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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是我对你最后的疼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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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的绝望般地寒冷。

挣扎,但挣不过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姿势,不熟悉的力道。苏浅浅呜咽着痛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嘴里不住地哀求着。

左天远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她满脸的泪水和因哭泣而起伏的胸口,她哭的象个孩子。

那天在机场,她坐在台阶上,手里握着背包带子,好象是个等待认领的走失儿童。人群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她始终低着头,灯光照在她发顶,乌黑头发上一圈明亮的光圈。摇摇欲坠的决心彻底沉沦,飘泊已久的行船突然抛下锚链,精钢打造的三角巨锚不可匹敌地往海底最深处沉去,长长的、坚固的铁链焊死在他身体上,坠得他再也没办法离开一步。如果她坐着永远不抬头,他知道,他也愿意就那样,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永远看着她。

愤怒的热情消散得也很快,左天远闭紧眼睛,松开钳住苏浅浅的手,慢慢退开,颓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间屋子。

汽车咆哮着冲出地下停车场,轮胎与坡道上细密的阶梯磨擦着,发出刺耳的嚣鸣声。他大力踩油门,然后用更大的力踩煞车,隔离栏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轿车咯吱一声堪堪停在红白相间的栏前,小区保安挘麙{脑门上激出来的汗,往车窗里看看,没敢多说一个字。

左天远不愁没有去处,他有的是地方可以去,熟门熟路去到一间常去的酒吧,这种钟点没什么客人,吧台上的调酒师很悠闲地在听音乐,打个招呼,要了杯liquer。以前他不爱喝这种香气太浓郁的酒,现在只觉得嘴里苦苦的不是味儿,也许一些浓烈的液体可以帮助他恢复一部分味觉。

一口仰干,酒里的紫罗兰花油味儿冲得他胃里一阵阵往上泛,连喝三杯杰克丹尼才压了下去。

调酒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眨眨涂着银色眼影的眼睛,睫毛刷刷作响。“您这是……”她指指左天远的衣领,左天远低头看看,白色的衬衣领口有点深色的污渍,摸一摸,好象有点湿,酒吧里灯光昏黄,根本分辨不出那些是什么。

走到外头拉低领口,左天远看着颜色还很殷红的那一团血渍,脸色一下子白了。

原路返回,车速更快。

走进卧室的时候,苏浅浅已经离开了。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斜斜的,里面夹着一些晚霞的彤色,就照在她刚才躺过的位置上。

左天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慢慢伏到床边,头深深埋在被褥里,干涸了许久的眼角湿润得让他觉得害怕。

范季伦第二天上午赶回公司。

第三天早上他告诉苏浅浅,江边那个荒弃很久的船厂已经找到了买家。

苏浅浅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上都缠着好几道创可贴,写字用电脑都十分不方便,她定定地出了一会儿神,问道:“那么范总您的决定呢?”

范季伦沉吟着:“公司的股份我和我父亲一共持有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五里,已经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东向我提出要出售股份,公司章程里规定我有优先购买权,但是现在筹不到那么多资金,如果我不想让云海落进左天远的手里,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我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

苏浅浅默然。这种局面虽然她不希望发生,但是现实永远是残忍的。航道局的处罚通知单正摆在范季伦的桌上,海事局的官司没有打完,还有让公司法律顾问焦头烂额的一封封律师信。范季伦现在要拿出钱来再买回公司百分之六的股份,真的就只有出售船厂这一条路。

“那……买家是哪里?”

“浙江一间航运公司,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范季伦无奈地笑笑,“出的价也不高,不过现在这种行情下面,愿意买船或是船厂的人实在太少。”

“董事长那边……”

出事以后范季伦一直瞒着退休的父亲,现在要卖船厂,不可能不让他知道。范季伦点点头:“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爸爸说他已经退休了,就不再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他支持我的所有决定。”

“我也支持你范总!”苏浅浅微笑着,朝范季伦眨眨眼睛,头一歪,调皮地来了一句:“我看好你唷!”

范季伦深深凝视着她:“浅浅,谢谢你!”

浙江的航运公司一共来了四个人勘察船厂,范季伦赶到广度去处理航道局的事情,就由苏浅浅全程陪同,从接机到安排食宿、行程,当然不可避免还有些余兴节目。

船厂因为兴建得早,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在江边最适合建港的河段上,离公路也不远,往下游方向过去五分钟车程就是一间国营的大型船舶制造公司,一路单独为该公司增设的公交路线正好经过船厂门口。

买家对船厂是满意的,苏浅浅能感觉得出来。不过浙江人的精明也很有名,东挑西挑,硬是从鸡蛋里挑出些骨头来,想把已经谈定的价格再往下压一压。

云海公司在一间高档酒楼里宴请买家,苏浅浅带着两个酒量大的男同事陪同,席间胡吹乱侃,话题不免又落到了买家压下的那百分之十的价格上。

苏浅浅已经敬了一圈酒,都是货真价实的茅台三十年陈,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五十三度的白酒一进肚子很快就蹿进脑子里,晕晕乎乎地有点坐不住。买家那边又是死不松口,再怎么嗔笑说明,就是死死咬住要压百分之十的价,苏浅浅手里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调响铃声,装模作样地喂喂两声走出包间,找个窗口吹吹风,觉得舒服了一点。

拨通范季伦的电话,把情况向他通报了一下。一个船厂,占地面积那么大,当然不是一两千万就能买下的,这一压百分之十的价,那就是好几百万的损失。现在云海正是缺钱的时候,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范季伦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能让苏浅浅先拖着,明后天他尽快赶回来再和买家商量商量。苏浅浅答应着,忍不住打个酒嗝。

“没事吧浅浅?”

“没事,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苏浅浅笑,“有名的苏一斤。”

“自己注意身体……”

“身体倍儿棒!放心吧范总,我自己有数!”

范季伦沉默一会儿:“我知道。”

一顿晚饭吃到九点多,喝得歪歪斜斜的买家们还不肯回酒店,苏浅浅当然明白,直接把他们本市新近开张的一间夜总会。

酒和小姐一上来,苏浅浅就要走,买家里有个王总拉着她的手,笑咪咪地不肯松。本来跟喝多的人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可是他的手越来越不老实,苏浅浅越来越尴尬。公司的男同事机敏地塞了位笑盈盈的小姐过来,苏浅浅趁机溜出去,快步离开。

夜总会生意超爆好,停车场里满满的都是车。苏浅浅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路过的出租车没一辆空车。发烫的脸颊被夜风吹一吹,爽快了很多。这里离她租住的地方不算远,苏浅浅索性背着包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刚才王总握她手的时候,正握在被玻璃割破的伤口上。已经过了好几天,还是那么疼。苏浅浅把右手举在嘴边,轻轻往伤处吹气。

路灯照出的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苏浅浅张开双臂,看着地下自己的影子,也做出了想拥抱的姿势。

第 21 章

范季伦及时从广东赶回来,一番商谈之后,终于还是让掉了百分之五的价。转让合同在公司法律顾问的陪同下很快签署完毕,买家的订金一千万当天下午就打进了云海的账号。

把客人送到飞机场,范季伦和苏浅浅同车回城。两个人都没说话,那间船厂对云海公司、对范季伦的意义不单单只是合同上标的那个数字。有些更深刻的东西本来藏在心里,现在却要把它拿出来,拱手奉送给别人。那种难以割舍,苏浅浅知道范季伦体会得比她更强烈。

但是这时候语言显得很苍白,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让他慢慢地平复这种感觉。苏浅浅坐在副驾驶座,回头看看后排座的范季伦。

他正好也在看着她,两个交换一个视线,都淡淡地微笑了。

接下来就是和股东洽谈购买股份的事情。

和卖船厂时被人拼命压价不同,现在轮到股东们拼命抬价。商人真的是重利轻离别,苏浅浅很气愤,但是也很无奈。会是谁在那些股东背后哄抬股价,她知道。

最终在范季伦父亲的出面下,成功取得了百分之八的股份,算是暂时缓解了公司被人收购的危机。

按照合同规定,浙江那边的款项分四期打过来,前三期总共支付转让款的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百分之五,在办理过变更过户手续之后再行支付。

买家谈价的时候虽然下手挺黑,但是付钱还颇为爽快,第二次就付完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款项,和范季伦约好了时间,再次飞到本城,办理过户手续。一切材料全部递交上去,一周之后,这个船厂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船厂的江边,苏浅浅站在范季伦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面对江水的背影。

其实真的说不清,到底是云海公司牵累了她,还是她牵累了范季伦。江面上的船只很多,大型的货船油船,小型的趸船渔船,一艘艘安静而有序地行驶着,看起来好象速度很慢,可是稍一个恍惚,再看过去,已经只剩了远处的一小片帆影。

都是这么不知不觉消失的吧,很多东西,包括时间、感情,和对一个人的思念。

“你和他……”

范季伦的话打断了苏浅浅的走神,她抬起头来:“呃,哦,我们没什么了。”

“我很好奇,浅浅,”范季伦依然背对着她,脸侧向顺风的方向,呼出的烟被吹得消散,“知道吗,我其实很嫉妒他,他能让你哭得那么伤心,而你面对我的时候,不管心里是喜是悲,永远都只有笑容。”

“想要我哭还不容易?你要是炒我鱿鱼,我立马哭给你看!”苏浅浅讪笑,范季伦回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弯:“如果我是左天远,绝不离开一个会为我哭的女人。”

苏浅浅脸上的笑意难以支持,她抿抿唇,往江边走了几步。离水近,野草长得格外茂盛,一丛丛地又高又绿,间中有几朵已经开败的野花,苏浅浅弯下腰来摘起一朵,轻轻抛进江水里,看着它沉沉浮浮,随水流远。

“Amera Hason那边的合同很快就要开始执行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公司的船不知道能不能按期通过安全检查。”苏浅浅找了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把话题岔开。

“关于这个我想过,和爸爸、张总也都商量过,现在张总已经找了几间别的航运公司,实在不行,我打算租船。”

“租船?”

苏浅浅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不过从Amera Hason公司得到的运输收入数字虽然大,利润率却并不高,如果租船的话,就没有什么赚头了。

“暂时先租船,只要合同能一直履行下去。现在我们公司的业务已经流失了很多,不计成本也要把这项业务保住。”

苏浅浅点头,环顾四周:“我总觉得,总有一天,你也可以象董事长那样,再把这间船厂买回来。”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

“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

范季伦看着她:“如果在我把船厂买回来之前你还是一个人,就嫁给我,好不好?”

苏浅浅嘎嘎地笑:“谁知道你是不是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能买回来呀,我哪能等你等到那个时候!”

范季伦伸出手:“赌不赌?”

苏浅浅迟疑着,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手指:“赌就赌,反正我没什么损失。”

汽车行驶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看往船厂入口的方向,苏浅浅收回手,盯着那辆熟悉的轿车,看着它驶近,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车门打开,左天远从里面潇洒地跨出来。

苏浅浅看看范季伦,他的脸上同样也有些不解的神情。

左天远慢慢走过来,看看旁边的船坞,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地方!”

苏浅浅的心有点往下沉:“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左天远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来看看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不可以吗?”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里的地势不错,我突然有个想法,想把这个船厂改建成一个滨江住宅小区,你觉得怎么样,三三?”

范季伦拦住还要说话的苏浅浅,走到左天远面前:“左总,把话说明白好吗?”

“当然可以。”左天远笑笑,“我和买你们这个船厂的买家,昨天晚上刚刚签好了一份新的转让合同,等他们拿到所有权证以后,立刻会把这间船厂转卖给天盛公司。明白了吗?”

“你……”

左天远看着咬紧牙关的苏浅浅:“我和他们说好了,之前谈定的转让价格,他们能压下来多少,我就支付他们多少辛苦费。现在看来他们的功力不弱,几天时间轻轻松松赚到几百万,这钱来得可真容易。”

范季伦冷笑:“左总做事一向喜欢绕弯子,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光明磊落。”

“对付不同的人,就用不同的方法,这里面的轻重,我自问拿捏得还算准。”

苏浅浅拉着范季伦,脸色苍白地往外走,左天远出声喊住他们:“于情于理,你们也应该带着我参观一下吧,毕竟我是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不怎么熟悉。”

苏浅浅脚下不停,左天远笑笑:“别忘了还有百分之五的款子没有付给你们。钱虽然不多,我想也够你们云海公司救急的了。王总付给你们的钱全是从天盛转过去的,说不定,我一时疏忽,就忘了把钱打给他们了,那可怎么办……”

“左天远!”

苏浅浅猛地转回身去,两只手紧紧握着。左天远抿着双唇,看了她一眼,沿着铁桥架慢慢地走上船坞。

这艘船坞建造的时间很久了,最多只能用来修建三千吨级以下的船只,早几年还曾经用过,现在已经弃置很久。坞底上乱七八糟的,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草,到处都是褐红色的铁锈。左天远在坞底转了转,抬头仔细看看两侧高高的坞墙。

范季伦轻轻拂开苏浅浅拉着她的手,也走向船坞。

“范总!”

他笑笑:“没事的,在这里等我。”

苏浅浅哽咽难言,在这一刻痛悔无比。她愤恨地看着左天远,可是离得远,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她可以想象左天远脸上,现在肯定是带着种得意的微笑,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掩饰自己胜利后的喜悦。

左天远和范季伦的身高差不多,体型很象,又都穿着深色的西装,远远地在船坞上走动,被坞墙挡住时隐时现,从背影看起来,还真有点难以分辨。

江风越来越大,左天远和范季伦的衣角都扬起,苏浅浅被风吹得后退一步,用手握住胸口的衣襟,紧张地看着他们俩,想着是不是给范季伦打个电话或是找个借口让他离开,不让他再经受左天远的冷言嘲讽。

两个男人走了一圈,面对面站定在坞底后侧的地方,看样子象是在交谈,不知在谈些什么,左天远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有好一阵子都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披散的长发被吹得散乱,有一些拂扫在脸颊上,苏浅浅把它们别开。她的视力不怎么好,因为总是用电脑的缘故。所以她一开始并不确定左天远站的地方上面,坞墙上晃动的那块东西是什么。

风更大,铁锈红色的东西再度剧烈地晃了一下。

苏浅浅瞪大眼睛,一块年久失修的铁板摇摇欲坠。她拔脚往船坞的方向跑去,嘴里大声喊着左天远的名字。风是从江上吹来的,她的声音传不到他们站立的地方。苏浅浅探身在岸边粗粗的铁栏杆上,用尽全力大喊。

“天远!让开!天远!”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苏浅浅死死盯着左天远,两只手疯了一样挥舞着:“天远,天远!上面!当心!”

范季伦先回过神来,往上只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往左天远肩头使劲一推。

左天远不提防这一推,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坐倒在地下。巨大铁板在这个时候訇然落下,重重的响声里,苏浅浅尖叫着眼前一黑,昏倒了。

医院的抢救室永远有一种让人肾上腺素过量分沁的气氛,神情肃穆的医生护士,不时嘀嘀作响的仪器,消毒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苏浅浅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就醒了,她抖抖索索地拨通电话联系了张副总,然后就裹着一件不知是谁的西装,缩坐在快速颠簸的座位上,眼睛闭着,泪流不止。

有双手臂过来搂住她,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那个人是谁。铁板落下那一瞬的记忆太可怕,她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想,满脑满心都被刺目的铁锈红色占据。

到了医院之后苏浅浅还是很恍惚,医生看了她的情况,开了个处方。吊瓶的针戳进皮肤之前苏浅浅清醒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小瓶子她还记得,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她也挂过同样的镇静剂。她不能在范季伦昏迷不醒的时候,也用一场毫无意义的睡眠逃避等待的痛苦。

苏浅浅坚决拒绝了镇静剂,就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凳上,头低低伏着,心跳和时间一样,都几乎停滞。

范季伦的父母退休后在老家休养,而且年纪都大了,张副总没有立刻把情况告诉他们。他带着两个人很快赶到医院来,什么也没问没说,只是忙前忙后安排缴费联系的事情。雪白的医院走廊里,苏浅浅看着来来回回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人,茫然地抓着每个从抢救室里出来的白大褂问,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范季伦的命很大,那块铁板锈蚀多年已经有点空洞了,下坠的时候又被风横吹了一下,没有直接砸到头上。头部有一条十公分长的裂口,脑震荡,左肩胛骨和左胸两根肋骨骨折,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皮肉伤,还好内脏没有问题。

从抢救室里出来,范季伦被推进已经联系好的病房,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他安静地躺着。

苏浅浅坐在病床边,谁劝也不肯走,张副总好说歹说,她就是绷着脸,只有一句:“我要在这儿等着他醒。”张副总回头看看病房关着的房门,外头的左天远一样,(奇*书*网。整*理*提*供)劝过两三遍,也是坐着,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公司现在事多,明天一大早张副总还要赶回范季伦的老家去接董事长,晚上十点多钟苏浅浅把他推出病房。

门口的椅子上,左天远坐着。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了苏浅浅。视线只一交错,苏浅浅就关上病房门。然后发现自己肩头还披着左天远的西装。

她闭起眼睛,靠在已经关紧的门上,额头轻轻抵着门板,手里握着门把手。

脱下衣服,苏浅浅平静地再度打开门,把衣服递给左天远。他没接,她走过去,把衣服放上他膝头。

左天远站起来,苏浅浅抿抿唇,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恐怕你要失望了,他还活着。”

“三三!”

苏浅浅抬手挡在她与他之间:“你走吧左天远,他已经这样的,难道还不能让你解恨?有什么手段以后再使出来吧,我求求你,在他伤好的这段时间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好不好?”

第 22 章

范季伦昏睡了整整十个小时,凌晨时分醒了过来。麻药的作用渐渐消退,所有伤处的痛楚同时发作,他咬牙隐忍着,苏浅浅焦灼地坐在床边,握紧他微微颤动的手。范季伦睁开眼睛对着她笑笑,笑意没能坚持太长时间,就变得有点扭曲。苏浅浅赶紧按铃叫来护士,护士小姐过来看看,请示了值班医生,又往范季伦地吊瓶里推了点镇痛的药品进去。

肋骨骨折是很疼的,而且肩胛也断了,每次呼吸都会带动伤处。伤不在苏浅浅身上,可她也出了一身汗,直到范季伦又睡沉了,她才长吁一口气,起来到病房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问了下护士一次镇痛药起作用的时间,苏浅浅用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家,急匆匆冲了把澡换件衣服,把笔记本和一些带回家里处理的公司资料拿上,又赶回医院。

公司现在急需处理的事务太多,张副总光对付海事、航道等上级部门的检查就已经焦头烂额,现在范季伦又受了伤,苏浅浅觉得对云海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失去信心过。

早晨一到上班时间苏浅浅给sophia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交待了最近的工作。一整天还算是匆忙而又平静地渡过,范季伦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钟,再醒过来已经好了很多。

范季伦的父母当天傍晚赶到医院,两位老人家还算镇定,苏浅浅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说,范妈妈十分感激地抱了抱她,泪盈于睫。

云海公司的霉运并没有因为范季伦的受伤而结束,苏浅浅接到财务部的电话,因为连续几个月零收入,公司收到税务部门的稽查通知。

苏浅浅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左天远出的一招,她更不知道大刘在走之前,是不是在公司的账务里还留着什么地雷。总之这是在没有范季伦的情况下,头一回她独立处理这种烦心事。

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苏浅浅听完会计的汇报,点了点头:“先这样吧,让他们查着,真正要是查出什么问题来咱们再想办法做工作,本来我们这几个月确实没有收入。他们要怎么配合你们就怎么配合,你们也去准备一下,既然人来了,多多少少表示一点,标准你自己把握吧!”

会计点头离开,苏浅浅有心给大刘打个电话,听筒拿在手里,想想,又放下。

每天早上先到医院转一圈,看看日渐有起色的范季伦,再赶到公司,晚上下班以后也要过来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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