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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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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尿不湿,最后穿上衣服。
“好了,让他睡吧。”她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问道:“市区的房子什么时候整理好?”
“再一两天就可以了。”他扶在婴儿床的边沿,低头看着孩子的睡颜,说:“我去看过,那里的社区配套很成熟,离公司也近。”她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你……”后面的话却是含在嘴没说出来,只是失笑,“算了,没什么。”
她将孩子要换洗的衣服拿下楼,柴冠允早已没了踪影。她站在空荡的客厅中央,想起一年前他带她来这里,那时他兴致勃勃地向她规划着未来蓝图。而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可是他们各自的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
她孤零零地站在客厅半晌后才记起将衣物拿去洗衣房,折返上楼时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婴儿房的门半掩着,隐约听到不甚连贯的哼唱声。
从半开的房门空隙看进去,许慎行正坐在窗边矮榻上,一手托着孩子的头部一手拿着干发巾在上面轻轻地揉搓着。多多的嘴里偶尔会发出呜呜的咕哝声,这时他便轻晃身体,嘴里也发出类似的声音哄他。起初多多还吃哄,没几下又皱起眉头,烦躁地扭动身体。
这时头发已经揉擦得没一丝水气,他将干发巾扔一边转而握住孩子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立刻安静下来,咂咂嘴巴继续睡觉。
他轻笑:“小磨人精。”旋即低头吻了吻婴儿柔嫩的脸颊,确定他熟睡后他才敢起身,可能是没有手杖的协助又或是坐得太久腿部有些麻痹,短短几步路他走得格外吃力。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下后他也没有离开,而是伏在婴儿床的边沿贪看。
即使刻意压抑她还是能听到他的低喘,哪怕他背对着门口她也能猜出他现在的面部表情。她的眼睛酸涩,嘴巴发苦。有闷钝的痛楚从心口传来,像是有巨石缓慢地从心脏上碾过。
他终于肯停下了脚步,开始学会等候懂得守护。可是她却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再轻易托付。她将自己最好的年华时最热烈的爱给了这个男人,执着且义无返顾。而现在即使知道他的爱深藏如海,可她心中的绿洲却是已渐渐荒芜。
在这一刻她恨透了他。
在澜香园住了两天后他便告知她说市区的住所已经整理好,“多多的房间还差些东西,后面我会让人陆续补齐。”
两天下来多多已经非常黏他,这多半不是出于父子天性而是小家伙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且特别好欺负——婴儿也是知道看人脸色的,更懂得挑软柿子捏。
易素前脚带着孩子搬进市区的公寓里,许慎行后脚便搬到她对面的寓所。易素自觉得被他算计了,心里很是不快,“你这样紧盯着不放,是怕我再带着孩子跑了?”
许慎行毫不介意她话带刺,端着好脾气说道:“以后你或许会很忙,我住得近一些也方便照顾……多多。”
听到自己的名字多多立刻从字块玩具里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们,嘴里‘咿喔’个不停。
“如果你不动手脚,我未必会很忙。”她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有心理准备打这场硬仗,你别想等看好戏。”
他失笑,“我为什么要动手脚?素素,现在这些对我来说不及多多的一片指甲、一根头发丝重要。”
她柳眉倒竖,“你的意思是说我看重公司利益胜过多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愿和她就这个问题进行争辩,“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压力很大。放松一些,素素,我会协助你厘清公司的运作,直到将它顺利地移交到你手上。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将公司打理得很好。原本的管理团队还算得力,等到你上手了,或是留或是换都由你来裁决。……明华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会帮助你。”
这个男人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只静候她入座。这样看来他是体贴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舒服。仿佛她按着他规划好的路线前进,每一步都踏在他的计算中。
她瞪着他,胸臆间闷着的气久久郁结不出。
而对她的瞪视他则报以温柔神色,“当然,若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随时听候召唤。”
☆、第五十一章
清明节那日易素早早醒来。窗外一片寂静;天色在半明半晦间呈现出一种灰蓝色调,隐约能看到几点黯淡星光。
昨夜她睡得不好,总在半梦半醒间徘徊。大约是近乡情怯,她在那断断续续的梦境中看见了父母亲还有幼年的自己。廖启容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她对母亲的印象仅停留在古旧的相片中。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的梦里廖启容的脸很模糊。
她从冰格里取了冰块敷眼睛;又煮了杯苦苦的咖啡。有极轻的剥啄声从门口传来,她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钟。
门外的男人比起她来显得精神奕奕。他穿着黑色的衬衣长裤,短装夹克显得身形瘦长而挺拔。领口半竖起来;衬得面部线条格外清俊。
“早。”
她侧身让他进来。
“在煮咖啡?”他闻到空气中的香味,“早上喝太伤胃。”
她的神情有些恹恹,“偶尔;提提精神。”她只喝了一口,不加糖与奶的咖啡刺激着味蕾,在让人清醒的同时也带来了满嘴的苦意。
他将视线从咖啡杯挪开,说道:“多多还没醒吧。”
她往卧室看了眼,“昨晚睡得也不早,再给他十分钟。”眼角扫过他清瘦的面容,舌头便有些不自觉了,“你要不要来一杯?”话音刚落就后悔,立即补救:“毕竟今天要开很久的车。”
他面上带着温煦微笑,应道:“嗯。”
咖啡器在磨豆子时卧室里便有了动静,她刚抬头便见男人站起来往流理台走去,“我来煮吧,你去看看多多。”
孩子的哭声在清晨里显得格外响亮,她将手往台布上一擦,匆匆进去。
多多是被咖啡机的声音吵醒的,醒来后不见母亲在身边温言软语地哄便觉不快。易素进去时他正努力蹬开小被子,方便他张牙舞爪。
多多哭得面红耳赤,被母亲抱起来时犹在嚎啕。易素知晓他这是在发起床气,非要她好言好语地哄上一会儿才会罢休。当母亲的已经觉察到这孩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坏,哄归哄,可心里也会生出与天下所有母亲都曾有过的疑问:这孩子的坏脾气到底像谁?
等她将孩子收拾好抱出去,许慎行正将煎蛋饼从锅里移到盘中。她飞快地扫了眼餐桌,牛奶、吐司、果酱还有煎蛋饼。
许慎行将餐具摆手,冲儿子拍拍手,微笑道:“多多,早。可以吃早餐了。”
孩子早已按捺不住地在母亲怀里挣扎,张开臂膀往前扑,“喔……哒哒……”终于扑到好欺负的软柿子怀里,多多立刻热情地用口水擦洗对方的衣襟,“咦,噫……啊哒……”
易素默不作声地坐下用餐。
许慎行用小勺了喂儿子米糊,小家伙一边吃一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扫视餐桌。他对餐桌上的食物产生莫大的好奇中,特别是看到母亲从小罐子里挖出红红的果冻样的东西时他激动地用小手拍着桌子,“啊!噫叽!”
许慎行再喂他米糊他就不吃了,小手抓着勺子往果酱罐子的方向指去。软柿子哄他,“多多,那得等你再大一点吃。”可是小家伙根本听不进去,肉乎乎的手指头直直朝前指,“呦,呦噢……”软柿子仍然很好脾气,“乖乖,等你再长大才能吃,你——唔!”
“多多!”易素喝止道,“快松手。”
多多不甘不愿地撒开手,小手的指缝间还夹着几根发丝。见母亲冷着脸伸手要抱自己,恐怕自己屁股会遭殃,他立刻张开手臂扑在父亲怀里撒娇地拱了几下。软柿子马上就用手臂护住他,侧身说道,“多多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下次不敢了,对不对?”多多仰头看他,眼睛里满满是乞求,“唔嗯。”
他看向面色不豫的易素,试探地问道:“要不,就沾一点点果酱给他。”易素心气不顺,硬梆梆地甩了句:“他拉肚子你负责?”他讪讪地收回手,感觉到衣襟又被揪紧,于是低下头用眼神和儿子打商量。
多多的眼睛又在餐桌上一通扫,最后停在蛋饼上面。因为掺了青椒碎末和培根丝,黄红绿的颜色很惹眼。
“吃这个?”许慎行看向易素,“多多可以吃吗?”
易素瞪着儿子,后者索性把脸埋在父亲胸膛上,不看她。她郁结于胸,没好气地应道:“挑软的部分给他,只能一点点。”
吃完早餐已经是七点多,给孩子换好了衣服后抱他出去。许慎行正从水槽里往外搬碗碟,用软布一一擦干净再放进碗柜里。虽然他已经努力平衡,但站姿总有些倾斜。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匆匆挪开。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许慎行开一辆银灰色的Q7,顺着盘山公路往陵园驶去。他刻意将车子的速度放慢,坐在后排的多多时不时发出的‘咦哦’声,易素教他认窗外的植物与标识,偶尔见到有鸟飞过,他会咯咯地笑出声来。
后面有车子接二连三地按响喇叭超车过去,有辆车超车后还从窗户伸出手来比出不雅手势,“开得比乌龟慢,浪费这么好的车。”
许慎行只是摇头轻笑,“您先请,我不急。”这样温馨的时光太难得,他舍不得让它这么快结束。
易仲棠与廖启容被合葬在陵园里风水最好的位置上,依山偎绿,远眺可以看到宽阔的吴江。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吴江上泛起了鱼鳞一样的波纹,十分耀眼醒目。
陵园每日都有人巡逻清理,是以易仲棠的陵前十分干净整洁。多多坐在婴儿车里看着母亲摆放花束与祭品,他好奇看着点燃的香烛上升起的淡淡烟雾,伸出小手想抓却没抓着。或许是觉察到气氛不同寻常,他也就没有吵闹,而是安静地坐在展开遮阳蓬的婴儿车里玩自己的小手指。
易素望着升腾的烟雾发呆。
易仲棠生前风光无限,死后被葬在这样山明水秀之地,却鲜有人来探望。易家长辈小辈自易仲棠死后便鲜与她有往来,大约心里还是记恨着易仲棠生前对妻族的提携照顾,以至于他死后易家几房亲属被许慎行借口清理,一一连根拔起。
在安省的时候,每当公司事务缠扰得精疲力竭之际她总会来到这里,或是静坐半日或是絮絮私语。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幻想自己还是个被父母搂在怀里的孩子,快乐且无忧无虑。
然而事实却是她孤立无援时连个可靠的怀抱也没有,只能对着冰冷的墓碑倾诉自己的无助与无奈。
她其实也曾对父亲心生怨怼,但是看着父亲的笑容她又将这点怨念打消。父亲无疑是十分爱她的,只是他太过自信于自己的眼光,自负于自己以为的妥善安排。她也反省,陷入这样的困境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强大,也因为自己本身能力不足。父亲哪怕为她考虑得再全面,或是将所有的家业悉数留给她,她也未必不会落败。
当她离开时心里却像是破了个大洞,有寒冷的风灌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那时她眼前黑暗心思迷茫,明知前途危机陷阱重重却仍得穿起铠甲负隅前行。
后来许慎行将她带到江城,每年清明时也会抽时间陪她来这里祭拜。他从不让她动手,而是吩咐随行的人摆好生果供品,连香也是有人点好送到她手上。外人看来是体贴,可于她来说却是屈辱。她恨自己父母泉下不知,否则为何不跳出坟来挖他的眼珠子!
他也向易仲棠敬香,也是毕恭毕敬。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愧疚与心虚,他总是以那样强横的姿态站立着,如同一座巍然不动的山般不可憾动。
曾在这里碰到廖家人来拜祭廖启容,那时外婆已经走不动路却还是坐着轮椅来看女儿。见到她的时候森舅舅与外婆脸上都有愧色,舅妈和大姨不明就里,指着他们鼻子一通骂。骂许慎行忘恩负义,骂她吃里扒外。
她麻木得不知反应,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廖家现在还剩多少生意能做?”便让舅妈与大姨双双失语。
那时他已经稳坐江山,在政商界中如鱼得水。廖家那两爿小生意哪经得起打压,他只消放出话去就足以让森舅舅生计艰难。当晚她卖力取悦他,耳鬂厮磨之际他吃吃地笑:“你要一直这样乖,多好。”
你要一直这样乖,或许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你要一直这样乖,我怎么会舍得给你教训。
你要一直这样乖,我会百倍千倍地疼爱你。
多多咬着手指,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突然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母子连心,他也跟着哭嚎起来。
许慎行原本站在远处的树荫下。他只陪她走到这里,尔后便看着她推着孩子过去。他远远地看着她清摆放供品,燃起香烛。袅袅青烟升起时他忽觉得气短胸闷,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感觉由心脏蔓延至全身。眼里氤氲已久的水气终于散开,打湿了眼角。
阳光渐渐黯淡,天空中飘起了细如牛毛的雨丝。他取了伞要过去,却见她忽然扑在地上失声嚎啕。
他心急如焚地过去,撑着她的身体将她扶起来。她没有拒绝他的搀扶,却是在站稳后用力将他推开半米,尔后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清脆响亮,在多多听来不亚于过年时那挂炸开的鞭炮。他对着手指,半张着嘴巴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她疯了一样地撕扯着他的衣襟,推搡着他,“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死你恨死你……”
她多希望自己能理智清醒,永远不挣扎矛盾,为情所困。
他怕她情绪失控伤了自己,于是环起手臂将她紧揽在怀中。她困在方寸间暴怒不已,越发用力撕扯捶打,一直到她双手无力。
她从他怀里软软地滑坐到地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般面色灰败。他跪坐下来,将她环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无力地抽噎低泣,指甲在他手腕上掐出带血的月牙印记,“……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现在我该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似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问。
这样混乱没有头绪的话他却是听懂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宽慰她,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他觉得无助,且无能为力。
她哭得脱力,最后竟然昏厥在他怀里。细密的雨丝打湿他的眼角发鬂,他却仍是一动不动地将她紧拥在怀中。有灼热的液体沿着颊滴落,没入她发间。
多多不解地看着他们,嘴里发出‘咿咿呜呜’的声音想吸引注意力未果。他恼怒地吃着自己的小鸡腿(手指),等待着被发现,尔后得到批评教育。可是等到嘴巴都嘬酸了也没人理他,他恼火地‘嗷’了一声。
许慎行回头看着这枚愤怒的婴儿,他费力地扯出笑容,“多多,给爸爸点时间。……我得想想怎么把你们一起带下山去。”
☆、第五十二章
易素梦见自己的小时候。
那年是廖启容过生日;易仲棠开着新买的车子载着妻女到近郊游玩。她穿着父亲从香港买回的连身蕾丝短裙在草地上奔跑着,对举着相机的父亲摆出各种可爱姿势。
彼时廖启容的身体状况已是不佳,在回途的路上突然发病。易仲棠在慌乱间将车子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廖启容护住了女儿,自己却被撞击力震得昏厥了过去。易仲棠将妻子背起,拉着女儿沿路狂奔。
她人小迈不开步;又受了惊吓,因此哇哇大哭着不愿意走。易仲棠当时心急如焚;喝了句:“跟不上你就自己走!”说完便甩开她的手,背着妻子往前跑去。
她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失声嚎啕。
“啊哒……啊姆~~~”
她蓦地睁开眼,眼前正晃动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掌。多多正趴在她身边,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不错目地看着她。
她头疼欲裂;将手搭在额上低低地□了一声。多多爬过来在她脸颊上嘬了一记,留下一大块口水印。
她撑坐起来,手指在太阳穴处轻按着。头疼稍缓些后便听见推门声,“你醒了。”她头也没抬地问道:“几点了?”
“晚上九点过。”
她大脑还处于半混沌的状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一直睡到现在?”
“你在山上受了凉,有些低烧。”他将儿子抱了起来,“多多乖,妈妈生病了,你别闹她。”
多多不满地啃着手指,还想扑回床上和妈妈亲热。无奈今天这颗软柿子不太好打商量,往他嘴里塞了颗奶嘴后往婴儿床里一放便去伺候病人了。
他盛了稀饭进来,“先垫垫肚子,然后再吃药。”她用勺子拔了拔,有些诧异,“地瓜粥?”“你总嫌白粥淡。”
她尝了一口,忽然说道:“小时候生病,爸爸总是给我往白粥里放糖。我……”她咬咬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地瓜被搅碎,与粥米混合在一起,虽然甜可一点也不腻人,她一口气吃光。
“还要吗?”
没等她回答,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就‘哦哦嗯嗯’地叫起来了。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叽叽咕咕,不过没人理他。
“多多吃了没有?”
“有,吃了米糊,后来又泡了奶粉。”
“那不能再给他吃东西了,”她有些恹恹地,“贪多嚼不烂。”
“嗯。”
大约是知道父母双方达成共识不再投食给他,多多愤怒地拔下奶嘴,抡圆小胳膊扔了出去,“啊喳!”
她的嘴角无意识地往上翘起,“这坏脾气也不知像谁。”
他将奶嘴拾起,拿去清洗消毒。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水,“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觉。”接着他和她打商量,“今晚让多多和我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没有吱声,他就当她是同意了。于是过去抱孩子,多多还在记恨着他们不给他投食,泥鳅一样地在婴儿床里爬来爬去,死活不给他抱。
许慎行费了老大劲才逮住这条胖泥鳅,“乖,该睡觉了。”将奶嘴往他嘴里一塞,胖泥鳅仍不甘不愿地扭了几下。他警告地拍拍他的屁股,中空的尿不湿发出“噗噗”的声音。多多觉察到父亲的态度不似往常,便委委屈屈地服从了,趴在父亲宽厚的肩上发狠地吸着奶嘴,“啾啾啾啾啾……”
见父子俩就要推门出去,她忽地开口问道:“今天……是你背我下来的?”
他侧身站在门边,神态自然地应道:“是的。”
“也带着多多?”
“嗯,带着多多。”他回答,“你瘦了很多,所以也不算吃力。”
她沉默。
易仲棠的墓是她挑选的,虽不在陵园最高处但上下也有几百层的阶梯。那样高陡的地势,又是那样的天气。很难想象他如何拖着残腿,背着她又带着孩子下来。
她看着他。他的脸上有着疲惫,可也有毫不掩饰的满足。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亦带着永不退缩的勇气。
她渐渐气弱。费力地将视线从父子俩身上挪开,“半夜多多会蹬被子,别让他凉。”
他嘴角舒展开来,“知道了。晚安。”
天气渐渐转热,脱去笨重衣服的多多越发显得灵活起来。他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正处于对周遭事物抱有极大好奇心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可以用四肢爬行时,他便越发好动。每天吃饱喝足后他便吵着下地,四处爬行COS大号拖把。
许慎行稍早些的时候已经将低一些的开关用安全塞塞好,又将家具边角全用胶垫包上,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世上的意外太多了,简直防不胜防。
易素从厨房出来,见多多正坐在墙角手里捏了颗弹珠要往嘴里塞。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扑过去劈手将弹珠夺过来。
多多扭着圆滚滚的小身体要去抢回自己的东西,可看到母亲黑如锅底的脸他又犯怵。但到底是舍不得漂亮的弹珠,他觉得万分委屈,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想念好欺负的软柿子,“哇……”
这样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连道理也说不通。易素挫败地塌下肩膀,抱起孩子哄了一通。多多依然不罢休,抽噎着撒娇,小胳膊抬起直指门外,“噫叽,嗷嘁……”
“要出去?”她此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好,我带你找……找那个人去。凭什么只我受你的气?”
许慎行通常每日九点后去公司,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回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办公,可那又怎么样?
他不是说要将公司事务打理好后交给她,现在过了近两个月也不见动静。可见这男人的话未必能信,也许他当时不过是缓兵之计。
公寓离公司很近,走路也只要十来分钟。易素没有推婴儿车而是直接抱着多多去鼎易大厦。
鼎易,这座位于市中心商业区最繁华地段的摩天大楼,现在可算是安省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她曾无数次从电视报纸上看见它,这座建筑倾注着他的心血,也代表着他全部荣耀与成功。
她站在鼎易楼下,往上看去。从这个角度看,这座冷硬恢宏的建筑几乎要穿破云层。它周身都被镜面玻璃包围着,玻璃镜面上忠实地反映着四周景色,壮观、美丽,却也冰冷疏离。
多多半张着嘴,发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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