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仙擒拿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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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哼起了歌，小东西唱给我听的歌，发音简单调子唯美的海妖之歌。

　　　　桶里的活物安静下来，它怯怯的扒到水桶边沿，露出一双大得只剩瞳仁的绿眼睛，和几根嫩嫩水白的手指头。

　　　　我反反复复哼着那几句，桶里的那只小个海妖慢慢的随着我哼起来，而后它略微升高身体，抬起一只跟人类幼儿无异的白嫩手臂，遥遥指向西方。

　　　　我继续发出声音，表示同意的抬起自己胳膊做了同样的动作，小个海妖更兴奋的频频往西方指点。

　　　　“它的意思，是不是大海的西面有它的同伴？”我停下歌声，喃喃自语。

　　　　没有海妖之歌抚慰，小个海妖再度在桶里焦虑的冲来撞去，国王和我一齐注视着它的每个动作。

　　　　忽然陛下问我：“昨夜所有人都没找见你，你去哪了？”

　　　　这是个有点逾矩的问题，本来我该回答“跟您没关系”的，可不知怎地触动了我对某人的失落，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在一个喷泉边睡着了。”

　　　　陛下点了点头：“我已经吩咐了王室厨房，你要吃东西尽管去——我的侍卫们也常去那儿找饭。”

　　　　他在担心我，担心我一夜未归，担心我食不果腹，还担心我的骄傲……

　　　　“多谢陛下。”我只能苦笑以对。

　　　　为了投桃报李，我试着同国王换位思考：“上次听到海妖群发起跟战歌类似的声音，我听了几乎要狂化，岛内民众当时怎么样？以前有过类似情况吗？”

　　　　国王转头看我一眼，把手插到裤兜里，漫不经心的说：“伤了一些普通人，海妖魔力也就这点罢了。”

　　　　普通人……就是说狮群没有受到影响吧。

　　　　过了一会，我们默默的听着水声和火把燃烧的劈啪声，国王突然说：“这是你们那艘船献上的海妖所产下的崽子。”

　　　　我愣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啊……是被缝了眼皮的那只……”是走私船船长自作主张为了讨好领主逮来的那只，而后又被同族救出，最终还是死在人类手中的海妖……原来它产了仔。

　　　　遥想那时带着小猪行走海上，自付天不怕地不怕，哪知道现在……

　　　　“虽然它们跟蟑螂似的不足为虑，”国王拿起权杖咚咚敲了敲木桶，“但也跟蟑螂似的讨厌。有没有什么方法把它们杀光？或者至少赶得远远的？”

　　　　他不就是误认我能跟海妖沟通所以才把我叫来的么？这个任务我责无旁贷。

　　　　“赶得远远地……不是不可行。”我沉吟着说，“待我琢磨琢磨。”

　　　　国王陛下自被我拒绝后就很少拿正眼看我，听了我这话也只是微微颔首，我只能看到他硬朗的侧脸。

　　　　陛下是个纯爷们，而根据岛内民众的议论，他很少沉迷美色，美丽如海妖也没能迷惑他半分，他的私生活很有格调——这是个极其高傲的人。

　　　　在绘影的窝中，银白双翼的他没有提及为何“就得”占领这群狮子“土著”所在的群岛，不过根据国王曾一再提及的王室秘密，我隐约的有了一丝感觉……虽然我拒绝知晓这种机密，但不妨碍我做出推断。

　　　　我慢慢的说：“我小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个睡前故事。说有一只人身鱼尾的美丽海妖，爱上了一个纯人类的王子，为了能跟王子在一起，她牺牲了自己的鱼尾换上了人类的双腿，代价就是每走一步路……脚尖都像踩在刀锋上。”

　　　　国王陛下终于正过了身，眼睛兴奋的闪闪发亮，他沉声命令：“继续说。”

　　　　我笑了笑，其实只是扯了扯嘴角，我说：“海妖一直以来都爱袭击商船，它们抢夺人类的货物，尤其喜爱弄光人类的食物，试问，这些东西对于生活在海水里的两栖动物有用吗？”

　　　　“如果没用，它们为什么要抢？”国王陛下的嘴角泛起会心的微笑。

　　　　我频频点头：“假定人类的东西对它们有用，那么不用去管它们用来做什么，我们直接得出结论：它们渴望人类生活！”

　　　　陛下笑容扩大，接口说：“甚至可以推论，它们渴望变成人类。”

　　　　我被他真诚的笑意感染，连堵在嗓子里的气团也松动了些，我微笑着说：“跟陛下聊天相当愉快。”

　　　　他挥挥手，匆匆的说：“走吧。”

　　　　我跟在他的身后，临走一瞥，却见桶里的那双大眼睛直直盯着我，绿色的眸子流露出深深惧意，它不再乱蹦，一直趴在桶子边沿，视线跟着我直至铁门合住上了锁。

　　　　一直走到国王的会见室，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进门后，陛下示意我随便坐，而后敲了敲一枚小铃铛唤来贴身管家吩咐几句。

　　　　有人给我端了一大壶热可可，我的舌根深切体会了其中的微微苦意，群岛的可可豆十分香浓，却不是我前世那种柔腻的巧克力，而是粗犷中带着热烈的香苦味道（入口先是十分香甜、落口后隔了一会舌根便会发苦），十分浓郁，喝下去从胃里一股暖气流转到后背，我不知不觉居然喝完了一整壶。

　　　　人们陆续进来，有海军制服，也有赤膊的青年，国王跟他们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偶尔会提到王室的特别秘密，他在讲话的空余曾十分隐蔽的瞄了我一眼，我正在细品饮料，因此忘了回应。

　　　　“总之要尽快在珊瑚礁的外围搭建好平台，所有经过的商船，凡携带干果的都要贡献一份。另外把我的仓库里剩余的可可豆、咖啡豆、杏仁、核桃、甘栗都用上，务求一网打尽！”

　　　　国王陛下逐一下达了命令，他的书记员奋笔疾书，提米等人连连点头，我则好命的在凳子上喝着美味休息。

　　　　“到时候带上那只海妖崽子一起出海，我们不能留下后患。”国王陛下最后总结说，“散会，今天搭好台子，明早凌晨开始行动。”

展开画卷　049王室之秘&cid=与香艳场面

　　　　我在岛上的住所因为被毁掉，晚上国王便说不如在王宫的仆从房间给我安排个住处，我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

　　　　人们彻夜忙碌，只因为国王陛下要清空他仓库里的干果。他的仓库在城堡深处开了个小门，其余部分深深埋藏在地下。

　　　　一车一车的干果被运送到码头，目前我们知道的，海妖怀孕后会疯狂抢夺人类的干果食用，而国王的目标之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即将产子的雌海妖。

　　　　我在黎明前被人唤醒，然后随国王一起坐船出海。浅海近十里之处的珊瑚礁连番被岛内异能人士催长，目前已经快要长到接近海平面，一条深深的甬道供进出岛的船只通过，在珊瑚礁外围某处，一个由大量海草被人工催生而出、浮于海面之上的平台在海风下微微起伏。

　　　　这个平台有一个体育场那么大，我们赶到时，许多的坚果已经被洒落到平台之上，有整桶整桶的橄榄油被打开了盖子摆放在干果周围，桶里泡着炸透了的果仁，随风散发诱人的香气。

　　　　天空依然浓云密布，海风沿着平台斜斜吹向远方，国王让所有人退下，而后亲自跳上漂浮着的海草平台，我们远远瞧着，只见他从内兜里掏出了个小小的透明物体，而后他将其放到口中，瞬间化为雄狮，浓雾随着他的呼吸从口鼻里源源不断的喷洒出来，因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包围了整个平台。

　　　　这雾气好生眼熟——果然是王室的“秘密”在发挥作用吗？

　　　　诡异的是，尽管海风不停的吹，却不能让浓雾散去分毫。

　　　　又停了约莫一刻钟功夫，国王陛下穿戴整齐的跃出平台，留下了散发着喷香果仁味道、笼罩在不透光影浓雾中的平台。

　　　　又过了多半个小时，海妖的歌声陆续响起，它们来了。

　　　　先是如同群居觅食的鲨鱼，黑色的鱼鳍密密麻麻从远处游来。而后是许许多多漂亮的女人脸孔露出海面，接着是无数水灵灵的女人上身，而后是各种颜色的鳞尾，来的一色全是雌性海妖，恰是风吹去的方向，西方海域。

　　　　我们这一艘孤零零的船默默在远处观望，海妖们似乎对我们视而不见，它们争先恐后的冲入平台，到处都是鱼尾打在海草上的噼啪声，而后是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很快又变成了一声声呻吟。

　　　　女子娇媚的低吟。

　　　　还有一声声极似动情时的喘息。

　　　　随着海妖的冲入和活动，平台上的浓雾渐渐转薄，我们也逐步能够看清她们的人影——是她们，海妖在浓雾中褪去了鳞尾，在人们的？r目结舌中，渐渐从腰部分化出秀致下肢。

　　　　数不清的美丽女子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她们因为刚成为人的不适而呻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新生的双腿，海藻般的头发覆盖着她们赤果果的身体，这是一群清丽如精灵的女子，无愧“妖”之名。

　　　　船上的人都看得忘了呼吸，我听到此起彼伏吞口水的声音，凡是男人此刻都会热血沸腾吧。

　　　　国王冷冷的命令：“肃静——！”

　　　　平台上的美女们大都肚腹微微隆起，全是即将生崽的成年雌性海妖，她们脱力的或坐或伏，互相娇声低鸣着自己的语言。

　　　　国王下令把联系平台的海藻缆绳绑到船上，船中水手全都是能化身雄狮的青壮年，个个力大无穷，很快把载着上百条（我粗略数了数）海妖的海藻平台绑好。

　　　　期间没有一个海妖从台子上跳下去。

　　　　我问身边的国王：“尊敬的陛下，果然海妖化成人形后就失去了游泳的天赋吗？”

　　　　国王冷笑：“进化怎能不付出点代价。”

　　　　没错，那个浓雾，那种王室的强悍秘密，那个几乎能吸引妖魔沉醉的无形之物，那笼罩平台上每一只海妖的东西，就是进化！

　　　　王室拥有一件能使生物进化的宝物，最纯粹的高贵血统能开启它，上次妖魔们在火山爆发时也要去吸取红色浓雾，就是因为“进化”的无上魅力。连飞天遁地的妖魔也逃不过的诱惑，区区以声惑人的海妖自然也躲不开。

　　　　近海的雌性海妖起初是被干果的味道浓香而引来，几乎全数汇集到此，又因为成年雌性喜欢np的yin荡天性，她们几乎一年到头无时无刻不在怀孕，而怀孕的她们对于进化的渴望便是双份的！所以她们冲进了诡异的浓雾，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美人们还在娇吟，船上粗重的喘息声有若实质。只国王陛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比船上年岁最长的水手还来的平静。

　　　　船只往深海航行而去，走了约莫有整个白天，黄昏时一座无人的岛屿出现在我们航向内。

　　　　“就这里吧。”陛下冷酷的说，“全部推上去。”

　　　　人们迅速跳下海，一只只强壮的手臂拖曳着厚厚的海藻平台，在美人们的娇呼声中拖进了小岛内，离开时有海妖媚色撩人的抱住一些人的腿，国王立刻下令开船。

　　　　被抱住腿的人登时清醒，忙不迭的挣脱了跳进海里，一船人都啼笑皆非的瞪着他们。

　　　　“我不想知道上次海盗和妖魔袭击我费烈的国度时，你们为它们唱起战歌是什么意思，”国王冲着岛屿长啸，“但记住，再有下次杀无赦！”

　　　　失去了游泳天分的海妖们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去，她们自化出双腿后就没人开嗓哼唱，所以我无从得知她们还能不能发出魅惑人心灵的海妖之歌，但我看到了她们眼里的警惕，十分类人化的神色。只有个别海妖愤愤的抓起沙土，徒劳的向离开的船只扔去。

　　　　“陛下，您真是个仁慈大度的君子。”我边瞅着逐渐远去的小岛，“我替那群海妖谢谢您。”也替即将成年的小东西。

　　　　“是你提供的‘驱逐’的方法，而不是杀光，”国王陛下似笑非笑的飞快瞥了我一眼，“妇人之仁的，不是我。”

　　　　“是是是，我妇人之仁。”我扬起唇角，谦卑的躬身施礼，“陛下英明神武，肯定不会跟我一般短视。”

　　　　陛下笑出了声，而后故意一板脸：“放肆。”

展开画卷　050秋安元的古怪（上）

　　　　回航后已是隔天中午，国王在码头放下我，他有一些后续计划，我就不跟着搀和了。

　　　　我回到我的试验田，继续我的王室水产养殖场总管的职责。上次的两只巨乌贼幼崽已经找不回来，所以我只需闲闲等着新的幼崽送来。对于丢失的那两只，国王全没想去追究我的责任。

　　　　总觉得我现在跟国王的关系，有点像业务员与销售经理呢……

　　　　木工正在修建新的“度假”小屋，只为我建造的小木屋，国王陛下表面上已听信了我愿意为沙滩和空头衔留下的允诺，按我的要求布置了新的原木走廊、大窗木屋和一排排的沙滩躺椅。

　　　　岛上有的是木料，木屋下午时分就建好了，十分敞亮。我进去转了一圈，完全原生木材，十足森林气息。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叠叠崭新的毯子，我在角落铺开一床毯子，惬意的躺了会。

　　　　从昨天持续到现在的乌云沉沉盖在群岛上空，在朦胧之中我听到雨点敲打木板的声音。

　　　　雨水起初只是轻打鼓点，后来就像撒豆子，再过了一会就跟瓢泼似的，哗哗的冲刷着木屋，我躺在一堆柔软的毯子里，屋顶是木料特有的乳白色斜斜伸展到四墙，栅格窗子开了一半，潮湿的凉风带着水珠刮在了地板上溅起嗒嗒声，只有我所在的角落安静极了。

　　　　外面廊下突然有落叶飘到水面那么轻柔的脚步声，我霍的站起来，趴到窗子边一瞧，秋安元正默默的站在屋檐下拧着自己的黑发。

　　　　我十分无礼的用力关上窗子，又把门也踹好，返回去到毯子上挺尸，当时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笃定是他的脚步声——我真拿心里若隐若现的期待没办法。

　　　　我的吻……他柔软的嘴唇……邪门功法……变成无法动弹的小猪……空了的篮子……水果一个不留……

　　　　前夜到现在的一幕幕不停在我心里翻滚，本来喉咙里有些软化的气团好像又堵了上来，吃进去的所有食物都变成铅块沉沉的坠入我的胸口。

　　　　“抱歉。”他的声音淡淡的，隔着木窗听来有些嘶哑，“我被功法反噬昏过去了，刚醒过来。”

　　　　我默不作声。

　　　　“总之我不是……”他的影子站到窗外，高挑的身形隔着栅栏格子清晰可见，“我没想到你……”

　　　　我假装自己睡着了。

　　　　过了许久，天色渐黑，雨点依然密集的打在棕榈叶上，我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只听到刷刷的雨声。

　　　　秋安元缓缓的又道：“可否让我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有被反噬所伤？”

　　　　我一动不动。

　　　　两下只竖着一堵木板墙，可在我心里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我没有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只是我的骄傲让我暂时无法面对他，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看开，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老乡便好。

　　　　秋安元提高了一点声音：“方才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全身涂上了油脂，人们正把我往烤炉里塞。”

　　　　我差点讶出声来，后来才醒觉可能是什么人拿他当了烤乳猪，毕竟他猪形时是那么小巧的一只。

　　　　我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费了些手脚才逃出来，取了某个民居里的一身衣服，又躲到角落里换好，这耽误了一点时间。”秋安元的胳膊抬起来，我看到有手指的影子印在窗子中央，“请你见谅，我生的‘好吃’不是什么人的错。”

　　　　我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破功。

　　　　“你？？抡庖煌u陕铮俊蔽腋呱？实溃？毂叻浩鹦σ猓？拔倚枰？愕慕馐土寺穑俊？p》　　窗外人影静默几秒。

　　　　我的笑意加深，这家伙，平时寡言少语，不过偶尔说一回冷笑话……感觉倒是不赖。

　　　　后来我听到廊下深深的呼吸声，深沉的好似要把屋外的空气吸光，又似要把肺部的所有气体呼光，如是几次后，秋安元一字一句极其艰难的说：“除了我的身体……我可以任你差遣。”

　　　　“什么？！”我大叫一声跳起来，简直要气昏头，刚攒起的一点好心情全没了。

　　　　这家伙在特特破坏气氛，有木有？有木有！

　　　　我恶狠狠的挥开窗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他全身都湿透了，发尖还哒哒的滴着水。

　　　　“你把我看做什么？”我气的发抖，恨不能一把火将他烧掉。

　　　　秋安元脸色苍白，头发因为遭受雨淋呈现墨汁一般的色泽，两颗黑亮的瞳仁微微闪动，因为眉毛浓黑飞扬，眼神更显深邃，他看了我一会，眉头越皱越深。

　　　　“你怎么了？”他抬起刚才贴在窗格上的那手，轻缓的握住我的脉腕，声音有些发沉，“只一日不见，你的灵气竟消散了三成！功法反噬也不该这样！”

　　　　“别转移话题！”我大喝，把他扯近了一点。

　　　　他虽淋了雨，全身没一处干地方，体温却仍高出我一些，握着我的大手温暖又坚定，热乎乎的气流从他的掌心往我体内涌入。

　　　　我松开他的衣领，想甩掉他的手指，却被他牢牢锁住。

　　　　秋安元眼神发紧，双眸死死盯着我的脸，我怒目而视，感觉自己此刻好似小丑。

　　　　“你接触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他急促的问，掌心越来越热，我的半身几乎都被暖流包裹，皮肤又烫又麻，差点就要舒服的唤出来。

　　　　我用力抽手，发死力往后坐，拼命的仰身，秋安元稳稳站着，眼神似乎在深思又似在随时随地的观察我。

　　　　我哭了，我没出息的又哭了，我哭的无声无息又心伤欲狂，眼泪止也止不住，好像我前多少年的泪水也要从身体里淌出来。因为哭泣我浑身发抖，半边身子又感觉异样，心里恨得要死。

　　　　秋安元没有松开我，我的眼泪没用。

　　　　他刷的跳进屋内，一手还抓着我的脉门。他舒缓的托住我的胳膊，用柔劲把我按坐到毯子上。

　　　　“你到底……你居然……你可恶的把我看做什么？”我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抬起能动的那只胳膊擦泪。

　　　　秋安元的嘴唇紧抿，几乎没有血色，他盘膝坐在我身侧，随着我的每一个字而摇头，我感到被他握住的那条胳膊简直要被烫熟，身上却奇异的又充满了力气，低血糖的虚弱感没有了。

　　　　我哭的差点脱水，他才慢慢松手。

　　　　他只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眸子没有变化，而脸色白的几近岩石，眼睑下的青痕也冒出一圈，有血丝从他的嘴角流溢，他赶忙扭过头抬手擦了擦。

展开画卷　051秋安元的古怪（下）

　　　　我听到他轻轻吞咽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血，他吐血了……他又问：“今晨是不是全身乏力？是不是我送过灵气便好了些？”

　　　　我脸上被泪水腌的发疼，已经没有什么可流的了，可我还在不停的倒噎气。

　　　　秋安元又盘膝坐了一刻钟，然后才抬起一指戳了戳我背心的某个地方，我慢慢停了噎气，兀自愤愤不平的瞪他。

　　　　“我没侮辱你的意思。”他侧过脸，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缕一缕湿发贴着苍白的脸颊和脖颈，喉结时而上下滑动一次。

　　　　我虚弱的申斥：“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那样说你……”

　　　　他沉静的点了头。

　　　　“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顿没好好吃东西。”我低声又说。

　　　　他垂下头，微微抬了抬下颌。

　　　　“总之多谢你。”我软软的叹口气，连呼大气的力量也哭没了（精神上脱力），“你根本也没欠着我什么，反而是我欠你欠到下辈子（今生怕还不上数次救命之恩了）。明天你就坐船走吧，愿意去哪就去哪，我不想再……”看见你。

　　　　但是我没有吐出最后三个字，因为从秋安元口里突然喷涌出大股血雾。

　　　　电光一闪。

　　　　紫色的气旋乍现，自他头顶当空而生，一部分如烟似霞弥漫到整个屋内，一部分钻入他的眉心，一部分冲向了我的口鼻。

　　　　我呆了，怎么回事？

　　　　血雾冲入紫色的气流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荧光，荧光接触了我的肌肤，前几秒凉凉的，后来就觉得跟火星子燎过一样烫。

　　　　又来了，我开始目眩神迷，全身血液都冲向胸口，身不由己启开嘴唇，粉色薄雾脱口而出，所有的雾气都缠绕向我，粉色薄雾搅拌了紫色气旋，跟活物似的扑到秋安元眉心，忽忽冲了进去。

　　　　秋安元闷哼一声，双拳紧握身体后倾，他微弱的说：“离开我，快……”

　　　　我有点慌：“怎么还过不去那股劲儿？走火入魔也得有个限度呀。”

　　　　我去扶他，他偏身一躲，却手一滑摔倒到地板上。紫色气旋夹杂着粉雾从头到脚笼罩了他，我也因为粉色雾气源源不断的冲出体外而渐觉全身发轻，手指从他的胳膊上下掠。

　　　　“有没有谁能救你？”我认为自己在大喊，其实却只发出丝线般细小的声音，胸口气流翻滚盘旋，思绪忽胀忽缩闹腾不休，心里恨不能找个吸尘器把它们全数吸走，“怎么叫你师傅过来？怎么叫他？”

　　　　“不——”我听到了秋安元在低吟，此时紫色气旋已经行至他的足下，他瘫软在地，只用绝望的眼神凝视我。

　　　　我虽半坐，此刻也东倒西歪，完全身不由己，气流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的上身也就跟着前仰后合。

　　　　最终，我跌到了秋安元的胸口，紫色气旋于是大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