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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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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斐迪南静静的说,鼓足了几乎是全部的勇气。
“死了?”老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抓住斐迪南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和你出去没有好事,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是谁?是谁杀了他……我——”
“你要为他报仇……是么?”斐迪南依然平静,连适才的痛苦之色也已经消失:“他的尸体很快就要运回来了……你会看见伤口的——是我。”
曼迪奈尔不相信一样看着他,良久、良久,重重一个耳光打了过去——“畜生!”
斐迪南一手架住了父亲的巴掌,反击之力令这垂老的国王一个踉跄几乎跌到,他冷冷说:“是米夏自己扑到我的剑上来的。这是个事实,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想再解释。”
说完,他转身就走,这蛮横的举动令老王几乎气晕过去,大声吩咐着侍卫们:“喊大丞相来!喊将军来!我……我要废了这个逆子!”
没有人回答他,宫廷内外一片静悄悄的,良久,终于有一名侍卫在他面前跪倒:“大王子一回国,就已经令心腹把七位将军全部赐死,斯丁达丞相……也被他废了。如今的丞相,是泰博。军队里所有的将军……也都是殿下的人。”
这个消息的打击是完全致命的,曼迪奈尔终于委顿于地,浑浊的泪水一点一点从眼角流下,他最怕、最担心的事实还是发生了——斐迪南,他已经不满足于半壁江山的地位,终于出手……篡位了。
老王再也顾不得任何的风度和威严,或许他再也不用顾什么风度、什么威严。他趴在地上,用力捶打着地毯,大声嘶嚎:“神啊……你看见了没有?这个逆子他做了什么啊?斐迪南——你不得好死啊!你杀死你的亲弟弟——你将永世不得超生,在炼狱里焚烧到灰飞烟灭的一天!你还留着我这个国王干什么,来吧,杀了我吧,我要和小儿子去做伴,我要看着你得报应啊!主神……你看见了没有!”
恶毒的诅咒声穿过宫殿传入斐迪南的耳朵里,他无力地靠在门口,心口似乎是在流血——身为一个在政坛打滚多年的人物,斐迪南实在太清楚米夏的死会是政敌们的一个什么样的把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辩解的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错就错,在敌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干掉他们。
父亲的哀嚎,大臣的憎恶,甚至手下也有了视他如毒物的眼光。在科纳多,每个人都知道,他——斐迪南王子,杀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发动了政变。
如今,大权已经在握,他的地位确实不能动摇了。可是还有谁能够相信他?远远的,两个侍卫走了过来,斐迪南连忙站直了身子,脸上依然是沉稳而平静的样子。两个侍卫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急急忙忙走开了,很远处,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还能说什么呢?斐迪南惨笑。
“殿下!”他的得力助手斯德将军匆匆赶来,禀报:“上次曾经说过要重新立储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杀掉了,全家上下一个不留。”
“做得很好。”斐迪南嘴角一扬:“去给我清查一下宫廷侍卫,有敢交头接耳议论朝政的,杀!”他举目示意:“譬如……那两个。”
“是。”斯德躬身:“属下明白了。”
他谄媚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殿下做的真是干净漂亮啊。”
“是吗?”斐迪南依然是邪恶的微笑着,只是冷冷地盯住了他的眼睛:“斯德将军,你跟了我这么久,居然还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说,我是不是白提拔你了?”
那样阴险的目光,让斯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他几乎想也没想,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低头道:“是!斯德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去办?”斐迪南看也不看他一眼,一甩斗篷,转身走开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大将军斯德,还是噤若寒蝉,哆嗦个不停。
魔鬼!这真是个象魔鬼一样可怕的君王啊。
一路疾走,斐迪南只觉得鼻子酸痛的几乎想要割掉,他实在太想找个地方哭一场。马不停蹄地赶回科纳多,趁着米夏的死讯还没有传来,以最小的代价发动了兵变。连续两次受伤折断的胳膊还是痛得他直冒冷汗。但是脸上,依然要挂着他那招牌一样的微笑——深不可测,成竹在胸。无论什么样的冒险和抉择,后果也只能自己承担着。
辽阔的科纳多,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他流泪?
他累了。
他实在太累了……
或许……或许有一个人可以了解他呢。
斐迪南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向着重刑犯的监狱走去。
重重的铁栅栏,炉火和镣铐……可能所有的国家最相似的地方就是监狱,因为只有这里,才会剥夺人的一切自由和阳光,而没有自由和阳光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在第十八号囚房里,锁着一个健硕英俊的男子,华丽的衣饰已被剥去,双臂分别被左右的铁环固定着,一头黑发垂在胸前——这黑发,在艾尼高大陆上如此罕见,让斐迪南一下就想起了一个人。
“凤翼。”斐迪南喊着他的名字,“你好象并不害怕。”
那被锁的男子抬起头,回应了他一个微笑:“是的。”
“可是……”斐迪南略一皱眉,还是问道:“难道你也不难过?你的主子和下人恐怕都把你当成叛徒。”
凤翼勉强转动了一下身子,舒了口气:“总有了解我的人吧……至少我救下的那些兄弟们,他们绝不会怀疑我叛国。”
这样的独立独行和安静从容,正是斐迪南喜欢的那一路,他微微点头,“是的……至少还有了解你的人。”
凤翼探视着他:“殿下……你呢?还有了解你的人吗?恐怕你比我要痛苦的多吧。我至少心安理得地呆在科纳多的大牢里。”
犀利的话语一下刺痛了斐迪南的心,好锐利的一双眼睛,他脸色苍白,还是点头道:“是的……我确实很痛苦。你怎么知道?”
凤翼哈哈一笑:“你如果真的要杀他,恐怕早就动手了;你如果真的防范米夏,是绝对不会带着他去和我们王子公主决斗的——以他们的力量,你如果带了一个不放心的人,只怕是找死。”
斐迪南看着他,居然有了丝凄凉——不是么?居然是这个素昧平生的戴莫斯将领一语道破了他心底的迷津。
“好锐利的一双眼睛!”斐迪南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胡里安如果有你这样的脑子,我恐怕也不敢对戴莫斯动手了。”
忽然,翻腕,“和平之剑”在手,斐迪南一字字道:“只不过,我若是不杀了你,将来岂不是要多个对手?”
凤翼这回连看也懒得看他。
“你真的不怕死?”剑尖递上了他的咽喉,将凤翼的脸斜斜地抵向一边。
凤翼竭力转脸,避开喉头窒息的剑锋,声音却还是温和从容,带着男人中难得的清澈:“你如果真的想杀我,我又躲不开;你如果不想杀我,我又何必被你耍弄?”
“好……好……”一连串的“如果”让斐迪南也不禁为之喝彩,他剑尖一挑,铁链应声而断,厉声喝道:“凤翼,我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了!来人,给他一把剑。”
立即有人送上了一把宝剑,凤翼揉了揉麻木酸痛的手腕,目光变得凝重:“请!”
他知道斐迪南是决不会先行动手,立即抢先攻上,剑尖平中带险,剑锋斜晃,直取斐迪南上三路。
这一剑使的四平八稳,正是大家交手的路数。
斐迪南也尽去狂傲之气,全力应战。手里的一把剑洒出漫天剑影,身形随剑,剑气环身,几乎无懈可击。
二人以快打快,转眼间交手已经一十八式。
凤翼左足微踏,身形一矮,剑身从下斜挑而上,这一剑使的又急又狠,几乎没有斐迪南还手的余地。
斐迪南剑式不变,只是平平向下一压,手里的“和平之剑”顺着剑脊就势划下。随着这一划,又是一个变招,剑走斜锋,端端向上一挑——他这一挑,已经到了凤翼的心口,精妙之处远非适才的一挑可以比拟。凤翼无奈之下只好撒手扔剑,只是斐迪南剑法实在太快,还没有来得及闪避,已被他的剑身平平拍在胸口,向后便倒。
凤翼刚想转身,斐迪南右腿斜钩,踢在他胸口上,人便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斐迪南跟上一步,剑尖又一次抵在他的胸口。
“殿下果然好功夫。”凤翼低头不语,“佩服。”
斐迪南不理会他的夸奖,只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你?”
凤翼摇头。
“如果你刚才向我左臂攻出一剑,恐怕现在已经没有命在了。”斐迪南轻叹。
适才交手,凤翼一眼看出斐迪南左臂不甚灵活,是老大的一个软肋,但从始至终,攻击的都是他的右路。
凤翼看了看他,嘴角一点点上浮,“殿下,无论如何,承蒙你给我一次公平交手的机会。凤翼自然会正大光明地打上一场,输给斐迪南王子,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微微扬着头,晒成古铜色的肌肤健康而满蕴活力,一双深而亮的眼睛毫无惧意,坦荡地直视斐迪南。
斐迪南忍不住脱口而出:“凤翼,跟着我吧!将来的天下,必定有你的一份子。你不过是个少将……”
凤翼慢慢站起身来,低头道:“多谢殿下的赏识……只不过……”他第二次扬起了眼睛,奔放豪迈,“只不过,我是个戴莫斯人。”
他一步步走到铁制的刑柱前,伸开了双臂。
斐迪南早就知道他的性子,若是平时,他也决不会出口劝降,只是这一回真的动了爱才之心。只得挥了挥手,手下人奔上来重新锁住了凤翼。
斐迪南又叹了口气,忽然道:“你答应我不逃走,我免了你的刑具。”
凤翼摇头:“若是有逃走的机会,我一定会走。不然,与叛国何异?”
果然是个够坦荡的男人,斐迪南心中更加重了一分惺惺之情。他知道再说也是无异,向外便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道:“你的剑法,得到过胡里安的指点?”
凤翼点头。
斐迪南接口道:“你的路子和胡里安完全不是一路,一味追求狠重,反而失了轻灵。刚才那一剑,你斜挑难免力道不够,但若是改为直刺,我就很难躲过了。”
凤翼听到这几句话,心头一动,若不是被镣铐锁着,只怕就要手舞足蹈重新练过。
斐迪南看着他:“你知道我生平第一次落败是哪一次?”
凤翼疑惑道:“是我们王子?”
斐迪南冷笑:“胡里安的力量确实比我大,但是生死相博,讲究的不光是力道,还有随敌应变的灵巧。就凭他,虽然我赢不了他,他也未必胜的了我。”
看着凤翼迷惘的样子,斐迪南仰天大笑,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哭腔,他半转过身子,惨笑道:“我告诉你,第一个打败我的,就是我的弟弟,科纳多的小王子,米夏……”
凤翼没有说话,或许他知道,这个男人他无法安慰、也不能安慰。斐迪南笑声一收,厉声道:“我告诉你这个,你以为是让你看我笑话的么?凤翼……你的武学天赋极高,但是并不适合战士剑法的套路。米夏他博采众家之长,阳刚阴柔往往可以融于一炉,剑法驳杂,出手时却能自成一家……你自己想想我的话,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说完之后,他再也不看凤翼一眼,扬长而去。
科纳多的政局在无声无息中变化着,斐迪南王子终于掌握了全部的权力,成为了帝国真正的统帅。他以二十八岁的年纪,渐渐显露出一个野心家和政治家的雄才大略,科纳多的军队在默默地变得强大,而那些对他持有异议的人,也在悄无声息中转变了自己的看法——至于那些仍然想着兵变的人,早就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斐迪南王子,他的命令愈来愈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跟随他、拥护他、崇拜他的信徒也越来越多。毕竟艾尼高大陆并不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地方,只有靠血和火才能征服。
他现在缺少的仅仅是一顶王冠,垂老的曼迪奈尔也屡次提出禅位于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凡是讲求效率的斐迪南独独在加冕一事上表现出十足的耐心,吩咐手下全心全意照顾老王,延医诊治,颐养天年。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已经大张旗鼓地杀死了弟弟,举行兵变,居然又为米夏破土动工,建造了一处极其优美秀丽的王陵。他时常一个人坐在弟弟的墓碑前,喃喃自语个老半天——或许,这样的魔鬼也有人性发现的时候吧。
米夏王子的陵墓是绝对的禁地,只有斐迪南一个人可以进去。但是,却时常有侍卫看见他带着另一个年轻人出入,还时常从里面传出来刀剑交鸣的声音。
有一些心腹知道那个年轻人叫做凤翼,是戴莫斯的少将,他们一再劝说斐迪南不要养虎遗患,早早下手除去他。斐迪南却总是置之不理,凤翼的剑法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着,谁也不知道,斐迪南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知道,每次练完剑,斐迪南都要亲自看着侍卫们为凤翼带上镣铐,押送回牢房,而那个凤翼,似乎也从来没有抗拒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是秋天。科纳多的军队早已操练的兵强马壮,士兵们日日吵着远征戴莫斯,只是斐迪南还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
直到有一天,终于有戴莫斯的密谈回报,戴莫斯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兵变,斐迪南的脸上才终于挂上了他那招牌式的,沉稳而略带邪恶,冰冷而略带潇洒的微笑。
Act 9 祸起萧墙
遥远的戴莫斯,也陷入了一派兵荒马乱的喧嚣……
当满面灰尘的胡里安王子和苔丝公主跌跌撞撞返回戴莫斯城时,难以想象引起了多么大的震动——王子,居然真的把公主从神的祭坛上抢回来了。
苔丝有些羞愧地站在安德鲁叔父的面前,等候着他的指责,安德鲁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孩子……能回来就是最好,你受苦了。”
那样的体贴和叮咛,让苔丝一下就热泪盈眶,无论何时,家还总是家……回到了家,一切都是安全的。
胡里安本来想要向父亲提起这其中的曲直,被苔丝使了个眼色,安德鲁也没有细问,就让他们回去休息。
还是熟悉的寝宫,还是那些旧时的侍女,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苔丝惬意地躺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胡里安这个奇怪的家伙要娶自己,叔叔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在戴莫斯,堂兄妹之间绝对不可以通婚,更何况他还是在神的面前犯下了过错?
神……神说他不要自己,难道仅仅是心中有了杂念也是不洁的么?神会原谅自己么,会降灾给戴莫斯么?如果神真的要发泄自己的愤怒,又怎么好呢?
朦朦胧胧中,苔丝慢慢睡去,眉头间依然是解不下的忧愁。
“苔丝……苔丝……”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呼喊,苔丝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几乎就是粘在了一起,胸口也似乎堵上了一块大石,她几乎不能呼吸。
是做梦么?做梦,又怎么会那么清晰?
好象是被魇住了吧……苔丝奋力坐起身来,又好象还是躺在床上。
“苔丝……”那个飘悠的声音如此清晰,似乎就附在她的耳边:“不要乱动,听我对你说话。”
“你是谁?”苔丝惊厥地问。
那个声音低沉的如同一回叹息:“我是……米夏。”
“米夏?”苔丝最后一点睡意也被这个名字驱赶得不见踪影。那个月亮神一样俊美温润的少年,他……在哪里?
朦胧的月光里,一条修长的人影若隐若现,米夏,他的脸庞薄雾一般透明,似乎发出光来。他慢慢走到苔丝身边,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握住苔丝的手,只是他的手却如同光影一般穿过了苔丝的身体。
“米夏”,苔丝已是满脸泪痕,对于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要问你一句话,苔丝。”米夏看着她,似乎比生前还要俊美,“你爱过我吗?”
你爱过我么……这就是他依然流连人世不肯归去的原因?这就是他苦苦追寻的答案么?苔丝看着这个少年,她似乎不忍拒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米夏立即变得很是忧伤,一双蓝眼睛在朦胧中异样的清晰着,他依然微笑:“我明白了。”
“不,米夏……”苔丝再也不忍心伤害这个为自己失去一切的孩子说,“听我说,我爱过你,虽然我不能保证你在我心里占有最重要的位子,但我千真万确地喜欢过你啊。你那么纯洁,又那么帅气,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心动呢?”
米夏微微一笑,看着她,表情凝重而谨慎:“谢谢你,苔丝……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只不过,我来是为了提醒你,这个宫殿也不安全,苔丝……你要小心。”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就好象是薄雾消失在阳光中一样。
“米夏!”苔丝惊叫一声,坐起身来。
一切似乎都是梦幻泡影,没有人,独居的寝宫冰清玉洁,月光如流水般泻在东方的丝毯和纱丽上,更显得冷蕴清辉。
由于苔丝公主的自负,她的寝宫向来是不需要侍卫和侍女的守夜的。所以恶梦中惊醒,也只有一个人暗自惊心。
只不过,我来是为了提醒你,这个宫殿也不安全,苔丝……你要小心——这个宫殿……她自小长大的宫殿,又能有什么危险呢?
或许是很少失眠的原因,难得一次在夜半时分打量自己的寝宫,却忽然觉得分外陌生。暗黑的影似乎是潜伏着的某种魔物,静静地注视着她。苔丝赌气地拉上了被子,,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是个噩梦……仅仅是个噩梦而已。睡吧,或许睡过去会好一些。
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头脑里,心灵中不屈地叫着:不……这不是噩梦,绝不是!
再也无法入眠的苔丝披衣下床,信步走进了后花园中。
一声又一声若有若无地争吵传进了苔丝的耳朵里,那独特的浑厚而粗犷的嗓音,只是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让苔丝分辨出来——是的,是胡里安!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苔丝立即向着那声响的源泉走去,就凭着直觉,她已经隐隐猜到了那是谁、在和胡里安争论些什么。
“……我要娶她!”
“胡说!她是你妹妹!”一个同样熟悉亲切的声音。
“她……至少不是我亲妹妹。”
“你……”那个声音显然是气急败坏了,“胡里安,你是王子你懂不懂?你将来要做戴莫斯的君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
胡里安倔犟的牛脾气显然又犯了,他的声音陡然一下提高起来:“父亲,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做戴莫斯的王子,你就随便处置吧,我不稀罕——反正戴莫斯比我强的人有的是。”
“混帐东西!”那个苍老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了:“我当初九死一生的才抢到这个宝座,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敢说不稀罕?”
空气在瞬间凝固了,没有看见,但是苔丝能够感觉的到两个人的怒目而视,互不相让。她绝望的抱住头,默默向着天神祈祷:主啊,难道我真的应该死在祭坛上么?难道……我真的仅仅是一个带来不幸的人?
宫廷里的危险——恐怕是我一手带来的吧,苔丝忽然自嘲地笑笑,心中无比酸苦。哥哥和叔叔愤怒的声音一再在脑子里回响,几乎令她窒息。
等一等!苔丝忽然睁大了眼睛,蒙蒙胧胧地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对劲……她一句一句咀嚼着刚才叔叔的话——“我当初九死一生的才抢到这个宝座,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敢说不稀罕?”
九死一生?父亲病死,母亲殉情,作为王国唯一继承人的叔叔理所当然地继承王位,他有什么可九死一生的?苔丝努力在记忆的夹缝里寻找一点点昔日的回忆——她什么也不知道,父亲死的那一年她才三岁,还不是记事的年龄。
“我当初九死一生的才抢到这个宝座,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敢说不稀罕?”……“只不过,我来是为了提醒你,这个宫殿也不安全,苔丝……你要小心。”米夏和叔叔的话在脑子里交替着、纠缠着,苔丝并不能理清其中的关系,但是她至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无边的夜风吹着苔丝单薄的衣衫,一阵阵透骨的凉意。她不知该往哪里走,只是下意识地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脚、两脚、苔丝随便的踢着地上小小的石子,只觉得脚趾生疼。人的感觉真的是完全不同,在战场上即使刀尖儿上打滚,她也从没哼过一声,但是现在,仅仅是几粒小石子,却足以令她痛彻心扉——难道,她真的已经敏感到了这种程度。或许吧……哥哥,叔叔,无论哪一个都已经足够牵动她心里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蓦的,一条人影印入眼帘,远远地在她屋檐下站着。
“你……何苦又来?”苔丝轻叹,声音虽然细弱游丝,却清晰地传了过去,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来了,这个时候来到她寝宫的,出了胡里安还有谁?“不要说叔叔决不会答应我们,即便是我自己,也没法子容忍的。”
苔丝一边向前走,一边自顾自地说,强自压抑心中的激动:“刚才,我听见叔叔对你说——”她的话嘎然而止,那人向前走了几步,从阴影走到月光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叔叔……”苔丝勉强从嘴唇里挤出了那两个音。
“你刚才听见什么了?”安德鲁第一次如此严峻地看着她。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压力,让苔丝根本无法接受,她上前一步,抓住叔父的手臂,大声说:“叔叔……你放心,哥哥他只是一时糊涂,我知道该怎么做。”
安德鲁的眸子从极深处放出光来。似乎要看透她所说的一切,良久良久,才缓缓道:“你知道就好……叔叔本来还是要找你谈谈的,苔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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