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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裾-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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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采儿拉了她的手,又是揉又是捏,心疼地道:“尘晓,你是怎么了?几天没见瘦这么多,整个儿一个病美人。这马上就是花朝盛会,便等着咱们姐妹们一起热闹,也不知道皇宫是个什么样。”

最后这句话凤尘晓倒是听清楚了,忙问了句:“你说皇宫?”

凤岚汐诧道:“不是早说好了,咱凤家当日也要在宫门进献花楼,那一日咱们都能进宫游玩呢。”

要到那一日呢,她颓然道:“可我现在就想进宫去。”

“那也容易,要凤大哥带你进去,我听说他日日要到宫门处,家中有位族亲入宫为妃,不如我们就打着探亲的名号,进宫去也。”凤采儿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她天生爱闹,一个小念头到了她那里准能变成大行动。

“这样行吗?”她疑惑地看着两人,心思却已活络,人也看着精神了一点。

凤岚汐在一旁急道:“不行不行,你看尘晓她还病着,要去也得过了这几日。”

凤采儿遗憾地叹气:“说的是,我倒忘了。”

凤尘晓却已起身下了床,几人劝阻不住,她在梧桐帮助下略一整妆,打听到凤栖臣今日一早已往宫门口去了,便要出门。凤采儿不住后悔挑起了这个头,想不通为何一向安静的凤尘晓今日却跟撞了邪似的非一条道走到黑。

还未出别苑大门,凤子沂出现拦住了凤尘晓一行,苦笑道:“三妹妹不好好养病,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身边还有凌依,也是担心沈诚,一早来找他商量对策,见了凤尘晓,她勉强一笑:“妹妹,你怎地这般憔悴,别想太多。”

她点头示意:“凌姐姐也来了。二哥,成天呆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我要出去转转,最好是能进宫一趟。”

凤子沂脸色一变,她要进宫,自然是为了沈诚,不想为了他,凤尘晓居然要往宫里去。他指了指后面的人:“那用得着全部人都去?”

凤采儿笑道:“不多,才三人而已。”

凤岚汐一见到凤子沂便低了头,拽着凤采儿的袖子不让她再说。

“你是三叔公那支的吗?以前从未见过,说的是三个主子,还有这几个丫头呢?”凤子沂摆出一贯好好先生的作风,

凤采儿笑嘻嘻地道:“二哥好,我叫采儿,以前只在南诏呆着。你说我们人多,大不了只有我们进去也行,哈,好不好?”

“你来问我好不好?当皇宫是咱们家花园吗?想去就去?”

他说着说着板起了脸,凤采儿败下阵来,叹道:“我……”

“二哥,是我要去,你别拦着了。”她也不知道为何非要在第一时间知道沈诚的消息,为何非要入宫,入宫后又该如何行事,只是心中有股子念头提醒她快快入宫。

凤子沂依然劝说着:“说不定明日便有了消息。”

“我等不及,还是去看看的好。”

一直在旁边未曾出声的凌依突然道: “我也去。”

凤子沂头痛,只得带了几人先去见凤栖臣。

凤栖臣果然在皇宫东门口,那边单独为凤家僻出一块空地,供搭建花楼所用。凤尘晓等人顺利进了外城的关卡,因有着凤家小小的特权,但也仅止于此,面对着厚重的宫墙,凤采儿仰望叹息:“我早想来看看了,南诏那边只有座花神庙算得上正经的宫殿,这才是正统啊。”

凤尘晓学她摩挲着宫墙,以往进宫,都是乘轿而入,从没有下来触摸过,这感觉却 亲切。

凤栖臣正在为花朝盛会做准备,着实顾不得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闻言略有些吃惊,继而斥责道:“胡闹,怎可如此胡来,贵妃娘娘她岂会一说就见,起码得禀明了上头,然后待排好吉日再行召见。若是想游玩,盛典那日你们都得来,还怕玩不够?”

她咬着唇不语,凤子沂在一旁帮衬:“你不让她去,她一直惦记着,岂不是心中更堵,现在正病着呢。”

“你还说,自你一来,尘晓就不断出状况。”凤栖臣又瞪向他,今趟的花朝盛典,他不愿同别家一样,找妙龄美女来搭楼出彩,得另辟蹊径,心里犯堵的人不是别人,一直是他。

凤子沂摸着鼻子走过一边,他早知道自己在大哥面前,绝不是个好说客。

凤尘晓不愿这时候还得看二人唇枪舌箭,她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凤家的花楼不见成形,拆了一地的木材,各色名贵花种却整整齐齐地推在一旁,凤采儿见进不得宫,只得望着宫门兴叹,凤岚汐已在开始赏花,这二人自得其乐,进宫一 行变得可有可无。

“大哥,这便是凤家的花楼?”

“不错。”他略带挫败地看着那片狼藉,已过月余,他建了拆拆了建,总没有头绪,其他三个世家的花楼都已搭好,照惯例,找了妙龄女子当日踩楼歌舞。似这般抛头露面之事,当得找青楼里那种绝色清倌儿,五年前,他便是这样与沧眉相识,虽非情伤,也为情所伤,故而是决计不会再用什么女子来为凤家花楼添彩。

“大哥,你不是说,要做那四家之首?”

他无奈地点头,若是做好自然容易,可是他存了争先的意,自是紧张。

她扫了一眼地上那堆东西,想想往年看过的花楼,都是用各色鲜花推起,杂乱无章,而且为了女子能在顶端的台上起舞,尽可能的做大,千篇一律。记起皇舅舅有次无意中提到:“若花楼本身便一朵花式则更好。”

心中转瞬有了主意:“不若将花楼搭得如同一朵花,当然是大的,花茎用绿色的花木,花朵则是深红浅红,啊,那是夏腊梅,大哥,这里居然有夏腊梅!这些花无一不是名贵品种。”

凤栖臣看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这些年了,难道竟不知家中是做什么生意怕吗?他冷冷哼道:“自然全是最名贵的。”

“用来做花楼太可惜,还有我刚才所说你可同意?年年如此,四大世家若没有新意,这花楼之礼过不了多久便会取消的。”她话已尽此,也不管凤栖臣会问她怎知年年如此。

“说的也是,我得想想。”

“那我能进宫探望咱们那位贵妃娘娘了吗?”

见她还不放弃这个念头,凤栖臣无奈:“这……也好,不过只有一小会儿功夫,见过后还到这里找我,子沂是男子,进宫不太方便,你们几个人也太多了,有一个陪你进去便已足够。”

“好,”她想也没想,已认定了凌依,只有她,和自己目的一样。

凌依早在一旁着急,不是说进宫嘛,却为何在这里探讨花楼的样式,才知道她是在变相的求她大哥出手帮忙。

进了内城,需乘上宫城里特制的马车,共需穿过三道宫墙才可到达宫妃们的住所。接送他们的人是凤栖臣找来的相熟太监,在前面打车马儿。

凌依捎微整了整衣服,低声问她:“尘晓妹妹是如何知道的?”

她指的何事凤尘晓当然明白,自是为了她对沈诚之事如她这般上心,想不到这女子竟豪爽到直接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将心比心,凌依为沈诚所做的那些,她自问做不到。凤尘晓沉默顷刻才道:“这种事,不需要问,一眼便可看出。”

“可是他,却看不出。”她有些黯然,片刻又笑起来:“瞧我,说这些,你与当家的郎才女貌,当真是天生一对儿。”

凤尘晓竭力控制住晕眩,她的病尚未完全好,又急匆匆地一路奔过来,此时只觉得头晕脑涨,随意摆了摆手:“暂时别说这个,见到人才说。”

“此去真要见贵妃娘娘吗,又如何找沈诚呢?”

凤尘晓哪里有主意,她不过是且行且想,走一步算一步。

沈诚此时正陪着痛失爱女的公主与驸马闲话,自他入宫,便被人看管起来,说要看他的药是否有效,不料一等便是两日,左文华情况虽在好转,却因为身受重伤,暂时没有醒来,连带着他也不能走,又无法往宫外送信。暮璟公子做了主审,他已知晓,公主与驸马是极为不满意皇上的安排,怎能让左文华的好友来主审此案呢?这次的刺杀事件,让左文华惊吓不小,也让众人明白这事不那么简单,把他救回来问清楚是当务之急。所以沈诚出现的恰是时候,转瞬间他成了公主和驸马极力拉拢的人。

今日他二人又唤他去见面,去了又是半日闲云,扯不到正题上。

便入

公主与驸马一直鰜鲽情深,最疼爱的便是明珠郡主,这次郡马府出事,二人忧心忧力,如果这次左文华遇刺就这么死了倒好,可是外界传言是他们怀恨草菅人命,毕竟相信左文华无辜同情他的人还不少,所以不得不为了破除谣言而暂时答应皇上救他醒来。可总也不甘心就这么任左文华逍遥,在他们的心中,早已认定此事必是他所为,即使暂时只抓了他一个,但也要折磨到他才好。此番拉拢沈诚,则是确认药效如何,又暗示沈诚可让左文华多受些活罪。

沈诚暗中苦笑,连说他不会医病,只是碰巧手中有药,得暮璟大人推荐才进了宫,当然能解得开。又感于夫妻二人只得一个女儿,却无辜丧命,心情可以理解,于是多陪了一会儿:“公主,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我想皇上一定会为明珠郡主做主。”

“可那左文华谋害了明珠,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只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却一直拖到如今,叫我如何不心焦?”公主已忍得够久,何时皇家行事已沦落到看人眼色了。

“公主是关心则乱,也许郡马他并无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一定是他!定是他嫌弃明珠貌丑。”说到这里,向来尊贵从容的公主有些失态,气得险些迸出泪来,紧盯着沈诚问道:“沈诚,我知你乃琉璃堂的当家,长相又出众,若此时我许你与一丑女为妻,你可愿意?她虽貌丑,却身份尊贵,你想想清楚。”她语带威胁,大有立刻为他婚配之意。

沈诚哑然,这公主莫不是神智不清,她分明指的是已不在世的明珠郡主。若是他说不愿意,那公主便会将他归为左文华之流,更兼有嫌弃那已死明珠郡主之意。他若说愿意,在公主眼中也不过是违心之语,肯定立时逼着他娶个丑女来证实。女人都是难缠的,今日他总算相信这个道理,只好苦笑不语,公主一拂衣袖冷声道:“原来又是一个伪君子,我早说了,那暮侍中与左文华交好,他找来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错怪沈诚,我已有了钟意之人,你所说的美丑。”

“她可貌美?”

“这个……很美。”

“你瞧,这便是了,你……”驸马站起来扶她坐下,安抚道:“听这口气,倒象是你在吃醋,明珠她已然不在世,你就别在这上面纠缠了。沈公子,你也说这世间自有是非公道,可你的心中有吗?”

郡马府出事那晚,沈诚便在当场,凤子沂后来也对他讲过楚月和左文华的对话,心中早知左文华与明珠郡主的死脱不开关系,闻言正色道:“沈某相信邪不能胜正,明珠郡主有您二位这般爱她的父母,自不会成那无主无依的孤魂。”

嘉庆帝带了岳蒙几个近侍从旁经过,看着亭子周边开的芍药极为茂盛,再看到公主与驸马在那里,便想起从前天真的明珠来,他这个皇妹近日之举让他百般为难,本想不动声色绕过去,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他这一来,沈诚连忙拜倒,高呼万岁,公主却别转了脸不看嘉庆帝,驸马也没有出声,只是微微躬身一拜了事。

嘉庆帝挥手让岳蒙带着太监们通下,坐到湖石上缓声道:“皇妹还在生气?”

“皇兄处事,哪轮得到我指摘。”这次皇上让暮璟公子来审这桩公案,明显着不公,她身为公主,如今却做不了半点主。“皇兄近日吃斋念佛,心善手软,想是不忍见那左文华就此死去,真是慈悲,可我那明珠呢……她无辜枉死的时候,有谁会可怜一下?”

凤尘晓与凌依终于到了后宫妃嫔们住的地方,跟了那太监下车后又走了一段长夹道,终是来到了凤鸾宫凤贵妃处。宫里处处都是盛开着的时令鲜花,阵阵馨香让发病中的凤尘晓稍微精神不少,她对凤贵妃没太大的印象,年节宫中聚会时可能见过,也可能没见过,只能说自己从前太少与人相交,而这位估计也不是那种争宠的主儿。

二人等不多时,便被通传的宫女请进去,只见一位宫装丽人斜倚着坐在云榻上,等二人行了礼后,懒懒地问:“起来罢,你便是尘晓?外头传你和暮璟公子好事已近,倒让我这做姑母的跟着沾光不少。”

凤尘晓感慨,哪有这般年轻的姑母,年约三十上下,一双凤目微微上挑,脸若凝脂,比如今病中的自己看着光华更甚,若是肯用心,怕在宫中不止贵妃之位。而且刚一见面就提暮璟公子,让她的头更痛,站起身后犹疑着没开口。

凤贵妃一笑:“怎么,栖臣没对你说吗,也是,他们见了我都忙不迭娘娘,娘娘,谁曾想过我本来是谁?”

说罢低眸看向别处,无限幽怨之意。多年宫闱生活已把她变成怨妇,一出口便满是抱怨。

接近正午,阳光正盛,凤尘晓身子发烫,却又微微打着摆子,强忍不适同她寒暄:“娘娘……姑母,我们不过是怕把您叫老,毕竟年岁差不了多少。”

到底是难得一见的自家人,她略有高兴,让人搬来胡凳赐坐,她明明不过三十,却老气横秋,又道:“你倒会说话,不过与你一比真差得多了,唉,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看你脸上颜色不好,得多调养。对了,你身边跟着的是谁?”

“大哥怕我一个人进宫孤单,请这位凌小姐相陪,她是琉璃堂的人,若姑母有任何需要,以后都可以找她。”琉璃堂在天锦风头正健,搬出来总不会差的。

凤贵妃不太在意,要巴结凤家的人太多,这不过是其中一个,但听得她不是奴婢,便也赐了座客气许多。二人无心打量这座华美的宫殿,你看我我看你均不知该如何开口。

便在此时,岳蒙匆匆赶到凤鸾宫,替皇上送来珍惜贡品,每一宫都有,哪位也不曾少。一进宫便发觉有客,还是两名女客,心中暗自诧异,凤贵妃的性子最泼,对着君主也是一样,从不说句软话,故此一直受冷落,家中人也被她得罪完,今日竟有两个亲戚来访,倒是稀罕事。

凤尘晓一见这位岳公公,有些激动,目不转睛看他动作。这个算是她比较熟的人,还小的时候这人就已跟在皇舅舅身边,总是笑咪咪地,还抱过她好些回。

他走后,凤尘晓与凌依对那些精绣赞赏一番,凤贵妃冷笑一声:“你当皇上宠我?他对这后宫人人都是如此,平日不闻不问,可你若是有为难之事,他立马着人替你办好,无端端叫人一直感激,给人希望,心里总盼着圣驾马上到来,却总是落空。这不叫有情,只会叫人更心冷。”

“皇……皇上他定是太忙,姑母已是贵妃,自是不同与别家,理会她们作甚。”

“宫里四位贵妃,属我年纪最大,司徒家的平日同我最不对盘,早些年明争暗斗的不亦乐乎,若非是凤家做着靠山,我又如何做得了贵妃之位,可这些年,早看开了,还不是与他人做嫁人裳,我又不能学人家那般娇媚,且与家中不来往已久,各宫中早成了笑话。”不是不怨的,美人尺暮人人自危,凤贵妃也不例外。

她说的人家那般娇媚,该是指的邬溶月吧?凤尘晓问道:“邬家的小姐也进了宫,她……”

“女子年轻貌美,到底是占便宜,连旁的人……你要在天锦多久?若能日日进宫陪陪我也好,花朝之日快至,这凤鸾宫也好久没有人气了。”说起邬溶月却似有别情,她转了话题不说,凤尘晓也没问,她只是在想要不要开口请这位贵妃娘娘相助。“对了,你与那暮侍中之事是真是假?”

“暮大人岂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笑话,该说他高攀不上才真。”提起暮璟公子,凤贵妃没有常人露出的痴迷,她冷静地告诉凤尘晓:“此人在宫内行走已久,许多事我不便明讲,但如他那等污浊之人,怕与你不太相衬。”

凤尘晓赅然,这凤贵妃怎地这般形容暮璟公子,莫不是是自己头昏脑涨听错?凌依也目有异色,她也听过暮璟公子之名,见过真人,是极出色的一个人物。

凤贵妃留了二人在宫里用饭,其后凤尘晓问起了近日盛传的左文华一案,谁料凤贵妃只一句“那些闲事谁人才要理会”便打发了她。

费时半日,也没摸到门路,凤尘晓心慌沮丧,对着满桌佳肴食不下咽,完了又陪凤贵妃到御花园里赏花,凌依暗暗叫苦,这凤贵妃平素日子太过清闲,她二人倒成了陪客,可是心焦也没有办法。

御花园里凤尘晓来过无数次,少时爹爹娘亲陪着来做客,长大后她有了美丑之分,甚少出门,皇舅舅倒三五不时会召她入宫,逗她开心。她记得前方湖畔还有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种下的芍药,不知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可还在原处,便装作不经意地引别人跟着她往那个方向走。绕过片片花海,眼看就要走到湖畔花亭,远远望去,亭子的石阶下花木扶苏,朵朵芍药开得极为茂盛,她止不住想要奔跑过去,一道拂尘扬起,岳蒙从树从后转出来,笑咪咪地道:“这位小姐且住,前头去不得。”

凤贵妃也跟了过来,听到这儿沉下脸道:“几时这里也成了禁地?”

却又想起岳蒙既然在,那皇上必定在不远处。凤尘晓勉强扯出抹笑往凤贵妃身后一让,等着他们交涉。

“贵妃娘娘别误会,您看——”几人随着他指向的地方一看,只见一人身着明黄袍服,随意地坐在亭子边的石头上,跟另外三人说着话。

凤贵妃脸色一变,原来真是皇上在这儿,转身便要走,那厢的正主儿忽然起身,对着这边招了招手。

这是何意?岳蒙久揣圣意,明白这是召这几人过去呢,便对凤贵妃等人道:“皇上要几位过去呢,请吧。”

凤尘晓不意今日居然能见到皇舅舅,自是乐意,凤贵妃蹙眉不应,象是无比犹豫,但皇命岂可违抗,她还是个宫妃,这点本份还是有的,理了理宫装,领着几人过去。

适才离得远,凤尘晓没看清另外几人相貌,可是越走越近,她发现亭旁几人均是相识,有爹爹与娘亲,还有一个是她和凌依今日进宫想要找寻的人,沈诚。她悬着的心猛然放松,又为再次见到亲人狂跳起来,一阵冰热交替的强烈冲击,使得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摇摇欲坠。凌依固然为沈诚无恙欣慰,但也注意到凤尘晓的异状,只见她脸若金纸,暗道不好,却无法开口说话,只得担忧地望着她。

“臣妾叩见皇上。”凤贵妃娇声参礼打断了凤尘晓纷乱的思绪,忙跟着一起拜下去行叩拜大礼,动作太猛,头脑阵阵晕眩,身子一歪栽倒在青草地上。

呓语

凌依以为自己才是最早发现凤尘晓不妥的人,谁料比她反应更快的是沈诚,不待她叫出声,已上前将凤尘晓揽到怀中, 。

沈诚觉得怀中人肌肤入手滚烫,不住颤抖的身躯 才知道她竟病得不轻,痛惜不已,“尘晓,尘晓?怎么这么烫,我立即带你出宫!”

事出突然,嘉庆帝待要开口问话,凤贵妃已急道:““皇上,此乃臣妾侄女,今日进宫探望臣妾,看样子得了急症,容臣妾请来御医为她诊治。”

嘉庆帝召来岳蒙,让他去安排,又让众人暂时移入凉亭,才问凤贵妃:“你说她是你的侄女?是否就是凤家的三小姐?”

凤贵妃点头说是。嘉庆帝左看右看,然后道:“模样倒是绝好的,难怪就入了暮侍中的眼,身子又这么弱,来人。”

赶忙有人上前听命,只听嘉庆帝略带着戏谑吩咐道:“快去请暮侍中,就说他的心上人在宫中病倒,要他速速进宫。”

“是。”宫人领命离去。

他觉得是办了件好事,公主却看出沈诚的心思,直接点出:“沈诚,她便是你说的中意的人吗,果然很美。皇兄,我看她未必便是暮侍中的心上人呢。”

嘉庆帝“哦”了一声:“怎会如此,难道凤家还有别的女儿吗?”

凤贵妃也不愿看到凤尘晓与暮璟公子在一起,她面上不露声色回道:“皇上,凤家只她一个女儿,不过据我所知,与暮侍中却是没有干系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暮璟他昨日才来请我为他赐婚,说的便是凤家的尘晓,还道花朝盛会之日传出喜事,怎地又不是了?”再看看抱着凤尘晓的沈诚,当真是面冠如玉,平平常常一袭青衫却被他硬是穿出了俊逸之气,竟是丝毫不逊于暮璟公子,只是正为佳人忧心,眼见得情意非常,当下皱眉不已。

沈诚心惊,原来暮璟公子居然已向皇上请求赐婚。

公主近日对嘉庆帝多有不满,此时感到一阵快意,她携了驸马便要离去。但听得那女子蓦地叫了声:“娘亲……”

这一声唤住了公主欲离去的步伐,她猛然回头,依稀看到是明珠在痛苦呢喃,再看那女子的容貌却又不是,她长叹一声,悄悄问驸马:“是明珠在唤我吗?”

驸马不忍见爱妻难过,悲声道:“是,是明珠在府中唤你,我们快快回去。”

嘉庆帝见皇妹有如神伤症状,不禁难过,他将此事交与暮璟,便是想他处理得妥妥当当,谁料皇妹根本不理会他的苦心。

此时一乘宫轿抬了过来,他将凤尘晓放入,凌依坐进去陪伴着,与他飞快对视一眼,才放下幕帘。

如凤尘晓一般在宫中发病,本是不敬,可她此时却被安置在凤贵妃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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