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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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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加拿大,虽然谈不上心狠手辣,但这样的过河拆桥也算得上绝情冷酷。
“反过来,我也可以把你送到国外。”他的语气越发轻柔,“其实这样更容易省事。只是每每我要看你就要飘洋过海,我不耐烦。我想你也不屑问‘你最后会选择谁’这样的问题,因为你根本就知道答案。……你希望我滚得远远地,滚到你永远也看不到的地方。”
“不行,素素。无论如何我也办不到。”
☆、第六章
周尧山位于这个城市的最高处,冬天温度虽低但景色却极美,只一场薄雪便将修剪整齐的庭院妆点得淡雅素净。
易素站在露台往下望去,管家正指挥着人将刚运到的榛树立在后院,缀上米灯和各式各样的装饰品。高达数米的榛树要价不菲,更不要说从山下运上来。费了这般大的人工金钱只是为了应那两天的景,不可谓不奢侈。
冬日的暖阳温柔而慵懒,她很快便昏昏欲睡。转回房间拉上窗帘,将一切光线都阻挡在外面。她爬进尚有余温的被窝补眠,这一睡便到了晚上。
这样反常的作息持续了几天,管家很不安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没觉得不妥,“就是觉得困,想睡觉就睡了。”除了作息时间不规律外其他一切正常,人也没有憔悴消瘦,只是看起来没那么精神。
许慎行走时的千叮万嘱,管家觉得肩上担有千斤重,可时值年末许慎行远在安省贵人事多他不敢轻易打扰。思来想去还是请程波来了一趟,而程波诊断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心情郁闷影响了生物钟。
“这是富贵病,”程波说,“简单的说就是闲得发慌,给她找点事干就行了。”
管家为难了,让他天天都在安排别人干活,可哪有活儿是能安排给夫人干的?前两个月她心血来潮去厨房烤小饼干时不小心手指头被铁盘烫出个泡,先生当时没说什么,隔天西点师就卷了铺盖。
程波看他实在愁苦便出主意:“这样吧,我有个师妹这阵子正放假,我让她每天抽空来陪夫人说说话。”
管家想想也有道理,便作主同意了。
第二天程波就载着师妹吴萌上了周尧山。吴萌的父亲是程波当研究生时的导师,女承父业也学医,专攻心理学。吴萌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话也多,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程波后悔没带耳塞或是香口胶,要么自己当聋子要么胶住这师妹的嘴。
车子开到山腰吴萌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一般富贵人家可住不了这儿啊!师兄,你可真是傍大款了。”程波差点手滑,稳好方向盘后顶没好气地说道:“会说话嘛,什么傍大款啊。你师兄我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小孩子家家嘴上没人把门的,到了地方别乱说话。”
吴萌撇撇嘴,“有钱有闲真好,足不出户都有人送上门聊天呢。”也是刚出校门不久,从看似人人平等的校园进入等级分明的社会,在物质与现实对于理想的冲击下心情浮躁在所难免。
程波本想说要是有钱什么也办得到的话,他也不会载她走这趟。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人家要没钱没闲,你想赚这份钱都没得赚。”吴萌鼓了鼓脸,“我放假啊,又不是失业。”程波乜她一眼,吴萌立刻泄了气,“好吧好吧,吃人嘴软。我在这儿谢谢师兄,有份日薪这么高的工作关照我。”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了许宅的范围。镂空的黑色铁门缓缓打开,吴萌此时已经紧闭双唇,只睁大一双眼睛好奇地不住张望。
管家已恭候多时,迎他们进了正厅又上了茶和点心,十分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夫人还没醒。”
“没关系,”程波笑道,“趁这空我们杀一局?”管家眉毛一动,笑容亦诚挚几分。两个男人在棋盘上厮杀,吴萌看了几轮便觉得无聊。正伸懒腰打呵欠的时候眼角忽地掠到楼梯处的一抹樱粉,她像是作弊被抓的学生似地顿时凝固了动作,半张着嘴显得格外滑稽。
程波本以为吴萌的到来多少会让易素的心理产生抗拒,但对方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眼睛只在吴萌脸上停留片刻便主动邀她上楼。
虽然在实习时也有像这样正式地面对面交流但毕竟资历浅薄,而这一室精美华丽更让吴萌显得有些慌乱。
最初尴尬的几分钟过去后吴萌便正式进入状态。她原本就自来熟又牙齿伶俐,坊间八卦趣事信手拈来。易素偶尔插句话,问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倒也不会冷场。
期间管家奉上特调奶茶和烘焙小点,掩上门时留意到易素面上淡淡的笑容,倒是松了一口气。
程波送吴萌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下山的路上车内异常地安静,程波有些不习惯,咳了一声问道:“说了一下午,嘴巴说干了?”吴萌回应他的是一声长叹。程波笑起来:“怎么叹气了?”吴萌看着车窗外黑峻峻的夜色,说:“有钱未必是好事啊。”程波‘啧’了一声,“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吴萌说:“师兄,我觉得我真没本事吃心理治疗师这碗饭,今天一整天人家就听我在胡侃,她自个儿倒没说上几句。”
程波说,“第一次见面你想人家和你多坦诚?你得让她信任你才行。”吴萌郁闷道:“很难啊,而且我还没真正实战过,不专业呀。师兄,这活计你怎么不找姚师姐啊,人可是这行当拔尖儿的。”程波敛了敛笑容,“她?一颗心长七八个窍,巴不得就在脸上写着‘我是读心者’,找她才是找死呢。”
吴萌不干了,“你这意思是说我心上没长窍?”程波哈哈大笑,“你倒是长窍了,就是一窍都不通。”吴萌嗷地一声要打他,程波这才解释道:“我倒不指望你有本事治疗人家,就是想让她沾沾人气,舒舒心。”
吴萌呶呶嘴,“也不知道我那点存货能扛多久,别到最后把我小时候光屁股上树摘枣的事儿都抖落干净了,人家还只是和我打哈哈。”回忆起今天的交谈,她有些情不自禁,“人长得真漂亮啊,不过怎么没见她老公?”没等程波接话便自言自语,“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么漂亮的老婆关在家里自己跑去风流快活。”
程波失笑,“夫妻间的事谁能说清楚。你省省脑补的劲,想想我们晚上吃什么吧。”
圣诞节前夕又下了一场雪,细小的雪花在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将那棵装饰满满的大榛树一点一点地染白。
吴萌捧着奶茶趴在窗边叹道:“这简直像是童话里的场景呢。”易素问她:“圣诞节有约会吧。”相处了这些天两人已经相当熟稔,也不避讳话题。
吴萌有些丧气,“倒是有想约的人,可是人家不甩我啊。”“为什么?”“嫌我小。”“你不小呀。”“可是他说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易素眨眨眼,“所以你就放弃,不再争取了?”吴萌闷闷地应了一声,易素忽地笑起来,“你和我年轻的时候还真像,这么容易被骗。”
吴萌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不仅仅是女人才会口是心非。男人的心性向来是喜欢小的,不谙世事更好,更容易满足他们的大男子主义。”
吴萌有些激动,“那他这是欲拒还迎啊。”易素点点头,“程医生的性格比较……嗯,安静。”吴萌蹦起来:“安静?他那是闷骚!而且是又骚又贱啊——”嚷到一半觉得失态了,便讪讪地收起手脚,“您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易素的眼睛掩在那氤氲的热气后朦胧不清,“不都写在脸上了么。”吴萌抱着抱枕嘿嘿笑着,说:“您看着就是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能给点建议或参考不?”
“斗争经验啊……”易素侧身拔开深紫色的厚绒窗帘,落地窗视野开阔将整个后花园尽收眼底。由于今日天色灰霾,于是后花园榛树上细小的米灯早早地亮了起来,闪烁的灯光映在玻璃上分外璀璨。
见她看着那璨亮的灯光似是入了迷,吴萌不敢打扰,待手中的茶喝了大半才听她低低地说了句:“一败涂地的斗争经验你也要吗?”
☆、第七章
从一开始她便笃定她会是赢家。
那时候她有多大胆,横冲直撞到他面前说:“我喜欢你。”没有半点遮掩羞涩,完全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他居然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仍然一派慵懒地靠在吧台上,眉角微扬声音略略带着丝笑意:“哦。”
只得到这样一个简单的音符她当然不可能满意,挺了挺弧线优美的小胸脯再次重复了一遍,并固执得要得到他的答复。
他微微眯起的眼在她制服领口的蝴蝶结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深蓝色及膝百褶裙上,“我可是你舅舅。”
她的瞳仁大而明亮,眼波流转间十足娇蛮,“你算哪门子的舅舅。”
“长幼有序,”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丝被醇酒熏染的醉意,“到底我是你的长辈。”他太清楚她的大小姐脾气,更知道她是易仲棠的掌中明珠,谁胆敢轻易染指。
她不依不饶,“大言不惭,你哪有长辈的样子。”她当眼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战役,只许胜不许败,于是鼓足勇气咄咄逼进,“真当自己是长辈的话,为什么半夜进我的房间?”分明是质问,可声音到了后面明显飘忽了起来。
吧台的灯光幽暗他却还能清楚地看到她绯红的耳珠,酒精慢慢地在血液中发酵,原本清明的眼也微微眯起:“你当我不怀好意?”将手中的宽口方杯放下,他往前一步,“门可是你主动开的。”
饶是她脸皮再厚胆气再足此时也羞赧起来,只是嘴巴还很硬:“我那时是要下楼喝水的。”
那晚是她最讨厌的雷雨夜,响雷雨声阵阵吵得她睡得不安稳。准备下楼倒水可刚开门头上便劈了道巨雷,她吓得在一片漆黑中抱头蹲地。
也是凑巧他从外面回来,刚转上楼梯便看见她的瑟缩形象。与平日的骄傲完全相反的弱小姿态,倒还挺稀奇的。
许晓安对易仲棠的独女爱护有加,平日相处还算是融洽。他不似姐姐必须扮演一个好继母的角色,事实上也确实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走过去替她按开灯,哄上几句也就可以了。
只是刚走过去想扶她起来,马上被这只小八爪鱼缠了上来。仲夏之夜她只穿着真丝睡衣,领口袖口都滚着蕾丝边。那时她的身高勉强只到他胸前,可却努力地踮高脚想要往上攀,仿佛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顺势托住她,双手正好掐在腰间,恰好盈盈一握。仓促的呼吸从他半敞的领口钻了进去,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他有了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便安抚她:“好了好了,没事的。”不要说现在是夏天穿得少,她这么紧紧地贴着,他就算是死人也能明显感觉到不妥。太不妥了,激得他都有些蠢蠢欲动。
等过了一会儿她镇定下来,发现自己的境况不妙马上便跳开,一脸的窘迫惊怒。她打小就长得娇俏可爱,越大五官轮廓便越分明。上周她才过十四周岁生日,但他可以预见她成年后会有多明艳动人。
“吓到了?”他问。
她没有回答。自许晓安嫁入易家后,易仲棠对这个妻舅便诸多照顾。她不是没听过叔伯亲戚的抱怨,抱怨父亲偏心。但她心里清楚,仅仅凭裙带关系父亲是不会对他青眼有加的。年前便派他到驻外开拓市场积累资历,待他回来又立即升到要职委以重任。就他的年纪而言,这些足以说明父亲对他的看重。
不过他再怎么有本事,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便宜舅舅。她心情好便应付几句客套一下,心情不好大可睬也不睬。
见她不理睬自己只是背着手在墙上乱摸一气,他有心揶揄道:“刚才打雷,电闸跳了。”她果然僵愣住,昨天父亲便和许晓安双双出国。保姆和佣人又不住在主楼,不可能随叫随到……
她眼睛一个劲地往楼下瞟,那纠结的模样在他看来十分可爱,便说:“你要去拿什么?我替你拿上来。”
她踌躇半天才说:“我要一杯水。”踌躇一下又极小声地补了句:“还要一包药粉。”
许慎行知道她一旦被惊悸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据说这是她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受到惊吓的缘故。易仲棠尝试过各种疗法都不见起色,又不愿意让女儿吃市面上流通的助眠片剂怕对身体不好,最后便找人特地配了这种具有安睡效果的中药粉。
“是药三分毒,那种东西吃多没好处,”他说,“不如换个方法。”
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口气也变得不好:“你是医生?持有药师执照?”大小姐当惯了,心情不好时连对许晓安都不客气,何况对这个便宜舅舅。
他没有在意她的无理,只是说:“你先回房间。”她底气不足地回了句:“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你先给我找个手电。”
他燃起火机交到她手上,“拿着这个。”他一去几分钟,火机都开始烫手。她想起床底还有半盒用剩的香薰烛,赶紧翻出来点上。淡淡的香味挥安抚了内心的焦躁,她这才放松地躺回床上。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个杯子,“把这个喝了。”她没有接过,只是伸着鼻子闻了闻,迟疑道:“牛奶?还是酒。”他侧身坐在她床头,说:“百利甜酒,加些牛奶和奶油。”
在这样的时间他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妥,给未成年人饮酒更是行为不当。但他压根不在意这些,而她也浑然不觉得他举止越界,只一味抱怨道:“好好的加奶油做什么……”女孩子总怕胖,嫌高热量高脂肪却又无法完全抵御住甜蜜的诱惑,于是就着杯子喝了两口,舔唇,“味道还不错。”正要继续他却把杯子拿开了些,“不要喝这么猛,慢慢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丝压抑的暗哑,“小口地抿在嘴里,慢慢地咽下去。”他手微抬杯身缓缓地倾斜,她不自觉地仰起头来承接。喝得急切便有酒汁从嘴角溢了出来,蜿蜒出细细的一道弧线没入胸前的浅沟中。
他的呼吸停凝了片刻,原本散漫的视线渐渐归集起来。平日常常见到倒不会留心,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竟然已是个真正少女。像所有处于青春期的女孩一样,她的身体在放肆地发育。如同一只蜕茧的蝴蝶,稚嫩却脆弱。
她很快便喝完,意犹未尽:“我还要一杯。”他收起杯子,“这些已经足够。”她杏核一样的眼瞳溜溜一转,“再弄一杯来。不然等爸爸和安姨回来,我告诉他们你哄我饮酒。”
他轻笑一声,“你要胁我?”他生得一对桃花眼,斜斜乜来的时候眼尾便往上翘,眼睛格外地有神采。房间里只有一抹跳跃的烛光,映得他的脸也半明半晦。
胸膛里的那颗东西像是跑到了脑袋里面蹦跶个不停,她觉得喉咙发紧,“爱给不给,当我求你呢。”说着便往下滑进被窝里,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不免有些失望,可是没几分钟他又进来。
以为他妥协了,她立刻掀被而起。
他手上确实拿着杯子,可却是一杯水,“饮酒醒来容易口渴,我放在这里。”她克制着自己没将杯子砸到地上,“我不要,拿走拿走!”
他将杯子放下,脸上似笑非笑,“听话。不然我告诉你爸爸你看不良小说。”她这才发现他手里竟然拿着她藏在枕下的言情小说,小说封面上的男人裸着上身松垮着皮带做诱惑状。偏偏他还眯着眼睛念封面上的字:“他是权倾一方的商业霸主……”
她的血一下便冲上头,几乎是一跃而起去抢书。可能是太激动了,突然一阵地头晕目眩,身子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他稳稳地托住她,她一站定便要夺书,他岂会让她得逞:“没收。”她才不干:“凭什么?那是我的私有财产。”
“我把书交你父亲,到时候恐怕连你的皮都不算私有的了。”他抖抖手,书页哗哗作响,“稍后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不法内容,……据说这样的口袋书大多少儿不宜。”
她心虚得满脸通红,“你还我!”被激得气血攻心,于是眼前发晕。他瞅着她粉嫩嫩的脸蛋,说:“等你睡熟了,我把它塞回你枕下。”
她无技可施,只能狠狠剜他几眼,乖乖躺回床上。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她很快便觉得困顿,呵欠连连之余犹有牵挂,“我很快就睡了,书还我。”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手却还固执地伸出去。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她的小爪子慢慢软下去,最后耷拉在床边。房间静谧,却能清楚听到她的呼吸,忽急忽缓地拔撩着他的心魔。
床头的香薰烛快要燃尽,烛光开始摇曳不安。躁动的光线忠实地将他低伏的姿态投映在了墙上,扭曲而混沌的一团……
☆、第八章
离那一夜已有年余,她偏挑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当然是有用意的。他心底已有分晓,面上却是从善从流,“好,就算我擅入你房间,确实行为不当。”
“行为不当?”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容许他装糊涂,“你真以为我那时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猫般狡黠的眼瞳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偷吻我。”那晚她虽然困倦无比,可还是信不过他会履约。于是扯着最后一丝清醒等待,哪知道会得到那样的意外,虽然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确确实实是吻。
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一时兴起,她却是实实在在被搅乱了一池春水。这个吻无疑触发了她青春期的初始萌动,于是各种妄想汹涌来袭。
每日每夜,每时每刻。
这些痴妄臆想积累在心里慢慢地发酵,终于变成了诱人而致命的毒藤无法控制地从她心底深处蔓延出来。
她想要这个男人,非得到不可。
他的手指轻轻地点击着吧台台面。
倒是不意外她的咄咄逼人,毕竟是天之骄女,哪怕再离经叛道的想法也有胆恣意妄为而不考虑后果。只是她眼中的欲望太过于放肆,连一丝掩饰也不屑。似一只充满野心的幼兽,无知无畏到令人笑叹。
这么想着,他还真地笑起来,“说我偷吻你,你有证据吗?”
她呆了几秒,旋即脸上浮起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大约是没想到他有这么无耻,一时之间竟然语塞。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说:“没有证据,可你就是吻了!”如此地蛮横霸道,又这样的理所当然。
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于是有闲逗弄着幼兽不甚锋利的小爪子,“没有证据的事,不作数。”她气极败坏,“你,你无赖。”两相对峙时最忌心急失口,一旦漏出底牌那便满盘皆输。
倘若这是在生意场上,他已经稳操胜券了。但她毕竟不是他正经的敌手,于是有心给她台阶下,“以后晚上再睡不好,还是继续吃药粉吧。女孩子少喝些酒,庄重点。”
亏他能腆着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易素愤愤地想着,要不是他那杯调酒带坏,她现在怎么会小有酒瘾?
庄重?我让你道貌岸然地和我说庄重!
许慎行是真没有料到她有这样的胆子魄力,竟然就这么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细细的手腕也有那样大的力气,扯着他的领口将他身子揪得半弯。他刚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那软软的唇已经堵了过来。
柔软、湿润,带着糖果的甜蜜气息。
他的大脑有了片刻的空白。虽然只是片刻,但对于一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来说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情绪被影响就代表着行动有可能被左右,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好在这个吻没持续太久。
技巧太糟糕了。
估计她也知道自己那两下子连及格分都混不上,所以没几秒便分开了,不过就这几秒的时间也足够她留下标记了。看着自己做下的记号她忍不住得意,“告我非礼啊。”又咯咯笑起来,学他之前的口气,“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吗?”
许慎行本就是个颇有城府的人。易仲棠最中意他年少得志却不张扬,行事沉稳又手段圆滑。易素曾听父亲在老友面前赞他:进退得宜又顾全大局,难得的老成持重。易仲棠鲜少赞人,这样的夸奖可谓独一无二。
易素细细回想起来,他跟在父亲身后总是淡漠严肃,在家里时脸上倒是挂着淡淡的笑。可即使是这样的笑容也像是隔了几层纱,冷漠而疏离。而现在他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即惊又怒,错愕中犹带着不可置信。
她简直胆大包天,竟敢揩他的油!
“瞪我做什么?我可比你光明磊落,”她的唇生得美,弧形饱满又丰盈水润,但此刻说出的话却是尖酸刻薄,“不像你只敢半夜鬼祟。”
他是真的被逗笑了,“你当白天说这些就是光明磊落?”倘若易仲棠在这里,她哪有胆子说一个字。
“不然呢?”她反唇相讥,“难道你想让我拖着你的领带,将你拖到所有人面前昭告天下?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做。只是,你想过后果?”
好一招以退为进。
“我还真不敢想象那后果。”
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心底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整了整被她抓得皱巴巴的领口,慢悠悠地说:“易大小姐,你大可以找别人修恋爱学分,何必冒险?”可略略停顿后声音一下便压低,带着一丝丝诱惑的挑逗,“确定……可以吗?”且不说他本就不是善人,就这样的一个家庭哪还有正经的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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