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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没神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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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两个人都是相对而坐,今天钱兴发与兰紫并坐在一张沙发上,老同学旧情人也不见外。

钱兴发发现兰紫精心打扮而来,浑身上下散发茉莉香的高级香水味,使他心里有些意马心猿。他多么想得到日夜想念的她。

“深夜来访……我看就别走了,我这里住的很舒适也很方便。”

“不,……我今天来是……”

钱兴发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他一见兰紫欲说又止,就猜出她肯定有事要求他,但他不先开口问,他要让兰紫开口说。

兰紫内心在斗争,她是第一次求人,觉得求人的事不好意思张口,特别这次是替史少方求情钱兴发会怎么想?但既然来了哪有不说就走的道理,

兰紫犹豫一下;便抬起头鼓足勇气向钱兴发说明来意:

“兴发,我今天来的唐突冒昧,打扰你休息时间了。”

“哎呀,你今天怎么这样客气,有事尽管说。”

钱兴发乘机拉住兰紫的手,那手温热柔软。

“兴发,今天是向你求情。”兰紫乘势往钱兴发肩膀上一靠。

“替谁求情?”‘

“就是我那冤家,少方偿还贷款的事,还要请你高抬贵手,多宽限几日,咱们都是知根知底老同学,少方不是那种赖帐不还的人!”

“我也不是黄世仁那种逼债的人呀,但是五百万不是小数,这笔贷款收不回来上级肯定知道,紧缩银根宏观调控不是闹着玩的。这要追究其责任来,我钱兴发可是罪责难逃啊!”

米兰紫平时就不会太说话,不善交际,这次被他这么一说,便没了主意,没了下文,只好僵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钱兴发看在眼里,他眼球转了转,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指头敲打着胳膊,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皱个眉也不言语,看兰紫怎么说。

兰紫很尴尬,她有点难耐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如此……兴发,你也不必为难了。我只是想帮他一把,他现在确实很难。”

“我也是啊,真想帮他,可是帮不上。咳!他难,我更难。两家都难!”

钱兴发知道兰紫很同情史少方,他也想得到兰紫的同情,所以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十分难心委屈的样子。

“我真不该来……弄的你……、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兰紫站起身。钱兴发看兰紫要走忙说:

“你们不是要分手了么,你还那么替他卖力气干啥,要知道现在办事有多难。”

米兰紫叹口气:

“咳,兴发!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看他为这事每天以酒浇愁,我心里难受啊!”

“你呀,心里还装着他,虽然嘴巴硬,离婚、离婚,可心里软着呢,离婚,只是说说而已。”

米兰紫听了连忙摆手:

“不,不,这是两码事,真的两码事。我受够了,我和他的缘份已尽,离婚是注定的。咳,悔不听当初我姨的话,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什么都别说了!”

“我不明白,尹阿姨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阻挠你的婚姻大事呢!”

“我也不知道,更年期心里变态呗,在爱情上她以前受过创伤。”

“她真是个怪女人,”

钱兴发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还有些事我弄不明白,你姨就没告诉过你亲生母亲是谁么?”

“她说我是她捡来的被遗弃的私生女。”

“我感觉不像!”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出,只是凭感觉。”

两个人闲谈着,这时门铃响,钱兴发皱了皱眉心想,这么晚了,谁会来呢!’他站起身来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他的秘书林容容。两个人来到走廊。

“钱总,有件事很紧急,法院的人到信贷部查询太平洋贸易公司贷款的事,张主任接待的张主任说不太清楚,他打电话问我,我说有那么回事,法院的人要调阅有关文件资料,信贷部拿不出来又打电话问我,我说也许在钱总的文件柜保险箱里,钱总不在拿不出来,我把他们暂时应付过去了。”

钱兴发听了脸立刻变了颜色。

“谁通知法院的?是不是你!”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敢不请示你就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那能是谁呢?”

“我听说是太平洋贸易公司,已申请破产还债。”

“史少方?他主动申请破产还债?”

“钱总,我看也好,不用我们费事,他们自动找上门,我看这真不错!”

“你懂什么,那是资不抵债,他才那么干的,我们银行可要受损失了!”

“咳!损失就损失呗,都是国家的,只要咱们有个交待不就行了么!不然这事拖来拖去,不知拖到哪年,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也不好交待呀。”

如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干下去,他们公司还是有希望的……”,

钱兴发低着头在寻思,林容容这时向客厅那边看一眼,从一面大镜子中她清楚地看到兰紫正面形象,她突然楞了一下:

“客厅有客人?是谁?模样这么熟悉呢!”

“我的老同学兰紫。”

钱兴发没让林容容多问就把她拉到另一间小屋。

“事到如今就得施缓兵之计,你拖着法院的人,我做工作让史少方自己撤回太平洋公司破产还债的申请。”

“为什么?”林容容不解。

“容容啊,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我们贷给太平洋贸易公司那五百万元并没有入银行帐面是我办公司时的利润没有上缴,是体外循环懂不懂和银行没有关系。”

“五百万?那可是犯法的呀!”

“这你别管。”钱兴发严厉的说道,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停下下又缓和一下口气:

“容容,我平时待你如何?”

“好啊;恩重如山,要不然我也不会……我都把一切交给你了。”

“那好,那就帮我这次忙。事成后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外国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隐居下来共渡下半生。”

林容容明白了八九分,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不让她通过法院催还贷款的原因,原来这笔款是他不正当贷款。是拿银行的钱做自己的买卖。”她想到这有些恐惧。

“钱总,这行么?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这事和你无关,到时候你就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保证没你的事!”

钱兴发为林容容壮着胆,他看林容容低头不语。

“你放心,出事我一个人顶着。”他拍了拍林容容稚嫩的肩膀。“事情紧急,我也不多留你,照我的吩咐去作,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容容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临出门时,林容容转过身来向钱兴发说:

“客厅里的那个女人,我好像见过。”

钱兴发十分奇怪:“你怎么会见过她?”

“我在望夫崖姨姥姥家见过她!”

“不会吧……”钱兴发愈加惊奇了。

“她是姨姥姥的外甥女。”

“外甥女?””钱兴发瞪大了一双惊奇的眼睛。

他想到尹玉环尹阿姨,兰紫不就是尹玉环的外甥女吗?难道尹玉环还活着?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想到这连忙摇头:

“不可能,你看错了眼,认错了人吧!”

“我不会认错人的。”

“你姨姥叫什么名字?”

“尹……金环。”林容容想了一下说道。

“尹金环?”

“对,我听姨姥说,她是姨姥妹妹的女儿,姨姥还叮嘱我不要对外面人讲。”

“那你姨姥的妹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

“姨姥的妹妹就是姨姥的妹妹,我上哪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尹金环,尹玉环……”

钱兴发暗暗地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后,对林容容说;

“等一会出去,你和她打一下招呼,她要出来送你。如果是,你就朝我眨眨眼。不是,你就摇摇头。记住没?”

“记住了!”

说完钱兴发领着林容容到客厅,他为兰紫做介绍;

“这是我的秘书林容容,找我有点急事,耽误点时间。慢待了!”

“啊,到这里一起坐坐吧!”兰紫赶紧起身点头客气一番。

林容容仔细看了一眼兰紫,便朝钱兴发眨了眨眼,又朝兰紫客气的点了点头:

“不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日的吧。他又回头朝钱兴发眨眨眼:

“钱总,你的朋友个个有气质有风度……再见,我走了!”

林容容打了一声招呼走开,钱兴发将她送到门外,事关重大又一次向她求证,林容容这次用语言明确表示:“没错,就是她。”

“走好,我就不远送你了!”

钱兴发带上门心里在想,难道兰紫是尹玉环的亲生女儿?那为什么让兰紫管她叫姨呢?他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么?钱兴发脑海里存人一个大大的问号。

钱兴发又重新来到客厅。

“客人送走了?”兰紫问。

“走了!”钱兴发答完,然后若有所思的叹口气。“咳!完了,完了!”

“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叹气?”

钱兴发猛的一拍大腿:“我这是作孽呀!”

兰紫感到惊讶:“到底什么事?”

“咳,听林秘书方才跟我说,史少方申请破产还债,这不是倾家荡产做败家子之事吗?好端端的太平洋贸易公司,倾注你们一家多少心血!就这么完了,能不让人痛心吗?

兰紫听到钱兴发说太平洋公司要破产还债,她首先想到的是她那二百万,难道史少方真想逼她交出二百万?

“亏她做得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独断专行,我不同意!”

钱兴发偷眼看了兰紫一眼:“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他是法人,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我,我和他拼了,他不想让我好,我也不让他好!”

“拼命?不是好办法我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先保住公司才对!”

钱兴发说道。

“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可言,马上离婚,兴他不仁就兴我不义。我不想我的财产受损失!”

“咳,这不是解决问题办法,”钱兴发摆摆手“说起来这事也怪我,五百万贷款逼的紧了点,但再紧也不至于破产呀,兰紫,我看能不能这样,你方才向我提出要我帮他的忙,我把这个面子给你,我同意缓期半年偿还,但有一条让他务必撤回破产还债申请。”

“兴发,你同意了,那太好了,我们公司有救了,我先谢谢你,我一定让他撤回破产还债的申请,这事包在我身上。”

“好,就这么办,这事要快,否则法院接受申请,再想撤诉就难了!”

“兴发你放心,我回去就给公爹打电话,别人管不了他,他爹还管不了他!”

还贷款的事,解决了。米兰紫轻松不少,心里感到特别愉快,钱兴发似乎显得也很轻松愉快,两个人有说有笑又喝起茶聊些别的。

“兰紫啊,我想打听一件事,尹阿姨是不是有个姐姐。”

“有啊,她住在望夫崖,名字和我姨差一个字叫尹金环,放暑假我姨常领我到她那玩。”

“是啊!”钱兴发点点头。

“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兰紫有些纳闷。

“我随便问问,我有个朋友也在望夫崖,她曾经向我提到过尹金环,我还奇怪呢!这回听你一说果然不假”

钱兴发习惯地抓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那你没问问你的尹金环大姨关于你的身世的事么?”

“我姨都不知道,大姨上哪能知道!……”米兰紫说到这忽然回忆起一件事:“别说,有一次我还真问过,她看了我半天,摸着我的头,爱抚的为我整了整衣襟,想和我说什么又没说,样子好怪好怪!后来我姨回来了,她就没再说什么,不过我看到她那两眼泪闪闪的。”

“是啊!我可听说,你不是从路边捡来的,你就是尹阿姨的亲生女!”

“啊!……”兰紫感到惊诧“那她为什么骗我?”

“是啊,我也奇怪,一个母亲不认自己亲生女儿,世上少有天下难寻。我看想弄清你的身世之谜,还得去找尹金环,我想一问她就清楚了!”

“她若是不说呢?”

“此一时彼一时,尹玉环早已不在人世,她还替尹玉环瞒什么呢!”
第十六章致命的发现
第十六章

史少方被债务逼的无路可走,才横下心来申请破产还债。申请书递到法院后,不知为什么心里顿觉解脱许多。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少了操心麻烦的事。

他有两个月没洗澡了,浑身上下哪都刺痒,他来到一家浴池泡了半天,又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又到饭店啜了一顿。

他形孤影单,看到人家成双成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独自一个人饮起闷酒,酒能让人兴奋,也能让人伤感。他想,公司让他弄成这个样子最后破产,一切都化做一场空,理想破灭了,老婆要离婚,恋人弃他而去,家有离休老父,已是风烛残年。还有个呆傻儿子……

他越想心越窄,以酒浇愁,愁更愁。泪水夺框而出。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是未到伤心处。

他想找一个说话的人,把肚子里的苦水倒一倒。找谁呢?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向无畏。他来到柜台前,等着别的顾客打完电话,他拿起话筒,先拨了向无畏的办公室电话,没通。又拨他家里的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这时他才想起,向无畏进京学习去了。气的他只好重重的放下电话。

他回到座位凝视着酒杯,这些倒霉的事为什么都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老天爷太不公平。只有酒,酒能让人麻醉,忘掉一切减轻痛苦!于是他继续喝。一边喝一边想:

“喝他个一醉方休。喝死拉倒……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出离酒店已是迷迷糊糊,踉踉跄跄,没走几步就靠在电线杆子上吐起来,路人都捏着鼻子以蔑视的目光看着他走过,还是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见他醉成这个样子,很同情他,主动把他送回家里,没和他要一分钱。

他强打开屋门,屋里空无一人,这么晚了兰紫去哪了呢!又去找钱兴发去了吧?他努力不去想她。史少方跟跟跄跄来到床前,一仰身不管是床头还是床尾,四脚朝天便躺下,连鞋袜也不脱。他觉得头疼的厉害,象劈裂一般,他拍打着脑门,不解决问题,他想找几片管头疼的药,便俯身在床头柜里找,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柜的紧里面,掏出一个小药箱。

这个小药箱可有年头了,是尹玉环用过的,棕色的皮面,因时间太久,已成黑紫色,小药箱上下八个角用银片镶着仍很方正,只是银片上都有了斑斑绿锈。

小药箱是当年尹玉环死后,由史大方从尹玉环遗物中拿回来的,交给兰紫,兰紫继续使用,当兰紫与史少方结婚后,兰紫就把药箱,连同其它一些用品带到史家。

史少方打开药箱,只见药箱有大大小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的药。史少方想找去痛片,可是每个格子都翻到了也没找到,他有点烦躁,索性把药箱重重地扣过来,不料格子还有一个夹层,一张发黄的纸紧贴在底层下面,史少方很好奇,细细观察,原来夹层上面有一个小小销舌,因时间太久,已锈蚀,史少方扣过来时有震动,小销舌被震断,夹层自然而开,史少方信手从夹层中取出那已经发黄的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上面写有几行娟秀的钢笔字。

女儿问世父成谜,

生母含泪充当姨。

不信大方情不悔,

怕是悔时痛难离。

史少方连看数遍不解其意,他又翻过来看,见是一张有着固定格式的老式婴儿出生证明。他看父母格中写着父亲向叔皇;母亲尹玉环,又看了看婴儿出生年月日,正是兰紫的出生年月日,一点不错。他好生奇怪,翻过来调过去对照着看,对照着想,他有些明白了:这张出生证明是兰紫的,后面的字是尹玉环写上的,显然尹玉环是兰紫的亲生母亲,这一点确定不疑。那么父亲是谁呢?女儿问世父成谜,显然父亲不是向叔皇那是谁呢?不信大方情不悔?大方?难道兰紫的父亲是史大方,兰紫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这不太可能吧!

因发好奇。精神注意力过于集中,头也似乎减疼不少,他想了许多,尹阿姨为什么不承认兰紫是她的亲生女儿呢?她为什么千方百计不许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横加干涉阻挠我和兰紫的婚姻呢!但是,如果兰紫的父亲真是我父亲的话,父亲也会干涉的,兰紫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他一时找不到答案,他把那张纸及药又都原封不动的装进药箱放进床头柜里。

他躺在床上,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棚顶,突然他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父亲和尹阿姨有过一段在一起生活的经历,虽然是假夫妻,但有人写匿名信,说是有那种男女关系,父亲没承认,难道父亲对组织撒了谎?是,有可能父亲撒谎,完全可能!但尹阿姨为什么要瞒住父亲呢?难道是报复史大方忘恩负义?史少方想到这,似乎找到了答案。可是他又想起尹阿姨在文化大革命中舍身救父亲的事,如果出于报复,尹阿姨也不会舍身救父亲呀,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不是报复那就是为了保护父亲。难道父亲与尹阿姨结婚生孩子违法?难道违犯了什么清规戒律?他想啊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兰紫是父亲与尹阿姨所生,这一点用尹阿姨不许他们结婚,及婚后生个傻儿子就能判断出。这不是一般近亲结婚,这是大逆不道,乱伦。

对此史少方心如刀绞,同父异母兄妹成婚世俗视为奇耻大辱,他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他后悔当初没听尹阿姨的话,没听向无畏的忠告,他恨自己同时也恨爸爸向他隐瞒事实真象。是爸爸造成他……如今他已是禽兽不如遭千人弃万人骂……难到父亲的过错让儿子买单,这太残酷了,他要向爸爸讨个明白。

他像疯子似的冲出家门。

雨夜,冷雨斜飞。天空漆黑,漆黑得像泼了墨一般。只有远处一排路灯还亮着,他披上一片塑料便上了路,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出幽暗的小胡同。

他想找一条光明的路,于是他深一脚浅一脚,向那有着路灯的大街走去。

上了大街,便沿着大街向父亲的住所走去,一柱灯光送走了他,进人幽暗,另一柱灯光又将他从幽暗中接出,明明暗暗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来到史大方的小楼前。

他抬头看史大方的卧室里的窗户还亮着灯,他感到有些纳闷,他想父亲自从退了二线,每天养成早睡早起习惯,平常这个时候父亲早已熄灯安然人睡了,今天不知为什么还亮着灯呢?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上了楼。

史大方冷丁退下来时还真有点不习惯,每天还是要到单位,这走走那转转,遇上老同志聊聊天,象是上班一样,但毕竟无公事可作,有点失落感,渐渐地去单位的次数就少了。

今天在家闷的不行,又想去单位走走,因为都在忙,没有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敢打扰,他想拿了报纸信件就回去,不料管分发报纸文件的人没在,他只好等一会。

门卫见他岁数大,又是老领导便把他让进屋子里等候。

这时又陆续来了几个机关工作人员,他们也是来取报纸文件的,他们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外面一处花池边,边唠嗑边等候。

“喂,你听说了么,尹玉环的案子,纯属冤假错案,现已平反昭雪了!”

“早就应该这样,实事求是么,出假证当然不对,那还不是为了史大方么!”

“这事要我说怪就怪史大方,人家替他消灾兔祸,身陷囹圄,死在囚牢,他象没事似的不管不问,可倒心安理得……”

“那个时候谁不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尹玉环吧,要是我呀,管他呢,无情无义薄情郎,你看过棒打薄情郎那部戏没有?就应该棒打。”

“咳!尹玉环不是深爱着史大方么!”

“我听说平反还给人家留个尾巴?”

“什么尾巴?”

“生活作风问题呗,有个私生女……据说和史大方有关!”

“那史大方应该站出来澄清事实,负点责任,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谁不说是的呢,他不站出来讲话,这事就不好办!如果站出来讲,那历史的那一页又怎么交代?”

“历史是历史,现在是现在,不能用现在衡量历史也不能用历史衡量现在。”

“咳,现在的人啊,还是一样明哲保身,自私的很啊,为了尊颜,脸面,难说……”

说话间分发报纸文件的那个人回来了,大家一拥而上。

史大方怕见那些议论他的人,所以等那些人拿完报纸走后,他才从里间屋里出来,他拿着自己那份报纸文件转身就走,不敢停留,他害怕再见到什么人。

回到家里,他的心也没平静下来,往事一幕一幕又展现在他眼前。

自从那次上级组织,找他谈过话之后,他一直心神不定,心里很不踏实。他觉得自己没能把事情真实情况,全部向组织交待清楚。特别是对尹玉环关系上,一口否认没那种关系。这是向组织撒了谎,事实上他不敢面对事实,只能回避那血雨腥风的现实,因为尹玉环是老渔霸的女儿,而老渔霸恰恰又是杀害革命烈土一—他妻子的元凶。他清楚知道如果承认和尹玉环有爱情关系,在当时阶级斗争如火如荼的形势下,将会遭到什么后果。

有一次向叔皇到他那里谈工作,谈完工作以后,他们又聊些别的。

“听说了么?尹玉环住院了!”向叔皇说。

“啊!什么病?”史大方迫切问。他还是挺关心尹玉环。

向叔皇沉思一下摇摇头:“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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