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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子]废后复仇-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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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娇已经是满头的黑线,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了刘彻这祸害,可是想到已经到了宣室殿的众臣,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想想就算了吧。

    张汤等人刚巧进来,听见这句话也愣住了,怎么觉得这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大对劲呢?

    主父偃悄悄瞥了一眼刘彻,又瞥了陈阿娇一眼,伸出食指来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等着让别人说话。

    “殿下,陛下这是?”

    桑弘羊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阿娇沉着脸解释道:“陛下心智倒退,大约是回到十几岁了。”

    刘彻拉着小浮生的小手,小浮生坐在地上,有些摇摇晃晃,刘彻就在他的面前也坐着,手里拿着小波浪鼓一直晃悠,“我就不给你!”

    小浮生的手一直跟着刘彻那拨浪鼓动,在半空中瞎抓了半天,还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干脆就使起了小性子,小嘴一瘪,两眼睛一闭,金豆豆就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他这一哭简直像是要掀翻整个宣室殿,刘彻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拨浪鼓塞到他手里,手忙脚乱地,“浮生不哭不哭,我不逗你了,不逗你了,什么都是你的——”

    陈阿娇一见这场面面色更黑,活像是一只锅底。

    刘彻顽劣极了,竟然去逗弄小孩子,浮生也是倔性子,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闹,更何况本来就是小孩子,跟小孩子也没道理可讲,这一下就大哭起来,吵得人心烦意乱。

    “刘彻,你再闹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殿中这许多臣子听这句一下就有点蒙了,怎么觉得皇后殿下这是在训斥小孩子?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刘彻竟然十分委屈地凑过来拉陈阿娇的袖子,“阿娇姐,不是我想要逗他,不,我只是想要逗逗他,哪里知道那小子那么无耻?”

    他赫赫的大汉天子,如今竟然可怜兮兮地在陈阿娇面前说一个小孩儿无耻……

    陈阿娇已经不想跟他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直接拉他坐下,一指他面前的这些人:“你认识这些人吗?”

    “不认识,这些官员都是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到过?”刘彻靠在陈阿娇的身上摇了摇头。

    陈阿娇推不开他,也就随意了。

    她叹了口气,看向群臣那脸色,无奈道:“现在陛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刘彻在玩儿陈阿娇的头发,手指缠起来一缕,举起来看,不过他也偷眼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一帮臣子,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去,眼神很平静,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似乎只是这样看看。

    在看到张汤的时候,刘彻的目光停留了一下,张汤一下感觉到了,出列道:“陛下认得微臣吗?”

    刘彻摇头:“有些眼熟……阿娇,他是谁?”

    陈阿娇一挑眉,回看刘彻:“他曾经为你伴读,你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他,不记得了吗?”

    “是郭舍人吗?”刘彻问了一句。

    陈阿娇却手指郭舍人道:“我说过了,郭舍人在这儿。”

    郭舍人站在那边有些尴尬。

    “可是他长得跟郭舍人很像,却不是郭舍人。”刘彻继续摇头,现在他还是满脸的憔悴,坐在这里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于是在漆案后面躺下来,竟然就枕在了陈阿娇的腿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后面站着的汲黯立刻就站出来:“陛下这样有失威仪——”

    只是这话被陈阿娇凌厉的目光一扫,立刻就断掉了。

    “陛下都已经心智倒退了,哪里还来的威仪?”

    她心里烦得厉害,“陛下大约能够去上朝,只是事情还需要诸位大臣来办,奏简每日依旧往宣室殿搬,以前内朝是怎样处理事情的,现下便怎么处理事情,只不过还要劳烦几位大人了。”

    众臣皆道只要陛下醒了,别的都不是大事。

    陈阿娇想了想,将之前周太医说的关于刘彻病情的话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陛下这病可能明天就好了,也有可能明年也好不了?”主父偃皱眉问道。

    陈阿娇点头,意思是完全同意主父偃的说法。然后她手一指堆在角落里面的奏简,“新报上来的,还要大家一起处理。”

    “除此之外,平阳公主虽然事涉巫蛊之祸,但无论如何也是天家血脉,以长公主之礼下葬,诸位大臣可有意见?”

    “臣等并无意见。”

    大臣们没有意见,可是刘彻却睁开了眼睛,“阿娇姐,你刚刚说平阳姐姐怎么了?”

    “下葬。”陈阿娇一脸淡然地看着刘彻,眼底下藏着些什么,像是考量,又像是筹谋。

    “她殁了?!”

    刘彻一下翻身坐起来,震惊地看着陈阿娇,又忽然之间一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

    郭舍人连忙过去,关切道:“陛下,您怎么了?”

    刘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只是按住自己的头,”怎么可能……一定……“

    他身子晃了晃,似乎就要晕倒,不过眼前恍惚了许久,他缓缓地放下了手。

    陈阿娇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忙问道:“怎么了?”

    刘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是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画面……”

    他模模糊糊地说着,却忽然使劲一拍自己的额头,“啊啊啊我忘了,说下午要给阿娇姐你挑几只猫的,我这就去了!”

    “陛下,陛下,您等——”

    郭舍人喊不及,只得连忙跟上了。

    陈阿娇皱眉,转过眼来却也看到张汤皱眉,他们这边商量着朝政上的一些事情,刘彻那边却也在忙着捉猫。

    看着宫人守着的那一大堆笼子,刘彻犯了难,“郭舍人你给我打开这只笼子!”

    里面有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猫,正在舔着自己的爪子,眼珠子却是橙黄色的,慵懒地抬起了下巴,这小白猫对着外面的光线不是很适应,便眯了一下眼睛,刘彻在它的眼底肯定不算是什么好货,一脸鬼鬼祟祟地蹲在这笼子面前。

    郭舍人下意识地就去开笼子,只是才一打开,便想到一个问题:“陛下您不是忘记我是谁了吗?”

    刘彻看那猫蹿出来了,直接一把扑上去抓住那猫,托着两只猫爪子就将那猫给居高了,“哈哈哈……你看,这猫如何?”

    郭舍人无语,“陛下您又认得老郭了?”

    小白猫被举到半空之中,明显有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喵呜喵呜地叫着,有些可怜,在半空里蹬着腿儿,似乎是想要下去。

    刘彻听见了郭舍人的话,斜了他一眼:“只是顺口就喊出来了。”

    郭舍人反倒不敢说什么了,也不知道刘彻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嗫嗫道:“陛下您别这样吓我,老郭这心里只扑腾呢,就跟这只猫一样,被举高了,那真是差点要吓死老郭啊!”

    刘彻看着眼前的这只猫,又将它放下来,放到自己的怀里,他脸部轮廓明显尖利了许多,就像是三尺青锋的剑尖,几乎要扎进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青天白日的,晒着太阳,他这浑身的骨头却似乎都发着霉气,病气。

    这一病,让他浑身的戾气散去了不少,生死关里走了好几遭,差一点便去了阎王那里,他眼底都带着沧桑的意味儿,便微微眯起眼睛来,看着天边不多的南飞雁。

    “举高了,却有人举着,要是就这样松开——那才是真的可怕呢。”

    刘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

    郭舍人总觉得刘彻是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心智,他胆战心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地站在一边。

    清瘦的影子斜斜地拉在地面上,长了,便延伸道台阶那边了,黑色的影子被台阶一节一节地折起来,弯弯折折,断断续续地。

    刘彻脸颊边的头发被风吹起,又被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一勾,重新挂回了耳边,“平阳公主的事情,你说与我听。”

    他说完了这句话,又继续弯腰下去,寻找自己中意的小猫,宽大的黑色袖袍遮住他手指一点,倒难得有了几分风雅的意味。

    郭舍人不敢去想刘彻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也许一醒来就是在装傻,也许是方才在宣室殿说到平阳公主下葬的时候才醒的,又也许是片刻之前……

    说不清,也不敢去想。

    郭舍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是有些细节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后来张汤查那个卫婠的命案,查到了平阳公主的头上,人就是平阳公主杀的,卫青甚至在平阳公主房中的漆案上发现了……卫婠姑娘的头颅……卫青因此写了休书。张廷尉按律捉拿平阳公主,却撞破了平阳公主设巫蛊诅咒陛下与皇子……”

    听到这里,刘彻一下笑了,他已经将一只纯黑色的猫提了起来,周围都是猫叫声,有些让人心烦,不过刘彻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这黑猫许久,放入了郭舍人的怀中,“这只也留下吧。”

    “卫婠的命案大约是筹码不够,不一定能够彻彻底底地打倒平阳,所以才有了巫蛊一说。”

    刘彻这是在分析张汤——或者说张汤背后的人——的动机和用意。

    郭舍人听得一阵冷汗出来。

    在刘彻病中,陈阿娇还有许多大动作,尽皆是势如雷霆,在刘彻醒来之前,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其余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吧,朕才不相信,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呢。此前你说平阳公主小产,说是在驰道?”

    “是平阳公主过驰道,结果被江充拦下了,失足小产。”郭舍人不敢直视刘彻的目光,连抱着怀里的猫都觉得很害怕。

    “江充……”

    刘彻乃是帝王,他不会看不出陈阿娇的用意,这种铲除异己连削带打的方法,他已经用过了无数次,只是这个江充,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联?

    他时不时地咳嗽一声,继续在这里走着,挑选看上去还不错的猫,宫人拿来了木箱子,便将这四只猫装了进去。

    郭舍人终究还是刘彻的心腹,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在平阳公主小产之后,她曾扬言要卫青杀了江充,之后江充到宣室殿中拜见过皇后殿下。”

    “后来说平阳公主巫蛊诅咒的人,也是江充吧?”

    刘彻回身,将那只木箱子抱在了自己的手中,宫人们虽觉得不妥,但是刘彻是皇帝,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是。”郭舍人只能应声。

    江充……

    平阳公主是当初帮助刘彻登基的很重要的人物,她虽然有野心,但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如今竟然就这样在诏狱之中不明不白地死了……

    纵使要杀人偿命,陈阿娇的的手段,已经不是歹毒可以形容了。

    此前郭舍人已经说了,死了卫子夫,死了平阳,还牵连了一大堆人,便是连卫子夫和平阳的心腹都死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她真是清醒冷酷得让人害怕。

    郭舍人这段时间对陈阿娇可以说是心服口服,他总害怕刘彻跟陈阿娇之间再生什么嫌隙,“皇后殿下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也累着了……她日夜守在您的身边,都不敢怎么离开。你进口的药,全是殿下自己试过了再送到您口里的,陛下——老郭觉得……”

    “你以为我会疏远她吗?”刘彻笑起来,那唇一勾,低眸看向了盒子里面乱动的小猫。

    猫儿们有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有的在梳理毛发,也有的在闭目养神,看上去可爱极了。

    他一边往宣室殿走,却一边说道:“我还是胶东王的时候就与她玩儿在一起,她本性善良,小时候为了自己害死一只猫,许久不想与我说话,她不是恨我,只是恨她自己。那个时候起,我就不想让她的手再沾染什么污秽,有什么也应当是我为她做了。”

    “所以看到后来的阿娇,我真不敢相信那就是她……”

    刘彻回忆着往事一幕幕,点点滴滴泛上了心头,又是感慨万千,世事白衣苍狗,转瞬变化,倏忽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即将与她冰释前嫌,我又怎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再度为我二人之间再筑起一道高墙?”

    他其实不是说给郭舍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若不被人逼到绝境,大约是不会下如此狠手的。”

    在此之前不久,刘彻便已经知道了是平阳公主与卫子夫合谋要害宫外陈阿娇与他们的孩子浮生,他早就预备着动手,已经布下了暗棋,只是没有想到一场大病,倒是让陈阿娇先动手了。

    他安慰自己,这样便不是姐弟相残,让他自己对平阳公主下手的话,不是没有那么几分挣扎的。

    只是剩下的这些话,便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了。

    他在病倒的那一天,其实以为自己起不来了,心里就有那种惶惶的征召,于是写了那一封诏书,如果自己真的大限已到,就传位于刘弗陵——也就是他们的的孩子,还未长大的小浮生。

    有那么多的辅政大臣,他不怎么担心乱子,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太后……

    “朕的帝王之术,一半启蒙自她。她如今会这样下狠手,也是无可厚非,必须保住浮生……朕若是在她的位置上,会更狠。”

    毕竟他才是真正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的人,能够精确地把握事情处理的一个度——

    如果是刘彻,他会连王太后一起杀了。

    也许不能光明正大,可是这宫里,杀人的手段多了——白绫匕首鸩酒……还有许多明目奇怪的死亡……

    刘彻呼出一口气,甩掉纷繁的思绪,重新踏进了宣室殿,“阿娇,快来看这些小猫,我最喜欢这只白的,你看它的眼睛!”

    他来到她身边,伸手直接将那木箱子放到了漆案上面,这满殿都在处理政事,刘彻一抱来这箱子,整个殿里都是猫叫声。

    汲黯刻板,有洁癖,当下就黑了脸,张汤也是个严苛的人,便是连桑弘羊都头疼地一按太阳穴,将正在写东西的毛笔放下了。

    这边,刘彻却是直接一挥手,上首位这漆案上面的奏简全部被扫落在了地上,颇有一种国家大事还没刘彻箱子里这几只猫重要的感觉。

    “阿娇,你看啊!”

    陈阿娇手中还握着毛笔呢,这个时候看着这箱子里的几只不停叫唤的猫,刚才刘彻扫落的那些竹简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分好类别的,呵呵——这逗比一来就扫落完了,有本事。

    她将那笔缓缓地搁在了案上,对着刘彻露出一个端庄到极点的微笑:“陛下,您装够了吗?”

 
☆、第九十二章 暖意


    刘彻本来还想装装傻,他怀疑陈阿娇是在诈自己,可是凝视她的眼眸却发现她无比笃定。

    这一下,刘彻反倒是放开了,他叹了一声,“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阿娇恨不能直接一砚台给他敲到脑袋上,当下冷笑:“陛下不装傻了?陛下竟然是装作心智倒退,但未免演技不怎么好,您既然是心智倒退,总该知道景帝未去世之前您只是太子,周围那么多人口称您为陛下,陛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刚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您是没听见,不过更奇怪的点就出现了——这里乃是宣室殿,你一醒来就在这里,竟然也不惊奇,说你不是装的,当我没脑子吗?”

    “一开始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记起来,不过后来想起来一些,完全记起来也就是之前不久的事情、”

    他伸手逗弄那些猫,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无伤大雅的。

    “看看这些毛猫,朕精心挑选的,这只白的,你看它的眼睛。”他将那只白猫抓了出来,放到陈阿娇的面前来。

    “喵呜……”

    那猫叫着,陈阿娇看着不由想起旧日的事情,她现在不想理会刘彻,早就扔了那笔,现在却直接一整理袖子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礼道:“陛下既然已经醒了,那么就该处理政事了,地上那些都是还未处理的,您自个儿慢慢玩儿,臣妾告退。”

    说罢理也不理刘彻,回身招呼旦白:“抱着浮生走。”

    刘彻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挑来的这几只小猫,让郭舍人过来:“你给送到椒房殿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皇后扔了它们,要是它们被扔出去了,赶明儿朕也扔你出去。”

    这是绝对的威胁——郭舍人哭着一张脸,“陛下您这不是逗我玩儿呢吗?皇后殿下那脾气一起来,谁能拦得住,我去不是找死吗?”

    刘彻一瞪眼,“老郭你有点志气啊,阿娇人还是不错的,去吧,看什么看啊,去呀!”

    郭舍人欲哭无泪,恨不能一头撞死了。

    他走两步一回头,他这怎么就成为了夹缝中的人了呢?

    可是刚刚要走出去了,郭舍人想想还是得回来:“陛下您还是换个人去吧,我看张汤就不错,张汤这人特别有办法,要不桑侍中,老桑是个讲义气的,我看皇后殿下挺欣赏你的,你去肯定行!”

    郭舍人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干脆在殿中一个个地问起来。

    张汤正襟危坐,那一双狭眼只注视着自己眼前的公文,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郭舍人的哀嚎,桑弘羊则是咳嗽了一声,也低下头去写字,虽然自己都不知道是写的什么。

    刘彻这忽然之间恢复正常,连皇后殿下都有些受不了,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们这些臣子们可是没少为陛下担心,这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觉得刘彻不该这么胡闹着,虽然看他们的陛下也挺可怜,这一场大病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刘彻也着实苦恼着,他坐下来,看着之前被自己掀翻在地的那许多奏简,宫人已经将这些重新捡起来堆上,他也知道这些是自己的责任,想着陈阿娇那边总是回头才能解释清楚的,有些大事已经堆了好几天了,还需要他来拿主意,国计民生便压在刘彻的肩上,就算是陈阿娇不戳穿他,他也装不了多久了。

    “张汤你可有什么办法?”

    冷不防听到刘彻问话,张汤抬眼,眼中流光一闪而逝,说道:“臣没有办法。”

    刘彻将方才陈阿娇放下的笔捡起来,拿在手中,还残留着余温,却对着张汤一点,笃定道:“不,你一定有办法。”

    张汤在这些事情上是很低调的人,被人都知道他不愿意玩儿这些雕虫小技,他的志趣是在治律一事上。

    他抬了眼,与刘彻对视了那么一瞬间,却忽然发现刘彻的眼眸深得可怕。

    张汤双手揣在一起,随口便道:“殿下心善,只要殿下不收容那些小东西,便让郭舍人直接拎出去打死。”

    那边的汲黯冷笑了一声,脸色苍白,一遮唇咳嗽了起来,却紧接着说道:“心肠歹毒!”

    张汤没有说话,任由别人怎么说,他也是清风拂山冈了。

    刘彻随手翻开一卷奏简来,却闻到了熟悉的药味,他眼窝还是神像的,看着宫人端上来的那一碗药,呢喃了一句“良药苦口”,接过了药碗,却对郭舍人道:“老郭你照张汤说的办吧,入夜了朕去椒房殿。”

    郭舍人胆战心惊,狠狠剜了张汤一眼,这人一出口必定是毒计,都怪自己嘴贱,干什么要拉张汤下水啊,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郭舍人唉声叹气地去了,这边宣室殿也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肃静。

    刘彻这边一醒,宫禁什么的自然全部解除,皇宫里近日一直笼罩的阴云也终于缓缓地散去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着虽然是秋日萧条的景象,但看着天蓝蓝高远着,便也觉得舒心。

    陈阿娇走在廊上,难得有心情逛逛,经过御花园这边,看到外面金黄色的菊花正开得漂亮,便也不急着回宫,抱着小浮生就在石径上走。

    她将小浮生放下来,让他接触地面,“浮生乖,看看能不能站起来……”

    孩子还小,也就是半岁,四肢还不是很有力,只这样放在地上,陈阿娇用手扶着,虽然不会倒下去,但也是摇摇欲坠,那小身板晃悠着,像是喝醉了的酒鬼。

    “啊啊……咿呀……”

    小浮生似乎是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地面,竟然十分兴奋,眼睛睁得大大地。

    陈阿娇扶着他,一点一点往前面挪动,这种感觉很好,她拿着拨浪鼓,就在小浮生面前晃,走一步晃一下,小浮生伸出手来,想要去抓,不过抓不到,就下意识地往前面迈步,只是退太软,要靠着陈阿娇的手支撑着才能够前行。

    不过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眼看着天色不早,陈阿娇最后停下来,将那拨浪鼓给了他,小浮生像是个胜利的小地主,抱着拨浪鼓就笑起来,两点米粒大小的门牙露在前面,笑起来傻气极了。

    陈阿娇伸出手来捏了捏他脸蛋,粉嫩嫩地,很滑,手感不错,于是多捏了两下,小浮生原本是很高兴的,可是被陈阿娇这一捏顿时就不开心了起来,捏一下可以,可是她怎么老是捏我呢?

    小浮生嘟着嘴,扭过身子就想往旦白怀里钻,陈阿娇也由着他,她也累了,这些天没有能够休息好的,循着路便慢慢地回去了。

    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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