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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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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

  马车在国子监正门前的一条小街上停下,遗玉揣着手炉跳下车,嘴里还继续着车上的话题:

  “等下学了,你叫上小凤姐等等我。”

  “我和她不在一间教舍。”

  “昨天我要上她家去,你还说今日到学里再见,这会儿又说……”遗玉不满地嘀咕着,两人走到国子监门前不远处,她便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正门高低三座门洞前,有些杂乱地立着不少学生,以各色常服类分成几群,正凑在一起交谈着,另有左顾右盼张望的,眼尖的看见卢家兄妹走过来,连忙去提醒正在说话的众人,一时间,几乎是有几十名穿着墨灰常服的学生,都转过身,左右站开了一些,拿一种让遗玉感到有些怪异的目光望过来。

  她脚步迟疑了一下,才跟上目不斜视朝前走的卢智,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领着她向书学院学丅生聚集的左门洞走去。

  离那些人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突然便闻一阵不甚整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卢小姐,早。”

  这是?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遗玉,能从他们行礼之后脸上露出的笑容中,看出几分真诚来,刚才她会觉得古怪,想必就是因为这些人的眼神,对她这种认生的人来说,有些热情地过头了。

  “诸位早。”她得体地露出一笑,点头之后,便跟上自顾朝前走,没有得到众人招呼声的卢智,准备问一问,这又是国子监的哪项“风俗”。

  那群书学院的学生,见着她走进去,纷纷仰头得意地瞥了一眼附近其他院里的学生,快步跟上遗玉,在她身后几步外走着。

  屁股后面呼呼啦啦跟着一群人,遗玉只能面色僵硬地压低了声音,向卢智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因为拿了两块木刻,以后每天早上前要被人“护送”回教舍……希望只是她胡思乱想。

  “哦,这是国子监不成文的规定,艺比之后,拿到最多木刻的学生,会有三日的迎礼,说来这还是你们书学院的头一遭,他们做的乱一些也特有可原。”

  他话音刚落,遗玉便听见门口爆发出一阵齐刷刷的问好声——“卢小姐,早!”

  这回可不是在叫她,遗玉好奇地扭过头,从身后众人让开的缝隙中,看见一身雪青的卢书晴,任身后一大票的太学院学生跟着,眼睛却看着手中的一张信纸,比起遗玉刚才的略有不适,她要显得随意。

  “呐——太学院就要齐整的多了。”

  遗玉瞄瞄自己身后的几十个人,再看看卢书晴身后的上百号人,活像她们是两只领头羊似的,一时趣味竟起,忍不住闷笑一声,大步朝书学院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直到丙辰教舍门前,才散去大半,剩下十余个,都是同她一个教舍的。

  “惊喜”显然还不只是一个,她一进屋里,首先发现的便是原应该呆在第三排窗下的那张普通的桌案,被换成一张精致的红木镂花案,相较周围的矮案,要大上一圈不只。

  走近,又见桌上的文房四宝,竹筒笔架,全被换成了成套的,一看就知全是东都会商铺里的高级货,毯子、坐垫通通一新,甚至还在里侧,放着一只正燃着炭木小巧的火炉!

  轻扬了一下眉头,遗玉在案后坐下,取过一根上等的狼毫把玩,心中感叹,艺比之前,她在国子监里,比过街的老鼠都差不了多少,艺比之后,在两块木刻的作用下,却是势头一转,受到这种待遇。

  怎么竟有种乌龟翻身的感觉……她摸摸鼻子,有些自嘲地想到。

  待她坐下后,屋里的学生相继归座,这头一天的迎礼算是结束,同遗玉相比,这些孩子们的心里是稀罕的,往年堪堪被四门学院挤成同算、律两院一个档次的书学院,这次艺比后,好歹是能仰头挺胸上好一阵子。

  遗玉在周围的视线都收回去后,扭头看了一眼最后排那空荡荡的,属于长孙娴的座位,心里好奇着,这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经前晚的打击,今日来学,会是个什么模样。

  第290章 快来祖母这里

  下学的钟鸣声准时响起,讲席上的方典学对遗玉露出善意的一笑,才离开教舍,她收拾好东西,扭头看了一眼后排依旧是空荡荡的座位。

  长孙娴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比她所想的还要差上一些,不过她不来也是对的,除了礼艺比试上的那件事,冷静下来的长孙大小姐,肯定能想通是自己反算计了她一回,但眼下形势逆转,她到学里来,不但讨不回去,反而是在找不自在,不若在家中修养一阵子,等人言退去再说。

  遗玉和杜荷一路闲聊,走到院外,经礼艺一日,她撤去了疏离后,发现两人还算有共同语言的。

  快到太学院门口时,就见着不远处墙下站着的程家姐弟和卢智,程小凤听见遗玉出声叫她,扭头的瞬间,便红了脸。

  “小玉,杜二,那天对不住了,是我的错,你别怪我。”

  程小凤向来敢作敢当,哪怕心里尴尬的要死,却也不会对遗玉避而不见,当下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歉意道。

  杜荷但笑不语。

  遗玉看她浑身上下除了臂膀上用来装样子的木板外并无任何不妥,先是对她一笑:“我没生气,”而后皱眉,“可是你那天的确让人担心了。”

  “我、我是有苦衷的。”

  个子高高的程小凤通红的脸上露出些许愤怒,小声道:“其实我也是被人给糊弄的。”

  “什么?”

  程小凤头瞄了一眼卢智,而后脸带恳求道:“你先别问了,咱们一道去吃饭吧,我来请客,算是向你们赔罪,咱们也庆祝庆祝,那长孙娴不是得了个最差吗,嘿嘿。”

  遗玉知道程小凤那几日的反常肯定有原因,但她既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借着什么名头去强迫她讲给自己听。

  程小凤有心活跃气氛,一行人走到正门口时,已经是有说有笑。

  “唉、唉,我真后悔,那日若是去了,就能看见长孙娴是怎样丢脸的了。”

  程小凤不知是第几次唉声叹气道,“小玉,你再与我说说,她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遗玉笑着,并不打算回答,却从旁大步走过来一道人影,拦在了他们面前,在看清这人模样时,笑容瞬间僵在她的脸上。

  “卢公子,卢小姐,可否就近一谈。”

  这方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她可是记得清楚,不就是在半个月前卢氏生病那次,同房乔一起找到龙泉镇的下人么。

  卢智自然也认出这人,神色未变道:“这位是?咱们认得?”

  阿虎见着卢智果然如自家老爷所说一般态度,便指了一下附近的一辆马车,道:“我家老爷就在车上,公子小姐一见便知,可否行个方便,难道,还要我家老爷亲自下来请你们不成?”

  老爷?

  房乔来了?

  卢智眼中笑意尽退,“那好,我随你去。”

  阿虎摇头,板着脸道:“请公子和小姐同行。”

  程小凤和杜荷见着两人态度,都察觉到不对,遗玉在他们出声询问之前,伸手一扯卢智的衣袖:“大哥,同去看看。”

  在这国子监门口闹起来,像个什么祥子,别等下房乔真下了车,那传出去就不是个事儿了!卢智犹豫片刻,安抚了程小凤他们几句,便和遗玉一起,跟着阿虎上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在车厢内毫不意外地看见一名穿着冬装也显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见他们先后掀帘坐进来,双目有些直直地在这一对儿女脸上游走,清楚地看见遗玉脸上的防备和卢智脸上的冷淡。

  说实在的,遗玉真不愿再见着这人,几乎每次见到他都没好事,头一次是在丝绸铺子,闹了一场,第二次,在龙泉镇的家里闹了一场,这第三次,难道要在这马车里闹上一场?

  “房大人,找我兄妹两人是有何事,请讲。”

  单见卢智平静有礼的态度,外人半点看不出他在心里怎样恨着眼前之人。

  房乔的精神显然不大好,不甚妥帖的衣着和眼底的黑青,说明他昨晚肯定没有睡好。

  “你们可否同我回一趟府里?”

  去房家?

  遗玉皱眉,心道这人是脑子出了问题不成,他们躲他都来不及,怎么还会送上门去。

  卢智直言拒绝:“正是午时,不便叨扰贵府。”

  早知道他们肯定会拒绝,房乔的脸上没有失望,而是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你们眼下不愿同我扯上关系,可是你们祖母如今病倒在床,只盼着见上你们一面,她年岁已高,经不起几番折腾,你们……”

  遗玉安静地听着他的话,虽他讲得可怜,却激不起她心中一丝呼应。

  卢智淡淡地开口:“房大人,您找错人了,老人若是病了,就去请大夫,普通大夫不行,就去寻太医,我兄妹二人又不是汤药,难道过去看看,就能让她好了不成。”

  这话在他说来还算是客气的,自小便在卢氏身边养着的他,对那老夫人,的确没什么印象,就连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半分。

  房乔苦笑:“若是她愿意用汤药也好,可不见着你们,她连饭都拒食,你们放心,就是见上一见,我已安排妥当,不会有人知道你们身份的。”

  卢智抬手一揖,“恕难相帮,小玉,下车。”

  房乔见他掀起帘子就要下车、知若是让他下去了,就再难寻着机会单独说话,于是不得不开口道:

  “圣上诏我酉时入宫。”

  这一句话,卢智和遗玉同时听了个明白,合着苦劝不成,就改威胁了?皇上诏了一次卢中植、卢老爷子没说实话,这若诏了房乔,他可指不定会继续瞒着。

  卢智撩着帘子的手放下,扭头深深看了一眼房乔,重新坐回软铺。

  “房大人,我可先说好,老夫人见到我们之后,若是没什么起色那可同我们无关。”

  房乔知他这是问意了,点点头,吩咐外面的阿虎驾车回房府去。

  卢智低头盯着衣摆上的一处绣纹,对房乔的胁迫,他并无惧,有些事情就算会被皇上知道也没什么影响,他答应到房府去,不过是一时难忍,想要在暴雨来临前,提前去索取一些利息罢了。

  遗玉看着卢智表情不明的侧脸,双目染上忧色。

  一路上,房乔并没有同他们搭话,安安静静地从小路回了房家,当马车在一角偏僻的后门停稳后,三人下了车。

  卢智在马车驶开后,见着眼前的两扇小门,目光恍惚了一阵,心中冷冷一笑,十三年前,他们母子便是从这门中狼狈而逃,十三年后,他又要偷偷摸摸地从这门里进去!

  遗玉敏锐地察觉到卢智情绪的变化,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在他回头时候,露出一抹安抚的浅笑。

  房乔带着兄妹俩,沿着后花园的小路,走进后院,穿过几处厅堂花廊,一路竟是没见到半个下人。遗玉拉着卢智,尚有闲心去打量这第一次来到的宅子,房家自开府便未搬迁过,这里也是她娘亲和哥哥们曾经居住的地方。

  房府很大,不逊于错落有致的杜府,从路过穿堂里的各种摆设、便可见房家家底的丰厚。这个认识让遗玉不由想起在龙泉镇小院里见面时,卢氏哭着讲述自己因早产而幼时痴傻,房乔那一句为何不去寻医,真是讽刺之至。

  房老夫人院中空荡荡的,下人都被安排到了别处,院外连个守门的没有,北屋里,眼眶红肿的丽娘蹲在床前,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对那平躺在锦被中,低低呻吟的老妇,劝道:

  “娘,您就先用药吧,老爷已经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想必等下就回来了。”

  面色发青的老夫人哼哧哼哧地呼着气,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我要见我的孙子,见不着人,别想……哄我吃药,我就是病、病死了,也不要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来管!”

  正当她再要劝时,却听门声响动,屋外一阵脚步声,让丽娘眼皮跳起,片刻后,当门帘被拨开,看见随着房乔身后走进来的两人时,眼神微变,端着碗的手抖动了一下,滚烫的药汁洒出些许在她手背上。

  遗玉闻着屋里浓浓的药味,目光从墙角人高的五彩瓶器上,移到一旁熬着药的炉子上,再至墙面挂着的金银富贵锦帘,最后才落在蹲在床边,抬头看着他们的妇人脸上。

  没有意外和惊讶,只有微微的愣神,而后她便一副惊喜之态,回头对着床上卧病之人,哽咽着失声喊道:

  “娘,您看、您快看,是大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床上静躺的房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怀疑地扭头去看,这老妇眼神好的出奇,隔着两丈,便能将人看个清楚,见着门内立着的三人,眨了眨眼睛,把卢智上下扫了一遍,窥得卢智的长相七分肖那早已仙逝的房老太爷,让她一眼便能确认。

  在遗玉的注视下,她脸色从不耐变成惊讶,最后化为狂喜,她激动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呼哧着气,唤道:

  “孙、孙儿,果真是我的孙儿、我可怜的孙儿,快、快来祖母这里!”

  第291章 我让你们高兴

  卢智看着那满脸病容,却犹带富态的老妇在丽娘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略显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只颤巍巍的手努力伸长了,就像是再往前一些,就能抓住他一般。

  “孙儿、你怎么不过来……你过来点……”

  一日没有进食的老妇,说话声音能有多少力气,只是连喊了两遍,便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房乔连忙跑上前去弯腰给她顺气,眼眶亦是泛红,他扭头提醒一动不动的卢智和遗玉,“快过来啊。”

  丽娘眼中带泪,冲着门内的两兄妹道:“老夫人就是睡着了,都在念着你们,大少爷,大小姐快过来看看吧,好让她赶紧吃了药,别耽搁了。”

  在这屋里,遗玉和卢智就仿若是融不进角色的旁观者一样,看着床前望着这边既哭又喊的三人,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般,满腹荒唐。

  十几年前,就是这三人害的他们母子流离失所,吃尽了苦头,而今,却各个都有脸张口让他们“快过来”。这招魂一样的唤声,让遗玉的胃中一阵翻腾,若她还是一个傻子,若卢智不够争气,他们如今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这些自私的人,都想过吗?

  没有让他们等久,卢智便在房老夫人欣喜的目光中,大步走了过去,还没到床边,便被她扯住衣衫,他很是配合地伸出双手来让她握住,顺势在房乔让开后,坐在了床边。

  遗玉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卢智侧脸上露出的笑容,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奇怪的情绪,暗自皱眉,他太冷静了些,尤其是看见丽娘,竟然会一点反应都没。

  同样对他的举动意外的,是面带不解的房乔和轻皱了一下眉头的丽娘。

  “孙儿,我的好孙儿,祖母可算是见着你了,”房老夫人紧紧攥住卢智的两手,浑浊的眼中留下几行泪水,到底是有些病糊涂了,见着这模样眼熟的卢智,捞着呢喃了好半天,才猛地问向站在床边的房乔:“不对,我有两个孙儿呢,这才一个。”

  丽娘连忙接口:“娘,二少爷有事不能来,大小姐可是来了,您看,就在那站着呢。”

  她伸手指向遗玉,眼中带着亲切和喜色,好像压根不记得,眼前的小姑娘,便是个把月前,害她在东都会的街头当着众人的面挨棍子的。

  得,她还是个凑数的,难怪房乔非要她也来,房老夫人指名要两个,找不到卢俊,那便算上她了吧,遗玉暗暗自嘲。

  房老夫人从看见卢智起就没有移开过的目光,总算是舍得住别处看一看,她挤去眼中泪水,模模糊糊辨清楚遗玉的模样后,脸色当即一变,像是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样,连刚才还有气无力的声音都提了个调:

  “混说!哪里来的大小姐,我就两个孙子,你们瞧瞧她那模样,怎会是我房家的骨血……”

  卢智脸上笑容顿时收敛三分,扭头去看遗玉,刚巧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心下好笑,担心和压抑的心情消去大半。

  房乔解释道:“娘,这的确是您的孙女,是儿子的长女,只是当年在府里还未出生罢了。”

  长女二字出口,丽娘脸上漂亮的哭相滞了一滞。

  房老夫人又拿眼神扫视了遗玉第二遍,目中渐渐露出不屑来,张张嘴又忍住到口的难听话,选择对遗玉视而不见,转向卢智,继续软声道:

  “祖母看见你……就大好了,我让下人去给你收拾院子,都给你们哥俩留着呢,是邻院,这后边挨着小花院子,你们若是邀了朋友来家里,正好在那里消遣……”

  她从昨日晕倒后,醒来便闹着要孙子,房乔不得法,掐头去尾讲了一些卢智的事情给她听,因此,对眼前这长孙,她还是有一丝儿知道的。

  房乔接过丽娘手中的药碗,看着母亲一脸高兴的说话,心中一叹,正要喂药,却见一只手伸过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将药碗放在卢智的手里,看着这失散了十三年,如今出色的让人挪不开目光的长子,哄着老夫人喝药:

  “来,这药不烫了,您先喝了药再说,身体早些好才是真。”

  房老夫人听话的张嘴任他一口一口地喂下,只是眼神不离他,离他们远远的遗玉,不动声色看着眼前这几乎算得上温馨的一幕。

  房乔没见过卢智这副亲近的态度,一时目光有些恍惚,丽娘绞紧了袖中的十根手指。

  将一碗药全数喂下后,卢智一边拿手背给房老夫人沾去嘴角溢出来的药汁,一边笑着问道:

  “您现在高兴么?”

  房之舞还是个孩子性的,房老夫人哪曾受过孙子辈的这种体贴相待,将不安和心虚抛在一边,暗叹这孙子是个识大体的,笑眯眯的点头,呼哧声也小了许多:

  “祖母高兴着呢。”

  “那您说他们高兴吗?”卢智伸手指了一旁的房乔和丽娘。

  老夫人瞥眼过去,“自然是要高兴的。”

  房乔虽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和丽娘一同点头称是。

  卢智突然低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老妇跟着乐,可落在遗玉和房乔耳中,就不对味了。

  “您是高兴了,你们都高兴了,可是我不高兴。”卢智缓缓抬起头,唇角的孤度还在,眼中却浮起冷色。

  屋里的三人,皆因他这一句话愣住,房老夫人直直对上他冷漠的眼神,乐呵呵的笑容尚来不及收起,就见他突然凑到自己面前,低声道:

  “您叫我什么,孙儿?您还有孙子吗,您的那两个孙子,十三年前,就被你儿子给害死了,您告诉我,您从哪里来的孙子。”

  看着刚才还温和有礼的孙子,一瞬间变得阴冷的俊脸,听着他一句句直戳心窝的话,老夫人笑容犹在,瞪大的目中却渐渐露出惊愕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房乔到底是个孝子,哪怕心中对卢智多有亏欠,见着老母脸上的惧色,也不由大喝了一声。

  “啪嗒!”

  “啊!”

  卢智随意将手中的药碗丢在一旁的地上,破碎的瓷片弹起打在丽娘和房乔的衣摆上,引得她一声惊叫。

  他又盯了一眼房老夫人,而后慢条斯理地从床边站起来,同房乔面对面而立,这一对相隔了十三年的父子,恐怕从没像现在这样站的近过。

  他抬起手,落在房乔肩上,借着他布料,一边蹭着刚才给房老夫人擦药的那只手背,隐约冒着火光的双眼紧紧盯着他,轻声道: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来讨债的。”

  丽娘吸气捂着嘴巴,屋里静下,房乔撑着眼睛望进卢智看似平静的目光中,满的都要溢出来的恨意,还有些别的什么。

  卢智恐怕出生以来,都没有这样同房乔对视过,此刻,他的脑中流窜的,是一片片混乱的记忆。

  他的记忆中没有这床上老妇的模样,却记得就是那个自称他祖母的人将两个祸种接进了他的家,抢了他的父亲,苦了他的娘亲,害了他们兄妹。

  他记得太多太多,幼时,是靠山村里痴傻的整日被人嘲笑的小妹,起早贪黑地让他们吃上两顿自己却能饿上一天的娘亲,傻乎乎听见别人背后讲自家坏话就同人打架的弟弟,借书时私熟先生嗤笑的目光,几个种地的汉子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他的娘。

  少时,是变得聪明的小妹和娘亲在月下赶制绣活,是卢俊跑上十几里路回家满头的汗水。

  长安城中,是那些士族子弟高傲的嘴脸,是一次次被恶意捉弄之后更加坚定的心思,是练箭后夜半酸痛难忍的手臂,是在长安街角看见游走贩卖,却被巡街人拿着长棍驱赶的娘亲和小妹,是那个时候却要躲起来,不被她们发现,事后还要当成一无所知的自己!

  恨渐积,终难平。

  房乔张嘴,吐出一个字,续不上时,丽娘却开口了。

  她并未哭花的妆容上,带着惊色,“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毕竟是你祖母和亲爹。”

  卢智的回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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