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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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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季将军倒是忠勇为国,关键时刻机智冷静,没有贪功冒进,挽救了全局的大功臣了。”李增枝鼻子里闷哼一声,冷冷地说。
“不敢。只是万马军中取其主帅,本来就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卑职尽力而为,成败无撼而已”,老将季沦浪的脊背被李增枝的话语刺得直了直,眼神中带出了一丝怒意。列在两厢的原靖远军旧部将士面上都浮上了一层阴云,不屑地看著李增枝,仿佛看着一个被惯坏的败家子在人前卖弄。双方矛盾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自从李增枝入主靖远军,权力的争斗就设停止过。这些沙场上的百战老将自然不愿听一个没径历过战争的世家子弟指挥,更深层的原因是,自从朱家不念功劳,囚了蓝玉,刺了常茂,玄武湖上一声爆炸断送了汤和,各军将领俱感心寒,对朝廷派来的将军防范心理就多了几分,遇到问题时,多了几个心眼儿,总是先想想自身安危再做决定。
“哼,好一个成败无撼,两军阵前,你以为本帅和你过家家。玩小孩子游戏,输了还能再玩一次”!李增枝见季沧浪不肯服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本来靖远军主力就是由季沧浪、花鹏等人的部下组成。他这个大帅当得十分别扭。经昨日战场上季沧浪的表现一勾,再结合从敌方逃回来的战俘一描述,对季沧浪等人的火气更大。忍了忍,终于按捺不住,冲着帐外大喊一声,“来人”。
“有”,帐外一声答应,冲进几个彪形大汉。
靖远大都督李增枝手指季沧浪。声色俱厉,“将这个私通燕王的叛将给本帅拿下”!
“是一一”,武士们一楞,答应声当即打了个折扣。脚步挪了挪,望着愤怒的李增枝不知如何走好。神箭将军季沧浪生得臂长肩宽,天生一把子蛮力。这是当年夜闯蒙舌军营,几万人中杀了个进出的人物。几个小小武士怎敢在他面前造次。再说了季二本是靖远军中头号英雄,人品武艺素来伏得了众,论威望,算起来在普通士兵眼里比李增枝等朝廷指派来的将领还高上一头,岂是说拿下就拿下的。
“唉”,神箭将军长叹一声,倒背着手走到武士面前,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之手。几个武士举起绳索,不知该不该向这位将军肩膀上拢。怯生生地看着李增枝,希望他改变主意。
“拿下。待本帅奏明皇上阵前斩了”!李增枝见帐下武士目中露出犹豫,更加生气,拍着桌子怒吼不止。据逃回来的俘虏描述,燕王朱棣对季沧浪、花鹏等人的部下优待有加,每日有吃有喝,待若上宾一般。还天天让军中士兵来战俘营听他们讲当年死守大宁的英雄事迹。对李增枝等人的部下,则每天只给一个窝头,半碗冰水,变着法子虐待,还美其名曰‘英雄惜英雍,看将敬兵’埋汰人有这么埋汰的吗,这些事情,李增枝想起来心中就像有一车煤在燃烧般。
“我看看谁敢拿”,两厢中闪出一员大将,银盔银甲,身材不高,目光却象利刃一样,逼得众武士向后退去。
“花小子,别乱插手,走非曲直,自有公断”神箭季二见原大都督璞英义子花鹏强替自己出头,不想让他招惹是非,低声劝道。
小将花鹏冷笑一声,不理会季沧浪。走到帅案前,冲着靖远大都督李增枝质问道:“敢问李大督师,你说季二通敌可有证据”?
气焰正盛的李增枝被花鹏的目光一逼,不由得向旁边躲了躲。气哼哼地指着季沧浪说道,“你问他,当时他第二箭为何不放,对面是他什么人?他以为自己做得巧妙,军中那么多人,难道以为别人都是瞎子么”?
小将花鹏笑了笑,走到季沧浪面为与他并肩而立,朗声答道:“不错,对面军中有季沧海将军在,还有很多是我等亲朋故友。这讨逆之战,本来就是手足相残,季将军一箭伤了燕王已经足以表明他对朝廷的忠心,难道大都督还非要他亲手结果了自己的哥哥吗。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大都督,请恕我靖远军弟兄不敢从命”!
“你”,靖远大都督李增枝的面扎给气得变成了紫茄子色,十几年的权力争斗引发的矛盾一并涌上心头,看看立在两厢的众将官,跟着自己来的卜万横眉怒目,时刻淮备和花鹏来一场火并。老将刘真睡眼惺松,显然还没弄清楚大殿里发生了什么问题。墙头草陈亨探头探脑,在此时不知该倒向哪边。他是燕王朱棣的旧部,替谁说话都得不到好,嘴巴里哼哼唧唧,半天才冒出一句,“督师息怒,大家消消火,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大敌当前,请督师大人以大局为重,大伙齐心协力赶走燕王”。小将花鹏的回答不卑不亢。
“大局为重,本帅哪里轮到你来教训”,靖远大都督李增枝更加恼怒,眼下已经成骑虎难下之势,今天不把季沧浪拿下,压住花鹏等人的威风,自己以后休想调得动这帮老兵痞。大手又一拍帅案,发出啪地一声,口中冲着后帐大喊道:“来人,请尚方宝剑”!
“有”,几个李增技的嫡系亲兵走进后殿。得意洋洋地将允文皇帝赐给李增枝的尚方宝剑请了出来,高高举起。
“万岁”,差点没在众人争论中睡着的老将刘真打了个哆嗦。掀起裙甲跪了下去。
“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中众将一起躬身施礼,有人上前拖起刘真,告诉他现在已经是建文年,跪拜大礼在安泰年已经废了。
“来人”,靖远大都督李增枝高高举起尚方宝剑。冷笑着对底下众将喝道:“将叛将季沧浪,叛将花鹏给本帅拿下”。
“谁敢”?十几个原靖远军将领一并站了出来,肩并肩挡在了花鹏面前,冲进殿内的武士互相看了看。挪着脚步溜出中军殿。李增枝嫡系武将卜万见势不对,拉着宝剑跳到众人面前,大喝道:“放肆,难得皇上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小将花鹏分开众人。大步走到卜万面前,轻蔑的笑容看得卜万头皮阵阵发麻。“皇上,皇上无凭无据,也休息动我等一根寒毛。老子不是蓝大将军,不吃你们这一套。姓卜的,有种你就将宝列抽出来,咱们今天看谁死在剑下”。
看着花鹏阴冷的眼神,大将卜万心里一阵犹豫。收拾季二容易,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师长。收拾花鹏,估计整个靖远军都得造反。当年璞英血战草原。就留下就这么一个义子,草原上的弟兄重情义。这么多年,李增枝封官许愿,百般拉拢,都没能将花鹏从靖远军中挤走,何况到了二人当面较量之时?回头看了看李增枝,一时义气用事的李大督师也楞在了帅案旁,手中尚方宝剑放下不是,举起又吓唬不住众人,半空中不上不下,好不尴尬。
“大帅且息雷霆之怒,众家将军也莫逞虎狼之威,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大敌当前,莫中了人家的反间计,对,反间计”,老狸刘真见帅殿里马上要来一场大火并,七分睡意被吓走了六分,颤颤巍巍隔在卜万与花鹏之间打圆场。“二位将军都是国之栋梁,何必为了几句口角自相残杀。大帅只是说要将季二将军隔离到别帐审察,又没说要杀他。况且季将军问心无傀,今天隔离了,明天还不放出来。要我看,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燕王朱棣的诡计,季将军射了他一箭。所以他欲借大帅之手除了季将军。”老狐狸察颜观色,发现李增枝的脸色多少有些好转,花鹏的目光也柔和了一点,继续说道:“依我之见,这审察么,就交给花将军来走个过场,免得弟兄们心中不服,卜将军在旁边监督。燕王朱棣那边,我们还要抓紧探探。那小子一向狡诈多端,季将军一箭透胸而过。他不可能那么快就爬起来。要是我军趁燕王重伤,自卫军军心大乱情况下再组织一次决战。十有八九能毕其功于一役!”。
说到这,老狐狸刘真不顾年老体弱,对着四周团团一转,做了罗圈揖,“众家兄弟,你们说。老朽这计策走否可行”!
李增枝怒哼一声,收起尚方宝剑,转身走进了后堂。卜万与陈亨见状,赶紧跟了过去、小声软语给大都督顺气。
“嗤”!小将花鹏鼻子中发出一声冷笑,拉着季沧浪,带着众家将军离去,大殿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老将刘真一个,楞楞站在原地。
“怎么老夫说错了么”!老柠刘真摸着白胡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的背影,头脑中又传来一阵浓浓的困意,打着哈欠,蹒跚着,慢慢向自己地营帐走去。
猛然,内帐中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然后又是一阵霹里啪啦的东西落地声。众将领吓了一跳,站起来就向里边冲,陈士泰拦了几下拦不住,只好跟着大伙冲入内帐。浑暗的日光下,女医官吴娃如散了的骷髅般卧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燕王朱棣瞪着泪眼,目光从众将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张正心头上。
“正心,救她”,燕王朱棣说出了自己醒来的第一句话。
近卫师师长喜出望外,抱起医官吴娃,平平地放到另一张病上,手忙脚乱招呼镇耀给她把脉。另一边,燕王朱棣伸出苍白的右手,指指季沧海,无力地说了一个“权”宇,头一歪,又昏昏地进入了梦乡。
“权”,大将季沧海一脸茫然。不知道燕王需要白己做什么。
“宁王到”!大宁城内,靖远副都督花鹏花金亮府,一辆马车停下来,守门的侍卫大声通报。
《明》 第三卷 国难 第八章 浴火(六)
落日孤城,四省半布政司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宛平城头,他身上染满了战士们的血迹。漫长的一天又要结束了,讨逆军一天的进攻也随着日落而终止。城外漂着冰凌的河面上,飘满了残破的衣衫。卢沟河今冬没有机会结冰,当寒风刚刚把冰面吹冷时,总有交战一方的炮弹落下来,准确在将河水击沸。血战,使大河不得不奔流下去,永不停歇。
昨日收到关外密报,燕王朱棣所带自卫军主力攻击大宁受挫,朱棣重伤。最后一丝坚守待援的希望破灭,今后的日子里,他将不得不率领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在宛平城下与四十万讨逆军对决。北平今日无路可退(北平、永平一带是新政的发起之地,也是冶金与军械制造的核心之地,得到这两个地方,讨逆军必将如虎添翼。刚刚受到挫折的辽东兵马如果受到李氏兄弟的前后夹击,后果,郭璞已经不用去想。
好心的侍卫牵过战马,将缰绳交到布政司郭璞手里。让年过六旬的布政司大人亲临一线督战,近卫长有些于心不忍,却无语相劝。该死的朝廷,就看不得百姓过好日子。
“招集自卫军团以上将领和留守在北平的原爵士会各级爵士,今晚七点在宛平府府衙议事,”郭璞飞身上马,对贴身侍卫吩咐道。
“是。”侍卫答应一声,沿城墙下的石路向北跑去。料峭寒风中,郭璞策马急行。二十余年的布政生涯,如舞台上的歌戏一样,浮现在他的面前。自己是哪一年当上的布政司,当时真的感激皇恩浩荡。徐达家听戏,秦淮河上听沈斌唱曲,三兄弟笑言平等之事,天津炮舰初航,辽东关外决战。北平股市浴火,一折折,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些好朋友呢,那些曾经的热血豪情在哪里?武安国漂流海外,生死未卜,曹振陈兵天津,虎视眈眈,难道天意要亡新政?难道二十余年的苦心孤诣,无数人的鲜血就要成为一曲哀歌,永远消散在青史当中吗?
不!郭璞听见自己的心在怒吼,永不放弃,否则自己将无法面对那些死去的弟兄,也无法面对北平、永平还有辽东一带将身家性命毫不犹豫地交到自己手上的热血儿郎。今天必须想出个办法,必须要告诉弟兄们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即使全军尽没于此,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在华夏历史上,永远留下袅袅余音。
“布政大人,布政大人,”身背后传来一连声焦急的呼喊。是正文,郭璞带住马头,回头张望,只见大富豪张正文赶着架马车,手忙脚乱地跟了上来。
“正文,你怎么也来宛平了,你雇的车夫呢?”郭璞被张正文那拙劣的御技而逗笑,紧锁的双眉稍稍舒展。
早已发福多年的张正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先“哎,哎”地张大嘴巴狂喘片刻,待呼吸均匀了才断断续续回答到:“车夫、东线、东线前几天吃紧,我给了他一笔安家费,让他投永平自卫军去了,反、反正我穷人家出身,赶、赶马车也难、难不住。就是手,手法生了些。”撮了撮冻得如胡萝卜般的胖手,这位辽蒙联号最大的股东脸上浮现了一丝神秘的笑容,“郭,郭大人,我今天给你带了一份厚礼来,您看,是到您的临时居所去,还是到我的产业里。咱们也好看看货。”说完,用眼神扫一下车厢,向布政司郭璞暗示。
“礼物?”老布政司郭璞皱了皱眉,策马走到张正文的马车边,拉开窗子上的布幔向里边扫了一眼,面色当即变得阴沉似水,低声呵斥道:“胡闹,正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弄这些东西。有那个时间,到后营帮我管理粮草军械去,别瞎耽误功夫。”
“这哪是瞎耽误功夫呢,”张正文不满地抗议道,布政司郭璞属于他的师父辈人物,平时待张家兄弟亦师亦友,所以张家兄弟在郭璞面前也不拘束,“你仔细瞅瞅,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布政司郭璞见张正文一脸郑重,的确不像只为了逗自己开心而来,弯下腰,隔着车窗又向里边仔细看了一回,这次看得更清楚,里边是个粗壮女子,一双大眼睛贼溜溜的,豪不避讳地和自己对视。这个张正文,还说不胡闹,敌人都快杀进城里了,他买个女人送给自己,这成什么话。正待叱责,马车里边的女子突然摇了摇头,手指指指窗外,又指指自己,顺手将手上的斗篷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你,”郭璞一愣,随即心头升起一阵狂喜。不动声色地站直身躯,对着张正文说道:“那就劳你多费心了,直接拉到府衙后门吧。你和她一起到内堂等我,我安排完今晚的城防就回去。”
“好勒,大人您忙,”张正文高兴地一甩长鞭,赶着马车向府衙跑去,布政司郭璞强压住心头激动,回到府衙招集将领安排好了防务,晚饭也顾不上吃,匆匆忙忙直奔向后堂。
摇曳的烛光下,张正文陪着那个女子坐着,高高兴兴地谈论着什么有意思的话题。见布政司郭璞进来,二人赶紧起身施礼。郭璞不与张正文客套,上前一把扳住“女子”的肩膀,低声问道:“马和,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家大帅可好?”
扮做女子的麻哈麻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一封信交到郭璞手上,笑着回答:“咱们两军都对垒上了,阵地离得这么近,我还不是抬脚就混过来。我家大帅身体一直很好。这次他命令我扮做难民前来找大人,我到北平扑了个空,所以才让张兄载我过来。怎么样,郭伯伯,我这身打扮是不是连您都瞒过了?”
“瞒过了,瞒过了。小马和,你扮女人还真像,”郭璞笑着拆开曹振的信,好兄弟那遒劲的笔体出现在他眼前。靖海公曹振显然也老了,长长的一封信,絮絮叨叨全是些怀柔和北平共处时代的旧情。满篇不得要领。
布政司郭璞仔仔细细地将信读了两遍,依然没弄进而曹振的意思,迷惑地从信纸上抬起头,对着麻哈麻低声问道:“马将军。除了这封信,你家大帅还有别的事情吩咐我么?”
麻哈麻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军中耳目众多,所以我才不得不扮女人过来。曹大人让我带三句话给您,第一句话是,安泰十七年的传说确有其事。”
布政司郭璞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再看坐在椅子上的大财阀张正文,端着茶杯的手晃来晃去,茶水四溅,全都洒在了崭新的绸袍上。安泰十七年,民间一直谣传安泰帝临终前留有遗诏,想传位给燕王朱棣。直到姑苏朱二被建文帝等人逼死也没有遗诏出现,谣言才平息下去。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份遗诏,如果诏书掌握在曹振手里,只要曹振将其拿出来,恐怕敌我间强弱之势瞬间就会逆转。
过了好半天,布政司郭璞才从震惊中缓过神,转身到窗口看了看,确信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向麻哈麻追问:“马和,你家大帅还有什么话,他希望我们怎样做?”
靖海公曹振一直没出示遗诏,一直努力阻止南北双方的战争,郭璞相信他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现在已经不是北平当年,好兄弟曹振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南北之战,到目前为止一直找借口保持着事实上中立的水师是块巨大的砝码,他倒向哪边,哪边就有胜算。既然曹振派麻哈麻乔装而来,麻哈麻也就代表了曹振他本人,郭璞猜测不出曹振的心思,所以想先问问曹振开出的条件。
“我师父曹子由,他叫我在您面前这么称呼他,他的第二句话是,‘如果朱棣继承了皇位,谁能保证他不是另一个安泰皇帝’!”
谁也不能,布政司郭璞与大财阀张正文立刻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刚才那份高兴劲转瞬化为乌有。这就是安泰皇帝设立遗诏的高明之处。当年他父亲朱元璋大造杀孽,所以他自己出面赶走父亲,稳定局势,保证了江山掌握在朱家手中。他在位十七年,高薪养贪,临终前知道这条路线早晚会激起民间的反抗浪潮,所以留下一份遗诏给曹振。明着是传位与贤,暗中包藏的阴谋却是,牺牲掉坐在风尖浪口上的亲生儿子,保证继位的皇帝依然是朱家后人。只要大权在朱家后人之手,只要皇帝依然拥有绝对权威,那么,个人与家族利益就会推着坐在龙椅上那个人一步步走到新政的对立面,曾经支持过新政的朱元璋如此,安泰皇帝朱标如此,与新政共同成长起来的朱棣也会如此。
这就是曹振一直没将遗诏拿出来的理由,郭璞终于明白了其实心里早已清楚的答案。那个位置坐上去, 重新制订一次规则,不仅朱家父子如此,就是把武安国推上去,把自己推上去,结果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权力的诱惑是巨大的,没有人会主动放弃手中的权力,没有压力,不会有人主动要求被监督。
房间里静得怕人,只有烛火突突跳着,点缀着空气里的压抑。布政司郭璞从深思中缓过神,看了看张正文,又看了看麻哈麻,一双充满智慧的双眼如水沉静。好象下了什么决心般,对着麻哈麻点点头,问道:“曹子由的第三句话是什么?可是破局之策?”
麻哈麻摇摇头,用手指了指黑沉沉的窗外,低声说道:“师父的第三句话是,既然已经打起来了,那就要打出个结果来,他不希望每隔十几二十几年,再来一次骨肉相残,生灵涂炭。我出来时,水师五大主力舰队已经整装完毕,师父说是要北上金州,实际上,我们打算到海上后掉头南下,先找沐家去要人,然后在孟加拉海上迎战远道而来的阿拉伯舰队。据郭枫和邵叔叔送来的确凿消息,阿拉伯水师这次倾巢而来,一共两百多艘战舰。师父希望,打完这仗后,百年内再没有任何舰队敢来华夏附近撒野!”
“好个曹子由!”布政司郭璞听麻哈麻说完曹振的第三句话,忍不住拍案赞叹。好一句“既然已经打起来了,那就要打出个结果来”。当年姑苏朱二、北平詹氏兄弟等人说曹子由比武安国有决断力,这个评价恰如其分。布政司郭璞拉过桌子上的地图,仔细看了两遍。用红笔将北平东侧两支粗粗的蓝色箭头涂抹掉,在北平西侧重重地画了个叉,掷笔于案,拉着麻哈麻的手笑道:“好。你一会换了衣服,扮做侍卫模样,随我去府衙正堂议事,我给你看看真正的北平。然后你回去将听到的见到的告诉子由,就说这就是我给他的正式答复!”
宛平府衙大堂,自卫军将领,北平、永平等地有爵位的商人,倾向于新政的儒者,有产业无法跑路而被绑上战车的工厂主,农场主,还有远道从辽东起来的义勇军首领聚焦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着当前的时局。人群中,布政司布政司郭璞的侍卫不停地跑来跑去,从侧堂和附近的百姓家里借来椅子,安排大家入座。房间很快就被挤满。一些来得迟的爵爷们贴着墙,靠着柱子站好,大家都明白到了关键时刻,今晚议事的结果将决定北平今后的战争策略。
这些人并非都是新政的支持者,很多人多年以来一直存心和新政过不去。可眼下战火烧到了家门口,朝廷下令凡从贼之地,财富全部没收,让大家不得不站到同一条阵线。即使平日看新政再不顺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是靠着北平新政,大家才积累起这么多的财富,也是依赖北平新政,积累的财富才有了一点保障。自己的家产没人能拿走,这是北方六省这些年最深入人心的政策。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人们可以面对任何敌人,包括皇帝,尽管至今他还高高在上。
门开了,冷风呼地一下吹了进来,夹杂着零星的火铳射击声。城外个别的带讨逆军和自卫军还在小范围的交火,互相进行着试探。屋子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在夜间听见火铳响,自顾自议论着,发表着彼此的看法。大商人陈好看了看带着冷气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高举地将屁股向旁边挪了挪,唯恐粘上来者的酸气。刚才进来的人是白正,白老夫子门生满天下,在北平算得上一个头面人物,尽管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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