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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探秘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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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森道:“笑话,我自己身上有没有文身,我自己会不知道?你这老头儿忒能胡说八道了。”

老头儿用烟斗指指三进口古玩市场的围墙,道:“小哥你无须多说,有与没有,你大可以到后街的照相馆拍一张照片,就一清二楚了。”

老头儿说着话,眼神冷冽又戏谑地瞧着袁森,袁森瞧这老头儿虽然说话满嘴江湖味道,但是却句句在理,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诡异的味道却不自知?

袁森从小就是孤儿,而且没有哪个男人会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背面裸体。袁森咬咬牙,绕过三进口角落的葡萄支架,从小拱门出去,来到后街。

三进口的后街商铺林立,餐厅酒楼到处都是,中间穿插着一些专门给古董拍照的影楼。袁森随便挑了一家,就走了进去,那间影楼比较小,夹在两家酒楼之间,空间非常逼仄。影楼只有一位摄影师,袁森说明来意,摄影师一愣,因为这里的影楼大多是做古董明器的生意,鲜少给人拍照,而且是拍背部写真。

但是客人要求,就只得照做,摄影师给他拍照的时候,袁森几次忍不住要问摄影师,他的背上是否真的有文身,最后还是忍住了。

照片在十分钟后洗了出来,被装在一个牛皮纸袋子里,袁森接过摄影师递过来的牛皮纸袋,心中有一股忐忑不安。

袁森快速地离开影楼,从后门绕进三进口,盛夏的乌鲁木齐非常炎热,这符合新疆的特点,白天酷热难耐,晚上却冷得发抖,昼夜温差非常大,可是袁森在这让人油汗直冒的温度下,却感到后脊背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照片抽了出来,没错,那的确是他的臂膀。厚实而有力,肩胛骨鼓起的地方,还牵出几条滚动的肌肉线。袁森揉了揉眼睛,背上的冷汗一拨接着一拨地往外冒,黝黑的肌肤上,蓝黑色的线条描绘着一只狰狞的兽头。那兽头半张着嘴,露出两颗三寸来长的獠牙,一只眼睛瞪得非常大,另一只眼睛则凹了下去,陷成一个大窟窿,将整个面部表情衬托得越发阴森恐怖。

袁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诡异的兽头画像,居然会文在他的身上,而且是从出生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二十多年来,他却丝毫不知。

整张照片看起来陈旧味非常重,照片中的独目羊头散发着一股腐烂阴暗的感觉,让人看了非常不舒服,与那只独目兽对视,你会感觉到那种阴森森的目光能看透你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就好像在某个角落里有个东西在窥探着你,你明明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它藏在哪个位置。

袁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真的就是独目兽的后人?从一出生就被留下了这个独目羊头的文身,还有身上那种只有老头儿才能闻出来的气味?

他这么一边思考,一边不由自主地就返回了老头儿的测字摊前,老头儿正掐着烟枪,自顾自地给烟枪里添烟叶。

老头儿看袁森走过来,手一伸,道:“把照片给老朽过过目。”

袁森有些木讷地道:“不用了,全都被你说中,但是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老头儿嘿嘿笑道:“据老朽猜测,贺兰深山中的穆寨多半就是《西域惊言》中所载的独目兽后裔,你若要揭开你的身世之谜,贺兰山之行,可是非去不可了。”

袁森越想越不对劲,道:“老头儿,我对你的鼻子非常怀疑,你若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老头儿笑道:“小哥啊,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听老朽为你一一道来。”

“中医里有所谓望闻问切断病之法,而我辈断玉之人,既要能寻玉脉,也要会找穴挖冢这其中玄妙,也讲究个望闻问切嗅。望闻问切,先且不谈,就单论一个嗅字,没有几十年的工夫就上不了台面。干我们这行的,下墓之前你先要嗅土质的味道,以此来确定墓有多深,墓是千年老穴,还是百年新冢,地下有没有古玉?行家高手,还能通过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来嗅味辨人,有些瞎子也练出过这种功夫,纵然瞧不见人,可是根据味道,就能判断你这个人是好是歹,你是出身贵族还是一介贱民,所以瞎子算命,往往是十算九准。”

老头儿道:“二十余年前,老朽见到谢老猎人,一靠近他,老朽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老朽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干地底下的营生,这死人身上的味道,老朽鼻子一嗅就能分辨出来。谢老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香,这香味很淡,有点接近檀香,但是却更为清淡。若不是对这一行深有了解的人,就决计闻不出来。老朽以前下地探玉,就经常撞到盗墓贼盗墓,为了避免墓中瘴气有毒,盗墓贼擅长使用檀香熏香一类的香料来驱散墓中瘴气腐气。老朽闻这腐香若有若无,淡而不断,薄而不绝,弥散久远,十分特别,后来与谢老一番交谈,了解他在穆寨中的遭遇,才知这腐香源于穆寨。老朽再见谢老从穆寨中带出来的宝贝,每一件宝贝上都有这种腐香,绵绵不绝,初时尚有不适之感,待到后来神清气爽,非常奇妙。后来老朽得到《西域惊言》奇书,才知这腐香乃是古西域北疆特产的一种香料,叫尸魂香。这尸魂香是由一种叫离木的树上结的果实,此树高不过两丈,三年长叶,五年开花,一日结果。离木日出结果,日落时分,果实就会开始掉落,落地就腐烂,散发出尸体变腐的尸臭。要把这掉落在地上的离木果实捡起来,清洗干净,放到烈日下暴晒三天,再剖开硬壳,壳内多半会有一只饿死的虫子。要将硬壳内的虫子放到开水里煮沸,越煮臭味就越淡,等到几个时辰之后,虫子身上尸臭变淡,还会飘出淡淡的香味,谓之尸香。古代西域连年征战,经常会出现尸横遍野的情况,西域昼夜温差极大,尸体被烈日一晒,就会腐烂变臭。若是有一块尸魂香,不但可以驱除尸体散发出来的臭气,还能避免瘟疫的侵扰。而当年独目族擅长挖墓盗宝,常常是整个部落一齐出动去掘坟挖洞,为了避免遭受墓内脏东西的侵扰,独目族每人都会配有一个尸魂香的皮囊。而且他们的尸魂香从一出生就携带在身上,直到埋入地下,仍然携带着属于自己的那袋尸魂香,如是代代相传下来。独目族的婴儿从出生,身上就会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魂香,而且终年不断,虚中带实,薄而有力,绵绵不绝。老朽闻谢老身上的尸魂香,时而浓郁,时而清淡,而小哥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似有似无,亦虚亦幻,绵绵不绝,这与《西域惊言》中所载的独目族人天生的尸魂香一模一样,是故老朽才断言小哥后背肩胛骨上有独目青羊文身,如果真有,那小哥一定是独目族后裔没错。”

老头儿的这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袁森使劲地往身上嗅了嗅,好像真的闻到一股臭中带香的味道,但是那气息若有若无,让他无法判断是老头儿一番话造成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是他身体散发出来的尸魂香。

老头儿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忘了老朽今天所讲的话,从此小哥你与老朽再无瓜葛;第二条,深入贺兰山,寻找独目族后裔,揭开你的身世之谜。”

袁森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十岁之后被一对丧失生育能力的夫妻收养,考上大学那一年,他的养父母送他出省念大学。他们乘坐的大巴士与一辆卡车相撞,大巴士里有四十多人丧生,留下小命的只有几个,袁森正是其中之一。随着渐渐长大,他对亲人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也曾经不止一次动过寻找亲人的念头,但是当年的孤儿院早已拆毁,茫茫人海,没有任何线索。老头儿的一番话,虽然玄乎得厉害,却也让袁森怦然心动,难道他的祖先,真的就是神秘的独目族后裔吗?

其实袁森对老头儿的话信了几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家乡就是贺兰山附近的银川市,老头儿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他的档案里也没有记载任何跟宁夏银川有关的信息。老头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推测出他很有可能是来自贺兰深山中的穆寨人,《西域惊言》中的阿尔泰山独目人后裔,难道这一切真的具有某种联系?

袁森心里也清楚老头儿的想法,老头儿认定了袁森就是穆寨部落的遗民,他自己在贺兰山里穷尽几个月的时间都无法找到穆寨部落,甚至这十几年来,老头儿可能还去过无数次穆寨,都是无功而返。万事万物都讲个缘分,老头儿无意中发现了袁森身上的腐香,从而断定他与穆寨的关系,想利用他与穆寨的血脉,寻找神秘的部落,来找到第三块灵兽玉骨,揭开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秘密。

老头儿见袁森沉默不语,以为已经将他说动,又煽风点火道:“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这其中的任何一项出世,都将会震惊世界,那将是会与埃及金字塔、秦始皇陵兵马俑、万里长城并称,成为世界九大奇迹之一。小哥,你想一下,就为了这个,你说你是否值得一去?”

袁森道:“你仅仅凭借一本不知作者何人、不知出处何在的《西域惊言》,就肯定这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存在,也太不靠谱了吧?古人擅长想象,常常借古讽今,借喻其他,这《西域惊言》我想也不过类似《聊斋》那样的鬼怪小说,也值得你这样看重,真是可笑。”

袁森与老头儿这一番交流,已经对老头儿的见识和手段非常佩服。他跟随杨健教授多年,杨健教授虽然是国内知名的金石专家、国学泰斗,但是家学渊源,他对断玉寻脉、鸣金听器的传奇异术多有了解,袁森受他影响,自然也不会盲目抵制。

见识了老头儿的手段,他已经确信老头儿乃是高人,他既然十几年来坚持不懈地追寻西域鬼国的地下黄金城和翡翠琉璃宫的秘密,那黄金城多半真的存在。只是这老头儿太过狡猾,遇事只说一半,让人听得非常恼火,所以袁森想激老头儿一激,让他多掏点话出来。

老头儿听了袁森的话,揪着焦黄的胡须,得意地笑道:“小哥,你就不懂了。这《西域惊言》乃是明朝一位奇人所著,名号唤作牧羊山人,这位奇人终身游历西域诸地,收集西域各个部落的神秘传说,加以记录。书中所记之事皆是有根有据,或民间流言或历史遗迹,所记之详所记之博所记之奇,简直让阅者无不触目惊心,堪称一部西域《史记》。且这位奇人身携传奇古术,乃是寻龙点穴秘术的执牛耳者。他或一时技痒,或为验证传言是否属实,偶或点穴钻入地下,他一不取宝,二不移棺,却是专门寻那些甲骨文献,将文献所得记录入《西域惊言》之中,历时四十年,方始成书。”

袁森不屑道:“什么一代奇人,也不过一介盗墓贼而已。”

老头儿道:“偶或有德,始为君子。牧羊山人一生不为求财,只图留下惊世之作传于后人,纵然点穴挖冢,也不算大过,称为奇人,岂敢有丝毫折杀?如此奇书,自然知者甚少,老朽侥幸,获此孤本,其他散见于世的,都不过老朽手中这本的摹本,残缺不全。”

老头儿侃侃而谈,他讲述《西域惊言》的时候,神采飞扬极为得意,就像那本书不是牧羊山人所著,而是他自己的著作。

老头儿说得正起劲,突然从不远处高大的葡萄架子后面冲出几个穿着长皮衫的中年壮汉,当前一人指着老头儿用带口音的汉话道:“就是这个老头儿,他拿假宝贝骗我们的钱——”

老头儿一见那几人,脸色大变,抓起测字摊的折叠架往背上一甩,弓着背就往后门跑,几个壮汉见老头儿要跑,穿过葡萄架的缝隙,朝老头儿奔过去。

老头儿一边跑一边高声叫道:“又撞上尔等眼障之徒,老朽去也。小哥切记,贺兰山一行,若是有所收获,一定要到后街刘记牛肉面馆找老朽——”

老头儿一边高叫一边在葡萄藤之间穿梭,躲过壮汉的几次扑击,绕过后门,就此消失不见,那几个壮汉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老头儿疯疯癫癫,十分之不靠谱,仅凭他一番胡言乱语,凭他的一席荒谬说辞,就到一个更不靠谱的地方去,寻找自己十分不靠谱的祖先?”袁森也对自己的不靠谱很奇怪,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但是潜意识里,老头儿对穆寨和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描述,却深深地吸引着他,如果阿不利孜为古利菲亚建造的地下黄金城真的存在,那找到那座黄金铸造的城池,该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情。

袁森突然想到来自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的玉牌,既然已经确定玉牌是属于灵兽玉骨的一部分,那么当年和亲乌孙王朝的细君公主是否也跟阿不利孜的地下黄金城有关系?乌孙王朝征西威武大将军阿部力在墓室内留下血书,沙海古墓中的细君公主的尸体已经被他转移到一个神秘的地方,那正是细君公主远嫁西域的真正目的。细君公主远离故土,是在西汉王朝的操纵之下进行的,那么这个目的势必就与当时的西汉王朝有关。

如果将沙海古墓中的那块灵兽玉骨与阿不利孜的地下黄金城和翡翠琉璃宫联系起来,是否就能说明阿部力将细君公主的遗体也送到了地下黄金城中。如果这个设想成立的话,西汉王朝送细君公主出塞的目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这座惊世骇俗的地下黄金城和翡翠琉璃宫?

黄金城、翡翠宫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无尽的财富珍宝,试问当年的西汉王朝四海升平天下富庶,西域纵然多金,一个西域鬼国的财富岂能跟堂堂西汉王朝相提并论。而且当时匈奴势力猖獗,汉高祖刘邦亲自率军出征,尚且被匈奴冒顿单于困于白登山,差点就不能回来。照这样说,如果西汉王朝和亲乌孙是为了黄金城、翡翠宫的珍宝,就算细君公主生前能找到,汉王朝也没办法将这些珍宝护送回中原,这个说法明显就带着十二分的不可操作性,西汉王朝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

那么,西汉王朝开启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或者说,黄金城、琉璃宫里不仅仅只有让人垂涎的珍宝,而是隐藏着更为惊人的秘密?

从三进口古玩市场的院子里出来,是透着浓郁新疆味道的伊斯兰教建筑群,三进口后面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上百米高的观光塔,观光塔睥睨四周建筑,两旁耸立着两座清真寺,清真寺里朝圣的人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天边雪白的大雪峰插入云霄,落日将观光塔下的建筑染得金黄醉人,不可否认,这里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可是,袁森无心欣赏这一切,他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叫了一碗牛肉面,就呼哧呼哧地吃起来。这老街老店,牛肉面做得十分地道,但是袁森心里藏着事儿,再好吃的东西吃到嘴里,也是味同嚼蜡,勉强下咽。

袁森专心吃饭,突然眼角余光里,看到身后黑影一闪。袁森小时候热爱武术,当时银川某区孤儿院养老院等福利机构合在一起,属一个单位领导,孤儿院跟养老院的院子都并在一起。

袁森偶然在养老院里结识了一位中华武术的大师级人物,老头儿闲来无事,就教袁森练马步、走梅花桩之类的功夫。上了大学,袁森又爱上跆拳道,经过刻苦锻炼,逐渐习得一身过硬的搏击功夫。

袁森端着面碗,脚下突然发力,一个斜踢,踹上那家伙的脚踝。那家伙“哎哟”一声,跌倒在地,撞翻好几个桌子。

小偷是个中年人,面色黝黑,样子生得十分猥琐,天生不像好人。他跌坐在面馆中央,手里正紧紧抓着老头儿视为至宝的两块灵兽玉骨,那谨慎的样子,仿佛怕被人抢去了一样。

小偷在地上瘫了半天才醒悟过来,抱着袁森的腿道:“好你小子,趁我不备,竟然想抢我的宝贝。”

袁森心里暗自奇怪,这老头儿逃得匆忙慌乱,当时只看到他将两块黏合在一起的灵兽玉骨塞进测字摊里就跑了,怎么这灵兽玉骨反倒跑到这小偷的身上来了?这老头儿神出鬼没的伎俩,倒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袁森见那小偷要诬赖他,脸色一变,怒道:“你这老小子八十岁学人家唱戏,尽整老调子,看爷怎么收拾你。”

那家伙脑袋一缩,道:“这宝贝是我从古玩市场大院子里淘来的,捧在我手里,你硬把我撞倒想抢,你还说是你的?”

袁森见今天遇到的不但是一小偷,还是小偷中的流氓,心中暗自不爽,这小贼不长眼睛,硬要往手心里撞,那先让他掉层皮再说。想着,袁森一拍桌子,道:“小子,你有种,你说这东西是我想抢你的,咱派出所对质去!”

小偷哪敢去对质,骂道:“呸,老子哪有时间跟你对质,快让开——”

袁森抱着胳膊,冷笑着看那小偷,小偷怒吼一声,从店外走进来几个维族彪形大汉,朝袁森靠过来,嘴里嚷嚷着,“反了反了,抢人家东西你还有理了?”这种场合,看热闹的人自然很多,店铺门口迅速就围了一帮人指指点点。

那几个大汉摩拳擦掌,作势要绑袁森去派出所,围观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起哄。其实面馆里的人都看得清楚谁是受害者谁是贼。

袁森也不生气,他抱拳立势,就准备开打,这段时间在沙漠里的一番遭遇让他压抑得厉害,身上伤口已经痊愈,刚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突然,一个女声叫道:“你这小偷,也太大胆了,还真目无王法了?”

距离袁森不远处的一个桌子旁吃面的四个人都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个打扮素雅的中年女人,她正拎着小偷的脖子,满脸的正义凛然。小偷一反刚才的飞扬跋扈,耷拉着脑袋,任由女人拎着,也不反抗。

袁森眼明,一眼看出是遇上了高手,女人在小偷身上使了暗劲,迫使小偷丧失抵抗能力,全身酸软。

女人冲袁森一笑,甩手将小偷扔向几个彪形大汉,怒道:“滚——”

大汉慌忙去接小偷,没想到女人随手掷出去的力量这么大,小偷的身体飞过去,拦腰撞上那几个大汉,几人被撞得连退几步,才停下来。几个流氓估计在这儿混得久了,知道遇上强人,也不多待,灰溜溜地走了。

袁森道:“好功夫——”

女人把玩着从小偷手中夺过来的灵兽玉骨,仔细地把玉石上的神秘文字都摸了一遍,道:“这水深得很,我们蹚不起。”

这话不阴不阳,不知道是对袁森说的,还是说给她的三个同伴听。随后,将灵兽玉骨递给袁森,也不再看他一眼,跟她的三个同伴一起,朝店外走去。

袁森只觉得这个女人非比寻常,先不说她的那身功夫,单就那种清丽脱俗的气质,也是一般女人无法拥有的。袁森收好灵兽玉骨,跟着追出店外,却只见茫茫长街,盯着小花帽的维人人来人往,而那四个汉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袁森回想起那女人看灵兽玉骨的眼神,好像透着一股诡异,他瞧那眼神,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第一部 独目青羊 第十五章 神秘穆寨

那一年不但是苗寨,就连附近十里八村的人,也没有几个晚上敢安心地睡觉的。恐惧就像屈死的冤魂,日日夜夜纠缠着这片被诅咒过的土地。二十年前,只要听到“穆寨”两字,简直比拿到阎王爷的招魂令还恐怖。

袁森回到住处,稍做打理买了去往兰州的火车票,晚上登上火车,又在兰州转车去宁夏银川。袁森从小在银川某孤儿院长大,十岁的时候被一对从外地来宁夏旅游的夫妇收养,从此背离家乡,宁夏银川对他而言,相当的陌生。

火车晚点了十分钟,在火车上,袁森已经仔细分析了他此行要走的路线,他一下火车就打的去离火车站最近的汽车西站,坐上去往贺兰县的小巴。银川市区距离贺兰县只有十二公里,两地间的公路修得非常好,宽广而且车少,没有其他城市车流拥塞的问题,小巴开了不到二十分钟,贺兰县已经遥遥在望。

汽车站建在老城区,小巴一路开过去,马路两边到处都是陈旧古朴的建筑,房屋都偏低矮,虽然也有大量的高楼大厦,但是对比其他地方,贺兰建筑的风格就体现了出来。

袁森在客运站买了一张贺兰地图,又转乘通往丰登镇的小巴,那小巴是私车,一直把袁森载到镇子的边缘一个苗族聚居的偏僻村子附近。

袁森一下车就沿途打听老头儿所说的穆寨,问了几个路人,几乎都是茫然一片,连听都未曾听过。有热情的本地人怀疑袁森是否在寻找风景区,告诉他自然保护区还要跨过两个村子,沿着贺兰山口一直向西,才能抵达。

根据老头儿的描述,独目族余脉群居的穆寨就在贺兰县这一带。根据常理推断,独目族行踪诡秘,处处透着神秘,据此而言,独目族很有可能潜藏在这绵延数百里的贺兰山中。如果没有向导没有地图,要想深入贺兰山腹地找一个小部落,谈何容易?而且贺兰山地势绵长,从南到北绵延二百多公里,且山中树林密集,山峦跌宕,找寻一个小部落,仅凭一人之力,真是不知从何找起。

想到这一节,袁森就想起老头儿,老头儿一身本事,尚且找不到这大山中的穆寨,那就说明穆寨的位置,肯定不是常理能够揣测得到的,他这次来,万一能够找到那里,势必也是侥幸。寻找贺兰山角下的苗寨,势必轻松很多,那个姓谢的老猎人,不知道是否还活在世上。万一侥幸谢老还在世,也不知道他神智是否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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