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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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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栋等人不再吭声,几个拎枪的侦察员都紧紧地追随在国如剑的身后,疾步地冲进后面的古陵方城。在积雪的闪光之下,后勤部陵区里那八九座皇后、妃嫔和贵人们的陵墓,都静悄悄的兀立在凛洌的夜风下,坟墓宝顶上的那些陈年枯草,在风中飒飒有声地摇来摇去。坟冢前的雪地里散留下乱七八糟的足痕。显然是那些盗陵者们惊闻枪声后,从这里惶惶然地逃遁而去了。

“这些坏蛋!跑了,这么快就全跑掉了,他们比受惊的兔子跑得还快呀!”有人以充满愤恨的声音大声地叫喊道,国如剑和匆匆赶来的崔大栋等人,从声音上听出那喊的人就是奉命从古陵另一翼迂回上去的陈树基,这位从冀东分区公安局里临时前来助战的侦察科长,一直对发生在马兰峪清东陵内的一桩桩盗案耿耿于怀。他深为迟迟抓不到盗陵的主犯而心绪不安,现在他气愤得叫骂起来,说:“国如剑,你们快来看看,满院子的土垛子呀!真是太危险了,如果咱们万一晚来一步,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国如剑和喘着粗气的崔大栋等人,急忙来到陈树基的面前,在黎明前的一抹淡淡微光里,他们看见那些皇后、妃嫔们的陵墓虽然没有出现整体被盗的惨景,可是,那一座座陵墓前面均有被人施用锹镐等利器撬挖刨掘的土垛子。

“他妈的!他们这些家伙竟然胆敢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干,真是反天了!”崔大栋气得脸色儿铁青,深身发抖。国如剑和侦察员们都已经清醒地面对眼前严酷的现实,显然,就在古陵的正门前神路桥下的望风哨兵们枪响的一刹那,正在裕陵妃园寝后宅里刨撬盗陵的亡命徒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地从后陵的宝顶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逾墙而遁了!

“太危险了,如果我们晚来一步,这座妃园寝就也像从前那四座坟一样,全部被他们给盗开了!”黄健手里握差一只张开大机头的驳壳枪,余悸未消地说道。

陈树基和国如剑两人心头沉重,谁也不再说话。他们带领着荷枪的侦察员们,在空荡荡的裕陵寝内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阵之后,又都从各个方向齐聚到那座破的飨殿前面。

“陈树基,老陈!……你们在哪里?”就在这时,忽听后宅的坟墓宝顶上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树基、国如剑他们急忙回转身去一看,原来又有五个从陵后包抄而来的侦察员们,踏着坟冢下面深及盈尺的积雪,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几股人马都在一刹那间于陵区内的飨殿前面汇合了,但是人们谁也没有半点兴奋。尽管盗陵的乌合之众已经被他们惊散,裕陵妃园寝之中没有发生坟墓被人盗掘的后果,可是国如剑、陈树基、黄健和崔大栋等人,都为没有逮住盗陵者而深感懊悔。

“砰——砰砰——”突然间,前方陵区方向又传来几声清脆镇耳的枪声。

“有情况!走——!”陈树基和国如剑两人听到枪声再起,都毫不迟疑地带领十余个侦察员急慌慌地向前陵区疾奔。宫门外的卡子墙前,有人躲在墙豁口处,正用一支长枪向前方数丈远的神路桥上冲过来的侦察员拼命的射击。子弹呼啸在雪夜里十分清脆,一道道的火光划破了漆黑夜空。

“来呀,给我打!”早已经因为追捕盗陵犯未果,急得心急火燎的崔大栋,满面腔怒火正无处发泄。这时他忽然见到有个歹徒正躲在卡子墙的背后,用一只长筒三八枪瞄准着从神路桥上冲过来的云一彪开枪,便大吼了一声,举枪便射。

“不许开枪,给我待活的!”恰好这时,从前面的宫门口方向传来云一彪的叫喊。

隐蔽在卡子墙的后面射击的歹徒忽然看见从后陵跑出来一大群持枪的侦察员,自身已经腹背受敌,寡不敌众,前后均无法逃蹿,忽然大叫了一声:“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枪声登时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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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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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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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

前陵后陵一片岑寂。

云一彪和由陈树基、国如剑所各率领的侦察员,都在距离那堵卡子墙几丈远的地方收住了脚步。在黎明漆黑的夜色下,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对峙。

“把枪扔出来!”云一彪担心那个歹徒在暗处再下毒手,便厉声喝叫。

“是,是,我交枪!……”一只三八式长枪从卡子墙后扔到前面的雪地上了。

“上——!”云一彪见状一声令下,前后立刻闪出两彪人马,一拥而上。侦察员们七手八脚地将畏缩在卡子墙下的歹徒揪住,狠命地将那人拖了出来。云一彪让黄健打开手电筒,雪白的光立刻照亮了一张吓得有些惨白的刀条脸。国如剑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说,是哪个村的?……”

“我,我说……”那人吓得双手抱头,胆战心惊且又无地自容地说道:“我是八区的呀!……你们饶了我吧,我投降,我是八区的区小队长张森呀!”

“介儒,现在案情已经逐渐明朗化。我们是在充分掌握证据的情况之下,才来找你谈话的。莫非你当真不觉悟,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公安局长云一彪双目炯炯。他定定地注视着坐在面前已经忐忑不安的八区区长。

此时,云一彪想到前天夜里裕陵妃园寝里当场逮捕的区小队长张森,以及那因为他们及时闻讯赶到而侥幸得以保存下来的清代妃嫔们的墓群,心里对坐在他面前不住地长吁短叹、故做姿态的区长介儒充满了憎恨。云一彪虽然心火奔窜,但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已的感情,盯住心慌意乱的介儒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在做最后的争取工作,说:“如果你肯坦白,还有一条活路。如果你继续顽抵,百般不肯交代实情,那么,将自取灭亡……”

“这……”介儒心里发虚,在云一彪凌厉的攻击之下,他方寸大乱,额上冷汗如注。但是,介儒仍然顽固地守着一条脆弱的心理防线,他嗫嗫嚅嚅地说道:“我没、没有啊!”

“来呀,把证人给我带上来!”云一彪见火候已到,无意再与优柔寡断的介儒兜圈子,严厉地将桌子一拍。

随着云一彪的喊声,两位公安战士将一个失魂落魄的在押犯押了进来。介儒抬起头来,不由大吃一惊,他看见那蓬头垢面、戴着手铐走进来的人犯正是他手下十分宠信的区小队长张森!

“你……张……”

“介,介区长……”区小队长张森颜容憔悴,满面苍白。他显然是在裕陵妃园寝里被当场逮捕以后,历经过数次的思想斗争后方才走上了坦白从宽之路的。他以劝导的口气对介儒说道:“区长,事到如今,也只好全部招供了!……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内情,全部说出来了!”

“啊——?”介儒头上的冷汗唰地泌出来。他心里最后的脆弱防线已经不攻自破了。汗珠沿着他那光亮的脑门扑籁籁地流淌了下来。

“你……也说了吧!我劝你千万别再软磨硬泡了……”张森劝道:“抵赖是无用的,我劝你,凡是你知道的内幕,就全说了吧!”

“你……让我说?!……”介儒顿时浑身乱抖了起来,在椅子上摇来晃去。介儒避开了张森的目光,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扑咚”一声瘫倒在那张椅子的下面,浑身无力地说道:“云局长,只要你留我一条命,我就把所有参加盗陵的干部情况……全说给你听!”

第31章 冀东区党委召开紧急会议

刚刚从敌人手中解放不久的河北省遵化县城,与马兰峪仅仅相隔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遵化小城地处在群山环抱之中。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遵化附近并无铁路,只有一条坎坎坷坷的黄土铺的公路,由这座小县城通往唐山。因此,群峦环绕中的遵化县城在解放初期显得格外闭塞、落后。几场冬雪过后,小城披上了一层洁白厚实的雪。在1946年1月上旬那段时日里,为了能够就近领导并从速侦破那桩发生在60里外的特大盗掘清东陵案件,中共冀东区党委书记李楚离、冀东行署专员黎亚夫、行署公安局长黎耘和副局长俞枫等一批领导干部,都专程来到这座战后硝烟刚熄的山区小县城。

“根据八区区长介儒和区小队长张森两名案犯的供述,发生在本县马兰峪的第二次清东陵盗案的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一个飘着小雪的下午,蓟县公安局局长云一彪来到了当时中共冀东区委临时指挥部。作为东陵盗案的主要侦破人员,云一彪已经掌握了东陵盗案的真实情况。他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奉蓟县县委之命,直接向冀东党委与行署的主要负责同志汇报案情。由于案情十分重大,与会者的神色无不异常严肃,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云一彪的报告。

云一彪将一只沉甸甸的包袱当众打开,里面全是来自清朝皇陵地宫里的稀世珍宝:珊瑚雕堕围、金镶套环、绿玉堕角儿、白玉葫芦蔓、金杯表、如意、太平车、亚攒、花枝、玉翠镶珠挑杆、镀金点翠镶玉耳挖、簪花……五光十色,灿烂炫目。当这些从地宫里被盗出的皇族至宝一一排列在冀东军区首长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云一彪等人能够侦破案情并避免了陵中珍宝的遗失而感到振奋。

云一彪指着桌上的脏物汇报说:“这些都是介儒和张森两名盗陵案犯主动交出来的赃物,是他们参加盗窃定陵、惠陵和定东陵时分得的。据他们交代,参加盗窃康熙景陵的人分到的珍宝比他们上交的要多得多。根据他们的供述,此次盗掘清东陵主要是由第十五军分区敌工部长黄金仲、黄松峪村的惯匪头目王绍义两个人策划发起的。特别令人痛心的是,参与者不仅有八区区长介儒和区小队长张森,而且他们八区的其他干部,如副区长李树清、公安助理郭正、民政助理纪新、区秘书长刘恩、裕大村的副村长贾正国、南大村的副村长穆树轩等。他们在盗陵案件中充当了主谋和骨干。正是因为他们的煽风点火,裕大村、裕小村、南大村、新太村、新立村、中庄、马兰岭、定大村、定小村、六合村、东沟村、西沟村、五花岭等十五个村、约数百人参加了盗掘清东陵的范罪活动。经过蓟县公安局与遵化公安局的共同配合,侦察约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基本上将第二次特大清东陵盗案的情况摸清了,请求冀东区党委和行署对此案的下一步安排,给予指示!”

会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与会的首长无不感到发生在马兰峪的第二次清东陵盗案的严重性。中共冀东区党委书记李楚离清癯冷峻的脸上布满了严峻与激愤交织的复杂神情。他将一只攥紧的拳头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捣,心情沉重地说道:“1928年军阀孙殿英以筹集军饷为借口,公开调动部下的军队大肆盗掘清东陵,已经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罪恶的一页!孙殿英毕竟是反动的旧军阀,他能够为一已私利干出这种为后代唾骂的可耻行径,并不足以为怪。但是在今天,我们感动镇惊和无法容忍的却是,清东陵第二次盗案的策动和指挥者,居然会是我军分区的敌工部长,还有蓟县的区、村干部们。我们不难发现,参加这次盗陵的数百名不法分子当中,惯匪、恶棍、地痞、流氓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绝大多数是受到黄金仲、王绍义煸动诱惑的普通村民。我奉劝同志们要正视目前严酷的事实。1928年,军阀孙殿英盗掘了慈禧和乾隆的两座皇陵,而这一次被毁被盗的确是三座皇帝陵和一座皇后陵!这是一次前无古人的巨大犯罪,不仅损坏了中华民族的历史文物,更损害了冀东抗日军民的声誉。同志们,我深为此案感到内疚和惭愧!……”李楚离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他环顾全场,一时无法再讲下去。

李楚离的话仿佛是一根火柴,腾地一下点燃了人们心头的火,所有与会的领导干部们都陷入了沉思。行署专员黎亚夫的面孔因为激愤而微微地涨红了,颇为沉痛地说道:“教训无疑是非常深刻的。根椐云一彪同志刚才所做的汇报,不难看出这次清东陵盗案,是由一些隐藏在我们内部的退化变质分子,与旧中国遗留下来的惯匪和流氓、地痞们纠集在一起,煸动不明真相的群众来进行的。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行动,尽快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所有参加盗窃清东陵的首犯。毫无疑问,对于首犯要给予毫不留情的打击,而对那些受到煽动加入盗陵队伍的老百姓,还是应该区别对待,只要他们能够主动承认错误、交代问题,并且上交全部赃物,就应该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看来,抓捕盗陵案首犯的任务还十分艰巨,云一彪同志,冀东区党委和行署坚决支持你们,由邵子甫司令员派出正规军配合你们的行动,要尽快抓捕,给人民一个交代!”

“太好了!”云一彪精神一振。

此时此刻,军分区司令员邵子甫的心绪极不平静。两个月以前,他在马兰峪奉上级命令,带领一营军队前往玉田、丰润前线阻击国民党军队的进犯。在邵子甫的脑际深处,又浮现出他在景陵前与敌工部部长黄金仲的最后一别。那时,邵子甫对于战场上善打硬仗、敢杀敢拼的黄金仲,从内心里充满信任。所以,当黄金仲在部队即将开赴前线的关键时刻请求留在马兰峪附近的西沟村养病时,邵子甫并没有意识到他会另有所谋。令邵子甫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率领部队刚刚离开马兰峪不久,从前深受他信任的黄金仲,竟然大肆煸动附近的村民们,在马兰峪发动了一场盗掘清东陵的狂潮。

“对于黄金仲在这场特大盗陵案中所犯下的罪孽,我作为他的上级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邵子甫听了李楚离和黎亚夫两位冀东党委、行署负责人的讲话以后,颇感沉痛地说道,“从前我只看到黄金仲在战争年代英勇奋战和不怕死的一面,却完全忽略了人性的另一面。当我奉命来到马兰峪承担清东陵的看守任务时,公安局长云一彪已经几次向我提醒,盗案极有可能是内部人员参与并充当主谋。可是,我当时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轻信了黄金仲的一面之词,错误地认为景陵盗案是由马福田为首的土匪所为……”

首长们都沉默着。李楚离和黎亚夫很理解邵子甫此刻沉痛的心绪。

缭绕的乳白色烟雾中,邵子甫紧蹙着双眉,嘴里咬着一只纸烟,点燃后又拧灭了,再点燃。在难堪的沉默中,邵子甫无比沉痛地继续向冀东区党委的负责同志做出深刻检查:“私人的感情一旦占了上风,就很容蒙蔽住人的眼睛。盗陵事件给我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如果当时我能够认真倾听云一彪同志的意见,如果我能够对从前一度当过敌人警察的黄金仲保持一定的距离和警提的话,或许就能够挽回清东陵再一次惨遭浩劫的严得后果。然而,我当时对黄金仲这个有严重个人主义思想的变质分子,居然没有丝亳警提!我……诚恳地向区党委请求处分!

“邵子甫同志,现在并不是讨论和追究领导者责任的时候,”李楚离激动地打了一个手势,制止住邵子甫的诚恳检查,说:“当前我们最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派兵到马兰峪附近的八区,将所有参与策划、组织、煸动这场东陵盗案的首犯尽快逮捕归案。邵子甫同志,冀东区党委希望你能够将功补过,在抓捕罪犯的斗争中,协助云一彪同志,果断、迅速地完成任务!”

“请上级党委放心吧,我决不会等闲视之的。”邵子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坚毅地说道:“一彪同志,我马上就派出两个营的兵力协助你们逮捕盗陵主犯。”……

第32章 匿藏在山洞里的王氏父子

山洞里干冷干冷。

王绍义阴沉着一张枯瘦的脸,双眼里流露出焦灼、惶惑与难以言喻的忐忑,正伏卧在幽黑的山洞里,透过结满水凌的山洞口,惴惴不安地俯望着山下。只见千山成壑间一片茫茫的白雪。山谷里和沟壑间的松柏枝头,都缀满了白茸茸的雪朵。这是酷寒逼人、滴水成冰的三九天,在远离马兰峪数十里远的嵯峨群山,在严冬的时节里,小北风发出尖厉的啸叫之声,吹刮得山顶树间的雪尘在天际飞舞。

干冷干冷的山洞里,王绍义冻得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他从青年时就落草为寇,在跟随匪首马福田打家劫舍的那些漫长的时日里,王绍义也时常在山洞或者沟壑里苦熬过严寒的冬夜。但是,在王绍义看来,那时的冬天却远远不及今年这般寒冷。自从他们在八路军与公安人员进行紧急搜捕的那天半夜里,慌里慌张地逃了出来以后,王绍义父子已经在距离黄松峪十余里外的山岭里,整整躲藏了两天两夜。现在,天穹上又涌来了一团团的雪云,不久,凛冽的小北风吹卷着一缕缕棉絮般的雪片在铅灰色的天际间飘来飘去。

“汪——汪汪汪……”

一阵凄厉的狗叫声,到这时还在王绍义的耳际响着。那犬吠声令他心有余悸,令他毛骨悚然。在前半生的为匪生涯里,王绍义听惯了狗叫声。那时他在马福田的匪股里当过“水箱”、“炮头”和“二柜”,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闯进某一个村庄。王绍义在年轻力壮的时候胆大妄为,什么事情都干过,闯进村中的富户去绑人票、奸淫女人、抢劫值钱的细软什物……那时,他根本不惧怕狗叫,看着那些在凄厉狗叫声中惊惶失措的富户老财与掩面惊逃的姑娘们,心中反而会有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惬意。可是在那一天的子夜时分,北风送来了一阵骤然而起的狗叫声时,他却当真被吓破了胆子!

眼前陷入危境的王绍义,与几天前指挥盗掘清东陵时的嚣张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照。从前天深夜天始,由冀东军区十五分区司令员邵子甫亲自率领的两个营兵力,配合蓟县公安局的侦察员们,开始在马兰峪附近的裕大村、裕小村、新立村、五花岭等地搜捕盗掘清东陵的首犯。从那时起,王绍义就没有睡过一夜的安生觉。邵子甫和云一彪在首先派兵去西沟村逮捕黄金仲扑空以后,便立即派兵直扑距马兰峪稍远的黄松峪村,连夜搜捕盗陵案的另一个主犯王绍义。那夜,刚刚在热炕头上睡熟的王绍义,一场好梦还不曾做完,便蓦然间被一阵尖厉的犬吠声惊醒。他忙不迭地爬起来,在黑暗里侧耳一听,村街上隐隐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王绍义在黄松峪村前后住了十多年,深知在严寒的冬夜里是绝不会有大批的人上街的,更何况即便黄松峪本村有人在夜里上街也不可能引来如此凄厉的狗叫之声。心里有鬼的王绍义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立刻就预感到事情有变!

“不好!王茂,王慎!你们……都快快地起来穿衣裳,有人……来抓咱爷们来了!……”猝然惊醒的王绍义慌忙推醒了两个儿子,在黑暗里一边穿衣裤,一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三支德牌撸子手枪,自己掖了两把在腰间,又将另一支忙不迭地塞给了他的长子王茂,说:“快从后窗户跑!……”就在这时,“咚——咚”两声,王绍义发现已经有人接连翻墙而入。紧接着前门就被人拼命地擂打了起来,叫:“开门开门!快给我把门打开!王绍义,开门!”

“前面不行了!快,快踢开后窗户跑呀!……”王绍义在情急之中,猛地飞起一脚,“咣”地一声就将已经在冬天里封死了的后窗踢开,“你们怎么还愣在那里,等着人抓吗?快,快跑呀!”王绍义双手各握着一支撸子枪,在情急之中将王茂、王慎两弟兄猛地推到窗外。也就在这时,王宅的前门已经被几个荷枪的战士奋力推开了。王绍义在漆黑中“砰砰砰”地朝向门外的八路军战士连开了三枪,还未等追捕他的战士们发现目标,他已经疾快地翻墙逃遁而去了。

当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王绍义现在回忆起来仍然余悸在心……

“爹呀!太冷了,冻得人受不了啦!”在山洞口睁圆一双迷惘的小眼睛,凝望着漫天飘飘洒洒雪花的王绍义,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王绍义急忙回头去看——

是他的小儿子王慎!

王慎与他的兄长王茂生得迥然不同。王茂虎背熊腰,紫黑色的脸庞上有一双凶光毕露的大眼睛,手长巴掌大,说起话来嗡声嗡气。可是王慎却生得十分瘦小,白净的瓜籽脸上,有一双游移不定的小眼睛。王慎的小眼睛与他的生父王绍义酷肖。王慎此时瑟缩在那幽黑山洞的深处,神不守舍地呆望着他面前那堆早已成了灰烬的篝火,冲向蹲伏在洞口朝山下窥望的王绍义心焦如火地叫道:“爹,咱们总不能老是在山洞里猫着呀!如果公安的人真的发现咱们,肯定会被逮去的。在这里躲着等死,还不如到‘八仙桌子’的好。那个地方在深山老林里,又离马兰峪远,咱躲在那里比这儿安全得多呀!”

“别瞎嚷嚷!”王绍义心里发烦。他回头望了一眼愁眉苦脸、瘦小干瘪的小儿子王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老二,你不懂。现在就到‘八仙桌子’为时太早了……咱们爷仨后来在盗陵时分到的那些宝物,到现在还没有取回来。没带足东西,咱爷们又怎么能去‘八仙桌子’呢?”

王慎哆哆嗦嗦地说:“可是……老躲在这……不被人家逮住,也免不得被冻死啊!……”

“你懂什么?”王绍义心绪烦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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