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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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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话没说完,郭嘉就拱手出列:“主公且慢。”

“哦?奉孝?”曹操皱皱眉,他倒是实在没想到阻拦他的会是郭嘉。

郭嘉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瘦销得厉害。不知是行军劳累还是过分操劳,郭嘉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见的沙哑:“主公,身系万千将士,自当*重自身。今华先生之言虽耸人听闻,但却并不惊世骇俗!所谓劈开头颅之说,不过是华先生跟主公谈笑之说。但去风涎之术,却是嘉曾亲眼见过的。”

曹操蹙了眉,伸出手示意亲兵退下,然后扭头看着郭嘉迟疑道:“奉孝适才说……你见过取风涎之术?谁人所施?又是施于何人的?”

郭嘉眸色微微黯了黯,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十几年前,华先生为家母开颅取血。”

郭嘉话音一落,厅中就一阵抽冷气的声音,曹操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带着几许期待问:“那……结果如何?”

郭嘉笑了笑,看了眼华佗后声音缓缓地说道:“手术是成功的。”

曹操长舒了口气,然后又迷惑转向华佗:“手术?是何意?”

华佗拱拱手,像是完全没在乎曹操刚还要把他推出辕门斩首的样子,依旧以他淡然舒缓地声音说:“是多年前蔡夫人给取的名字。”

曹操那时眼睛闪了闪,并没有立刻说话,但心里似乎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而那天散席以后不久,曹昂并他几个兄弟就找到华佗,你一言我一语地扒着华佗,就曹操病情给他问了个遍。华佗很耐心地解答了曹昂等人的问题后,尽责地补充说明:“大公子,老朽说句不当的话。任何的病患诊治都有风险。曹公的头风要根除,亦是如此。老朽建议大公子还是修书一封,送回许都,待许都几位夫人定夺后,再来商议曹公他是否要继续治疗。”

曹昂颇以为然地点点头。转过身,刚要去按照华佗较低啊的给许都写信,华佗就一把扯住他袖子:“奉孝先生府上蔡夫人亦是颇通医术。若是可以,还烦请大公子把蔡夫人一样召来河内。”

曹昂眼睛一亮:哎呀,这么把这事忘了!奉孝先生那性子,哪里是秦东能够劝得住的?看他最近气色,明显就是没好好保重自己。估计华先生一样看出来,所以才隐隐地提醒他呢。

曹昂当时想完就急匆匆回去写信了。等写完信就一直等盼着许都那边来人。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位夫人来的这么快,从书信寄出,到人来河内不到二十天。而且才下车,两人就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起曹操情况了。

曹昂在讲述的档口,抽空瞟了眼蔡妩表情,发现她虽然有些着急担忧,但却并没有显出焦躁情绪,曹昂不禁在心里嘀咕道:但愿郭奕那小子今天识趣点,离他爹的营帐远点,不然……咳咳……

蔡妩看看曹昂有些古怪的表情,微微蹙了眉。她是跟在丁夫人后头的,对于郭嘉情况,她当然也着急,但是她却不好先问。再说,曹昂见她时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想来郭嘉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当蔡妩到郭嘉临时府邸见到郭嘉人时,她一下就把之前她得出的结论推翻了。蔡妩看着因为惊讶而停住剪花动作的郭嘉,眼睛里瞬息变的水汪凝亮,心也一下揪疼起来:她觉得眼前人瘦了好多!她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肉这一次征战就全都被消磨掉了。明明他是在后方的那个,为什么此次却比之前任何一回都耗神厉害呢?

蔡妩有些傻愣,待郭嘉放下剪刀,不甚确定地轻喊了一声:“阿媚?”她才一下回过神。提了裙裾,小跑着冲向郭嘉。送蔡妩前来的曹昂亲兵,一见此情,立刻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

而郭嘉那里见到蔡妩则立刻笑弯了眼睛,他往前走了两步后,伸出双臂朝向蔡妩,像是在迎接她又像是在把自己送到她跟前一样,一下接住了飞扑而来的妻子。

蔡妩把脑袋靠在郭嘉的肩头,一只手颤巍巍地抚上郭嘉的脸颊,语带着嗔怪和心疼:“怎么瘦了这么许多?曹公都不给你吃饭的吗?”

郭嘉愣了愣,随即挑着眉玩笑:“倒确实是……”

蔡妩“唰”的一下直起身,挣出郭嘉怀抱,一脸正经严肃:“我这就去找曹公!我去给他套个说法!”

郭嘉失笑地看着要愤愤不平地蔡妩,把人重新拉了回来,扣在怀里半真半假地解释:“吃惯了你和杜蘅的手艺,再来军中,哪个还能习惯?阿媚,我的胃口是被你养刁的。”

蔡妩板起脸,踮脚透过郭嘉肩膀往里屋不停地窥看。郭嘉不解地问她:“你在看什么?”

蔡妩又一脸正经:“再看你是不是真的被我养刁了。只能吃我做的东西。”

郭嘉瞬间恍悟:“绝对只有你一个!不信你检查!”说着他就很配合地侧过身,让蔡妩能有更开阔视野地看向里头。

蔡妩佯作巡视地在房内走了一圈,然后回到郭嘉身边,嘟起嘴,手点着郭嘉的胸口不依不饶地埋怨:“奉孝,我觉得你把我教坏了!”

“嗯?”

“我都不善良了不纯真了。”蔡妩垂着眸,一副“我在忏悔,我在反思”的模样。

郭嘉哭笑不得看着蔡妩,心里有些明白蔡妩所指何意,但是嘴上却还是轻描淡写的说:“那让我怎么补偿你呢?”

蔡妩眨眨眼睛,来到郭嘉面前,仰头与郭嘉对视片刻说道:“闭上眼睛。”

郭嘉一眼照办。

蔡妩停顿了一下,才把手环上郭嘉的脖子,踮起脚,虔诚而轻柔地亲吻着郭嘉的眉目,鼻梁,嘴唇、脸颊。动作温柔而深情脉脉。

郭嘉身子微微僵了下,随即放松下来,扣住蔡妩的腰,把她身子更加靠近自己,仿佛要严丝合缝地贴在上面一样,留一丝空隙。

蔡妩被他勒的有些生疼,却还是动作未停地来到郭嘉颈侧,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奉孝,还记得你当年跟大公子说过的白起事吗?以战止战,以兵弥兵。乱世重典。奉孝,你没做错。”

郭嘉把脑袋往蔡妩处偏了偏,拿脸颊轻轻摩挲着蔡妩的发丝,眼睛里带着一丝苦涩无奈地笑意:“是。我没做错。”

“那你还担心什么?名声吗?”蔡妩故作不解地疑问者,却还不等郭嘉回答,自己就先开口接上:“白起坑杀坑出了战神的名号。不知道我家奉孝会留下什么名声呢?骂名吗?没关系,我不在乎。再说了,即便是骂名,前头也还有个曹公顶着呢。左右,他肯定比你挨骂更多。”

郭嘉表情抽搐一下,似乎没想到蔡妩今次劝慰人的方式如此的……与众不同。

“郭嘉若是在乎名声,又何来了‘浪子’之说?又何来不治行检之说?奉孝,你看,为这江山,为这天下,这么多人扔了名誉,声望。这么多人扔了家族,荣耀。这么多人付出了热血,青春,这么多人丢了性命,抛乐妻儿。皑皑白骨不过是这千里之路的一途必要代价,若是能用三万降卒换天下提前承平,这个买卖就做的值得!”

郭嘉愣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蔡妩:“阿媚,你这是在……安慰我?”

蔡妩眨眨眼:这不废话吗?

郭嘉一下挑高了眉梢,在蔡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腰一弯,打横抱起了蔡妩。蔡妩捂住嘴,压住要出口的惊呼,任由郭嘉把她往里间带。她决定了:今天郭嘉怎么折腾她都陪着他。什么花样儿她都配合着。只要他心里能好过些。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蔡妩的这个打算并不算是多余。郭嘉那天开始时,其实还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手环着她说了半天的话。蔡妩都怀疑郭嘉是不是受了什么心理刺激,从此以后留下心里阴影时,郭嘉却忽然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用一种期待而渴盼地声音说:“阿媚,再给我生个女儿吧。像你一样的。”

蔡妩眼睛闪了闪,手搭上郭嘉的腰,轻轻吐出一句:“好。”

郭嘉像是得了某种鼓励和允诺,一下撕掉了之前还算温和的伪装,手一伸,直接扯了榻上帐幔。然后一个翻身把蔡妩抱到自己身上:“自己来。”

蔡妩咬着唇,瞪了他一眼,裙带一抽,直接把郭嘉手绑在了床头。然后脸上露出狰狞笑意……

但是后来,生理学还是用客观事实证明在某些事情上,男人确实比女人有优势。哪怕这是个被绑上床头的人。蔡妩后来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被郭嘉连哄带骗的解开了带扣,然后就被郭嘉摁倒床边以各种姿势折腾去了。迷糊之际蔡妩还在想:之前她说的那些果然都是废话!对付这种有原始性极强的生物,她该一上来就卖身的!这法子简直比一车轱辘话都有效简洁的多!

可是在云散雨歇后,蔡妩睡的昏沉之际,又被郭嘉放在她腰上不断收紧的手吵醒了。蔡妩睁开眼,偏头瞧瞧郭嘉,他还在熟睡。搂她进怀,不过是下意识动作而已。

蔡妩调整了下姿势,自己把自己团成一团,滚进了郭嘉怀里。然后跟郭嘉八爪鱼一样扒在一起。做完这些以后,蔡妩又贪恋地看向郭嘉,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头,心里骤然被填充的满满。

瞧,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豁出所有去信他。在你的界定里,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纵然他身背骂名,世人皆谤,负尽天下,杀人如麻。你也愿意无怨无悔。哪怕陪他同堕九幽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陪同事吃饭来着。回来很晚。我本来以为我微醺状态下写的肯定不在状态,看着大纲都会发傻的,结果写着写着,自己脑袋清醒了。真是……出乎意料的醒酒方式。建议推广之

199、拒手术父子交心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蔡妩很意料之中的起晚了。她对着帐顶眨眨眼,迷蒙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有要事没干呢。蔡妩“呼”的一下坐起身,不光把自己脑袋带的“嗡”一懵,顺带着把还在熟睡中的郭嘉也吵醒了。

蔡妩偏着头打量了郭嘉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眉宇却已经舒展开,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赶紧起来。今儿还要去曹公那里呢。”

郭嘉伸手捞了一把蔡妩的长发,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收起手,一脸不情愿地支着榻沿坐起身。蔡妩催促地推了推他,却听郭嘉“弱不禁风”地往旁边倒了倒,然后呲牙咧嘴,一副被凌虐蹂躏模样地抽着冷气直“哎哟”。

蔡妩纳闷看着郭嘉:昨天晚上没发现他身上有伤呀?怎么今儿一碰还娇贵上了?

“你怎么了?”蔡妩有些担忧地问。

郭嘉继续装死的躺回榻上带着一缕坏笑,以无限“虚弱”地声音跟蔡妩说:“阿媚,为夫腰疼。你给揉揉?”

蔡妩“轰”的一下红了脸色,拿起被子捂在郭嘉脸上气咻咻地说了句:“那打今儿起,你就在外头宿着吧!”说完还在狠狠往郭嘉身上拍了拍,白了他一眼后转弯从郭嘉身上爬过,打算下榻。

郭嘉扯着被子,人滚在榻上耸着肩头低笑。在蔡妩预备下去的那一刻,一把把人拽了上来搂在怀里,眼睛亮亮地看着蔡妩,声音微哑:“时辰还早。曹公不会这么早就……”

蔡妩扬着眉,张口咬在郭嘉脖子处,留在一个香艳无比地齿痕吻印后嗔道:“去你的还早!赶紧给我起来!吃饭!”

说完也不等郭嘉在她身后哼哼唧唧地无耻哀叹,直接穿了衣服推门出去。

没走几步蔡妩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郭奕扑了个满怀。

郭奕抬头看着蔡妩,相当委屈地控诉:“娘,你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蔡妩闻言一愣,刚要说郭奕:难道你不知道?脑子里一下就闪过昨天郭嘉见她时诧异表情。再联想到荀彧当时跟她交代时讲的“这是大公子和奉孝的意思”蔡妩瞬间顿悟:大公子学坏了!他都能跟着文若先生一道‘欺上瞒下’‘戏弄’他们两口子了!不过细想下,好像,这戏弄之后,也没啥坏效果。除了……儿子有些对没第一时间见到亲娘有些小暴躁小埋怨。

早饭的时候,郭奕软磨硬泡,撒娇卖萌地缠着蔡妩下了趟厨房,然后跟多少天没用过餐似的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看的蔡妩心里一阵揪疼。而郭嘉则支着筷子,边满是哀怨地瞪着儿子,边跟蔡妩小声嘀咕着:“我晚我也跟你说我被你养刁胃口了,怎么就没见你亲自下厨啊?”

蔡妩回头白了他一眼:“你多大了你?跟孩子计较这事,你不嫌羞得慌?”

郭嘉愤愤不平地指指吃饭的郭奕声音小小地申辩:“奕儿也都能上战场了呢!男孩子,犯得着这么娇养?”

蔡妩“唰”地一下扭过头:她不要一大早跟就跟神经兮兮乱吃飞醋的男人说话!

郭嘉见此震震袖子掩下自己偷笑的表情。而郭奕则百忙之中从饭碗中抬起头看着郭嘉悄悄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表示:爹,你真奸诈!

郭嘉直接拿筷子敲上了儿子脑袋轻斥道:“好好吃你的饭!”

“娘,你看,爹他打我!”

蔡妩闻声又把头转向郭嘉,眼睛满是声讨地瞪着他。郭嘉硬着头皮在蔡妩目光压力下辩驳几句,最后还是识时务把头一低,闷不吭声认命哀叹地用餐去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蔡妩立刻就奔了曹操的临时官邸。

曹操那会儿还真如郭嘉预料的那样还没升帐,正在厅后用餐。而前厅处等着的是华佗和他几个军医的助手。

蔡妩跟华佗规规矩矩地见了礼,然后在小心翼翼地问:“华公此番专门召蔡妩前来,可是因为曹公那里对手术事心存疑虑?”

华佗没立刻回答她,而是眯起眼睛,很是慎重地端详了下蔡妩的脸色。在蔡妩没注意的时候轻轻蹙了蹙眉,小声说道:“元放于养生之术上造诣颇高。他的丸药味道虽然怪异,但对身体却是大有好处的。”

蔡妩闻言微微一怔,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飘忽:她记得左慈当年给她那匣子药丸时候好像是她跟郭嘉妖精打架第二天。一副不着调模样地告诉她那是补药的。蔡妩当时都给羞死了。她放在柜子里就没正常吃过多少。倒不是说她信不过左慈的本事,而是……好吧,她承认左老头儿确实有两把刷子。那东西也确实能益气补血,醒神名目,但是……它成分如何暂且不说,单是那股味道就够蔡妩喝一壶的了。而且左慈所指的药效,也实在是……让她难以启齿。她每每看到药丸木匣,都觉得好像她纵欲过度,需要进补一样。

华佗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心虚,华老先生很厚道没有当面戳穿他,只是轻摇着头叹了口气,用长辈地口吻训诫:“慧儇,你忘了我当年告诉你的话了吗?年轻人,别仗着自己有岁月就不把身子当回事。多虑劳心非养生之道!”

蔡妩面显茫然地想了片刻,赶忙上道地点头连声应道:“是是是。华公您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好好保养。绝对不操心劳力……”

华佗见蔡妩这么说,才算微微舒了口气,垂下眸,跟蔡妩谈起曹操了病情:“曹公病情并不像那些庸医诊断那般不可根治。但是要根除则必须开颅。”

这个华佗不说蔡妩也知道,她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曹公风涎病灶在何处?”

“脑后皮下三寸。不比开颅,只需割一小口,即可取出。”华佗说着眼睛闪过一丝安然的笑意:这个结果其实比他当时预想的好多了。

蔡妩却看着华佗表情蹙起了眉:“有几分把握?”

华佗微笑了下,然后说出一个深思熟虑后的严密答案:“术中把握有七成。但具体回复多少,还要看术后恢复。这就跟病人本人体质和修养情况有关了。”

蔡妩听后眉头蹙的更紧了:她知道自己前来主要是要通过自己解释,打消曹操和其他诸人对手术的疑虑和恐惧的,从而让他能接受这点,好好治疗的。但是华佗这话出口,蔡妩却已经有种预感:曹操不会做这个手术!原因很好猜:术后他需要静养!

这会儿的医疗水平可不是后世那样:脑CT,心电图,X光,无菌病房等样样俱全,中药、西药、点滴、注射应有尽有。人开颅手术做完,只要顺利,三两个月就可出院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可是在这会儿,医疗水平落后,消毒水平落后,饮食水平还落后。哪怕是华佗这种顶尖的神医也不能保证他给曹操昨晚手术,曹操就当真能三五个月就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地参政议政,操心军事。

长时间的静养就意味着曹操得长时间缺席许都军政事情。这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还可以:不参政就算了,我大不了辞官回家。但是在曹操身上就不行了,因为他身上担子太重!豫、徐、兖三州和半个冀州的百姓在看着他;许都里暂时蛰伏的刘协和他亲信在看着他;袁谭跟袁尚在看着他;匈奴、乌丸、鲜卑也在看着他,甚至江东、益州、荆州都在瞧着他。

许都数万的将士的生死,曹家、夏侯家的前程,还有他麾下无数谋臣智士的承平梦想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他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卧病倒下,那可真是一场让敌人睡觉都能笑醒的美事。

华佗似乎并没有太往深了想。他在跟蔡妩详细地商讨等会儿见了曹操到底要跟他深入浅出地解释他的病情和手术准备工作。蔡妩站在华佗面前,看着华佗认真而严肃的表情,心里忽然就生出一股悲凉:不知道他知道曹操拒绝这种根治时,会有什么反应?

就像在印证蔡妩的猜想一样,曹操在召进蔡妩,华佗听完蔡妩的手术叙述和术后至少要腾出三年时间安心休养,而且手术可能会留下痴呆,偏瘫,失语,甚至植物人的后遗症的时候,曹操没有丝毫犹豫地挥手拒绝了手术根治的疗法。一旁听着的曹昂立刻就着急了,他即担忧又焦虑地看着曹操跟丁夫人,一时竟然找不出怎么样才能劝曹操安心治病的说辞。而丁夫人则在听到蔡妩的结论后,脸上显出一种踟蹰犹豫,挣扎不已的表情。她看看儿子,又看看夫君,最后还是豁然抬头,看着华佗:“华先生,除了这个……呃……这个什么……什么手术的法子外,可还有其他根治之法?”

蔡妩和华佗俱是一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丁夫人神色变得有些黯淡,低下头不在出声。

华佗见此想了想,补充道:“可以在现在药汤辅以针灸的基础上加上汤浴。或能比减轻病症。不过跟手术比,效果逊色许多。”

华佗说完,不待丁夫人和曹昂在说什么,正位上曹操就立刻拍板:“就这么定了。华大夫,明日起即可调整药方,准备药石汤浴法。”

华佗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了诺。蔡妩见此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华佗便是在有精神分裂的兆头,他对他的病人的选择还是相当尊重的。所谓医得好病,医不了命。想来华佗也是明白的:只要曹操在这个位置,只要许都年轻的一代还没有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栋梁,他曹操就不可能身无顾忌地接受这种颇有风险,闻所未闻的治疗方式。因为他……死不起!

手术事讨论毕后,华佗兀自去准备曹操接下来的治疗方案。蔡妩也被丁夫人拉着一道聊天说话去了:两个因为自己丈夫有了相似遭遇的夫人总会有一些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亲近和谈得来。

只是曹昂在众人都退下后,磨着脚,很是反常的没有离开。

曹操坐在厅中看着一直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的大儿子,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昂儿可是要劝为父接受华佗和蔡夫人建议?选择这个……手术?”

曹昂怔了一下,随即诚恳地点头:“父亲,孩儿觉得既然头风可以根治,父亲不必……”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因为为父怕死。”曹操淡淡地回答道。

曹昂一时傻了,看着满色平静地曹操,怎么也想不出他戎马一生,杀伐决断的父亲会有说出怕死的一天。

曹操见此淡笑了下:“曹昂,你看袁本初当年权势如何?”

“良将谋臣,北方雄主。一时无人出其右。”

曹操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伤感和惆怅:“可是那又如何?如今不一样是烟消云散了吗?他的部众在前不久还被孤坑杀数万。”

曹昂愣了愣,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己老爹想要表达什么:像是在感慨生死一瞬,又像是怀念昔日老友,还像是在……兔死狐悲?

“昂儿,权势醉人但高位孤寒。为夫挟天子以令诸侯令不臣,权倾朝野,早就成了那一干酸儒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天下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盼着为父早死一步?”

“孤不想做王莽,但也不想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孤现在若是同意了华佗所谏,一旦手术之后,孤倒下,则曹氏,夏侯氏必成天下众矢之的。孤岂不就成了霍光?”

曹昂一下住了嘴,眼望着地面,眸色复杂。他像是忽然了悟了什么一样,眯了眯眼睛,死死握紧了拳头:家族的兴盛和荣耀像是一根千钧重的担子,狠狠地压在了他父亲的肩头。他扛了大半生,时至今日仍不敢有一丝松懈。因为时候未到。他不够!他们还不够!曹氏和夏侯氏年轻的一代才刚刚起势,他们需要时间,需要磨砺,需要机会成长成熟,然后昭告世人:他们可以!

“父亲!”曹昂豁然抬头,“七年!父亲再给儿子七年时间。七年以后,儿子跟你保证,你看到的一定是最值得您骄傲的宗族,最值得您放心的儿孙!”

曹操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曹昂,良久才缓缓说道:“好,为父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今晚还有一章

200、离二袁曹操收兵

曹操的手术没做成这是让蔡妩多少有些沮丧但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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