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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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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自己是一块冰。

他说,要让我在他的口中被含暖。

两个人,所言皆实吧!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1)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1)

霖漓终究是繁忙的,他是天下的帝王,有太多的事情要他去决断。由是近来陲疆事急,十二个时辰中总有过半的时间霖漓实在乾寰殿召开各种早朝、午朝、晚朝,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好容易抽出大半个时辰与我品鉴梅花,像是一瞬之间后便又回了乾寰殿去。

身后一个宫女撑着白色绒边宽大油纸伞。天地、冰雪、梅花与我身上的衣裳皆是白色,宛若一体。

想起他轻语:“有这样好的梅花在眼前,柔柔何不赋词一阕以应景?”

我安静靠在他身上明黄玄狐鹤氅的柔软细毛之间,未及多思竟脱口而出:“方外红尘飞不到,彻骨清寒。”句子甫一出口,一股异样的感受立刻自内心升腾起来。“方外红尘飞不到,彻骨清寒。”怎么会这样熟悉?红尘飞不到……似乎……

刹那之间我忽然忆起了那一年的冬天,是了,就是那一年的梅园之中,我拉着姐姐的手,脱口而出的就是陈亮的那一句“墙外红尘飞不到,彻骨清寒。”如此惊人的相似!只是,今日我为何要说“方外”呢?方外,方外,似乎只有远离红尘之处才可称之为“方外”吧。在这样甜蜜的时刻,从我口中说出的怎会是这般大不吉的话?“方外红尘飞不到”……

霖漓却没有多想,只是爱怜地扭了扭我的鼻子,笑道:“朕说的是‘赋词一阕’,你却只说了一句?这是何道理啊?”

我掩饰住茫然之色,转了脸看飞雪漫天,娇声道:“是臣妾才疏学浅了,皇上见笑。”

他“戚”了一声道:“可见你是成心不愿意一展才华。柔柔爱妃学有几斗才有几车岂是朕不知道的?”他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今天晚上……“只说了四个字却停了下来,转口道:“罢了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是“晚上“这两个字,就足以叫我猜疑重生了。他是这样的意思!那么我只能咬牙坚持立场了。

“墙外红尘飞不到。”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已然记不清晰。只知道,现在的我,已经在红尘之网中越陷越深了。

罢了,一样是这句“罢了”,何需再去想那些没有丝毫用处的事情!白白劳心费神而已。我长叹一口气,当务之急应是好好思考一下如何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地位吧!

任了霖漓匆匆赶回乾寰殿召开午朝,我只是悠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寂静的雪白当中。

“小主是要再赏一会雪景呢?还是即刻会堂内去?”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的思绪立刻似风筝断了线一般再也飞不回蓝天白云间去。心内不快,却是顾忌着自己刚刚受封不久,若是在此时因这样芝麻大的小事情惹众人在背地里嚼舌倒是不好了。回身之时心境已然平和如初,却见一个小太监垂首站在面前,一时间只觉得他无比眼熟,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有在何处见过你么?”

那小太监笑嘻嘻地抬头:“小主忘性这般厉害吗?奴才是小文子啊!”

“小蚊子?!”我诧异笑道:“你忘了虽皇上回去吗?怎么留在这里?”

他忙忙解释道:“好些日子前皇上问了一句‘谁愿意去服侍柔谕人?’奴才见皇上一脸笑意只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便站出去说了一句‘奴才愿意’——原本奴才就是仰慕小主风华的。谁料皇上竟是认真的,昨儿个一早就遣了奴才来承乾宫,还嘱咐说‘凌昭仪的贴身宫人朕是要让她自己择选的,只是终究不能确定旁人是否能够适逢周全,你是朕身边出去的,自然要比别宫的内侍机灵百倍,可要小心服侍昭仪才好。’这不,奴才就来了!”

我转眼笑道:“是了,小文子最喜欢听柔姐姐念‘绿羊’和‘油饼’给你听,如今请命前来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不不不!奴才断然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啊!”他连连摆手道:“您是主子,小文子是奴才,奴才怎么敢大不敬地对主子抱有那样的非分之想?奴才又如何敢称您为‘姐姐’?小主这么讲可就真的是冤枉奴才了!”

我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对我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瞟一眼他的装束道:“小文子如今已是四品内监了吗?”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2)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2)

“正是呢,小主一猜即中!”

“你我也算得上是旧相识了,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以不必太过拘礼。”我想了想道:“四品大太监的身份不算低了,你又是从御前调过来的。不若我叫你做承乾宫的掌事大太监怎样?”

小文子惊喜而又惊讶,隐隐似乎还有些惊恐,摇着头道:“小主说笑了,承乾宫原是有掌事内监江嵚江公公的啊!”

“江嵚?”我嗤笑着念过这两个并不陌生的字符,眼风在四周一扫,见这里侍立的多半都是承乾宫原先的旧侍,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咽回腹中,徐徐道:“你所言极是。这宫里原有江嵚那样好的掌事太监,哪里还用得着别人来插手呢?”我笑指着他道:“以后在承乾宫当差,一定要尊敬江公公!凡事也要多多请教于他!”

小文子并没有听出我语气的异常,恭敬答了声“是”又重新问道:“小主是要再赏一会雪景还是要马上会堂内?”

我拢了拢雪白鹤氅上垂下的流苏球,望着满院白梅道:“再美的景致若是瞧得多了也是要烦腻的,我又怎能贪恋一时之快而忘记了长远之计呢?”叹息着踏雪回堂:“人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才好。”

美景如是,我亦如是,他的心有何不如是。

我的双眼尚没有被他浓重的关爱所蒙蔽,也……永远不会。

正有宫女上前开启堂门,一个极为踟蹰的女声随着微风飘落在耳中:“凌婕妤……”偱声望去,不由皱眉,怎会是碧婕妤?而仔细一看竟惊讶的发现她的穿着那样素净:一袭深绿色锦裙长不及地,只在裙角处绣了银色疼样滚边为饰;外面只罩着灰鼠毛披风;头上不过是绾了个极为朴素的螺髻,髻中簪上两颗宫中寻常的黑珍珠,不留心根本看不出它们的存在;往日常常穿在她睫毛上的华丽金珠也全部被摘了去。

我冷笑两声道:“唉呦这不是碧婕妤姐姐吗!姐姐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没有人来通报一声呢?承乾宫这班内监侍卫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按照常理碧婕妤这般聪慧的明白人应该听得出我言语中对她的蔑视排斥之意,而此刻她却似浑然不觉,低头抚着鬓发道:“现在的我已是众人排挤的丧家之犬了,又如何当得起婕妤一声‘姐姐’呢?”

明明知道她实在佯装可怜,面上却依旧是和静的笑容:“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合宫中谁人不知皇上前儿夜里还‘难得’地宿在了姐姐的贞阳堂里,有谁胆敢那般猖狂地排挤皇上的‘宠妃’呢?”

碧婕妤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也只有婕妤这般仁善了。”抬手假惺惺地拭去那莫须有的眼泪:“婕妤是这样好心的人,而我从前竟那样不识人心一味与婕妤作对,今日方知我是大错特错了!”

我挥手命宫女开门,道:“姐姐快快不要哭了,大冷天儿的那泪水滑到脸颊上越发会把你如花似玉的脸蛋冻伤了!不如进寒舍再说如何?”言毕不再看她,只自顾着跨国了堂门。

然而这门却是与从前我所熟悉的那一扇大不相同了,开启一扇门立刻会有另一扇迎在眼前,留心数着竟有七扇之多!这七扇门又分别漆以朱红、红紫、纯紫、藕合、淡粉、粉白与纯白色,层层渐变没有一丝牵。当最后一扇门也被开启之时,我禁不住要深深感叹,如今的仙颜堂与往昔的荣欣殿大不相同了!

甫一进了堂内,只觉得自己仿佛仍然身处白梅雪院一片白茫茫之中,又似身处虚幻仙境。整间屋子以白色为基调,西番芙蕖打底的银砖上建起撒着闪闪银粉的溜光雪白的墙壁,四壁上连挂着长幅《洛神赋图》;整间仙颜堂并没有被层层分割开来,却是以各式连架楠木琉璃屏风代墙,屏风亦是色彩淡雅,远远瞧去影影绰绰;东边《清明上河图》围成的房间是为书房,窗前横着一张白色水晶镶边碎花图案书案,据说是用白玉石为芯。案上摆着羊脂玉质的笔筒、笔洗、笔山、墨床;西边《溪山清远图》围成的房间是为闲时小憩间,长窗下放着一张黄金细边的贵妃榻,榻上铺着白狐狸毛软垫,榻边小几上摆着两盆幽兰,香气淡淡;北面《鹊华秋色图》后是为妆室,梳妆台亦被漆成白色,只以靛青抹云为图案作简单的装饰,妆台上的妆奁、铜镜等物尽是白色蜀锦裹边;《簪花仕女图》后的屋子便是寝殿了,最里头一张大睡床,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柔顺逶迤垂曳至地并不曾挽起。另外堂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3)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3)

身后跟进来的碧婕妤急急忙忙奉承道:“要不然怎么说婕妤最得皇上眷顾呢?这仙颜堂内外修缮皆是与众不同!”

我抬头望着屋顶那我所未见的白水晶藻井,并不搭理于她,只悠悠问道:“按照常理宫中殿阁都该由正、侧、后、内四室组成才对。怎的这仙颜堂看起来似乎只有内室?”

小文子上前禀报道:“仙颜堂乃是宫中极为特殊的一处处所,内室与正、侧、后三室并不为一体。小主现在身处于内室。而其余三室连上尚且闲置的烟雨阁则是以环抱方式将内室与四院包围在中央,中间是以曲折回廊连接的。”

我仍是疑惑:“可是方才我进入北院之时并未穿堂而入啊……”

小文子一揖到底:“这正是仙颜堂构造的独特之处啊!小主方才是从西北角门进入,却只以为是经过正堂院门而入。”又眨了眨演道:“幸好小主清明,倘若换作旁人,恐怕是要迷路的!”

我轻轻“哦”了一声道:“这样烦琐。”

碧婕妤接口道:“这般气势恢弘构造复杂的仙颜堂,要比我那贞阳堂所在的储秀宫更加宏大得多呢!”

我淡淡微笑:“姐姐太过自谦了,倒是叫妹妹怪不好意思的。谁都知道碧婕妤碧姐姐从不肯认输服低。今儿是怎么了?”说着挥手命宫人们尽皆退去。

碧婕妤严重蓄满了泪花,涟漪闪闪,垂首低低道:“从前我做了那么些对不起婕妤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当真是内心不安的很。说句实在话,我今儿是特意前来向婕妤请罪的。”

“碧姐姐哪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呢!”我捋着胸前的秀发嫣然巧笑:“从前妹妹是奴才姐姐是主子,你我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正式的会面,更别提姐姐会在妹妹身上做什么手脚了。唯一的一次会面……恐就是在宫狱中那一会吧。”说着说着便似若无意抬手去抚脸颊上的伤:“而姐姐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妹妹的事情。”

她怯生生地从额发间抬眼瞧我的伤处,道:“我这半辈子间最后悔的就是那件事情了。簪子别的那样不牢固……一不小心生生破坏了婕妤一代绝世容颜,我当真是……罪该万死。”

我瞥了她一眼不屑道:“姐姐太过言重了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疤而已,还不至于毁了妹妹一生的前途。况且……这也不想某些记忆刻骨铭心,不过十天半个月后它便会完好如初了。”我压低声音冷笑道:“我倒是觉得,姐姐罪该万死之处并不在此啊!”

这一次她终于表现出了很明白的样子,连声道:“是是是,我的确是罪该万死,只祈求婕妤可怜我,饶我一条性命。就算是要我为婕妤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该说的已经说了,我无意再与她浪费时间,道声“乏了”又唤宫女前来侍候。碧婕妤还算识趣,自己告辞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4)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4)

事后望舒闻听此事时颇为忧虑:“碧婕妤入宫多年颇有势力,一时半会怕是还倒不了。你那般轻蔑的对待她何时吗?”

我抿一口茶水淡然道:“碧婕妤一向目中无人,如今却这样打小服低在我面前含泪认错讨饶,可见她是真的怕了,怕我“无意间”在皇上面前再次提起那件事情,她会即刻粉身碎骨。既然如此,我何不对她施以更多的压力、继续威损于她呢?这对我却是没有什么坏处的。还有,舒姐姐,即便我不这样做她也一样恨我。”

望舒望着长窗外有如碧翡缀枝般的累累双碧垂枝绿梅,半日方叹息道:“宫中人心叵测,越是表面上简单的事情往往越是复杂的隐秘。对于碧婕妤,你我还是要本着谨慎为上的原则。”

“柔儿何尝不知呢!”我含笑道:“正因着如此我才会对她不冷不热,言语不虚不实。她是想以此刺探我上官柔鸾的底细么?那好!我便来个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才好,这倒是更方便了我日后除去她这一大患!”

一下午的辰光就在应付诸多嫔妃登门贺喜奉承的迎来送往中溜走了。奉天朝后宫照例配置了三宫六院上百嫔妃,然而许是因为霖漓这个做皇帝的生性专情,嫔妃宫人中承过雨露者少过历史上任何一代帝王的后宫。仔细算过也不过十几人而已:嫔妃中除去舒贵嫔秦望舒,晨嫔洛云祥,碧婕妤刘月溶,馨婕妤尹沁月,盈修仪杨子真这五位位分极高的;便只剩了淑顺仪杜婷芳,琇、珺二福雅,韵、和、襄、庄四贵人,婉才人与璇、慕二美人这十个人;其余无宠嫔妃尽皆停留在才人以下的位分,甚少有出挑的。而宫女中只有薰谕人这一个与霖漓堪称青梅竹马的女子受到过召幸。

馨婕妤与望舒同为嘉宁的养母,我未免要与她建立起良好关系,是而两人聊了许久。另外琇福雅与璇美人也吸引了我不少注意力。

翊坤宫琇福雅姚玉茗,与姐姐同是奉天七年入选的秀女,现年十五岁。生辰只比我晚了一天,算得上是因缘巧合,正赶上重阳佳节。琇福雅形容隽秀欣长,是个难得的恬静美人,眉眼间并无多少精明世故,性格颇为内向,无论与谁见面皆是怯怯守着礼节一分不敢有错。三言两语之间我却觉得她口齿清新,且出口成章,想来是个不敢寻找伯乐的千里马。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作参谋倒是好得很。

储秀宫璇美人紫欣源,年十八岁,姿色并不是上等,只以艳丽见长。据说她“资历”颇丰。四年前与碧婕妤等人同时入宫,初封贵人,赐号“媚”;因无意中使荣嫔失了独自中霖漓第一个孩子而被剥夺封号、贬为宫女;荣嫔废黜贬入冷宫后她复位为从八品宜人;日前又晋为美人、重新下赐了封号为“璇”。冷眼瞧着璇美人并非趋炎附势跟红顶白之人,也颇知些诗书,正是我所喜欢的那一类人。而更加吸引我之处在于她的居所……储秀宫泉润堂,与碧婕妤的贞阳堂仅一墙之隔。

婉葩是我在宫狱中认下的义妹,又是合宫中消息极为灵通之人,我便遣人去望舒身边请了她过来,两人絮絮地谈着宫中这些女子们。

一时又有霖漓身前有权的总领太监带了一批宫人前来,请我挑选近侍宫人。

婉葩转了转眼轻声道:“姐姐从前与纯御皇后的近侍宫人们日夜处于一宫,您定是十分了解他们,不若亲点了他们前来侍奉也是一样。”

我微微蹙眉,自己本不愿与姐姐再又分毫的相似之处,更不愿意让霖漓看到我延用了姐姐的侍女。正要摇头,一个黯然神伤的面庞忽然浮现在脑海,心下顿时不忍,便道:“如此也好,不如就召了现在留守与玉莹堂的七品小宫女渊儿前来吧。”言毕亲自细细挑了二十来个貌似机灵的宫女太监,向那总管问道:“渊儿若做了我的贴身宫女,她的位分是否应该得到提升?”

他作揖道:“是,奴才自会与上报内务府晋升其为四品顺人,请小主放心。”

“公公是御前的人,由你办事我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二十三章。若相恋(1)

第二十三章。若相恋(1)

“是她。”房门响动之处之间霖漓跨过高高红门槛:“朕的柔柔爱妃最最聪慧,是决不可能看错的!”

见他竟亲自驾临,我不免诧异,见了礼后迎上去笑道:“方才二总管还来传旨说雨露天恩车会在皇上朝散后前来,怎的猜来的却是皇上呢?”

霖漓笑着轻抬我的下颔:“你啊!”眼眸中荡漾着促狭的爱意。

我不曾想到他会在众人面前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一时间整张脸自耳根出皆火辣辣的红了起来。情急之下迅速扭转身去,低声道:“时辰很晚了呢,皇上累了吧,不如臣妾服侍皇上就寝。”又向雨棠道:“带着宫人们退下去吧。”

霖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待得堂内只余下我与他两个人时亦不言语,径自将鹤氅脱下,蹬掉御靴长叹一声:“是啊!朕的的确确是累得很。”随即倒在了榻上,不多时,沉重的呼吸声便回荡在整间内室里。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怎可能沉睡道这般地步?想来他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我掩唇笑着拉长声音文:“皇上——您可睡着了么?”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便又走近了道:“倘若您真的睡着了,臣妾可就走了!”边说便作势向堂门走去,转头偷眼瞧去并不见他动弹一丝一毫,撇嘴一笑索性玩笑到底,蹑着手脚迈过门槛旋即在身后将堂门关闭。

谁料到这西面的堂门仅有一层,列列侍立的宫女太监们于一瞬间将惊诧的目光全部投在我身上。我忙忙挥手示意他们噤声。

侧耳俯在门缝上倾听堂内的动静,却是没有丝毫声响,不由疑惑,难道霖漓果真早已进入了梦乡?如是这样,我岂不……在所有宫人面前失了身份。

一时焦急,学着幼时二哥教给我的方法用力在窗纱上戳了个洞,眯一只眼透过那洞向堂内窥视。洞的那边……怎么没有光亮?漆黑一片……咦?那黑色竟是一个圆圆的东西,而那圆儿……里面还有着纹路……外侧,是白色的,白色上有淡淡的红丝……红血丝?这是个什么东西?

眼睛!

我“呀”的一声惊叫,身子猛地一颤接连向后倒退了几步,不防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版主,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清楚的记得,汉白玉地面的气息亦充斥了脑海,身体骤然下降激起的气流笼罩了头脸。双手一软已拒绝了挣扎,只得紧闭了眼眸听天由命。

只是许久,耳边还未响起身体倒于地面的剧烈响声。心下疑惑,紧忙睁了双眼,却正迎上霖漓暖暖的笑脸:“怎么?一见朕便被吓倒了吗?”而我,正稳稳靠在他的臂弯之中。

我平息了恐惧与紧张,安静片刻方绽开笑容:“臣妾哪里是被吓倒呢?分明是为皇上而倾倒才是!”

他眼中倏然闪烁起一种奇异的光芒,我顿觉食言,连忙俯身拜下去,口中道:“臣妾胡言乱语,请皇上万万不要怪罪……也,不要多想。”

须臾的沉静,他笑道:“爱妃不必自责,朕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朕此生此时都不会怪罪那个唤作‘上官柔鸾’的人。”抬手很自然的揉了揉太阳穴:“你呢,也一样不必多想。”

心房狠狠一颤,他竟这样待我!人说君情淡薄,他却是这样一往情深?!我反反复复地设计拒绝于他,而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宽容、宽容、继续宽容。甚至于现在如此安慰我,只为不叫我伤心。乍然想起清晨那句饱含情意的“不要再怪朕”,更是感动不已。

霖漓拭去我无意间滑落至唇角的泪滴,含一丝认真的笑:“这个冬天还没有过去一半,你却已不知哭过多少回了。岂不知这样很是不好,会伤身子的!”

连忙收敛了哀戚之色,眼中凝了笑却一味地向他瞳孔中望去,几欲将他看穿。霖漓亦是含笑相望,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无语,默默无语。

四围亦是静默的,宫人们皆定定地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偶尔天空中飞过扑棱棱扇着翅膀的寒鸦,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很久的无声,窘迫一点一点漫上面颊,我别过头随意寻个话题只想打破这沉寂,话出了口竟是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方才,不知道是何物险些将臣妾绊倒,皇上可有瞧见那是什么东西?”

他并不急着回答,笑问道:“柔柔可知朕今日是因何而劳累不已?”

不明何意,便摇了摇头:“臣妾不知就里,但晓得近来国事繁忙,皇上定是为之头痛不已。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个缘故?”

霖漓长叹一声道:“近来陲疆前线战事愈烈,的确是件棘手之事,叫朕不得不为之烦心。不过么,朕今日并非是因此而心神疲乏。”他牢牢牵绊了我的目光:“朕是为了你啊傻丫头!”

“为了臣妾?”我转眉道:“臣妾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是皇上烦心么?”

“怎么没有?”

“怎么会有?”

他笑着捏捏我的鼻子:“你的过错就是相貌太美,性情太温和,太有智慧,太饱读诗书,太讨人喜欢!柔柔你说,为什么你要生得如此完美?使得朕不能不爱你?”

我娇笑着扭了扭身子:“皇上乱讲呢,臣妾要不好意思了!”

霖漓将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柔声道:“柔柔不知是何物将你绊住么?那好朕告诉你——堂外冷得很,咱们进去再说。”

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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