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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夜未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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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强吻了她,她问他要纸巾,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拭去唇上的吻痕。他用“我的副驾从来不坐别人的女人”这样拙劣的借口告白。她保持着一贯拒绝的姿态,于是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地撂下她开车离去。

    那个看似惊心动魄的夜晚,并没有改变什么。两月之期未到,离叶子枯黄的秋天尚远。

    许合子还是每天下班后去做他的私人家政,乐铖白仍旧像一个脾气傲慢的主人那样颐指气使。

    她擦地,他长腿闲架着斜倚在沙发上看杂志,目光甚至比从前更漫不经心。许合子想,他对她的拒绝,一定很是懊恼。否则那即使偶尔落在她背后的目光,为什么会如此炽烈。仿佛猜中了她的心事,乐铖白忽然开口:“我并没有困扰。”

    彼时许合子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露台上的一盆小仙人球,听了这话,手指扎到了绒刺上。

    没有转过身,她只是低低“哦”了一声。

    谁知他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仿佛带着微妙的讽刺:“你不会以为,被拒绝了我就该大受挫折,甚至——像个几岁的小孩一样来报复你?那样的事谁会放在心上。”

    许合子心说,你从前不就这样干过。而这样的话,却只能和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乐铖白说。在对自己而言还很陌生的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低眉顺眼:“哦。”

    似乎对她始终未转过身十分不满,他提高了音量:“和雇主说话时,难道从来只用背对着别人吗?”

    “抱歉。”许合子咬咬牙,转过身,换上的却是一副十分疏淡客套的表情,“乐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说吗?”

    乐铖白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指尖上,眉间微蹙:“手指是怎么回事?”

    “哦……刚刚被仙人球扎了一下。”她连忙解释。

    他眼中的嘲讽之色愈发明显:“把自己弄伤,是你一贯的专长吗?”顿了顿,仿佛忍不住,“不是早就让你把这盆东西弄走。”

    许合子一声不吭地听着他的教训,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心中简直悔不当初。

    这盆仙人球并不是这栋大房子的自有物,而是那天许合子下班时路过天桥买下的。十几块钱一盆,绿茸茸的,煞是可爱。小贩在一旁撺掇着她:“买一盆吧,姑娘。十几块钱换一个天然辐射吸收仪,多划算。何况现在哪个年轻人不爱上网,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不是坏事。”许合子经不住忽悠,付了钱抱在怀里才觉着沉。更要命的是,到这时她才想起,等干完了乐铖白别墅里的活,自己还得再把这盆小东西一路沉沉地抱回家。半途耽搁太久,等赶到葡公馆这头的别墅时,也就不出意外地迟到了。她记得他来开门时毫不友善的神情:“迟到十三分二十一秒,许合子。”

    她抱着仙人球,因为怕扎到胸前,姿势十分不雅观:“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他往一旁侧了侧身,留出一道缝隙,她艰难地贴着他的身穿过,正四下里寻一个地方放下陶盆,他疏漠讥嘲的声音却从背后响起:“怎么想起送这种东西?”

    她的背影足足僵了几秒,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人会在看到这盆仙人球的第一眼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送给他的。

    艰难地措辞片刻,许合子开口:“事实上……”

    他闲闲踱步到她面前,抱着胳膊一副要听她说下去的样子。

    “这盆仙人球……”她一咬牙,搬出小贩的话,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是一个天然辐射吸收仪。”

    “……”

    “对……对……时常上网的人……来说,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不是坏事。”

    黄昏的光线洒在两人之间,客厅空旷寂静,半镂空的壁架上搁着两套象生瓷书,半拉开的垂帐被凉风吹得微微鼓起,仿佛小孩子吹泡泡时鼓起的两腮。

    而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穿着最随意的绿家居衬衣,踩着拖鞋,低头凝望着她。

    这样的世界里,只有匆忙赴约的她和手中抱着的仙人球,时刻提醒着画面的不和谐。

    许合子甚至忽然想,倘使他继续追问下去,问起这盆仙人球的价钱,那么就算地上忽然裂开一道大缝,自己也没有脸跳下去,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反倒是漫不经心地吩咐:“撂在那儿吧。”

    她见他一脸的不情愿,连忙开口:“其……”半个字尚未脱口,他乌黑的眸子已朝她静静望来。

    许合子眼巴巴地瞅着那盆小东西被他从手上抢过。几天后的傍晚,她在乐铖白卧室的窗台上偶然看见它。小东西生机旺盛,在夕光中浑身毛刺,仿佛笼着一圈小黄晕。

    许合子盯着那盆仙人球足足半分钟之久,连乐铖白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杂志盯着她看也未察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她迟疑着开口:“仙人球放在卧室不好。”

    他倒是拧起眉,口气冷淡:“所以?”

    “不如把它搬到书房。”

    他对这个建议似乎持着模糊的态度,她便没有再提。

    而这时乐铖白轻描淡写的那句“不是早就让你把这盆东西弄走”,听在许合子耳里,理直气壮得叫人简直恨不得咬他一口。

    挨了教训也不吭声的人,偶尔抬起眼,飞快向他瞥来,很快视线便重新垂下。乐铖白忽然微微一怔。这场景太熟悉,在什么地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他们曾经遇到过。自己满口嘲讽地居高临下望着她,对方始终静静地忍耐着,偶尔向他瞥来一眼,乌黑的眼珠子澄静无比,仿佛盈着一汪水。心口像被狠狠一撞,乐铖白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许合子低下头吮着自己冒血的手指。

    他看着她的唇,是那样苍白干涩,而那天晚上交缠时的每一分甜美柔软,他却仍清楚记得。

    不由自主地,他单臂撑在窗边,低低地俯下身,分明是低下头就可以吻上她侧颊的角度。

    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许合子背脊微微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僵持了十几秒,乐铖白倒是笑了,凑近她耳边:“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他真正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好看。眉宇似峰峦隐淡,眸子安静明亮,连翘起的唇角也是完美的弧度。在许合子错愕不及的瞬间,他已经收回上臂,侧身在一旁,似是翩翩公子的风度:“医药箱在书房。”

    许合子在书房的角落中找到了那只医药箱。拉出抽屉时,不小心撞倒一个背扣的相框。她随手将相框扶起,却在看到照片的一刹,神情怔住。

    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是初秋的黄昏,暖阳似沙漏,悄无声息地流逝着,在少年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十七岁的乐铖白手握网球拍,站在天台上。一身雪白的球衣,天蓝的护腕,好看得令人觉得耀眼。他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伸手欲拍身旁女孩的肩。

    那女孩子真是廋,连胳膊也是细细的,罩着一件宽大的运动服,一束简单的马尾。恰好侧过脸,只留下一个令人猜度的背影。这张照片显然是抓拍,画面很模糊。

    许合子握着相框,指腹轻轻摩挲过照片的边缘,垂下的眼中掩饰了许多神情。

    他见她一直蹲在地上,忍不住微微皱眉,走上前刚要拍她的肩,却被她猛然起身的动作惊到。等看清她手上握的东西,他的神色渐冷。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有意的。”她解释,“刚刚取医药箱时,不小心撞倒了它。”

    他没有说话。她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张照片……很重要吗?”

    乐铖白从她手中接过相框,拉开手边的一个抽屉,随手扔了进去。在转身的一刹那,波澜不兴地开口:“一张老照片而已。”顿了顿,沉默着开口,“何况,合影里那人……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何况,合影里那人……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结果,许合子的一颗心却渐渐下坠。

    “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喃喃着,她在他身后自语。

    谁知乐铖白却停住步,微微侧过头:“怎么这么问?”

    许合子回过神,勉强找了一个借口:“大概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人,有些好奇。”他转过头,凝视着她平静的神情足足几分钟之久,才慢慢出声:“我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一个女孩子。”

    “明明是不记得的人……想必,也只有一面之缘。因为太生疏,才会在十多年后翻出照片时,怎么也想不起。”乐铖白的口气平淡冷静。

    许合子渐渐舒了一口气,掩饰住心中隐隐的失落,抱着医药箱从他身边走过。

    “不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却突然开口,“你刚刚的样子,真是容易让人误会……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呢。”

    她在一刹屏住息,因为背着身,不知他是用一种怎样的表情打量自己。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终于移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将她攥得紧紧的拳头掰开,一根根手指展平,一枚硬硬的小小的东西被放在了她手心。

    许合子迟疑地抬眼朝他望去。

    “这是家里的钥匙。”

    “过几天我要离开海城一趟。”他低着头,凝视着略微有些不安的她,“这里没有人。门库已经输入了你的指纹认证,随时都可以进来。”

    “你那吃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顿了顿,他似乎噙着一丝淡薄的笑意,转瞬即逝,口气是一贯的傲慢无礼,“难道,雇主不在时,家政人员就可以吃闲饭吗?”

    乐铖白这一走十分突然,突然到许合子第二天傍晚来时,别墅中已经空无一人。

    小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英文杂志,温过牛奶的杯子仍旧静静地搁置在壁柜上,半露天的玻璃顶洗浴间里,浴池边长短不一的浴巾被随手撂在一旁,缓缓透着光的百叶窗让许合子一度以为外头的天色还早。

    无意中按下遥控器,谁知LED显示屏上却跳出了未关闭的画面。

    乐铖白的私人生活向来十分讲究,就连庭中栽种的花木,也是由专门的园丁按期打理。因此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洗浴间造置得如同小型休闲室,许合子并不奇怪。

    她忽然想起,这人是天生的身娇肉贵,少年时自己寄居于乐家便时常惊诧,世上怎么会有被宠得这样娇气的孩子!而纵使隔着多年的陌路,他骄纵的脾气却一点也没变。

    抬起头,正要去关掉屏幕,许合子握着遥控器的手却忽然停住。

    屏幕中的自己,似乎有些无措,犹豫着按了几下门铃。片刻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上端的摄像头,于是对准脸。

    “乐先生,是我。”

    而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待中自己的神情似乎有些发怔。

    一分二十六秒。

    画面戛然而止,屏幕全黑。几秒后,重复的画面又开始不断播放着。

    这场景再熟悉不过,是她头一次来这里,因为些许的不安,甚至是手足无措,整个人紧绷着,甚至没有微笑。那之后乐铖白便在安保系统中输入她的指纹,从此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记得他曾经在客厅中观看过这段录像,在她进门的一刻便及时地关掉。因此一直以为,录像只是安保系统中的一个环节,全然没有想到,乐铖白是刻意拷贝进档中的。

    许合子盯着巨屏看了整整几分钟,握紧遥控器的手又渐渐松开。“吧嗒”一声,遥控器应声落在了浴池边。她慌忙去拾起,跌落在浴池里。浴池很大,扶着池缘起身时,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许合子点开画面看了最后一遍。

    屏幕中,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的犹疑。

    “乐先生,是我。”

    “先生,我姓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许合子……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在游艇那次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哪里见过了,是不是?”

    “许合子,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就算不认识,那么……也一定在哪里见过。”

    是……想起什么了吗……

    还是,那些连自己也骗不过的眼神出卖了什么……

    许合子正出着神,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划亮来电显示,是贺宵闪动的头像。一边折着毛巾,许合子侧着头夹住手机:“什么事?”

    “猜猜我在哪儿?”

    那头风大浪急,隐约可听见水声。而贺宵的声音里除了飞扬的笑意,几乎再没有其他。

    她反问:“海上?”

    贺宵听得哈哈大笑:“哎哟,傻妞。你怎么这么好骗。”

    她静下心,仔细又听了片刻:“训练区?”

    儿童乐园这头的贺宵正得意洋洋地指挥着一群小毛头抬高水枪,相互射击,自己却从水中半站起身,大步迈向了一旁的池子边:“再猜。”

    许合子笑了:“你打算卖多久的关子?”

    “孩子们吵着要妈妈。”毫无关联地,他忽然说了一句,口气似焦头烂额,“我骗他们,等会儿就变一个妈妈出来。”

    她神色微怔间,贺宵那头已经换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

    “小爸爸,你什么时候把妈妈变出来呀?”

    “别着急,小爸爸在想,要变出一个什么样的妈妈给你们?”

    “变一个会做蛋糕的妈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忽然加入。

    “蛋糕蛋糕!你怎么成天老想着吃蛋糕啊!”小姑娘凶他,“真馋。”

    小男孩没吭声。

    那边水战已经到了敌我厮杀的消耗阶段。

    “郑天!我方已经被攻克,快来支援!”

    贺宵揉了揉小毛头的脑袋,训他:“快去快去。”一边继续对着手机讲话:“你看,我可快被逼得没辙了。”

    许合子和他聊起天:“不是要做绝世情圣吗,怎么又当起了一群孩子的爸?”

    “所以才不能找别的女人当他们的妈妈啊。”他似乎唇角噙笑,真是十足的理所当然。

    许合子四两拨千斤:“麻将搭子还是原配的好。”

    “行啊,那你得当我一辈子的庄家。”

    她终于有些吃惊:“你还会打麻将啊?”

    “许合子,这都什么年代了,麻将早在20世纪初就被带到了美国。”他笑得更得意了,隔着电话,她似乎能想象到他飞扬的眉角,“我的麻将是祖母教的。她老人家从小摸牌长大,一家子里排行老幺,大户家的小姐,总有一群闲来无事的姨奶奶作伴,一来二去就上了眼。当年从广东和人私奔赴美那会儿,还不忘在衣箱子底塞一副全象牙手工雕麻将。听我祖父说,当时轮船上很挤,她怕箱子被人偷了,成天抱着怀里。一趟下来连去甲板上吹风也没几次。”

    许合子忍不住问:“老人家到了美国岂不是很寂寞?”

    “所以连唯一的小孙子都被带成了麻将搭子。”

    她被他逗乐了,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渐沉的天色:“上哪里找你?”

    “儿童海洋馆。”

    许合子到水战区时,贺宵正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她不由自主地停步,打量着正聚精会神的他。贺宵一身帅气的防水冲锋衣,泳镜半摘下,搭在耳边,高高卷起的裤脚下是黑亮的防水靴。

    “报告小爸爸司令!”

    “什么事!”

    “郑天他诈死!”

    一直闭眼沉在水中的郑天终于忍不住冒出小脑袋:“你才诈死!这叫军事战略!”

    “胡说,你就是在骗人!”

    “电影里都这么演!”

    站在指挥台上的贺宵吹了一声口哨,竭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些什么。郑天的眼睛忽然一亮:“咦,那是不是小妈妈?”

    贺宵回过头。穿着白色叮当猫大T恤和浅色牛仔短裤的许合子摘下鸭舌帽,朝他轻轻笑了笑:“你好啊,贺宵。”

    贺宵被水枪乱扫而过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珠子却仿佛琥珀一般纯净,望着她时,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许合子走上前,摸了摸已经爬上池边的郑天的脑袋。郑天盯着她空空的左右两手,神情很是失望:“小妈妈,你怎么没带蛋糕啊?”

    贺宵的脸色略有尴尬。一旁的小姑娘已经恶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耳朵:“郑天!”

    许合子弯身蹲在他面前:“小朋友,你叫郑天?”

    郑天低低“哦”了一声。许合子笑了笑,正想说什么,旁边已经有人过来扯着他的衣角:“郑天!郑天!快去打水仗!”

    贺冠军看着小屁孩跑远的身影,嘀咕了一句什么。许合子看着他,他的神情似有无限感叹:“你和孩子说话时,真不像平常的样子。”

    她站起身,随意地靠在栏杆边:“哦,我平常是什么样子?”

    “平常啊……”他俯近身,靠得越来越近,鼻尖几乎相碰,却在许合子丝毫未波动的眼神中大受挫败,“平常的许合子,像阳光下的一块冰。远远看着,会觉得晶莹剔透,自己能把她一眼望到底,靠近了,才发现……即使对那里面的世界一清二楚,却没办法碰触。”他在她耳边轻轻呵着气,“冻得人快要冷死了,又不想放弃。”

    许合子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脸,蹙着的眉头看着像是在强忍笑意。

    他终于发现了问题:“许合子,你笑什么?”

    “世界冠军也看八点档电视剧吗?”她瞅着他,“这是《逝去的静水》里第十二集男二号对女一号说的话吧。”

    有那么几秒,贺冠军看着她简直一点儿也说不出的话的样子:“这你也知道啊?”

    “知道啊。”许合子淡淡抬起眉。

    《逝去的静水》是最近才播出的一部电视剧,播出头一天就打破了近几年的收视率记录。失去了声音的女主角,站在昔日的爱人面前,却无法把曾经相爱的真相告诉那个男人。分明是最简单的故事,却又这样打动人心。饶是丁小冰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每天八点准时守在电视前,抹着眼泪能用掉半包纸巾。

    最煞风景的是一旁拖地的许合子。丁小冰不满地嚷嚷:“哎哎,挡着电视机了。”她提着拖把踩水:“用笔记本看网上直播去。”

    “笔记本哪有这立体声。这种悲到惊天动地的苦情剧就适合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看。”

    她刚想说些什么,转过头,耳边却传来剧中男二号的声音:“他已经忘记了你……静水。” 男人的声音带着某种残忍,“不会再记得对你这样温柔地笑过,不会再记得曾用那么专注的眼神凝望你,即使从你身边走过也不会停住脚,无法对你产生除了同情和戏弄外的任何感情……就算这样,也不愿放弃吗?”

    丁小冰抽泣着,眼睛几乎肿成了桃子,跟着入戏:“放弃啦,静水。”许合子无语地看着哭成泪人儿的丁小冰。

    而剧中的男二号已经一把抱住女主角静水:“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像阳光下的一块冰。”

    “远远看着,仿佛晶莹剔透,可以一眼将你望到底。”

    “靠近了,才发觉……即使对那里面的世界一清二楚,却没办法碰触。”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许合子说出了昨天对丁小冰说过的话:“既然是已经忘记了的人,何必非要记起。人生难道是一张可以反复擦拭的草稿纸吗?明知道并不是,那么这种剧情,不过是浪费观众感情。”

    “真是冷血无情的女人啊。”贺宵的反应和丁小冰如出一辙。

    许合子似乎意识到什么,笑了一笑,有些抱歉:“我是不是很扫兴?”

    “头一次听到女孩子这样说,只是……有些好奇。”他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嗒嗒”地落在她的白色大T恤上,“被爱人忘记,又失去了声音,那么可怜的人生,难道不值得同情?”

    “被爱人忘记,即使千辛万苦到了他面前,又没办法说出真相。这样的人的确可怜。”她顿了顿,似乎叹了一口气,那叹气声太轻太轻,以至贺宵未曾捕捉便已疑似幻觉,“可是,人生是用来可怜的吗?一个人只是为了让别人同情而存在吗?”

    “甚至是……为了被那个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高高在上地施舍而存在的吗?”

    “那样的同情,太廉价了。”许合子总结。

    偶尔有几个小孩呛了水,咳嗽得满面通红,她便拿毛巾去替孩子们擦脸,他在一旁替呛水的孩子轻轻敲背顺息。温柔的妈妈,英俊的爸爸,仿佛世上最普通的家庭。

    “所以才答应去给那个人做私人家政?”他忽然转移话题。

    气氛忽然莫名地安静下来。许合子满眼怔然地望着他,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种种情感复杂地交错着。她喃喃着,甚至在一瞬间就要脱口而出什么。贺宵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不想要我的同情,拒绝了我为你们请律师的帮助,宁可低下头私下和那人把事情解决。许合子——”

    他叹了一声长气:“你真是我见过最要强的女孩子。”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许合子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一下落到实处。

    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音乐,渐次而响,最后回荡在空旷的游泳馆。贺宵从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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