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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选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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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长官。”
继续挥笔疾书。“他在匡迪科教过你,对不对?”
“是的,长官。”
“他是个了不起的教练。”
“最好的之中的一个,长官。”
“最好的,特工。”
“是的,长官。”
“你对他死亡的调查,”皮斯蒂罗接着说,“难道与你过去和坎普特工的关系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长官。”
皮斯蒂罗不再写了。他放下钢笔,两只强有力的手合起来,搭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事?”
蒂克纳寻找着他的回答中的圈套和陷阱。“他妻子的名字出现在我正在处理的另一起案子中。”
“是寒德曼谋杀绑架案吧?”
“是的,长官。”(W//RS/HU)
皮斯蒂罗皱了皱眉,他前额的皱纹一道一道的。“你认为杰里·坎普偶然因枪走火死亡与塔拉·塞德曼绑架案有关?”
慎重些,蒂克纳想。慎之又慎。“这有待于我进一步调查。”
“不,蒂克纳特工,不用了。”
蒂克纳静静地立着。
“如果你能把雷切尔·米尔斯与塞德曼谋杀绑架案联系到一起,那就调查。找到她与此案有关的证据。但是不要把坎普的死也联系到一起。”
“它们可能有联系,”蒂克纳说。
“不,”皮斯蒂罗说,口气容不得丝毫的怀疑。“没有联系。”
“但我得去——”
“蒂克纳特工?”
“是的,长官。”
“我已经看过档案了,”皮斯蒂罗说。“不仅如此,我个人还帮助调查了杰里·坎普的死因。他是我的朋友。你明白吗?”
蒂克纳一言不发。
“枪支走火打中了他是一次悲剧性意外事件,我感到十分满意。那意味着你,蒂克纳特工,”——皮斯蒂罗一根粗壮的手指对着蒂克纳的胸膛——“也感到十分满意。我说清楚了没有?”
这两个男人对视着。蒂克纳不是个笨蛋。他喜欢在联邦调查局工作。他想向上爬。惹恼像皮斯蒂罗这样有权势的人是得不偿失的。因此,最后还是蒂克纳先把目光挪开。
“是的,长官。”
皮斯蒂罗放松了下来。他拿手起钢笔。“现在塔拉·塞德曼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有她还活着的证据吗?”
“没有,长官。”
“那这件案子我们就不要管了。”现在他又伏案疾书起来,对他的这一逐客令毫不掩饰。“让地方警察处理。”
新泽西是我们人口最稠密的州,这没什么令人惊奇之处。新泽西有许多城市、郊区和大量的工业,这也没什么令人惊奇之处。新泽西被称为花园州,并且有广袤的乡村,这就是令人啧啧称奇的地方。
甚至在我们接近亨特斯维尔的边缘时,生活的痕迹——也就是人类——已经在消失。几乎没几栋房子。我们出了梅伯里乡村免费邮寄站之后,经过一个杂货店,看到门窗都用木板钉上了。在余下的三英里途中,我们经过六条公路。我没有见到一栋房子,路上没有一辆汽车。
我们已钻进了树林的深处。我最后一次转弯,汽车爬上了一座山峰的一侧。一只鹿——这已是我一路上见过的第四只了——窜上了公路,它在公路上方的远处,所以我不会有撞上它的危险。我开始觉得亨特斯维尔这个地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左面,”雷切尔说。
几秒钟后,我能看到那个邮箱了。我开始放慢车速,想搜寻到一栋房子或者建筑物之类的东西。除了树,我什么也没看见。
“继续开。”雷切尔说。
我明白了。我们不能就那么开进车道,宣布我们的到来。我又向上开了四分之一英里,在公路边找到了一个小的锯齿形豁口。我停下车,关闭了发动机。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现在是清晨6时。天已经破晓了。
“你会用枪吗?”雷切尔问我。
“我以前在牧场开过我爸爸的枪。”
她把一件武器塞到我手里。我低头看着它,好像刚刚发现了一个额外的手指一样。雷切尔也掏出了她的枪。“你在哪里搞到它的?”我问。
“在你家里。那个死了的家伙附近。”
“天哪。”
她耸耸肩,似乎要说,嘿,你永远不知道的。我又看了看枪,突然冒出个想法:会不会是用这件武器向我开的枪?向莫妮卡开的枪?我在那儿怔住了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神经质的废话了。雷切尔已经下车了。我尾随而下、我们进了树林。拫本没有道路可言。我们自己开辟通路:雷切尔在前面开路。她把武器别在裤子后面。出于某种原因,我没有模仿她。我想握着枪。已经褪色的橘红色标志贴在树上,警告擅自闯人者远离此地。他们把“不”字写得大大的,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字,令人吃惊,过分解释着在我看来已是显而易见的事。
我们迂回绕近看来是汽车道的地方。当发现它时,我们看到了启明星。我们沿着未铺砲的道路附近继续赶路。几分钟后,雷切尔停下来了。我差点撞到了她身上。她向前一指。
一座建筑物。
它看起来像个仓库之类的东西。现在我们更加小心了。我们弓着腰。我们从一棵树背后闪到另一棵树背后,试图避免被看到。我们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音乐了。是乡村音乐,我想,不过我不是专家。就在正上方,我发现一片开阔地。还真的有一个像中此纪的谷仓之类的东西。另外还有个建筑物个饲养场,或许是汽车活动房。
我们靠近了一些,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了。我们的身体紧贴在树上,向外窥视。院子里有一台拖拉机。饲养场的正前方有一辆白色的赛车——我估计兴许有人会称之为“改装版高速汽车”——车篷顶上有一道粗粗的黑色条纹。看着像是辆卡麦罗跑车。
树林到了尽头,但我们离饲养场至少还有50英尺的距离。地上的茅草高可没膝。雷切尔掏出枪。我的还是在手里握着,她趴在地上,匍匐着前进。我也同样如此。匍匐前进在电视里看起来轻而易举,你只要把屁股沉下来向前爬就是了。爬十英尺倒是易如反掌。之后难度可就大多了。我的胳膊肘疼痛难忍。草丛总是戳进我的鼻子和嘴巴里。虽然我没有花粉病,也不过敏,但我们还是碰到了些麻烦。蚋、蠓之类的小昆虫跳起来报复我们,因为我们打断了它们的好梦。现在音乐声更响了。唱歌的人——一个几乎没有唱对一个音符的男人——抱怨起他的糟糕的,糟糕的心脏。
雷切尔停下来。我爬到她右侧停住了。“你行吗?”她耳语说。
我点点头,但我气喘吁吁。
“到了那里,我们可能还得干点事,”她说。“我不能把你累垮。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慢点。”
我拒绝了她的建议,又行动起来,不打算放慢速度。我们靠得更近了。现在我把那辆卡麦罗看得更清楚了。后轮后面有黑色的挡泥翼,翼上有一个体形娇好的姑娘的银色倩影。车后的保险杠上还贴着小标语。其中有一幅写着:枪本身杀不了人,但是有了枪杀人肯定更容易。
雷切尔和我快到草地的尽头了,几乎暴露在外,这时有条狗叫了起来。我们一时都僵住了。
狗叫的声音也是形形色色,不尽相同。供玩赏的小种狗是令人心烦意乱的汪汪声。金毛拾横是友好的问候声。基本不咬人的宠物狗则是警告声。再就是粗嘎嘎的、能咬烂胸膛的狂吠,令人不寒而栗。
这儿的叫声应归于最后一种。
我并不是特别害怕狗。因为我有枪。我想,用枪对付狗比对付人要容易得多。使我害怕的,当然是吠叫声会被饲养场的主人听到。因此我们等着。一两分钟后,狗不再叫了。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饲养场的大门。我也说不准如果有人出来、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我们也不能开枪。因为我仍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一个电话从一个叫维恩·戴顿的人的家里打到一个死人的手机上,这一事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不知道我女儿是不是在这里。
老实说我们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院子里有一些汽车毂盖。它们暴露在早晨的阳光下。我发现一堆绿盒子。与它们有关的一些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放松了警惕,向前靠得更近了。
“等等,”雷切尔轻声说。
但是我不能等。我得好好看看那些盒子。与它们有关的一些东西……但我不能把手指放上去。我爬向那台拖拉机,藏在它后面。我偷偷地又朝那些盒子瞥去。现在我看清了。这些盒子确实是绿色的。它们上面还有一个生动的微笑婴儿造型。
尿布。
雷切尔现在到了我旁边。我倒抽一口冷气。一大盒尿布。就是在会员商店一次性大量购买的那种。雷切尔也看到了。她的手放到我的胳膊上,要我不要性急。我们又退回去,仍然趴在地面上。她示意我们到侧面的一个窗户去。我点头表示明白。现在那台录机里放出一支长长的小提琴独奏曲,声音响亮而剌耳。
我们的肚皮贴着地,这时我感到有个冰冷的东西对着我的脖子后面。我瞟了一眼雷切尔。那里也有一枝来福枪枪管顶着她的后脑勺。
—个声音说:“放下武器!”
是个男人。雷切尔的右手弯在她的脸前面。枪就在里面。她没有多计较。一只工作靴向前跨一步,把它踢到一边。我试图权衡一下成功的可能性。一个男人。这我现在能看见。一个拿着两枝来福枪的男人。我可以凭想像在这儿动一动。虽然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但可能使雷切尔解脱出来。我与她对视了一下,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她知道我在想什么。那枝来福枪突然更深地戳上我的颅骨,把我的脸摁到了泥土里。
“不要心存侥幸,伙计。我打烂两个脑袋跟打烂一个同样容易。”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着,但总是钻进死胡同。所以我让枪从手中滑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踢走我们的希望。
三十五
“趴在地上别动!”
“我是联邦调查局的,”雷切尔说。
“闭上你他妈的臭嘴。”
我们的脸都贴在地上,他让我俩把手放在脑袋上,十指交叉着。他一个膝盖顶在我脊梁骨上,痛得我龇牙咧嘴。这个男人利用他的身体作杠杆,把我的胳膊猛地扭到后面,使我肩膀险些脱臼。我的手腕被尼龙手铐结结实实地铐了起来。它们给人的感觉就像商店里为了防止玩具被偷、把玩具捆绑在一起的复杂而可笑的塑料绳一样。
“两脚并拢。”
另一副手铐把我的脚踝也铐了起来。他狠狠地踩着我的后背站起身,向雷切尔走过去。我本打算说些愚蠢的骑士风度的话,像“不要碰她!”之类的,不过我知道,说了充其量也是白搭,所以干脆就没说。
“我是联邦的人,”雷切尔说。
“你说过一遍了。”
他一个膝盖顶在她后背上,把她的手拧到一起。她痛苦地呻吟着。
“嘿。”我说。
这男人对我理都不理我转过头,头一次好好地打量他一番。我似乎掉进了一个扭曲的时间隧道一样。毫无疑问——他就是那辆卡麦罗的车主。他的头发长得就像80年代的冰球运动员,可能是烫过,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橘黄色,被捋到了耳朵后面,其形状就像一条胭脂鱼,这种发型我只在一部叫《夜间巡警队员》的音乐电视片中见过。他漂亮的八字须金黄金黄的,上面沾了点牛奶的痕迹。T恤衫上印着“史密斯节森大学”几个宇。蓝黑色的牛仔裤颜色很不自然,看上去硬邦邦的。
捆好雷切尔的手后,他说:“起来,小姐,你和我散趟步去。”雷切尔尽量使自己的口气严厉起来。“你没有听到,”她说,头发垂下遮住了眼睛。“我是雷切尔·米尔斯——”
“我是维恩·戴顿。那又怎么着?”
“我是联邦特工。”
“你的身份证说你退休了。”维恩·戴顿笑嘻嘻的。他不是个没牙佬,但也并非做正牙广告的合适人选。他的右门牙完全歪到了里面,俨然一扇铰链脱落的门。“这么年轻就退休,你信吗?”
“我还在从事一些特别案件。他们知道我在这儿。”
“真的吗?不要拿这话来蒙我。有一帮人在下面那地方等着,如果三分钟内得不到你的音信,他们就会一窝蜂拥上来。是不是这样,雷切尔?”
她不做声了。他知道她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一点也没有起到作用。
“起来,”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去拖她的胳膊。
雷切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我问。
他没有回答。他们朝仓库走去。“嘿!”我大声喊着,低沉的回响中透出无奈。“嘿,回来!”,但是他们继续走着。雷切尔挣扎着,但是双手被绑在身后。每次她迈出一大步时,他都举起她的双手,迫使她向前弯下腰。最后她终于顺从,规规矩矩地上路了。
恐惧感点燃了我的神经。惊恐之中,我四下寻找着什么东西,只要能使我恢复自由,任何东西都行。我们的枪呢?不,他已经把它们捡起来了即使他没有捡,我又能有什么招数?用我的牙齿开枪不成?我琢磨着打个滚翻过身,但不知道那样有没有用。那该怎么办呢?我像虫蠖一样…拱一拱地朝拖拉机爬过去。想找个刀片或者任何能够用来割断手铐、使我解脱的东西。
远处,我听到仓库的门吱吱地响着打开了。我的头猛地一转,还算及时,看到他们消失在里面。仓库门随即就关上了,响声渐渐远去,融入了寂静。音乐声——肯定不是CD就是磁带——已经停止了。现在一切都趋于平静,雷切尔不见了。
我一定得把手松开。
我向前爬去,蹶着屁股,双腿发力。就这样来到了拖拉机旁边,我搜寻着刀片或有锋利棱角之类的东西。什么也没找着,我的目光射向那个仓库。
“雷切尔!”我大喊着。
我的喊声回响着打破沉寂,这也是对我的惟一回答。我的心跳咚咚地加快。
噢,上帝,现在可怎么办?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我双腿用力,紧靠着拖拉机。这样我就把整个仓库尽收眼底。依然是没有动静,没有声响。我迅速扫了一遍四周,心急如焚地想找个能带来福音的东西,不过什么也没看到。
我思忖着到卡麦罗那边去。像他这种迷枪的家伙不论什么时候身边都可能藏着两三件武器。那地方也许会有什么东西。不过还是那个老问题,即使我能设法及时赶到那里,我怎么能打开车门?怎么会找到一枝枪?就算能找到的话,又用什么办法开枪呢?
不,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副手铐卸下来。
我低头在地上寻找着……至于寻找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块有棱角的石头,一块啤酒瓶玻璃片,诸如此类的东西吧。我不知道自从他们消失后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他对雷切尔干了些什么事。我觉得喉咙简直要窒息了。
“雷切尔!”
我听到回声渐渐远去,这使我恐惧万分,但还是没人应声。
那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次在拖拉机上寻找着什么棱角,寻找着能用来使我获得自由的东西有铁锈,而且很多。这能管用吗?如果把手铐靠在一个锈迹斑斑的边角来回磨擦,最后能割断吗?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又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我把手腕靠在生锈的边角上,上下移动磨擦着,就像狗熊把后背靠在大树上蹭痒一样。我的胳膊来回滑动着,铁锈钻进了皮肤,钻心的疼痛感沿着两臂上升。我回头遥望着仓库,竖起耳朵听着,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我再接再厉。
问题是,干这事时我完全靠的是感觉。虽然我尽力把脑袋扭向身后,但还是看不到手腕。这样干会不会有效果呢?我心里一片茫然。不过我能做的也就这些。所以我继续上下磨擦着,指望着像二流电影中的赫拉克勒斯一样,把两只胳膊拆开获得自由。
我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长时间。可能不过两三分钟吧,尽管觉得要更长一些。手铐不仅没有断开,而且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最后使我罢手的是一声响动,仓库的门开了。有那么一会儿,我什么也没看见。接着那个一头怪发的乡巴佬露头了,就他一个人。他朝我这边走过来。
“她在哪儿?”
维恩·戴顿没有做声,他弯下腰,检查着我的手铐。我现在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了,干草味和汗味扑鼻而来。他正打量着我的手,我向后扫了一眼,地上没有血迹。当然是说我的血。这时我突然有了个主意。
我向后退了一下,用脑袋朝他的方向猛撞过去。
我知道用脑袋撞过去会发生怎样的灾难性后果,以前我就做过不少由这种撞击导致的面部创伤手术。
此时此地今非昔比。
我身体的姿势別别扭扭的,手和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我正跪在地上,后身扭曲着发力:我的头颅并没有撞在他的鼻子或脸上的其他柔软部位,而是攛在了他的前额上。发出咚的一声,空洞洞的,就像出自《三个傀儡》里的电影配乐一样。维恩·戴顿向后滚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而我则完全失去了平衡,呈自由落体运动状态,面部径直向地面栽去。右颊撞在了地面上,撞得牙齿格格作响。我顾不得疼痛,朝他的方向看过去。他坐在地上摇着头,力图清醒一下头脑。他的额头上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
虽然被绑住了,我向他扑了过去。不过速度太慢了。
维恩·戴顿向后一靠,抬起一只穿工作靴的脚。当我接近他时,他一脚踹在我脸上,好像在扑灭一丛起火的灌木一样。我向后倒去。他后撤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一把抓起来福枪。
“不许动!”他用手指检查着头上的伤口,怀疑地看着手上的血迹。“你疯了不成?”
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虽然我认为身上没有受伤,不过转念一想,我也不敢肯定会不会有事。他走到我身边,重重地踢在我的肋骨上,我疼得就像刀割一样。我打个滚翻过身,他一把拧住我的胳膊,死拖硬拽起来。我试图用脚别在身下挡着,但是这家伙强壮如牛,我一点也减慢不了他迈向汽车活动房的步伐。他把我拖到耶个地方,用肩膀顶开门,一甩手把我扔了进去,就像扔了块苔泥炭一样。
我砰的一声落到地上。维恩·戴顿走了进来,关上门。我把这个房间巡视了一周。这地方一半在我的意料之中,另一半在我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墙上挂满了枪支:古老的滑膛枪和猎枪;还有—个鹿头骨架;一个美国步枪射击运动协会颁发给维恩·戴顿的会员镜框;一面缝制的美国国旗。意料之外的是,这地方一尘不染,也许会有人认为布置得很有情调。我看到墙角还有一个供婴儿玩耍的游戏围栏。不过它并非凌乱不堪。各种玩具放在五斗橱的五颜六色的抽屉里。而且抽屉被分门别类地贴上了标签。
维恩·戴顿坐下去,看着我。我还是俯卧在地上。他玩弄着头发,一缕缕地拢到脑后,把长的发梢塞到耳后。他是个瘦长脸,浑身上下都土里土气的。
“是你打她的吗?”他说。
一时间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接着我想起了他曾经看见雷切尔受过伤。“不是。”
“算是便宜你了,嘿?打女人吗?”
“你把她怎样了?”
他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打开弹匣,嵌进一颗子弹。他把子弹推上膛,对准我的膝盖。“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
“你想在腿上长个肿块不成?”
我已经受够了,我翻过身。等着听到他扳动扳机的声音,但他没有开枪。他要我走开,枪还是对着我。我坐起来,逼视着他。这似乎把他搞得六神无主。他向后退了一步。
“我的女儿在哪儿?”我说。
“喚?”他歪着脑袋。“你想开玩笑?”
我盯着他的眼睛,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做作。他确实是不懂我的话。
“你们拿着枪来到这里,”他说,面孔胀得通红。“你们想杀死我?我妻子?还是我的孩子们?”维恩举起枪对着我的脸。“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要不我就打烂你俩的脑袋,把你埋到树林里去。”
孩子。他说到了孩子。此情此景似乎有悖常理,我决心抓住这个机会。“你听我说,”我说。“我叫马克·塞德曼318个月前,我的妻子被人谋杀,女儿被人绑架。”
“你这都唠叨些什么东西?”
“请你听我解释。”
“等会儿。”维恩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揉着下巴。“我想起你来了。从电视上看到的,你也挨了枪子,是吧?”
“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偷我的枪呢?”
我闭上眼。“我来这儿不是要偷你的枪,”我说。“我来这儿,”——我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我来这儿是为了找回我的女儿。”
他愣了一会儿,接着张大了嘴巴。“你认为我跟那事有关?”
“不知道。”
“你最好还是从头解释一遍。”
所以我就按他说的做了,一五一十地把这事讲给他听。这事在我自己听起来有些荒唐,维恩却聚精会神地听着。临近结束时,我说我不知道这事是不是那个男人干的,或者说他有没有参与这事。我们得到这个手机。他只有一个呼入电话,就来自这儿。“维恩想了想。”那个男人,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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