己嫁进来几年都没怎么沾上管家理事对外应酬诸事的边儿,只说“嫂子和国公夫人姑侄情深,有些话也好说些”罢了,王子腾之妻史氏也知道老祖母卧床一年有余,因大姑奶奶嫁得远,仅剩的这位二姑奶奶是往娘家回得勤些,珠哥儿偏又还年幼,又张氏虽和贾家也算有亲,偏国公夫人史太君是素来看不上弟妹张氏那样书香文弱的女子,有些话确实不好说,也就笑着应了,自起身到外头安排不提。

张氏看着熬好了药,亲自执着药吊子,细细往细瓷盏子里倒了药汤,用紫檀木的托盘托了,慢慢往正屋走去。正好走到小厅外头,就见着史氏归来,妯娌两个点头致礼,张氏就将托盘让了出去,史氏接过托盘却也没抢在张氏前头,只和她并肩进了屋子,但进屋时张氏仍有意落后了她半个肩膀。

转过屏风,果然王子腾兄弟两个也还在,王子胜依然在窗下垂眸坐着,倒是王子腾坐在床边脚踏上,握着王老夫人的一只手,听得她们进来还回头看了一眼,又匆匆撇过头去,史氏眼尖,见丈夫分明是接着将老夫人的手放回被中时,偷偷拭泪,又见老夫人依然熟睡着,气息却越发弱了,心下叹息,也不好再说什么,见王子腾往床位那边儿让了让,就和张氏一道上前,一个亲尝汤药试凉温,一个亲取巾帕拭残羹,王子腾略站了一会,看弟弟过来亲自帮着弟妹拧帕子,他也就近了两步,帮妻子托着药盏,让她喂得从容些,一时房中静静,若非床上老人已是病危,单看这兄弟妯娌携手服侍老人的画面,倒也有几分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笨拙打滚求收藏

4第 3 章

史氏和张氏自进门起,就没少为老夫人侍疾,就是平日里晨昏定省捧饭摆箸立规矩,也是妯娌两个合作的时候更多些,因此她们两个喂药,比王子腾兄弟配合得好多了,不多时,一盏子药汤就喂完了,虽也略漏出来一点子,却比刚刚那盏好多了,起码该有八分是喂进去了的,王子腾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只是此时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接过妻子手上的小勺放到药盏里,随手往后头一递,也没看是哪个奴婢殷勤收去,只紧张地看着老夫人。

却果然齐家不愧是杏林圣手,一盏药下去,老夫人原先微弱的气息就慢慢强了起来,已经一天一夜没睁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史氏张氏尽皆大喜,只王子腾心下凄凉,知道祖母这是回光返照,见老夫人的眼睛颤巍巍睁开了一下又缓缓闭上,他一时再端不住,扑过去握住老夫人颤了几颤却总也抬不起的手,哽声呼唤:“祖母……”

老夫人听得这一声,奋力一挣,眼帘猛地睁开,原只能微微颤动的手指也虚虚握起,将王子腾的手护在手中:“滕儿……”

王子腾喜极而泣,左手也覆了上去,将老夫人的左手握在颊边,连呼数声“祖母”,又很快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喝药苦了、跌倒疼了、功课不足被祖父说了……就都要来找祖母撒娇的小娃娃了,赶紧一抹泪,笑着看向老祖母:“祖母可醒了,都睡一天了,厨上一直温着碧粳粥、红稻米粥、江米粥、鸭子肉粥、香薷粥、燕窝粥……”一口气足足数了十来道粥品之后才歇了口气,故意眨着眼睛:“祖母您要喝哪一种?”

王老夫人看着他都当父亲了,还作此小儿女态,不由大笑,只是她年老病弱,又还躺着,笑不两声就呛了下,唬得王子腾脸都白了,急慌慌要为她顺气,却不想一时情急手忙脚乱不说,就是努力稳住了,手也还颤着使不对力气,好在王子胜镇定,略扶着老夫人坐起,轻拍了她胸口背部几处穴道,就将她原本呛得又要喘不上气的趋势止住了。

史氏手脚也快,恰好张氏将老人的嘴角擦拭干净,她就端着一小盏梨汁过来,王子腾这时也将手稳住了,忙伸手接过,一勺勺喂过去,老夫人久病嘴涩,就是喝着梨汁也不受用,只实在爱她这个大孙儿认真孝顺的小模样,不知不觉间竟也将一整盏梨汁都喝了下去。

王子腾看老祖母气色竟是这数月来未见的好,心下越发黯然,脸上却笑得越是狡黠:“祖母可见是馋得慌了!看你以后还尽贪睡不?”说着又念起厨下的各色点心,老夫人听得又是掌不住的笑,王子腾这次却没敢由着她笑个尽兴,一见她露出笑容就忙忙停下数落菜单,笑嗔道:“祖母怎么越发老小孩了?就是贪睡一天把自己馋狠了,也犯不着笑成这样吧?仔细又喘了!”

老夫人摇头:“你这猴儿!都当爹的人了,还尽闹我这老太婆,也不怕你的儿孙日后有样学样闹你?”见王子腾只是笑,她抬了抬手想像往常那样轻拍他的头,却发现连手指都难得抬起,眼中的慈爱越发浓厚得似乎都要流出来了。眼神缓缓掠过,见史氏捧着粥盏跟在王子腾身后,她唇边不禁溢出一抹笑;见张氏垂手站在王子胜身后,那笑容就越发灿烂起来,更勉力想伸出手去,却只略将手指抬起些许,王子腾越发心酸,老夫人却仍笑得仿佛毫无所觉:“胜儿……”

王子胜赶紧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胜儿在,祖母莫伤神,还是喝点粥歇歇吧?”王子腾也赶紧笑开来:“可不是,二妹妹还说要带着珠哥儿回来看您呢!您不好生喝点粥养养神,回头二妹妹看了,以为我和弟弟没好生孝顺您可怎么好?”

老夫人又是掌不住笑,却不过两个孙儿孝心,虽口中吃什么都没味道,也还是勉强喝了两勺粥羹。王子腾喂得依然用心,老人家却是实在喝不下了,静了好一会才缓下胸口那阵翻涌,再看大孙子手中那勺子粥,再是有心疼爱,却怕忍不住吐出来不好,更怕连话都没好生留下就走了,也只得缓缓摇头,王子腾的笑容依然轻松明快,转头将碗递给史氏,嘴里还在念叨:“你可记着,祖母就是个老顽童,又馋嘴又还不肯吃饭!回头可让鸾姐儿仁哥儿好生笑话她一回。”

史氏分明看到丈夫借着转头又是拭泪,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笑得比王子腾还促狭:“可不是?回头看鸾姐儿仁哥儿不闹老太太呢?”

老夫人听说起曾孙,眼中慈爱越发真切,但小儿体弱,她也不忍他们过了病气,早几月就不许他们来请安了,因此也并未接口,只勉力紧了紧手指,王子胜会意,略微握紧她的手,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我这一生,虽说早年丧子媳、老年失夫婿,可得你们兄弟两个,也别无所求了。只是眼看着胜儿因你祖父耽误了三年,好容易等到恩科,若我一去,就又耽误了,我这心里……”

王子胜握着她的手,垂着眼眸,声音温润恳切:“我虽是弟弟,却是长房长子遗下的承重孙,三年孝期本是应当应分的,怎么说是耽误?祖母也不必多想,你养好了身子等我恩科喜讯就是——便是万一,哥哥只需一年孝期,虽说赶不上从龙附骥,幸而也不至于有甚大差错,就是爵位因祖父固辞没了,好歹我们家还有个监生名额。哥哥素来是个好的,武功上头祖父每每夸赞,文课也得西席赞许,行事更是素来周全,日后王家一门富贵自是不在话下,祖母不必担忧。”

张氏听得手上一紧,帕子原准备拧七分干,现在倒足足干了九成去,史氏倒是恍若未闻,老夫人更是十分欣慰,只是药效有限,她一时气色又灰暗下来,偏不舍儿孙,喘得语不成句也仍拉着王子胜的手不放,原先连抬起都吃力的手指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硬是将王子胜的手腕勒出道道红痕,王子腾看得十分心焦,越发不敢在此时和祖母争执什么,只一心哄她多喝两口参汤缓一缓,偏任他再如何殷勤劝说,老人家就是不肯再开口,只拿眼盯着王子胜看,原本慈蔼的眉目瞪到极致,竟有几分狰狞,史氏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张氏更是只忙忙碌碌为她拧帕子拭汗,王子腾倒只是一心着急,只王子胜知她心意,淡淡应诺:“祖母舍不得家中,那孙儿就为您在京中结庐三年,待大哥大嫂出了孝、有了好消息,我再送您回乡——正好给祖父报喜就是了。”

老夫人一听,终于呼出那一口气,头缓缓向一边歪去,眼睛正对上王子腾,其中无限慈爱依依,却已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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