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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子]废后复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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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他问去哪里,刘彻就回眼恶狠狠地瞪他:“朕的行踪你也敢打听!”

    郭舍人讷讷只好闭嘴,跟着走,根本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方了。

    可是他直到看到张汤带着阮月出来,才知道事情不妙,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吓软了腿,大事不好了……

    张汤你坑煞爷爷也!

    许郎中总算是来了,过去给陈阿娇按脉,一边按一边道:“我说你们夫人这孩子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保不住的,都是个有孕之人了,还这么不注意,这不是折磨我这医者吗?”

    “许大夫您别说这些了,快看看我家夫人怎样……”

    李氏急得厉害,差点没上去把那郎中拉起来问。

    刘彻却终于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外面的雨声大了起来,他看着榻上的陈阿娇,忽然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绕过屏风,站到了外面,看到郭舍人。

    “老郭,这才春天,怎么都是凄风苦雨呢……”

    他踉跄了一步,走到台阶前,雨水落到了他的脸上,顺着他的眉眼鬓角,全部落了下来,他穿着那暗金色的深衣长袍,挺拔的身形在夜色里都要被掩埋,这浓重的黑暗和这压抑的夜雨,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掩埋到土里面。

    他将那眼睛闭起来很久,很久才慢慢地睁开,看着这简简单单的小小院落,那一刻,也不知道落下来的是自己的泪,还是雨水了?

    兴许,那灼烫的是泪,冰冷的是雨吧?

    那么,自己的心里,是在落泪,还是在下雨呢?

    刘彻张开了双臂,重新闭上眼,却沉声道:“去宫里,请御医,不要让人知道。”

  
☆、第四十七章 面目


    梦里的世界,是从来不会清晰的。

    旧老板在新公司看到她,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你……

    可是她只能淡笑着摇摇头,老板,我不喜欢在人背后捅刀子,可是别人在背后捅我,我也不能不还击呢。

    那是她在猎头公司工作之后接到的第一单生意,将旧公司的人挖到另外一个公司,她成功了,因为原有的人际交往网络,还有平时的许多人情,再加上新公司给予的福利,那些人很快就被她挖走了,旧公司垮台。

    那位老板最后也只能联系猎头公司,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旧人。

    最后旧老板骂了她一句:阴险狡诈,狼心狗肺。

    她气笑了,却只是将那墨镜重新戴上,开车走了。

    别人怎么说,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她不是能够吃亏的人。

    人不仁,我不义。

    一报还一报的事情,她从来不害怕。

    梦里的世界,忽然又弥漫了雾气,她似乎总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穿行,让人安心的黑暗。

    阿娇姐,你为什么不想听先生讲啊?

    大早上的不睡觉你当我神经病啊?

    什么病?

    没什么。

    ……

    阿娇,你又跟彻儿闹起来了,说了让你要像个大家闺秀了,你……

    是彻儿没道理,他要抢我的饼……

    我只是想跟阿娇姐交换而已。

    委屈。

    一下就能感觉他垂头丧气的委屈。

    模糊的意识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那声音一阵一阵地,像是距离自己很远的,舞台上的画外音。

    “娘娘已经有孕四月,这身子是没大碍的,孩子也没大碍。”是个很陌生的声音,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

    又有一人道:“可是她——”

    “只是思虑过多,有些疲惫罢了,胎已经比较稳,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没了,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一次说完了!”

    这人好霸道,陈阿娇听着,眼皮却比较重,她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可是梦里的画面依旧是在继续的。

    那个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大了,她看到了自己也长大的时候,可是那个人一点也不像她,她怀疑自己是被别的什么人穿了。

    刁蛮,霸道,还不讲道理,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看着,除了有些傻气,也挺可爱呢?

    有一种东西,叫做“黑历史”啊。

    可是这个孩子逐渐地长大了,就不是自己记忆之中那种模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眉眼都不再温和,他已经是太子了。

    他开始知道宫廷之中那些黑暗的斗争,开始明白自己的位置有无数的人觊觎,他也开始知晓——在他问自己太子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自己少说了一句……

    那不仅是将来会当皇帝,而且会成为孤家寡人,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变得越来越忙,他需要读书,他需要让自己很快地变得优秀起来,他还要得到父皇的赞赏,并且处理一些景帝交给他的事情……

    他变得冷,变得孤独,连唯一能说知心话的自己,也因为失忆而变得无话可说,有的时候他会在她午睡的时候悄悄坐在她的床边说一些她不懂的话。

    她偶尔一次醒了,便问她到底是在想哪个女人……

    如今想来,少年刘彻当时是什么表情呢?

    忽然就不记得了。

    阴差阳错,那么多的阴差阳错起来,就变成了距离。

    就算是大婚当日,那个陌生的自己,披着大红的嫁衣,饮合卺酒的时候,他都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后来就渐渐地远了,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还有很多人需要他来指挥,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他的身边,然后,她便看不见她了。

    平阳公主送了卫子夫给他,他也有自己的后宫,而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自古皇天后土,天为皇,地为后,她是可以与他并肩之人,却最终落得这个下场。

    不是谁的错,要怪,便该怪他身下那张龙椅,怪这弄人的命运……

    陈阿娇,无法对当年那个温暖的彻儿,生起恨意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醒了。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却感觉出来,这手带着微微的颤抖。

    长长的睫毛一颤,陈阿娇终于睁开了眼,略略带着模糊,不过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嘴里带着些奇怪的味道,大约是已经给自己灌了些汤的。

    抓住她手的那个人就趴伏在榻边,双手握着她的,唇边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向皱着的眉头都解开了。

    她手指动了动,想要抽回来,他一下惊醒。

    那一张脸抬起来,在明亮却带着暖黄的灯光下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味道。

    “阿娇姐?”

    陈阿娇沉默地看着他,终于慢慢地将手抽了回来,放进了厚厚的锦被之中。

    “你怎么来了?”

    终于算是见到了。

    她之前对他是避之不及,如今被他知道自己还活着,那还真是……

    刘彻愧对她,见到的时候,觉得满心都是欢喜,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他在努力地拥有自己的力量,他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最厉害的人,才能够保护自己在意的那些人,只可惜——站得越高,他发现这种最初始时候的愿望,就越是遥不可及。

    原本想保护的人,反而已经无法保护,那种深切的,失望的感觉。

    “我……只是想看看……”

    陈阿娇一扭头,别过目光去,看到了外面站着的郭舍人和许郎中,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陛下国事繁忙,正当与匈奴交战,还是回去吧。”

    庙小实在装不下刘彻这大佛。

    可是他定定地在她榻边坐下来,那个问题,终于还是冒了出来:“你……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娇姐吗?”

    无数的事实告诉他,绝对是!

    可是还是要忍不住确认,不等陈阿娇回答,他自己又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个他喜欢的阿娇……

    陈阿娇却觉得烦闷异常,她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却说道:“你该走了。”

    “我只坐一会儿,你睡吧。”

    她默认了,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阿娇,让自己很想守护的那个人。

    “杀了我,再回来说喜欢我,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她终于又睁开了眼,就那样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不带半分波澜。

    刘彻脸色一下苍白了,便连嘴唇也失去血色,最后却就那么淡淡地一笑,嘴唇勾起来,眼神带着几分渺远:“是我错,可我不会再错。阿娇姐,你说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彻儿错了也有改正的机会吧?”

    用她以前的话来让她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吗?

    陈阿娇低笑了一声:“你走吧,你是天子,我乃乔姝,以后互不交集也好,你过而能改,那是你的事情——当年我忘了告诉你,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然则过者非能全改。有的错误根本不是改得回来的,就像是我此刻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我不是陈阿娇,因为陈皇后已经死了。”

    她说,陈皇后已经死了。

    刘彻有些发抖,外面潇潇雨声传入他耳中,他这才记起,自己这一身还是湿的。

    那一刻,他摇头,“我跟小时候一样固执。”

    “不巧,我跟小时候一样看不惯你。”

    违心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陈阿娇侧过身去,她感觉到了他身上带着的寒气,一身都是湿的,却绝口不提,该死心的就慢慢地死心好了。

    他是帝王,本来无情,又何苦多情?

    “你若无情,我便休,没什么放不下的。”

    无情?他还有情啊……只是以为,那不是她。

    他必须要为自己争辩这么一回,于是问道:“我以为那个人不是你,金屋藏娇,我的金屋是为你准备的……”

    “借口。”

    她平静地反驳他,“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她是不是我,你既然娶她为妻,便不该背信弃义。不过为帝者无情,她是窦太后的外孙女,你还有你的谋士们,甚至还有平阳公主,无法容忍我的存在。你要是是完完全全的皇权和天下,不想有我这么一个危险存在,外戚之祸你已经受得够多,所以无法容忍出现下一个窦太皇太后……越抹越黑,你还是走吧。”

    她发现,她已经将这个“走”字,重复了很多遍,但是他还要在自己这里坐到几时?

    刘彻惨笑了一声:“帝王天下,终究是我错。”

    帝王天下,终究是我错。

    她不肯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

    “可是我们还有孩子,你不再是陈皇后,你没有了显赫的背景,我们可以——”

    “可以重新开始吗?”陈阿娇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拥着被子,慢慢地坐起来,直视着他,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我若回宫,定然将卫子夫千刀万剐打入地狱;我若回宫,定然要将昔日羞辱我之人悉数杀进方能消心头只恨;我若回宫,便不会扶植自己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心腹?我若回宫,卫子夫有子,便见一个打死一个。”

    她笑容明媚,仿佛自己说的不是什么恶毒的话,而是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她看着刘彻,像很久以前看着他那样,看着他忽然怔然的表情,一声轻叹:“彻儿,你这皇帝做得无奈,做得不开心,便以为我那皇后之位做得快活如意吗?我在宫外很好,我的孩子,也不该踏足宫廷那种肮脏的地方,他会成为一个平凡的人,不会再君临天下。”

    “你也许觉得,身在皇后之位上的那个陈阿娇不像是我,我后来细细地想,也觉得不像是自己,不过——我若是重新回来那个位置上,只会比昔时的我,更加残忍专横,也不会像往日那么傻,被人陷害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的陈阿娇,才是完完整整最真实的陈阿娇。

    辣手,谁不会?

    只是还没有到出手的时候,她也希望自己不会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露出来。

    看着沉默的刘彻,看着他眼底压抑着的那些翻涌的情绪,她又觉得他很可怜了。

    “此刻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此言皆为心声,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假。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你说谎。”

    刘彻站着,退后了一步,又重复了一遍,“你说谎——朕不信!”

    陈阿娇只是怜悯地看着他,心中抽痛,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眼底全是刻骨的孤独,这个皇位到底将刘彻变成了什么样,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可是也不想知道。

    平静便好。

    “放弃吧,彻儿,你会是个好皇帝的。”

    陈阿娇闭了闭眼,却勾起了唇,云淡风轻,不过卫子夫那些,终究是不会有好报,她不复仇,她的儿子也会死,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她若回宫,绝对会像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做的。

    “你连害了猫都不忍,怎会对别人下手……”他喃喃,却遮了一下自己的眼,慢慢放下的动作是凝滞的,像是手上挂着千钧重负一般。

    “你以为善良的我,成了皇后之后那般刁蛮,肆意责罚宫人,还将那卫子夫调走吃了两年的苦头,我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你以为昔时那人非我,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我只会比那个我,更让你失望。”

    所以还是回去吧,你终究只能是个好皇帝。

    也许在史家的笔下,你连个好皇帝也不算的。

    她对着他一笑,却看向了门外,朗声道:“郭舍人何在?送陛下回宫。”

☆、第四十八章 母女【二更】


    刘彻最终还是走了,留给陈阿娇的,是看似平静的生活。

    她重新将一切的事情全部丢给了主父偃,主父偃也没说自己跟阮月之间是怎么回事,他这事儿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揭过去了,没了阮月,一杯酒楼从原来使女之中提上来一位领班,整个酒楼还是照常运行。

    没了阮月,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她还能找到很多很多的人,成为自己的下属,为自己做事,主父偃有那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今日风和日丽,陈阿娇将一颗白色的棋子敲在棋盘上,阳光暖暖的落下来,更让她觉得懒洋洋地,忍不住便闭上了眼睛,却在这一刻听到了脚步声,她抬眼,看向来人,主父偃如今也是越发周正了,他本身是极有天赋之人,在看了东方朔的那些竹简之后,进步很大,如今只要他故意将那架子端起来,别人根本看不出他以前是个混混。

    只是那习气是变不了的,有时候就是那样搞怪。

    主父偃笑嘻嘻地看着她:“新的酒楼已经开了,夫人您上次说的什么那种方法我研究了很久,今天跟汲黯聊天的时候忽然想到,这钱庄自然不能针对平民百姓,他们没有钱存,而且这个计划风险很高,我们目前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解决信誉和资金的问题,所以夫人的这个计划,应当是很久之后的计划——夫人前些天给我的那些计划书,根本就没有几个现在能用,怕是在考在下吧?”

    陈阿娇又敲了敲棋盘,她坐在椅子上,腹部隆起,已经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很久,自从出了阮月那档子事儿之后,赵婉画忽然用功了许多,齐鉴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练剑,有时候陈阿娇无聊了也会猜测他是不是因为曾经被刘彻夺了剑,所以现在才这么努力。

    她收回了思绪,一笑:“你既然知道,便自己筹备吧,我现在没心思操持这些,不过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完全成为了甩手掌柜的陈阿娇,现在已经闲到了每天只能下下棋,赵婉画的棋力不够,现在只有主父偃能够跟自己下下棋,她随手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

    意思很明确,这是要一边下棋,一边谈事儿了。

    主父偃无奈:“夫人不可劳神费力。”

    “再不动动脑子,整个人都要变蠢了。”不思考,就会越来越笨。

    聪明人都是慢慢地练出来的。

    陈阿娇看着这木制的棋盘,棋子在指间翻转着,主父偃执黑先行,她随后落下白子:“人员,银钱,店面,开个会馆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主父偃抬眼看她,又略带着忌惮地收回来,他现在交游甚广,长安令汲黯和司马迁都是他的好友,也算是很谈得过来,交友圈子一上去,他就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对陈阿娇的忌惮也多了许多。

    更何况陈阿娇饶过他一次,他不觉得自己会有第二次机会。

    犯错的机会,只有一次。

    陈阿娇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现在主父偃也知道好坏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觉得待在陈阿娇身边很高,有身份有地位,目前算是除了阮月之外的第二心腹,他这两个月来,没有做过任何让陈阿娇恼怒的事情。

    陈阿娇曾经笑着说:“眼看着,你就开始变得无懈可击,让我想找机会讨回当日的旧账报复你,都没有可能呢。”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毛骨悚然了。

    只有主父偃知道这些天陈阿娇干了多少事情,她甚至已经联系了馆陶公主,还拿着银钱贿赂过长安的高官们,一杯酒楼里总是给桑弘羊留着好酒的,他总觉得陈阿娇是在谋划什么,可是一个字也不敢问。

    总是坐在书房里,看着东方朔的那些东西,交往的人不一样,未免就有了一种别样的功利心……

    主父偃在思考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陈阿娇那幽深的目光。

    主父偃,以后也是一枚好棋。

    她现在得做两手准备,毕竟事情的发展,谁也是不知道的。

    主父偃待在自己的身边,便是一枚好棋,只是这枚棋,到底要怎么走呢……

    一个没有待在君王身边的谋士,是根本没有作用的。

    主父偃现在还待在自己的身边,未尝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她的身份基本上已经是半公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主父偃这么聪明,如果还不知道,那才是真的蠢了,她是曾经的皇后,皇帝对自己余情未了,如果有陈阿娇助力……

    她不愿这样揣度人心,可这些都是必须揣度的。

    再次略斟酌了一下,落下一子,陈阿娇出言让他回神:“主父偃,到你了。”

    主父偃怔然了一下,却又慢慢地将棋子放回盒中,“下不下去了。”

    “胜负还未分晓,何故弃子?”陈阿娇扬眉。

    她知道主父偃一向是个臭棋篓子,悔棋的时候多了,这次竟然先丢了棋,还真是少见。

    “夫人总是要在下棋的时候谈事儿,在下老是下错,所以忍不住想要悔棋,可是每次悔棋都要被夫人骂,最后还会输了丢脸,每次跟夫人下棋都是折磨,一点也不开心。”

    主父偃臭着脸,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陈阿娇终于笑开了,孕妇多笑笑,生下来的孩子也开朗得多——她听李氏这么说,可是最近总是笑不出来,只有主父偃有这个能耐!

    她笑停了,终于算是允了他:“想悔棋就直说吧。”

    主父偃讪讪,可是转而就高兴了起来,很开心地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捡起来,“这个是我刚刚下的,这是你刚刚下的,我再捡几颗,这个是夫人的,来,我给您放回去……”

    陈阿娇嘴角狂抽,她很想出言警告他不要太得寸进尺,可是想到自己方才默许此人悔棋的事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看到主父偃将这些棋子一颗颗全部撤走,整个棋盘顿时空了一片。

    之前她是在自己摆珍珑棋局,这下连珍珑都给她拆了。

    跟这种臭棋篓子下棋就是痛苦!

    陈阿娇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让你悔棋,这下本夫人让你连悔棋的机会都没有!

    她再也不提别的事情,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棋盘之上,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每一子落下,都带着威势,整个棋盘上杀机尽显,主父偃额头见汗,竟然也不提悔棋的事情,或者说他没有机会说,没有胆子再说悔棋的事情——陈阿娇的眼神,太杀伐了。

    一个女人,拿这种眼神来干什么?

    还好现在是个孕妇,不能操劳太多,不然主父偃简直不能想象陈阿娇以后是要干什么。

    这是最后一子了,陈阿娇弯起唇角,看向主父偃,懒洋洋地问道:“给你一个悔棋的机会。”

    主父偃垂头丧气,直接丢了黑子,凉飕飕地哼道:“除非我将整个棋盘拆了,不然这局悔多少手棋都是无用功。”

    “所以啊,棋盘上讲究落子无悔,你频频悔棋,不过是给自己退路,无限的退路在手中,一手棋下去,便不会竭尽了心力去算计——你缺的,就是让别人把你逼入绝路。”

    对悔棋一事,陈阿娇就是这样看的。

    悔棋意味着有改正的机会,这样人在下期的时候就不会步步深思熟虑,也就让自己的棋有了漏洞,这样便再次加大了悔棋的几率,这根本是一个恶性循环。

    主父偃的棋就是这样;而陈阿娇,一往无前,没有退路,也不容许错误,虽然机心很重,但是到了终盘的时候总是她赢。

    主父偃主动地将这一局已经定下了胜负的棋子分选开,放入盒中,却摇头道:“我跟夫人不一样,我喜欢的是慢慢来,人总是会犯错的,给别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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