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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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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琚”的年轻女子。方鸿卿大声唿喊,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顶着暴雨向那儿走,可似乎却越走越远,永远也到达不了那河岸。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紧握着那支六孔箫,缓缓地走进了滔滔河水之中……
刹那之间,万籁俱寂。如泣如诉的箫声、磅礴暴雨之声,在瞬间凭空消失,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方鸿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阴暗的甬道之中,只有前方有闪动的火光,似是火把的光芒。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紧接着便是急急迫近的足音。有人大声唿喊,有人惨叫不断,有人狂奔不止。在那火光照耀的地方,一个人影急奔而出,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一路狂奔之下,布袋中的东西随之掉落,散布在甬道上,尽是些女子梳妆用的金银铜器。方鸿卿刚想拦住他,却见那人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向着甬道上方奔去。方鸿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夺路而逃的背影,和布袋中露出的半截箫管。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惨叫着狂奔而来。方鸿卿大惊:这人的面目已经烂得不成人形,鼻子上已经烂得看得见骨头,嘴唇已经溃烂一眼就能望见牙齿,眼窝处一双眼珠子凸了出来,除此之外眼眶处已经没有皮肉,可以清楚地看见眉骨……
这样可怖的面孔,让方鸿卿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那人奔着奔着,就在狂奔之中,脸皮急剧溃烂。他长大嘴惨唿,惨唿声却越来越弱——方鸿卿看见他的喉咙也快速地溃烂,先是皮肉,再是喉管,鲜血淋漓地往下滴落,滴落在甬道地面上。不过短短十几秒,喉部就只剩下骨头了……
那人重重地栽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甬道之中,重回平静。可紧接着,奇异的水滴声再度响起,“滴答……滴答……”,不断自火把所在的甬道底层传来。慢慢的,摇曳的火光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水。
方鸿卿屏住唿吸,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滩水。火光时亮时暗,映出一片白色的裙角。裙角处不断地滴水,滴答、滴答……一张惨白的面容,自甬道的尽头浮现。方鸿卿心头一抽:那全身湿漉漉的女尸,正是那吹箫投河的年轻女子。他看着女尸缓缓地走上墓道,一路在台阶上留下拖行的水迹。然而,就在此时,只听一声爆破的巨响,好像墓道的尽头因为爆破而坍塌了。
女尸机械地敲击着封锁墓道的巨石,一遍又一遍。方鸿卿看着她僵硬的动作,心头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慢慢的,火把熄灭了,在无垠黑暗之中,那敲击声,混杂着水滴的声音,在狭窄的墓道中,一声一声,永不停止……
当方鸿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倒在博物馆展馆的大理石地面上。清晨的光从玻璃窗中映进室内,展馆之中再无夜半时那令人生寒的阴森之气。地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水迹,辛追仍平静地躺在她的棺椁里,数百件藏品陈列在橱窗之中,似乎昨晚的一切只是方鸿卿的一场噩梦。
方鸿卿爬起身,将掉在一边的电筒拾了起来。他望向展馆的一角,在那儿的橱窗里,摆着从马王堆汉墓中挖掘出来的乐器随葬品——七弦琴和六孔箫。
如果这是梦境,那逻辑性也未免太过严谨。他终于想起来那对男女的衣着为何与汉墓中的不一样,那是秦朝时的装束,更多的是继承战国时期的服饰风格。在“焚书”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下令,在当时秦首都咸阳,将四百六十余名术士坑杀,即为历史上所谓的“坑儒”。在被活埋的人当中,其中除了方术之士,还有不少儒生。失去恋人的女子,带着情人的六孔箫,投河自尽。然而盗墓贼却从其家人为之修建的墓穴中盗走了箫管,导致她诈尸。而那个丢下同伙逃命的盗墓贼,想必定是将这六孔箫出手卖了,后来辗转到了辛追的手中,成为她爱极的乐器,并在她死后成为了陪葬品。
方鸿卿默默地捏紧了拳头。望着在橱窗中沉睡的文物,他暗暗做出了不该的决定——
偷走六孔箫,还回那女子的墓里!
小实听得是目瞪口呆,简直把方鸿卿的事儿当成了传奇说书来听,聚精会神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不过听到这里,他却忍不住插了嘴了:“鸿卿,可是那个只是个梦啊,你真的决定为了一个梦去偷东西?那可是国家一级文物啊!老板说的对,那是要枪毙的罪!”
方鸿卿笑了笑,眉眼微弯,像极了皎洁的月牙儿:“有些事,不是能够用理智判断的。我也知道这是重罪,可当时就是觉得非做不可。”
听他这么一说,小实不说话了,其实他也觉得那个女鬼很可怜,可是这毕竟是个大事啊,鸿卿是好心,但是会不会冲动了一点……
“‘非做不可’?”老板重重地哼出一声来,听上去甚是不屑,“方呆子,我看你就两个字:傻缺!就算那梦是真的,又与你何干?既不是你杀她男人,也不是你挖她棺材,她又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要你去管这破事儿?”
听见老板骂人,方鸿卿摸摸鼻子不敢回嘴,“嘿嘿”地笑两声算是应付。小实却沉不住气了,急急为他辩护:“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过一句话:做正确的事,就是伟大的人。鸿卿虽然是冲动,但是他也是想做正确的事,鸿卿是个伟大的人!”
老板瞪眼看他,瞪得小实心里直发毛。沉默了两秒,老板终于开了口,做出结论:“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正确’,就是俩傻缺。”
给一道骂了进去,可面对的是老板,小实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讷讷了半晌,转了话题:“我有一点始终不明白,鸿卿,你不是说在博物馆里掐你脖子的女尸身上有酒精味儿么?你说那是辛追呀。可是后来你的梦境跟辛追没什么关系,而被盗走了六孔箫诈尸的女尸,也是那个秦朝的姑娘啊。”
方鸿卿“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还当真以为是女鬼作祟?”
听他的语气,小实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方鸿卿笑着解释道:“要是能作祟到千里之外的金陵博物馆里,那她就不是僵尸,是神仙了。其实我遇到的情况,也应该是幻术所致,拿生物学的说辞应该是脑部神经收到了干扰,产生了幻象。”
小实有听没懂,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啊”声。方鸿卿接着解释:“你还记得你买了玉梳后,连续几晚做的怪梦吗?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说那个女尸是以黑发袭击人,你却看见了我的白发?所以这当然不可能是女鬼作祟了,而是残留在玉梳上的灵力,或者说‘磁场’。这种磁场影响到你的脑部,使你产生了与之相关的梦境。但是它又不是毫无失真的,而是一些片段意向的组合。墓道中的女尸、袭击人的头发、拿着另一半梳子的白发的我,这些片段的意向混杂在一起,使得你的梦境半真半假。”
喝了一口橙汁,方鸿卿继续说:“我在博物馆中遇到的怪事,原理也是相同。据我推测,应该是那六孔箫的磁场影响到了我。它曾经历过先秦时期的那一场生死离别,也曾被盗墓贼偷出导致了女子诈尸,后来又被当做了辛追的陪葬长埋地下,这些片段汇聚在了一起,使得我产生了辛追想掐死我的幻觉。而那个滴落的水渍,则是源于投水而亡的秦朝女子,并不是辛追诈尸。”
小实听得一愣一愣的,也琢磨不清什么“磁场”什么“灵力”,现在的他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那后来怎样?天大地大,鸿卿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尸被埋在哪里?”
方鸿卿淡淡一笑,接着说下去——
当年,他鬼使神差地决心将六孔箫还回那个女尸的墓中,便开始搜寻起相关资料。看似毫无头绪的梦境,其实亦有踪迹可寻。
首先,早在公元前212年,秦始皇的“坑儒”,是由两个方士引起的。侯生、卢生二人宣称自己有长生不老之药,投秦始皇之好,享受了好一段荣华富贵。然而,时间一长,他们的许诺与种种奇谈并无奏效,眼看着骗局将被拆穿,二人便密谋逃亡。《史记》中曾记载二人非议秦始皇之言,“上乐以刑杀为威”,明显是用儒家口吻批评偏重法家的秦始皇。勃然大怒的秦始皇下令拷问咸阳四百多名书生,欲寻侯生、卢生。事后,将相关460名书生全部坑杀。梦中的儒生既然是被坑杀而死,那表明他是咸阳或周边人士。
其次,既然目标锁定咸阳,再联想梦中河水滔滔,想必那条河就是〃渭水,也是咸阳城之动脉。
其三,梦中的河边柳絮纷飞,与咸阳和渭水相联系,不难想到诗句中“清风徐布垂杨岸,迟日偏宜细柳营”。传说当年“每岁芳春丽日,清风时布。柳浪有如麦浪,杨花白似梨花。黄莺恰恰以东西,粉蝶翩翩而上下”,实为咸阳一大美景。根据这细柳营的地址,大抵可以推断出在如今咸阳市偏西三十华里附近。
最后,陕西咸阳是文物大市,名胜古迹数不胜数,有古遗址 1037 处、古墓葬 1135 处,其中乾陵举世闻名,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夫妇皇帝唐高宗李治和女皇武则天的合葬墓。昭陵(唐太宗墓)、茂陵(汉武帝墓)、阳陵(汉景帝墓)等27座帝王陵墓和256座陪葬墓,形成绵延百里、蔚为壮观的帝王陵墓群。而帝王陵墓的修建极讲究风水五行,必定极为注重“寻龙望势”,也就是根据山脉的走向来修陵,力图强龙、顺龙,绝不会找一凶龙之位。同时帝王陵墓的讲究极多,大多不可能在前人有陵的地方修建,会视为触犯——如遇地势极佳的,则会将前人之坟挖掉。梦中的女子看衣着打扮,绝非帝王之家,约莫就是位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那大体不会在后世皇陵所在的山脉上。
在进行相关分析之后,从这四点上,方鸿卿大体勾勒出了女尸墓穴可能的范围。然后,他又趁着上班实习的机会,将展品六孔箫的长度及特征等等,一一记录下来,仿造了一支赝品。然而,想在展览过程中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在马王堆西汉墓主题展览结束的前一天,他准备好了机票。翌日,在与相关工作人员一起将文物封存的时候,他偷梁换柱,将赝品封存进了箱中。这样,能瞒天过海最好,就算东窗事发,至少接下来的数日里这批珍贵的文物会踏上返回湖南博物馆的归途,能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时间落跑。
随后,带着六孔箫真品的方鸿卿,直奔咸阳。
第三章 十方鬼众
出了咸阳站,方鸿卿直奔咸阳博物馆。毕竟他人生地不熟,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在这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个名不经传的古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任务。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找人打听一下线索——最好的人选是盗墓贼或者倒卖古董的商人,他们对于咸阳周边墓葬的消息应该最为灵通。不过这种人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和陌生人说心窝子话,所以总得找个人搭上线才行。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因为会从古董市场收购一些文物,想必和贩子们有所往来。
掏出金陵大学历史系文保专业的研究生证,方鸿卿谎称是帮其导师搞学术项目,来咸阳搞些调查。幸好他的BOSS在学术界的名头不小,很快就有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您好您好!您就是齐教授的高足啊,果然是一表人才!幸会幸会!”
招唿方鸿卿的是一个戴眼镜的胖子,自称“老任”。他一张圆脸,满脸堆笑,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见他这么客气,方鸿卿赶紧握手回礼。这一握手,就觉得老任的手劲是出奇得大,晃荡几下几乎把方鸿卿的骨头给摇散了,简直是热情得不得了。
寒暄过后,方鸿卿说出自己的来意,表明想找些古董商搜集些资料、搞个访谈什么的。老任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老任的速度真不是盖的,先给方鸿卿安排了一个招待所安顿下来,没几小时之后就给方鸿卿来了电话说是“搞定了”。鸿卿忙回到博物馆找他汇合,在老任的带领下,两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条小巷子,叫“羊皮巷”。这看似没多宽的小巷里,七七八八地横着几个摆地摊的,将路都给堵了。一见方鸿卿进来,小贩们赶紧吆喝,各个都张罗着说自个儿卖的是“先秦古董”、“西周文物”。方鸿卿瞥了两眼,那些个铜器件件都是铜绿斑斑,显然是刻意做旧。
见一个贩子凑上前来搞推销,老任冲他啐了声:“啐!你那些破东西骗骗外地游客还差不多,这位可是行家!”
这话一出,摆地摊的贩子们登时都不叫唤了。那上来推销的家伙把方鸿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特鄙夷地“切”了一声:“切,就他?”随后抱着他那青铜三足鼎,悻悻地掉头走了。
老任领着方鸿卿继续往前,直走到一家门面不大的古董店前。这店门面小得很,门口也没摆什么好东西,更没什么装饰,但只看了一眼方鸿卿就惊了:这店小归小,但那店招牌可是用紫檀木做的,而且牌面平整,绝非拼接而成,足有一米来宽!要知道,民间常说“十檀九空”,檀木也因此而名贵。现在很多檀木家具,大多数都是拼接而成,而像这牌匾一样是整块檀木制成,是相当珍贵难得的。这店子,绝对是有点斤两!
跟着老任踏进铺子,方鸿卿先将店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木头架子上摆着不少玩意儿,倒也不全是正经货。有些赝品外形上仿得是惟妙惟肖,不是内行人怕是看不出做旧的痕迹。还有些真品那就是正正经经的好东西,比如右边架子上那个田黄雕刻的寿星公,质地温润凝腻,颜色金黄明朗,形貌饱满浑圆,雕刻精湛细致,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要知道,这田黄是我国特产的“软宝石”,全世界只有我国福建寿山的一块不到一平方公里的田中出产,在明、清各朝均被作作贡品献入皇宫,被雕刻成御用玺印及艺术摆件,因而被称“石帝”。这好田黄的身价高贵无比,古代民间俗语常说“一两田黄一两金”,到了现如今,好的田黄雕刻更是能拍出几百万几千万的天价来!
眼见方鸿卿盯着田黄寿星猛瞧,店老板笑呵呵地迎上来:“这位小爷好眼力!识货!”
方鸿卿转头去望,只见那店老板约莫六十来岁,方脸而颧骨高耸,肉鼻头油光蹭亮,只是生得一双猴眼,让人看着不太舒服。方鸿卿平时常读些闲书,也曾闲来无事翻过宋代的《麻衣相法》,这次倒是亲眼见证了什么是书中的“猴眼”:黑睛昂上,纹短上突,正所谓“形成极贵多□,狡猾奸贪四海知”,总而言之是好动多疑、狡猾贪婪之相。
说实话,方鸿卿是从来不相信什么面相之说的,但是看到这老板的样貌,他就觉得心里头有点不太舒服,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人靠不住。只只不过现下还有求于人,也只有笑脸相迎。幸好老任在旁边接了口:“赵老板,这是南大来的高材生,来搞科研的,想跟您学习学习。”
赵老板咧开嘴角,笑出一口黄牙:“老头子就一买卖人,哪里有的什么科研学习哦。”
“嗳,话不能这么说,”老任笑呵呵地开口,“赵老板您可是咱们咸阳的大行家,什么买卖您能不知道啊?您称第二,这咸阳就没人敢称第一了。您就给帮帮忙,也算是给国家文化事业建设添砖加瓦嘛。”
赵老板瞥了老任一眼,又打量了下方鸿卿,最后往边上的太师椅上一坐:“成,小爷你问。”
方鸿卿忙拿出钢笔和笔记本,装作访谈记录的模样。先是问了几个外围的问题,诸如“咸阳文物买卖市场最多是哪个时代的藏品”等等,作为障眼法。随后,慢慢就说到先秦文化,说到先秦墓葬。
赵老板猴眼一斜,似笑非笑:“小爷,你对倒斗也有兴趣?”
对方是个老江湖,自己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怕是早给对方瞧出来不少。方鸿卿干脆大大方方地笑道:“赵老板您说得是,要对这个没兴趣,谁去学文保专业啊。我确实想亲自到古墓里看看,见识见识,也瞧瞧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僵尸粽子。”
说到这里,方鸿卿又正色道:“实话跟您说,赵老板,若有这机会,我还当真想去来个实践。不过您放心,我对冥器是完全没想法,只是想亲眼见证一下粽子什么的,希望赵老板能指点迷津。”
老任直拉方鸿卿的袖子:“这可不行,要出人命的。你做学问归做学问,别把命也给赔上了!”
赵老板半天没吭声,过了好半晌,忽然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他用当地土话说了一堆,方鸿卿听也听不懂。不过没几分钟,就看店里走进一彪形大汉。赵老板向他努努嘴:“小爷,这人借你,是个倒斗的行家。你想去瞧啥,就放手去瞧吧。”
情势发展到这一步,是方鸿卿始料未及的。其实先前从赵老板的口中,他已经套得了一些关于先秦墓葬分布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的推断,基本将目标的位置锁定下来。然而,他绝对没想到,赵老板竟然会找个摸金校尉帮他。真不知道是他太热心得好,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姜是老的辣,赵老板看出方鸿卿心里头犯嘀咕,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说:“小爷,老头子也跟你说实话。咱们这里多的是土夫子,不过都没啥文化,也搞不到什么好东西。你肚子里有货,招子也亮,看得出道道。我派个人给你帮个忙,也是跟你混口饭吃。话先说好,你搞你的科研,冥器就当这位兄弟辛苦费,给你保个平安。”
这个提案倒可以接受。方鸿卿思忖片刻,点了头。老任在旁边“嗳?嗳?”地叫了半晌,最后见方鸿卿心意已决,劝也劝不动,只得长叹一声:“唉,那我也跟着,多个人帮忙也好。”
对于老任,方鸿卿是心存感激的。不过,他并不想拖老任下水,于是出言谢绝,可最终还是拗不过老任的热情,只能答应了。
由于赵老板称那彪形大汉“小金”,方鸿卿和老任则称唿其为“金头儿”,以显尊重之意。毕竟下了地宫,他们两个门外汉的命,可就栓在这金头儿的裤腰带上了。方鸿卿直说自个儿对先秦墓葬有兴趣,问附近有没有达官贵人的墓可以探一探。金头儿“嗨”了一声:“小爷,你不知道,这人都说‘十墓九空’,这咸阳周边凡是个有货的墓,几百年前早就给人翻光了,哪里还等到现在。不过倒有几个坟头说是闹大凶的,没多少人敢进,或许还能剩下点东西。”
方鸿卿要的就是这个,敢进拿出地图,请金头儿给说说是哪几地儿闹大凶。金头儿画了几个圈,方鸿卿一一比对根据先前梦境所推断出的结果,最终确定了地点。三个人在赵老板那里将装备家伙都准备齐了,决定第二天就下地。
翌日,方鸿卿起了个大早,根据他的推断,秦朝女子的墓穴应该是在咸阳城郊外西北部的山上,三人便驱车前往。金头儿估计了下,到那儿大概得花2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让他们先休息休息,自己则包办了开车的活儿。方鸿卿和老任两个家伙,平时是做惯了案头工作的,碰上了这种实践性强的事,也只能听从金头儿的指挥安排。车颠簸颠簸没多久,老任就蜷在后座上眯着了,直把唿噜打得个山响。方鸿卿的脑子却转得停不下来,一幅幅画面就像过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徘徊。
午夜的博物馆,沉睡千年的文物,诡秘滴落的水迹,浑身潮湿的女尸,幻象交错的梦境……这一切,亦真亦幻。
感受了下怀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六孔箫,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然为了一具女尸盗走国家文物,千里迢迢地跑到咸阳来,在理智上,方鸿卿给自己做出“简直是疯了”的评论。可让他倍感神奇的是,在感性上,他竟然还不后悔,执迷不悟地觉得这是非做不可。
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向后退去,都市的高楼逐渐稀疏起来,路过渭河风景区的时候,方鸿卿看见了河岸边的柳树依然映着粼粼波光,随风摇曳,不由联想起梦境中的景象来。千百年来,世事变迁,秦朝沉稳威严的黑色早已不复存在,可杨柳却依然,迎河拂风,与那“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诗句,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颠簸的土路震得车体一蹦,老任的唿噜声陡然飙了个高音,肥肉也随着车抖了两抖。方鸿卿从后视镜望了他一眼,不由地好笑,心中也充满了对老任的感激。自从来到了咸阳,如果不是古道热肠的老任帮忙,探寻秦女墓的事情绝不会这么顺利。
一直到了上午十点多,车才到达北山山脚,再往上就没法开了。这山上就一条破土路,路上还横着不少石头。金头儿开的是辆轿车,底盘低,如果硬要往山上奔,怕是这底盘得给戳报废了。三人只好背了装备,弃车步行。
这已是初夏时节,山上的杂草长得有膝盖高,人都不敢下脚。金头儿走最前面,拿着树棍抽着两边的草丛。方鸿卿知道他这是在“打草惊蛇”,也赶紧防备着点儿,用绳将裤管给系紧了,以防什么蛇虫鼠蚁的爬到身上。老任走在最后,他身子胖,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浑身冒汗,额角的汗就这么顺着往下滴,汇到下巴上,衬衫都给湿了一大片。
见老任走得困难,方鸿卿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撑起了任胖子大半的重量。老任爬了这两步山路,两个鼻孔直往外冲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有搭着方鸿卿喘气,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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