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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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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看来凤栖臣心中尚有怀疑,考验她来了。不过这岂能难得到她,待她饭后快速将那个刻意钩破的小洞织补好,用漂亮的手势收针后,凤栖臣心中再无怀疑,她失踪已年余,家人不住猜测她会遇上什么样的状况,好的坏的,真没想到她会好好地开了家店做老板。忍不住谓叹道:“小妹,你还活着真好。”

这是什么话,她当然还活着,不过怎么对他们说那个凤尘晓已投胎转世。

“大哥要在这里停多久?”

“过几日便带你离开。”

“回郴州吗?我暂时没那个打算,你也知道,这一品花韵离不开我。”

“那么,就把一品花韵也搬回郴州,你是凤家小姐,要什么店自然有什么店。”

“我的愿望是去京城开店,不是郴州。”

“今日我见到的那两个男人,一个是暮侍中,一个是沈府的公子,哼,你单让凤九信到沈府,怕你是不想离开那个沈诚吧?”他面色不愉。

她登时涨红了脸,有些口吃:“大哥,你管的太多。这又说的是什么话?”

凤栖臣忍了忍没有说得太绝,上次即是他铁腕行动,逼得尘晓离家出走,思及此,他道:“我也是为你好,那徐文藻个性软弱,又极尽书生意气,这样的男人不配给你做夫婿!而那个沈诚,是家中二房之子,偌大的产业轮不上他来继承,也是不能要的。”

凤尘晓想起那封休书,又感怜身世,三分假七分真地惨然道:“大哥如今又何苦提起徐文藻,休书已写,婚约作废,你,可满意了?”

找到小妹还解决掉那个大包袱,凤栖臣对这个结果无比满意。只是目前又冒出来一个叫沈诚的,暮璟公子来头也不小,嗯,不急,他会一一把他们从小妹身边剔除掉,他的小妹,非人中之龙不可。

当晚凤尘晓就歇在了自家庄院,虽然与凤栖臣商量将来去向未果,还差点争吵起来,但平心而论,她应该先回郴州拜见凤家二老,自己的爹娘看不到,见见名义上的爹娘也好啊。

决定

凤家别院里,凤尘晓夜不能寐,心中矛盾无比,初与凤家大哥接触,觉得虽然他有些霸道,但还是爱护小妹的哥哥,可究竟当初是怎么一回事,逼得那个凤尘晓要流落荒野,宁可身死也不回家?那么如今她又该不该等想清楚了再回凤家?有些后悔居然想要跟凤栖臣回郴州,不能妥协,她还要再想想。

一想就想到了暮璟公子,此番在通州遇上他真是孽缘,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暮大人!要怎么样才能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又有什么样的阴谋?

恨恨地翻了身又想起郡马左文华,他出使西疆回来后,知道她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试着猜测,惊喜莫名?万分悲痛?她猜是前者。真想回天锦城,去看看她所熟悉的一切,在她离去后是否有了改变。

她那一生活得太悲哀,即使相公嫌弃也不能有怨言,因为是她自找的。那么她这具肉身原来的主人呢?美貌且年少,情之所至不顾家中反对也要追随家世没落的未婚夫婿,如此坚贞还是被人休弃,比起她,自己算是幸还是不幸?

一夜就在她的辗转反侧中渡过,她这里心事重重,凤栖臣也同样无法安睡,挑灯同凤九商量要事。

今日里长街相遇,本以为会有一场喧闹才能与妹子相认,岂料她象是忘记了离家前与他的种种不快,照样叫他大哥,语气缓和,倒叫他惊疑。仔细问过凤九这些天打探的结果,凤九只说探得小姐半年前在明德镇出现,与一渔家女子交好,后来遇上魏娘才来到了通州开店。

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妥,她离家在外的一年,家里一直没放弃找人,先后到过徐家和秋冷山庄,均只探得一点点踪迹,如今总算是找到了。

凤九见他冷着脸不见开心的表情,安慰他道:“大少爷,三小姐回来便好,您又何苦发愁?”

他倒是想开心,可就是开心不起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依她的性子,离家前那般狠绝的态度,见了我为何心平气和?”

“你们是一家人,小姐她又在外受了许多苦,自是明理不少。”

“也许她真的是长大了。”想到徐文藻伤她至深,又恨恨地道:“那徐文藻现如今做了官,若再敢来招惹尘晓,我定不饶他。”

柳柳第二日便带着梅香梅影寻了来,一见凤尘晓安好无恙,大大松了口气:“小尘,原来你真的没事,我以为那个凤九骗我呢。”

此时凤九还未退下,闻言苦笑,他一府管事被人象昨日那般不放在眼中,今天这个女子还是不看她,无奈只得去唤人奉茶,临走时道:“小姐有事再唤我。”。

柳柳留心才恢复身份的凤尘晓,只见她已不再是惯常的随意装束,而是件白色右衽窄袖仕女长袍,长长的裾摆拖在身后,点点金线闪着微光,愈发衬得娇俏。因入了秋,双臂上松松的半围了幅绒绒的长暖披。

“我真没想到,你会是凤家小姐,不过也该想到,你那么美,又懂那么多,以前徐大娘就跟我说过,你不是一般人,以后我得称你凤小姐。”

凤尘晓倒无所谓,她现在的身份看似尊贵,其实不过是一个被拒婚了的女子,可能还不如柳柳的行情好。

“别说这些了,快来坐下,是谁并不重要,我还是和你一起从明德镇出来打拼的小尘。对了,魏娘没来?”

“没有,她说改天正式来拜访,还有,我带梅香来是想着她跟了你许久,怕你没人服侍,她又最知你的喜好。谁知道这里挺多人,也是,凤家哪里会缺人侍候。呵,不然我一会儿还带她走。”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今晨她来时梅香主动要求跟来,并道此时凤尘晓身边应该没有合心的丫鬟,所以她才带上了梅香。

梅香上前行了跪礼,叫了声小姐,立在那里等她发话。凤尘晓没看梅香,却对着柳柳道:“那就让她留下吧,店中事多,你也别日日往这边来。过几日我可能会回郴州家中,今后我不在身边,你可要多多保重。”

听得她要走,柳柳紧张不已:“你要走?看我说的傻话,自然,你是要回凤家的。不如这样小尘,我跟你去凤家,到那里给你做个丫鬟也行啊,我原来跟爹出船打渔,什么苦都吃得,这样总不会跟你分开了。”

“这才真是的傻话,什么给我做丫鬟,你我情同姐妹,如今你又是个有身家的人,早不是什么渔家女子,再说了,你走了,绣坊该怎么办?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为何要挣钱?”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天我不是去见王生吗?他竟然躲着我不见,你道为何?原来我爹去王家花店里故意说起我现今是如何风光,那王生的爹爹早告知他我在通州,唉,他自觉没我出息,反倒怕见我,小尘,你说气人不气人?”柳柳觉得人生而无趣,没意思。

凤尘晓觉得不气人,反而开心地笑,替柳柳解气,她此生是不会有这等本事了,若能羞得郡马无脸见她,那是何等惬意之事!

柳柳接着又道:“小尘,一品花韵是有咱们出的份子,可也都是你的钱,凤家财大气粗,这些微银钱你当然不会再看在眼中,可我早说过这一切还都是你的,我光干活就行。”

凤尘晓无奈,柳柳真是少有的纯真:“你就当替我看着这些家当还不行?再说这些是咱们的心血,是付出了努力才得到的对不对?”

至于凤家,那不过是人家的东西。当然这句话要在心底默默地说。“还记得谢婉佩小姐吗?她说让咱们去京都做这个的提议,我一直没忘,也许再过些时候,我们一品花韵在天锦城就有分店了。”

柳柳咋舌,她以为做成现在这样已是极致,不曾想凤尘晓会想得那么远:“会吗?”

凤尘晓:“一定会。”

她很想让柳柳给沈诚带个信,或者请他过来一趟也行,又觉得开不了口,因怕这样一来好似他们有私情似的,只得作罢。

告知凤九一声后,梅香被留了下来,凤尘晓带她在庄院里闲逛,只是走着,一句话也不说。梅香不敢乱看,她觉得凤尘晓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想说什么都行,小姐性子淡,也不多说话,偶尔会给柳柳她们提个恰到好处的建议。现在更加沉静,让她心里更没底。

“梅香,我留下你并不是为缺人手,而是想问清楚,你和梅影到底从哪儿来的?”

“奴婢知道。小姐……为何这么问,奴婢是魏娘安排的。”

“我问的正是魏娘从何处将你们找来,这般细心,退进有据,怎么会是魏家里出来的,莫要再哄我了。”

梅香出了一身汗,在犹豫说还是不说,前面凤尘晓已停下脚步等她回答,她咬唇想了又想,最后决然道:“我们两个是沈府里出来的,沈诚公子派我们来服侍小姐。”

没想到真的是他,凤尘晓在心中暗叹,当日她们匆忙间来到通州,尚未在城中定居,梅香梅影便已出现,只能是认得她的沈诚会做此安排。

“为何由魏娘安排你二人到我身边?”她与魏娘之间并无矛盾,想不通魏娘为何要听沈诚的话。

“奴婢只知道魏娘去明德镇找你们,也是公子安排的。”

魏娘也是他安排的?看来魏娘说要与她们全伙做生意,也便他的主意,“一品花韵”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开的店。

“他……究竟是何居心?”

梅香索性全说了,把沈诚的交待全部抛却:“公子当然是好意,他对小姐你这般上心,出钱出力地帮着小姐。”

她却不信,沈诚在秋冷山庄的时候应该只是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后来叶细捣鬼,使得他误会自己投怀送抱便转身离开。怎么会又找人帮她?难道他一直派人跟着她?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心思可真是深沉。

亏她对沈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这样也好,好让她下定决心,全心全意找暮璟公子报仇了。

凤栖臣略休整两天便要回返郴州,凤尘晓根本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便道:“大哥,你莫不是打算着把我带回去关起来吧。”

“怎么会如此?”虽然他很想,可是也知道凤尘晓脾气是如何倔强,

“大哥,我离家的原因是什么,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她只知道大致的因由,细节并不了解,比如凤尘晓为何一人在外,象她那种世家小姐,怎么跑出凤家的,又是如何到了徐文藻处。

他想起一向温顺的小妹得知徐文藻在他逼迫之下写了毁婚之休书后,情绪激动晕倒过去,醒来后不吃不喝,只抱着休书发呆,对家人不理不采,让人着实心疼。

她注意察看凤栖臣的神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谁料他面色上稍有丝哀伤,只是很短的时间,就又将脸一板:“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提醒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今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若我不想做的事,谁也逼迫不了我。”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有些老路不能走。若她此番回去,被凤家人安排着跟人成亲就完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她可是被弃之身,比之从前大大的掉价。

凤栖臣看着她不发一言,他不明白怎么一年,才一年而已,小妹的性子变化会如此之大,以前受了委曲只会闷在心中,现在却敢跟他当面理论。有了前车之鉴,他想还是不要太着急,再给她几天时间。

这一日燕府二公子燕永来访,凤栖臣碍于世家面子才见的他,在凤家老大的眼中,燕永充其量不过是个败家子,二世祖。但暮璟公子就不同了,身居高位,又生得丰神如玉,盏茶功夫相处,已让凤栖臣对他大加赞赏。

“暮大人博学多才,偏生又如此年轻,叫人不得不佩服。那日街上匆匆一晤,凤某未及下马拜见,实乃凤某之过。”凤栖臣想不通他为何会身居高位,今日一见也就释然了。有些人天生就有服人的能力,连他都对这个暮璟暗生佩服之意。

“凤公子客气,唤在下暮璟即可。”他懊悔没有早知道凤栖臣的身份,若是能把郴州凤家拉拢过来,倒是一桩美事。至于凤尘晓,他想起初见时她那张苍白的容颜,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岂敢岂敢。”

“尘晓姑娘今日……”

“凤九,请三小姐出来。”

“三小姐今日要去一品花韵,我派人护送着她去了。”

犹豫

“一品花韵”自选址到开业,凤尘晓从未去过,唯一一次起意前往店面,半路便被沈诚的车马给撞上。是真的巧合还是他有意安排?此刻在她心中,沈诚的所作所为全都变得半真半假,每一句他说过的话她要在心里咀嚼半天,哪怕是很无意的句子。

当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这点毋庸置疑,即使他是看了那封休书知道她的姓名,猜到她的来历才相救,那也无法改变救了她的事实。

“小姐,你不进去?我听梅影说,附近的州府县郡也有闻名而来的,好多货品还未上架便已售出,绣娘们常要日夜赶工,生意好得不得了。”梅香见凤尘晓只是停在近处却不下车,便出言询问。

凤尘晓远远看了一会儿,柳柳并不在前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里值得她记挂的,就只有柳柳一人了,不能带她去凤家,更不能去天锦城,自身尚不知前路有何险难,带她去说不定会害了她。

成日里与凤家大哥周旋着很累,既要让他看不出自己变了个人,又要争取自己的权利,她把自己改变的一切缘由都托词于流落在外一年上面,总算把起程回郴州的时间给拖了几日,她还有些事要办。

梅香的话只让她意兴阑珊,生意再好她以后也难见到,天锦城的分店也轮不到她去开,有些气闷地对梅香道:“不去了,生意好也只证明你家公子有眼力,会得看人,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梅香听她口气不对,就那样跪在车中:“小姐,你可是在生公子的气?是梅香的错,不该告诉小姐这些,可是公子他没有恶意啊,依奴婢看来,他与魏家少爷交好,才拜托魏娘相帮,小姐万不可曲解公子情意。”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变成了沈诚对她一腔“情意”。也许从另一面看,这是真的,可凤尘晓的心,已不是表面单纯十七岁少女,不说历尽沧桑,也饱受磨难。

“情意?梅香,你以为我留你下来,是为了什么情意嘛?”她轻轻一笑,“我只不过想让柳柳身边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梅香惶然,尘姑娘不说话则已,一旦犯到她,怎会如此狠心绝情,那么她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凤尘晓看到她瑟缩的样子,不由想笑,难道在别人眼中她是个毒辣的女人?也不去理她,沈诚的魅力她早在秋冷山庄便领教过,公子多情,丫鬟们又是最爱做梦的,这梅香的心意她一想便知。

且不去理梅香作何想,她吩咐马车赶往宝华寺。今日虽然说是要去一品花韵,可她一直念念不忘那间名叫“一生休”的殿堂那个和尚,到底他们和她身上的铅华印记有何干系?

马车辘辘声中,她抱膝沉思,难忘沈诚开州救命之恩,宝华寺内怜惜之意,燕府维护之心,连她也难免意动了呢,可一朝得知他欺瞒于她,这心便凉了。细细思来,沈诚应该不图她什么,论家世,沈家是不及凤家,可也是高门大户。若说对身为凤家之女的她起了攀附之心,那燕家燕离对他情意切切,用得着舍近求远地来攀附她吗?

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是在为沈诚找借口,急忙打住。她二十一年从来没有过这般婉转无奈的心事,忍不住想起又苛令自己不要再想。

未到宝华寺,她心坎儿便一阵阵地发紧,铅华印记蓦地发热,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使得她阵阵发慌,有种不吉之兆。思来想去,看大哥的意思不日就会离开通州,如不去一探究竟她是无法心安的,于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凤九派来的人其中有两个是跟着凤栖臣从郴州过来的好手,他们的任务就是跟好三小姐,别让她有任何闪失,当然也别让她跑得无影无踪。三小姐到寺里进完香却把丫鬟谴走,只留下他二人往后面去,绕过几名僧人到了座阴森森的殿堂前,瞪着门看了半晌后突然转过头问二人:“谁能把门撬开?”

凤尘晓在正殿进完香出来时,听得小沙弥讲一尘大师闭关结束,今日与寺中众僧佛堂讲经,暗叫天赐良机,让梅香回马车上等她,挑了两个护卫便往里面去。

门是关的,可拦不住两名大汉破门而入,在佛寺里做这种事可谓是大逆不道,他们对这位三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为何三小姐要对这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殿堂这般重视?

凤尘晓不去理会二人询问的眼神,先行进入殿堂。

果然,除了殿门上,满室的墙上也刻满了盛开的铅华,虽然年代久远却还有斑驳的白色涂粉印记,连那尊供奉在堂上古怪的佛像手中也拈了枝铅华。她想不通这里怎会有如此多的铅华雕刻,而一尘为何会在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天,他和铅华有何渊源?他和阎君所说的那个在几百年前毁去所有圣地奇花的一尘名字相同,他,是鬼还是人?

两名护卫跟在她身后进来,均想三小姐该不会中邪了,这间房子太过诡异,现是快入冬的天气,站在房中只觉寒气侵肌裂骨;两人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但见三小姐站在屋里若有所思,白色裙裾无风自动,对视一眼相互询问对方:三小姐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非要进来这里?

忽听得门外一声惊呼:“施主是如何进来的?”

两人也被吓到,同时抽出长刀对向门外,一个头戴帷帽的和尚站在门外,旁边还立着一名小沙弥,说话的正是那名小沙弥,却是一尘讲经回来,发现殿门被破,有人闯入。

凤尘晓见正好被一尘撞到,暗自捻了一把汗,心电急转:难怪肩上铅华会发出警醒之意,这可如何是好?

小沙弥又追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乱闯?”

她只得撒谎:“大师,我们也是路过这里,看到门被损坏才进来查看,至于是何人,小女子也不清楚。”

“路过?”一尘低沉重复她的话,自是不信,他认出了她是抵达通州当日在前殿碰上的聪慧女子,也记得暮璟公子的护卫曾把她吓晕在“一生休”的殿外。今日她又出现在这里,怕是别有用心。

凤尘晓领着两名护卫走出殿门,来到一尘面前,小沙弥嗔怪道:“女施主莽撞,怎可随意进这间殿堂。”

“小师父,这间殿堂怎么了?为何会起名一生休?好奇怪的名字。”

“此乃我寺中禁忌之所,只有一尘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才可压制得住此间妖魅之气。为何叫一生休,小僧也不知。”具体有何妖魅他也不知道,年深日久,传得多了,便给这间殿堂笼上神秘面纱,一尘大师远来讲佛,却指定要住到这里,实在是 。

一尘任得她向小沙弥问询,对她施了一礼便进殿去,并不在意殿门破败,兀自坐到蒲团上打坐。

小沙弥看了看殿门,道:“大师要清修,施主还请快快离去,小僧要去向住持回禀此事才行。”

她点头称是:“不知何人竟敢在佛门圣地撒野,真当彻查一番才是。”

身后两名护卫头冒冷汗,暗道三小姐还真敢说。

凤尘晓安全回到马车上才大大松口气,只觉浑身汗津津地,双脚绵软,都是紧张所致,这一次她总算是进到里面看了看,没有白来。可惜让那一尘发觉,他与暮璟公子相熟,等若暮璟公子也知道此事,那么以后会不会让他对她有了戒心?不过任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她为何会对一尘这么感兴趣,怕他作甚。

回到凤家别院,凤九迎了上来,道:“今日庄中来了两个客人,大少爷正在见客。”

她有些诧异,这几日大哥挺忙,就是忙着见客,城中富商名士得了消息,赶来求见的不知几何,庄院里凤家子弟也不少,都想与之结交,哪两位竟值得凤九这个知情识趣的人在她面前提起?

“是暮大人和燕家二公子。”凤九意有所指。

他们?说起二公子三字,她又想起沈诚,同为家中二公子,沈诚比燕永出色不知多少倍。暮璟公子这么着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她怕见得多了,终有一日忍出病来,仇没得报就又去找阎君报道,太不划算,还是少见为好。

她眉毛也不抬,扶着梅香的手停也不停:“来便来了,又有什么稀罕的。”

凤九急忙拦住:“大少爷吩咐三小姐回来后便也去见一见。”

“那就说我没回来好了。”她只当是耳旁风,抬脚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凤九无法,只得让开。

行至中庭,正好与凤家大哥还有两名人客碰个正着,燕永笑道:“凤小姐,你回来了。”

凤栖臣一看,不悦道:“去了何处,怎地如此狼狈?”

她摸摸自己的头脸,很好啊,这等容貌总不至于失礼于人吧,凤老大你也太不讲理了。

暮璟柔声提醒道:“此时百花凋零,凤小姐不知何处惹得一裙裾的花瓣,嗯,我想到了,定是去了宝华寺,这时节只有寺中才会满是供奉鲜花。”

她低头一看,白色裙裾上沾有小小的桂子花和几根菊花瓣,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惊诧于他神准的观察力,区区一个细节便让他猜出这么多,真不简单。

“怜花寻芳美人娇,凤小姐此形此貌真说得上是香花美人。只叹凤兄急着回郴州,离别在即,不知二位几时起程,我去给凤兄送行,可好?”

“燕公子客气,妹妹,你与暮大人也是认得的,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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