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王座-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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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境两万英勇将士的吼声响彻明月山谷。

若伊三人跟着向导，爬上连至谷外的巫女峰。行至半山腰时。山路极险，马儿无法通行，四人只得下马步行。背靠着峭壁，头顶是蔚蓝的天空，脚下是万丈悬崖，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天地之间。别无他物。

“路就到这为止了。”向导指着下方的陡峭冰崖，告诉三人。

若伊极目远眺，从这里已经能够看到桑恩的军营。军营依靠巫女峰的北侧山脊而建。桑恩根本就不曾想过有人会翻越巫女峰，因此没有在后方设立防线。现在杀过去，定能攻其不备。当然，前提是三人能顺利穿过下方的冰崖。

跟向导道过谢后，若伊打开背包，从中取出冰爪和雪锥递给奥略宁和歌舒特，这是她特地拜托城里的铁匠打制的。两人虽没见过这些东西，但见其形状，也大致猜到了其用途。

若伊又取出一条绳索，自己把一头拴在腰间，另一头在歌舒特腰间绕了两圈打上结后，又把剩余的绳子扔给了奥略宁。示意他自己绑上。

“若伊，我也要你帮我系。”奥略宁双手一张，等待若伊帮忙。

若伊白了他一眼，“军情紧急，自己做。”

“那好吧。”奥略宁无奈地表示接受。“不过，让我抱一下。”说着他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若伊，头伏在她的肩头，深深地嗅了一下她秀发的芬芳，“这样即使掉下去摔死，也值得了。”

“胡说什么。”若伊娇嗔道。却没有挣脱。这冰崖虽然陡险，但以奥略宁的身手，也不至于摔死，嗯，顶多摔个半死。

待奥略宁松开后，歌舒特的怀抱又拥了上来，他倒没有什么废话，紧紧抱了若伊一下，说了声“小心”便松开了。

三人于是开始沿着冰崖下降。若伊在前，奥略宁殿后。之所以若伊打前阵，是因为前世的她喜爱攀岩登山，对这种陡峭的冰雪山峰有一定经验。她就是因为登山遇难，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仔细想来，她几乎忘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在公爵府的十二年，她仅仅在等待长大，等待有一天告别父亲，背着竖琴，带着苍雪，让渡风作陪，一起游历天下，浪迹天涯，做逍遥自在的游吟诗人。然而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被诸神推进一条波浪汹涌的命运之河中，她没有选择，唯有激流勇进。

身体紧紧抱着冰冷的山石，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将冰锥插入岩石缝隙，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若伊心胸。尽管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忍不住回想起前世的那次登山事故，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坠崖身死，是山石松动，还是脚底打滑？

三人沿着冰崖，以一条蜿蜒的轨迹缓缓下降，每一步都万分惊险，一不留神就会跌落。当日头移至正午时，终于抵达崖底，展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是恐怖堡伯爵旌旗招展、浩浩荡荡的主力大军。

站在冰崖之下，山脊之顶，极目远眺，战场情形尽收眼底。

近处是一片黑色的钢铁丛林。桑恩的嫡系部队沿山脊斜坡布开，右翼是重甲骑兵，中间是重装甲兵，左翼是轻骑兵和步兵，弓弩手。桑恩把指挥部设在正中高岗之上，黑底骷髅大旗在风中猎猎飞扬。周围无数长矛刀剑反射着寒光，静默如山，压阵以待。

远处，敌人已经涌至冰霜之门的下方，三座巨大的攻城塔靠近城门，一座正在着火，另两座则一边发射弓箭，一边试图将士兵送入城垛。投石机在不停地发射，石头如雨点般砸向城头。城下，黑压压的士兵扛着攻城锤，正在撞击城门。有云梯攀上了城垛，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士兵。

敌人的进攻异常猛烈，东境守军的抵抗也很顽强，碎石、乱箭倾泻而下，一锅锅烧烫的灯油、沥青浇在敌人的头上，引起一片凄鸣惨叫。城垛上，一片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情况不是很妙。”歌舒特一脸严肃地说，“已经有敌人爬上了城垛，一旦打开缺口，敌军的重装甲兵将长驱直入，我军无法阻挡其冲击。”

奥略宁的关注点则在别处：“攻城的好像都是北境诸侯的军队，这个桑恩够狠的了，让北境诸侯当炮灰，自己的主力却在一旁观战。”

若伊冷笑不语。

“这些北境人真是不怕死。”歌舒特注视着激战的城墙，一个云梯刚刚被守军掀翻，无数北境士兵惨叫着从云梯坠落，然而立刻又有另一只云梯搭了上去。

“伤亡如此惨重，他们也不后退休整一下。”奥略宁接着评价。

“你没看到后面的督战队吗？”若伊冷冷地说，“那是桑恩的嫡系部队，北境诸侯若是敢退下，首先面临的就是督战队的格杀。”

“好像不止督战队，还有狼群。”奥略宁指着督战队右侧的碎石浅滩，那里建有栅栏，隐约可见其间有狼影攒动。

“走吧！”在对战场情形有个大致了解后，若伊不再迟疑，招呼二人。三人对视一眼，扔掉累赘的登山设备，义无反顾地向桑恩的指挥部方向奔去。

桑恩此时正在观察战局。他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上披着黑金打造的盔甲，盔甲上缕刻着神秘的花纹和符号。他年约四十，身形彪悍，面容紧绷，颧骨凸出，眼眶深陷，唇边留着硬如钢针的胡子。此人最大的嗜好就是杀戮，先王戴克曾评价，此人是为杀戮而生，血腥的战场是他的乐园。

关于他，有很多可怕的传闻。传说他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得到了那身黑金盔甲，只要穿着盔甲，他就能战无不胜，所以他从不脱下盔甲，即使是睡梦中也穿着它。

此外，还有什么他喜欢吃人心，剥人皮，将活人喂狼之类的恐怖传说。他的大旗就是用人皮做的，那个带着宝冠的骷髅形象就像是他本人的化身。

桑恩阴戾的目光盯着远处的冰霜之门。攻城战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状态，北境诸侯虽然损失惨重，城头的东境守军也绝不轻松。是发动总攻的时候了，趁着对方疲惫力竭之时，投入主力兵力，定能一举攻下冰霜之门！

他唇边流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攻下明月谷，定要尽情屠杀一番，给这些胆敢反抗的东境人一个厉害！

他正准备命令军队全线出击，忽然听到左翼后方传来一阵骚动。难道是有敌偷袭？他神色一沉，急忙调转马头，向骚乱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阳光下只见刀剑闪烁，似有一粒石子投入湖水，漾起了一层波纹，那波纹迅速扩大，正在向自己所在方向移来。

“报告！”传令官急急前来报告：“我左翼遭到敌人袭击，损失惨重，请求支援！”

“对方多少人？”桑恩沉声问道。

“三人！”传令官回答，竟是无比惊恐。

剑起，刀落，血肉横飞。

若伊从不曾经历过如此血腥直接的杀戮，敌人犹如不知死亡为何物般，前仆后继，汹涌不绝。刚刚刺中一个人的心口，又有人从后面偷袭，于是剑势反转，寒冰的剑锋切过对方柔软的咽喉，撒落一片血雨。

奥略宁的武器是一把薄如融冰、色如月华的短刀。他曾说过他不喜欢杀戮，然而这一次却为她而大开杀戒。即使在杀戮中，他也是优雅从容的，月华弯刀所过之处，敌人纷纷毙命，他身上却未见半点血污。

相比两人，歌舒特则显得更加精通杀戮的艺术。双手剑在他手中，犹如死神的镰刀挥过麦田，成片地收割着生命。冰冷，无情，残酷而又精确。

三人联手，犹如一把锋利的刀，转瞬切入敌军的纵深，刀锋所指，正是桑恩的指挥大营！

“呜呜呜——”军号长鸣，周围的敌人开始撤退，“咚咚咚！”伴随着整齐沉重的脚步声，重装甲兵开了过来，随着一声号令，几百只长矛齐刷刷地前指，瞬间形成一片钢铁荆棘，对准了三人。

钢铁荆棘之后，是骑在战马上的桑恩，黑金盔甲在阳光上闪烁着诡异的寒光。他阴森森地盯着场中三人，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骑士，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杀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王者归来

三人浑然不惧。

若伊缓缓举起寒冰，剑尖骤然光芒大盛，周围山石上的积雪碎冰开始颤抖，犹如受到了感召，纷纷向寒冰剑尖飞去，形成一大片冰雪之云，悬浮在空中，遮住了阳光。

饶是受过魔鬼训练的重装甲兵，看见这超乎自然的一幕，也不由惊慌起来。此时桑恩口中迸出狠狠的命令：“杀！”

重装甲兵冲了过来，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来势汹汹，眼看就要将三人淹没。

“攻击！”若伊一声清喝，悬浮在寒冰之上的冰雪之云猛然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冰雪长龙，甩着坚硬的尾巴，向重装甲兵席卷而去！

“啊！”冰雪暴风中，只听惨叫声连连，夹杂着一片重甲摔落，长矛落地的金石之音。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留下这句话，若伊纵身而起，足尖轻点在冰雪龙上，径直向桑恩杀去！

闪耀的剑气映亮了若伊决然的面孔，这个桑恩，屠我族人，奴役北境，她今天一定要斩杀桑恩，为雪莱一族报仇，为北境之人雪恨！

“砰！”寒冰重重击在黑金铁甲上，桑恩跨下的战马一声悲鸣，周身骨骼都被震碎，瘫倒在地。

桑恩滚落在地，居然毫发未伤，他嗖地站起身来，从背后抽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大斧，做了一个防守戒备的姿势。

这套盔甲果然有点名堂。若伊不觉仔细看了几眼，居然连寒冰都能抵挡。不愧是声名在外。不过这又如何，反正就要归她了。她虽不穿盔甲，但可以送人。送给谁好呢？大敌当前，她打起小女人的心思：奥略宁也是不穿盔甲的，就给歌舒特吧。不过听说桑恩从不脱下，想必是恶臭无比，一定要好好洗干净后再让歌舒特穿。

这边桑恩也盯着若伊手中的寒冰。“魔剑寒冰！”他认了出来，惊喝道：“你是雪莱后人！”

“算你有点眼力。”若伊傲然道：“桑恩，你手中血债累累。今天是你偿还的日子！”说完，她纵身飞起，寒冰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剑尖直指桑恩的右眼。

桑恩急忙用斧头招架，“砰！”一声金石断裂的声音，斧头断成两截。寒冰无坚不摧，凡间金属，岂是它的对手？

不过桑恩的臂力也是了得，若伊只觉一股后冲力从剑身传来，她不由在半空中旋了个身，以卸去力道。

趁着这个间隙，桑恩猛然吹响了颈间的短笛。

“嘀——”一声极其凄厉极其尖锐的声音自短笛发出，回荡在群山间。犹如幽灵的凄鸣，令人不寒而栗。

若伊也不觉一阵汗毛发寒。像是和笛声回应，不远处响起了“嗷嗷嗷”的狼嚎声，那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越来越近，伴随着四蹄踏地的奔跑声。

一只灰色巨狼出现在山头，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数量之多，竟是密密麻麻不可细数。若伊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狼，不由微微色变。

狼群如旋风般转瞬即至。周围的士兵纷纷四散，来不及跑的，被狼群卷入，转瞬就被撕得血肉分离，进了狼肚。这些狼像是只认得桑恩，而不认得桑恩手下的兵。

来到近前后，狼群以桑恩为中心，形成一个圈，把若伊包围起来。一只只饿得发红的眼睛盯着若伊，迫不及待地想扑上来将她撕个粉碎，只是畏惧主人还没有下令。

见狼群到来，桑恩的底气又足了起来，他盯着若伊冷笑道：“知道你的族人怎么死的吗？是被我扔进狼坑喂了狼。你们雪莱家族不是以狼为家徽吗？结果一个个都被狼吃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滓都没剩下。哈哈哈！”他放声狂笑起来。

此时，奥略宁和歌舒特正在相隔几百米的地方，陷入重装甲兵的重围，一时间无法抽身。若伊只身一人，却是毫无惧色，她微微冷笑，寒冰剑尖斜指，做好了屠狼的准备。

桑恩笑容一敛，大手一挥，喝令狼群：“吃了她！”

头狼率先冲了上来，其余狼紧紧跟随，森白的尖牙，尖锐的利爪，铺天盖地而来，眼看就要将若伊淹没——

“嗷——”一声咆哮自天上传来，震耳欲聋，风云变色！紧接着，一道白影自天而降，四爪着地，“轰”的一声稳稳落在若伊面前。

苍雪！若伊惊喜交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苍雪！

苍雪的落地声势浩大，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被它的威势所摄，正欲扑来的狼群居然生生停止了冲锋，前爪死死抓地，激起漫天烟尘。

苍雪傲然昂首，犹如王者般俯瞰群狼。它的身形本来就比一般的狼大，一身雪白的皮毛在灰色狼群中拔立而起，一双黄金色的瞳孔散发着王者的威严。

苍雪猛然跃起，如电光般向头狼扑去，那头狼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苍雪咬断了脖子。苍雪用力一甩头，头狼的尸体被重重抛入狼群，群狼纷纷后退，四肢颤抖不已。

恐惧在狼群中蔓延。屹立在它们面前的，乃是狼中之狼，王者雪狼。

眼见狼群被苍雪摄住，桑恩暴喝一声，挥舞着剩下的一只斧头，向苍雪砍来。苍雪旋身，尾巴犹如长鞭般，狠狠击在桑恩带着黑甲护腕的手腕上。斧头被震飞，桑恩踉踉跄跄地后退，苍雪迎头扑上，将他按倒在地，锐利的牙齿拨开他的头盔，对准了他的面门。

“且慢！”若伊一声清喝，苍雪转过头去。“桑恩喜欢用活人喂狼，剥掉他的盔甲，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若伊语调阴冷地说。

苍雪前爪挥动，利落无比地扒开桑恩的盔甲。咬住他的肩膀，将他丢入狼群，狼群散开，迟疑地望着这个曾经的主人。

苍雪低吼咆哮，发出君王的命令。群狼不再迟疑，蜂拥而上，只听几声凄鸣惨叫。转眼间桑恩便被撕成碎片，吃得精光。

“苍雪！”若伊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雪狼的脖子。把脸深埋在它脖颈处柔软的皮毛里，“你怎么来了？”

苍雪也不吭声，只是低头伸出粉红的舌头。温柔地，深情地，舔着若伊的秀发和肩膀。

那边奥略宁和歌舒特的战斗还在继续，桑恩的重装甲士兵并非虚名，在他们前仆后继、不怕死的攻击下，奥略宁和歌舒特也无法脱身，只得不停地杀下去。

“咚！”一声重响，一副盔甲被扔进了战圈，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不由停止了动作，定睛望去。那盔甲竟然是桑恩的黑金盔甲！

士兵们神色大变，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声远远传来：“桑恩已经死了，你们还不缴械投降！”

战场寂静了一瞬，所有的目光都像声音传来的方向聚集而去。若伊站在桑恩原先所在的高岗之上，衣袂飘然。清冷的目光俯瞰整个重装甲兵团。苍雪站在她的身边，傲然而立。

什么？主帅死了？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看见那副盔甲的士兵都明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恐慌开始蔓延起来。

此时，高岗下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那是前来增援的重甲骑兵。领头军官。举着长剑，指向若伊，气势汹汹地喝道：“杀了那妖女！”

很好。若伊冲苍雪使了个眼色，苍雪会意，头颈向后一甩，仰天长嚎，“嗷嗷嗷——”。顿时间，成群的灰狼，自山头窜出，如灰色暴风般，向重甲骑兵席卷而去！

狼吼，马嘶，人声惨叫，整个战场陷入一片人与狼的混战之中……

冰霜之门的城垛上，凯雷挥舞长剑，战甲浴血，已经杀红了眼。他连砍了数名从攻城塔上跃下的敌兵，又反手一剑，削断了一个企图从背后偷袭的敌兵的手腕。那敌兵惨叫着倒地，立刻被赶上来的莫兰结果了性命。

“凯雷，你看，敌军的动向好像不对劲！”莫兰指着远方说。他也是一身血污，胸前的盔甲被击得凸凹不平，发丝贴着脸颊，浸着汗水和血水。

凯雷举目望去，只见桑恩的大军所在处一片烟尘，交织着刀光剑影，似乎正在混战。若伊、奥略宁和歌舒特已经杀过去了吗？不对啊，他们只有三人，怎么能造出如此声势？他仔细望去，不觉目光一凝，失声叫道：“竟是狼群和重甲骑兵在交战！”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跃入他的视线。那白影快如电光，顺着斜坡冲下，越过北方诸侯的阵地，向城门快速奔来。

凯雷的瞳孔猛然收缩，竟然是若伊，她骑在苍雪的背上！

一声狼嚎响彻天地，压过所有的厮杀惨叫声。若伊从苍雪背上飞身纵起，扔下一物事，重重砸在正在撞击城门的士兵中央。

正是那副桑恩从不离身的黑金盔甲，若伊发现没有比这更好用的威慑之物了！

果然士兵们一片大惊，攻城锤重重落地，所有人都望着那盔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扔下盔甲后，若伊脚尖在城墙上轻轻一点，亮出寒冰，在空中挥舞。剑尖光芒大盛，周围的冰雪飞扬起来，形成两道飓风，向两座攻城塔拦腰扫去！

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巨大的轰鸣声中，数十根圆木构建的攻城塔被生生截断，倾塌倒下。

若伊飞回苍雪的背上，苍雪带着若伊，跳上攻城塔的废墟，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战场。寒冰在若伊手中闪耀，冰寒的光芒映亮了所有人的瞳孔。

“寒冰之剑！”有人认出寒冰，失声叫了出来。

“桑恩已死，你们还要继续追随于他吗？”若伊威严的目光扫过北境诸人，左手亮出北境之王的玉玺，“我乃北境之王伊凡的女儿若伊，承我雪莱一族的魔剑寒冰，定要收复北境，雪我国耻家仇！”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只有若伊清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雪狼，寒冰魔剑，北境之王的玉玺，还有什么可以怀疑，还有什么可以犹豫？失去君王，被残酷压榨、奴役多年的北境人终于看到了希望，眼前的这个女孩，犹如黑暗中的一缕曙光，激起了所有北境人的热血和忠诚。

“北境之王万岁！”暴风城的卡塔尔家族首先放下武器，朝着若伊屈膝下跪。

“北境之王万岁！”摘星堡的格罗提斯家族也跟着跪了下来。

“北境之王万岁！”

北境诸侯纷纷屈膝，士兵们紧随跪下，在冰霜之门的城下，高喊着这个十几年来无人敢提的古老名讳：

“北境之王万岁！”

☆、第一百三十四章　加冕前夜

这是一顶精致美丽的王冠，由纯金打造而成，上面镶嵌着红宝石拼成的玫瑰花，顶端是一圈钻石，光线折射下，闪烁着梦幻般的七彩虹光。

王冠是奥略宁设计的，充分展现了精灵的艺术品位。王冠所用的黄金和宝石，由东境和北境诸侯提供，卡伦伯爵召集明月谷所有的首饰工匠，花了一周的功夫，倾心打造而成。

戴在若伊头上大小正好合适，和她淡金色的微卷长发交相辉映，既充分显出王者的尊贵，又不失少女的迷人。

“你仿佛天生就适合带王冠。”奥略宁赞叹道，“没有一样首饰比王冠更能衬托出你的美丽。”

若伊清浅微笑。当北境诸侯都臣服在她脚下，当凯雷当众表示对她效忠时，那么加冕也就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其实没有想过这么快称王。明月谷之战结束后，北境和东境的兵力资源需要进行统一调度，寒冬已至，大雪封路，朝廷不会立刻派出军队来征讨，她也正好趁此机会休整军队，调集物资，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以为来年春季的战争做好准备。在这种情况下，她加冕称王，可以更好的发号施令，指挥各路诸侯。

若伊将王冠取下，放在一旁的锦盒里，明天才是加冕的日子，今天她仅仅是试戴。

“时间过得真快！”奥略宁望着若伊感叹道，“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一个小小的女孩；而明天。你就将加冕成为女王了。”

是啊！若伊也在心中感叹，人生沉浮，世事难料。想当初她亡命迦南半岛时，孤身一人，唯有雪狼做伴；而如今，她身边聚集着最紧密的朋友和情人，愿为她出生入死。

雪狼匍匐在她脚下。毛茸茸的尾巴轻扫着她的脚背。她微笑着从沙发椅上滑下，跪坐在地毯上，伸手温柔地抚摸雪狼的头。雪狼抬头想舔她的手。她咯咯娇笑着把手迅速抽离，雪狼半抬起身，前爪扑了上来。将她轻轻按倒在身下。

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身下的女孩就要做女王了，在它面前还是那样的娇媚可人，它忍不住伸出舌头，温柔地轻舔过她笑靥如花的脸颊。

梅迪出现在她身后，静静地把王冠收起。那日战后看见梅迪，她才知道，竟是梅迪带苍雪来的，想想也是，无论苍雪多么聪慧。多么有灵性，作为一只狼，独自乘船，渡过大海，横跨半个安德洛亚大陆来找她。也是不可能的。

对于梅迪的私自行动，她口头斥责了几句，心中却是满心欢喜的。苍雪的及时赶到，助她扭转战局，可谓是立下大功。更何况，分别那么久。她对苍雪早已是思念不已。当初没带苍雪来安德洛亚，是担心暴露身份。而如今，她以北境之王的继承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战斗，再也无所顾忌。

看见若伊和苍雪如此亲密，梅迪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嫉羡中夹带着一丝悲悯。

“若伊，今夜我想和你单独相处。”见若伊和苍雪玩闹个没完没了，奥略宁等了许久，不得不出言打断她的兴致。

若伊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她明白这单独相处的含义。这段时间她每晚都是抱着苍雪入眠，白天公务繁忙，和奥略宁、歌舒特相处都是谈论正事。奥略宁这几天好像有些不对劲，似乎时刻都在注视着自己。有几次，她的目光无意中和他相对，发现他迅速转过头，像是想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