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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后的葬礼-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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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跟她提房子的事?”莫兰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我会跟她提的。我说过,我会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但你不会把房子要回来的,是吗?”
高竞点了点头。
“你会怪我吗?”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高竞,那房子我才不在乎呢,我只是看不惯你妹妹一直拿过去的事对你进行讹诈。说到底,她并没有被强奸,如果她不告诉别人,别人是不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段经历的。她那里的伤疤应该早就愈合了,不是吗?如果你把房子给她,她从今以后不再来烦你,那倒也罢了,但是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你妹妹以后遇到事情还是会第一个来找你,而你,也不会拒绝她。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妹妹把话讲清楚,然后要求把房子卖了,把钱平分,这是你应得的权利。”莫兰静静地说。
“你觉得我应该跟她平分房款?”他有些惊讶。
“高竞,我们要现实一些,你根本没能力买房子,对吗?”她仰头看着他,冷静地说。
“是的。”他有些泄气。
“你上次说你们单位有买房补贴,有多少钱?”莫兰用管家婆的口吻问道。
“大约十万。”
“我替你算了一下,就算你公积金贷款二十万,再贷款五十万银行按揭,你也只能凑到八十万,这样你一辈子都得还债度日,你愿意吗?而且八十万根本买不到什么好房子,我事先声明,我是不会跟你去住郊区的破房子的。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吃苦吗?”莫兰的确不想搬到偏僻的城市边缘去住,她不想因为爱情而盲目降低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因为她很明白,生活就是很现实的事。爱情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让她暂时忍受贫穷、尴尬和不方便,但难保时间一长,她不会心生怨气,而怀疑自己的选择。
“如果想让你跟我一起吃苦,我早八百年就追求你了,我又不是没胆子。”高竞高声答道。
“所以,你要现实点,应该量力而行,你要么跟你妹妹平分房款,拿到三十几万,这样即使你做房奴,也可以稍微省点力气,要么就不要买房子了,住在我们家。你自己考虑吧。”莫兰更希望他能住自己家,那多省力啊,她认为高洁不太可能把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别人。
高竞低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让我想想,我也不能对她太坏,她现在孩子没了,又要面临离婚的打击,她一定非常难过,我毕竟还是她哥哥。再说,过去的那件事也的确是我对不起她,我不帮她,谁帮她?你让我再想想吧!”
真是无可救药的善良啊。我也想有个哥哥了,莫兰心里叹息道。
说起房子的事,她忽然又想到了他最新的那篇日记。他这样写道:
我觉得想有一个自己的家真难。
很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有钱人,让“小羊”跟着我过幸福的生活。但是这个梦想离我真远,现在不敢跟她说结婚的事了。她父母如果知道我的经济状况,会怎么想?六万块。
现在这个社会好像人人都讲钱。这是我最缺乏的东西。我爱“小羊”,但是我有这资格吗?想到这里,觉也睡不着。
今天还碰到一件事,我在马路上遇见了林小元。岁月真无情,她当年很漂亮,现在却成了个胖女人,手边牵了个8岁的女孩。她让那女孩叫我叔叔,我心里有些发毛,忽然意识到我自己也已经老了。
林小元嫁了个有钱人,一直跟我说她老公有钱有势,好像在故意炫耀,现在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我认识她的时候,我们都15岁,读初三。她还用储蓄罐存钱,因为想跟我一起出去玩,砸坏了储蓄罐,掏了五块钱出来,跟我的钱凑在一起,买了两张电影票和两瓶橘子汽水。想当年,我还用一个大号试管放在裤裆里吓唬她,想想真好笑,我还有那么流氓的时候。现在想想,在不讲钱的年代,我还是很潇洒的,很多女孩喜欢我,林小元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把大量精力都花在踢球上了。
单纯的日子一去不返,现在的林小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清纯漂亮的女孩了。我们在茶馆坐了半小时。她说她嫁给了一个房地产老板,开的楼盘就在“小羊”家后面,这引起了我的兴趣,结果一听房价,二万五一平方米,我就不说话了。但最后,我们还是互留了联系方式,她叫我有空去看她,她要把她老公介绍给我认识,买房子可以给我打八折。考虑一下。
我没给她看“小羊”的照片,不过就在她说她老公的时候,我说,我未婚妻是个大家闺秀,又聪明又漂亮,还会做菜。她不高兴了。哈哈,报仇了,我也有可以炫耀的东西。
跟她喝茶的时候,特别想念“小羊”。
这篇日记让莫兰知道两点,一是高竞一直在为房子的事犯愁,他一直在到处打听合适的楼盘;二是高竞以前一定是个小帅哥,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惜如今的女孩看中的可不光是长相,还有口袋。她对林小元和高竞的关系很好奇。那应该算是他的初恋吧,初恋女友带着一身阔绰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感到自惭形秽。不知道当年林小元漂亮到什么程度,莫兰决定以后再好好套他的话。这时候,她忽然听到高竞在问她问题。
“我要是住到你家,不就成上门女婿了?”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爸正有这个意思,不可以吗?”她说着靠在他的胸膛上笑了起来。
原来,他不肯住在她家,还有不想当上门女婿这层意思,这可真让她没想到。
莫兰晚上9点45分左右回到家,跟表姐乔纳前后脚。
“你去看过松哥了?”莫兰问道,她发现乔纳今天的心情不佳,整张脸黑黑的。
“对,我是看他去了,他一连打了十个电话来,说他病得快死了,我只好去了。”现在是乔纳的“苹果时间”,她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啃起来,但表情僵硬。
莫兰心里暗笑,所谓“病得快死了”肯定又是郑恒松乱说的,这个松哥谈恋爱的本领真不小,高竞真该跟他好好学学。但是,乔纳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怎么啦?他真的病重了?”莫兰不由得担心起来。
“妈的,我扑了个空,他出院了!我好心去看他,他给我打游击战。”乔纳气愤地咬着苹果说。
“怎么会呢?不是他让你去的吗?”莫兰不解,言而无信可不是郑恒松的作风。
“他就是在耍我!因为我上次要回去,他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我,不让我走,我就把豆腐倒在他身上了,他现在就是在报复我!我到了医院后才知道,他都走了半小时了,还有人专门来接他的。”
“你把豆腐倒在他身上了?他没吃吗?”莫兰上次回家后,就一直在看朱倩的文章,所以把这事给忘了。
“没吃。他后来又吐了一次血,医生说要等他止血12小时后,才能吃东西。”
“喂,你也太粗暴了吧。人家在吐血,你把豆腐倒在人家身上,这是什么态度?!”
“你不知道他有多像牛皮糖,一开始还算正常,说了很多齐海波的事,我听了也挺感动的。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他梦见他爸托梦,要他找一个头发像鸡窝的女人,说这样的女人能孵出金蛋。你听到了吗,他笑我的头发像鸡窝!”乔纳气得牙痒痒,死命咬苹果,好像苹果是郑恒松的脖子。
莫兰忍住笑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曾经学过少林功夫,要教我怎么翻筋斗。他还扯我的衣服,说我的衣服不像麻袋像装雀巢咖啡的玻璃瓶,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笑得前仰后合。妈的,真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
“后来呢?”莫兰真爱听表姐和未来表姐夫的故事。
“他说如果他死了,他有个遗愿,我问那是什么?他说他希望我换个发型,穿得像莎朗·斯通那样来参加追悼会。”
莫兰大笑。
“这说明他觉得你身材很好。啊,你们到底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莫兰问。
“别插嘴,我当然拒绝了他这个破要求。我说我根本不会来参加你的追悼会。”
“然后呢?”
“他就吐血了!妈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吐血,简直跟演电影一样,他一定是故意的,本来就想吐,硬是忍到我说完话才吐!我骂他活该!”乔纳翻了一个白眼。
“你真狠心,他吐血的时候,难道你不心疼吗?还说风凉话。”莫兰想,如果高竞吐血,她都不知道要心疼到什么程度了呢,一定首先会去买一块猪肝,准备给他补血。
“我心不痛,手痛。”乔纳道。
“这怎么说?”
“他抓着我的手,想要把我的手捏成鸡爪子,痛死我了。”
“后来呢?”
“医生来了,他马上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说了自己的病情,好像是因为忧国忧民才吐血的,就差把自己说成屈原了。可等医生走了,他又变了个样,黏得要命,硬是不让我走,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我快被他烦死了。最后我就把豆腐倒在他身上了,他活该!”乔纳啃着苹果,恶狠狠地说。
莫兰觉得郑恒松是在故意跟乔纳比耐力,为的就是击碎她的盔甲,把她搞疯,让她离不开他。现在看情形,其实也差不多了,乔纳是既讨厌他又喜欢他,既烦他又惦记他。哈哈,果然是恋爱高手啊。
“他今天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吗?”莫兰问道,她觉得郑恒松还不至于为了一盒豆腐而报复乔纳。
“他发了短信给我,叫我不要去,我到了才看见。妈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害我白跑一趟。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乔纳怒气冲冲。
“既然他给你发了短信,你还啰唆什么?他又不是故意耍你。再说,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嘛,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
乔纳沉默了片刻,闷声说道:“是有件事,我是回单位后才知道的。”
“什么事?”
“他们这次行动,死了一个人,是他的兄弟,好像跟了他好多年,这是局里的人说的。”乔纳咬着苹果,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地说。
如此说来,郑恒松应该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作了出院的决定。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呢,还是因为单纯的只想一个人待着,不希望别人打扰?莫兰明白乔纳在恼火什么,她不是恼火自己在医院扑了个空,而是因为他不把她当自己人,在最难受的时候拒绝她感到不舒服。这让莫兰想到当时高竞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拒绝过自己,大概男人都喜欢默默地疗伤吧。高竞今天晚上会想他的妈妈吗?
“他现在也许很难过,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莫兰提议道。
“呸,拉倒!我才不干这事!就让他一个人死到一边去抹眼泪吧,我决定把他删除。”乔纳吃完苹果,把苹果核爽快地扔进了垃圾箱。
莫兰决定第二天跟郑冰见面的时候,探听一下郑恒松的近况。
20。旧日的过失
郑冰接到莫兰的电话,虽然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同意赴约了。
她现在牵挂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哥哥郑恒松的状况。她昨天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想找到他,但都没联络上他。后来她半夜驾车去他的寓所,也是大门紧闭,怎么按门铃都没人来开,她又没有他家的钥匙,所以只好无功而返。虽然她知道哥哥郑恒松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人在遭遇重大打击的时候,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现在最怕的是他单枪匹马去找对方寻仇。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他曾经一个人深入虎穴救出了他的一个下属。他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次也跟上次一样可以乱来,这次的黑帮势力非常庞大,郑冰每次想到哥哥可能遇险就心急如焚,做什么都没心思了。
第二件让郑冰忧心的事是高竞。她为他感到焦虑。因为他不理她,她越发渴望得到他,原来只有一分,现在却增加到了五分,她现在确确实实地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爱他。可惜他不爱她,也不喜欢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情愿。郑冰为此感到非常痛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败给了那个有过一次婚史的小女人。她也照过镜子,觉得自己长得并不差,心地纯正善良,更重要的是,她对人对事向来都很公平,也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难道高竞需要的不就是像她这样一个人品端正,跟他在事业上有共同追求的女人吗?可是,她转念想想,男人恐怕都会被狐狸精迷惑的吧。她为高竞的有眼无珠感到悲哀,也为自己的凄凉境地感到悲哀。
她昨天又打电话给他了,他没有接。
莫兰跟她约好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她有些抵触。其实莫兰给她的资料,她只是粗略地翻了一下,她并不相信莫兰约她出来真的是想谈什么案子,莫兰这样的女人懂什么案子?这只是个借口罢了,她无非只是想谈高竞,想让我离高竞远点。郑冰打定主意,如果今天莫兰说话不三不四,她一定不客气。
郑冰到咖啡馆的时候,莫兰还没有到。她等了十分钟,莫兰才姗姗来迟。
“嗨。不好意思,来晚了。”莫兰一来就向她道歉,假装没看见她在朝她瞪眼睛,这女人的涵养功夫真好,郑冰想。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郑冰冲口问道。
莫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冰橘子茶。
郑冰刚想催促,莫兰却忽然开口了。
“你哥最近身体怎么样?”她问道。
她本来不想回答,但现在哥哥郑恒松的事是她最关心的事,所以她克制了好一会儿,也没克制住自己的说话欲望。
“上次我去的时候,他情况不好,他说自己手抖,吃点豆腐,吃得身上都是的。”郑冰想到哥哥床单上的豆腐末就又恼火又心疼,她得出的结论是,男人再帅再聪明,生病的时候都像个弱智儿。
“他的肝功能指标下来了吗?”莫兰又问道。
“正常,原来只是脂肪肝而已。”这是郑冰这几天来唯一高兴的事。
郑冰觉得莫兰似乎松了口气,看来她挺关心我哥的。
“我听说,他的一个兄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莫兰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冰橘子茶正好送了上来。
“我当然知道,那个人我也认识,跟我哥出生入死好多年了,是我哥的发小儿,我哥现在一定难过死了。”郑冰痛心地说。想到这些,郑冰就感到一阵揪心的难过。
“我打过你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不会。他……可能是想一个人待着,他现在心情不好。”郑冰说,“你找我来到底想谈什么?怎么老是扯到我哥?”她的口气生硬。
“因为我很崇拜他、关心他,我希望他好。你总不能阻止我崇拜他吧。”莫兰笑着说。
“好,那你就去崇拜他吧。”郑冰说完这句,禁不住想笑,莫兰说话有点意思。
莫兰从包里拿出一大叠资料,郑冰凑上去一看,原来是朱倩的手稿,白丽莎发表的报章文字和白丽莎的手稿复印件。
难道这小女人真的准备跟我谈案子?郑冰颇感意外。
“那天的资料你回去看了吗?”莫兰问她。
“关你什么事?”
“那我就当你没看,好吗?”莫兰始终对她很客气。其实郑冰情愿莫兰对她大吼大叫,她最怕这种不温不火,宠辱不惊的态度了,叫人摸不着头脑,又难以对付。
“你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郑冰扫了一眼桌上的资料问道。
“当然是为了破案。”
“哼,你有什么资格参与进来?你那么起劲是不是为了向高竞卖弄你的聪明?”郑冰冷笑道,她希望能激怒对方,以便找到突破口。
但莫兰只是歪着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她说:“郑冰,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
莫兰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忽然变得冷冰冰的,让郑冰心里一寒:我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郑冰盯着莫兰,想揣测她的真实意图,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甚至没看出明显的敌意。
莫兰舒了口气,好像在忍住发火的欲望。过了一会儿,她说:“好吧,你先看看白丽莎发表的文章和朱倩的文章有什么不同。”莫兰把白丽莎发表的报纸复印件和朱倩的手稿都推到她的面前。
郑冰仔细对比了两人的文章,竟然发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白丽莎发表的每篇文章结尾,都增加了一小段话。
“我,想念那些往昔的岁月,我,无法忘怀的是昔日的友情,我多想向老朋友们尽情地倾诉我的心事。我想告诉你们,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月,我们相聚在一起的时光中,那些快乐的和不快乐的事,都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我将慢慢将它们记录下来。如果你还记得我,就跟我联系吧,让我们一起分享美好的回忆。”
这是什么意思?白丽莎的文章后面为什么要加这么一段文字?是在找人吗?她是想找谁?文章看来很明显是朱倩写的,而白丽莎以自己的名字登载了出来,那么她在这些文章后面画蛇添足加上的这一段难道是为了寻找女儿朱倩昔日的朋友或者同学?这样看来,她是想向她们打听点事。
“有什么感想?”莫兰的黑眼珠盯着她看。
“文章是朱倩写的,但是是在她死之后才见报的,”郑冰指指报纸上方的日期,“白丽莎用自己的名义登载了这些朱倩的文章,目的是为了寻找女儿的旧同学。”
“你现在也承认她们两人是母女?”
“这件事上次白小梅已经对我承认了。”郑冰心道,你也不想想,如果她没有跟我坦白这事,你提起这事时,她怎么都会不避讳我呢?装聪明!
莫兰没有理会她眼神中明显的轻蔑,又翻出一份朱倩的手稿推到她的面前。
“好吧,请你再看看朱倩的最后一篇文章。”
郑冰觉得莫兰专注的神情很像一个对功课孜孜不倦的研究生。
朱倩的最后一篇文章是这样写的:
我的梦碎了。
就在那天晚上,一切都结束了。
我以为他会踩着夜晚的月光,潇潇洒洒地出现在我面前,用他宽厚温暖的手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在习习的晚风中。我以为,他会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用他坚实的肩膀为我挡住恶魔的侵袭。我以为,他会再次用他那温柔成熟的笑容,缓解我心中的恐惧,安抚我的心。但是,一切都结束了,等待我的只是一个噩梦,而且还只是个开始……
前几天,母亲告诉我,5月3日晚上,她在西湖大饭店吃饭,她想叫我去见个人,我说我也想让你见一个人。我不知道她要我见谁,也许是我活到18岁仍然素未谋面的父亲吧。
我以前也听母亲谈到过他,听说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因为这个原因,他无法见我,也无法承认我,但他还是很关心我,我的学费都是他在付。我对这位可望不可及的父亲没有多大的奢望,既没有多少感情,也没有多少感激,见不见他对我无关紧要,那天晚上,我只想让母亲见到他。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天晚上我遭遇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事。
他,跟着我,一直跟着我,走到小巷里,忽然用东西蒙住了我的头,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他朝我扑了过来……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梅花。蒙住我的那东西是衣服吗?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个纽扣擦着我的鼻子,透过一道小小的缝隙,我在黑暗中看见了梅花,我只看见了梅花,和一个黑影。他的脏手按着我的手臂,我动弹不得,我快死了,绝望的梅花,我只看到绝望的梅花。
文章好像只写了一半,没再写下去。郑冰乍一看,朱倩好像是在指责那个她想让白丽莎见的人,但是后来看看又不像。他和他究竟是不是两个人呢?朱倩没有明确指出来,但郑冰马上想明白了,这些文章是朱倩写给自己看的,当时她的心情一定非常混乱和绝望,所以她只是随性而写,并没有想到要做什么明确的区分,反正她自己看得懂就行了。但是,如果在外人看来,还是很可能会认为前后说的是一个人。这篇文章,让郑冰蓦然想起了朱倩的遗书。现在她可以肯定,朱倩说的是两个人,前一个是她爱的人,她想让他见见自己的母亲白丽莎;后一个,则是她痛恨的人,那个人强奸了她。
莫兰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段文字写得相当暧昧,非常容易让人误解,因为她没有解释清楚后面那个‘他’,其实不是前面那个‘他’。很明显,前面那个‘他’,是朱倩爱着的人,我知道她当时在暗恋你哥,所以前面那个‘他’,应该指的就是你哥郑恒松。”莫兰注视着郑冰说道。
郑冰知道朱倩的自杀案,也知道哥哥曾经在一次行动中救过她,但是她不太清楚朱倩跟哥哥郑恒松到底是什么关系。…》小说下栽+wR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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