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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春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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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

第一部 御龙传奇

第十章 二鬼子失踪了(上)

龙儿!醒醒,快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见全家的女人都齐集在我身边,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我。

我怎么了?全身绵软无力。

我疑惑地望向太婆婆,太婆婆叹了口气:“龙儿,你醒来就好了。”

我从来不曾如同现在这般地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我怎么了?”

太婆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昨天夜里一夜没回来,打手机也不接。今天早上才有人发现你昏倒在学校对面的小树林里。”

昏倒?我居然会昏倒?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不要说我是蛇妖化身,就光是自小所受的训练也使我不同于常人,怎么可能如同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一样昏倒?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同,哪里不同?说也说不上来。我望向太婆婆,太婆婆耸耸肩:“你的灵魂已经回来了。”

我大喜,从床上一跃而下,“我的灵魂回来了?太婆婆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一听到灵魂回来了,我连身上软弱的感觉都没有了。看来我这个人到底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女孩。

太婆婆叹了口气:“你的灵魂是自己回来的,不是我召回来的。”

我呆了呆,“为什么我的灵魂会自己回来?”

太婆婆悠然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的任务失败了,赵嬴子把你的前世封印在陶罐里,所以你现在的灵魂无处可栖便自己回来了。”

我哑口无言,赵嬴子真的如此狠心,把灵儿封印进了那个七彩陶罐吗?

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大大小小的女人想法各异的古怪眼神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最小的表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表姐,你好逊啊!你不是一向自称是美少女吗?怎么连一个商朝的老古董都搞不定。”

我咬牙切齿地横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去试试看!”

小表妹笑咪咪地回答:“太婆婆说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能完成。”

我哭丧着脸望向太婆婆,太婆婆悠然地翘起二郎腿,“也许还能补救,现在你就要期终考试了,还是先准备一下考试再说吧!”

我闷声不响。

老妈忽然道:“龙儿,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大吃一惊,又从床上跳了起来:“哪里有?”

老妈眨眨眼睛,“没有就没有吧!干嘛那么激动?”

我心虚地偷眼打量着她,她们不是察觉到什么吧?别忘记巫家水境术的预言可是天下第一的。

我此地无银地又加了一句:“我只剩下二魂四魄,哪里有心情谈恋爱。”

也不知是巫家的女人相信了我,还是大家根本就不想深究,或者她们又有什么恶毒的计划等着我,总之,有关谈恋爱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而赵嬴子是如何将灵儿收入陶罐的,太婆婆没有在水镜中展示。

也许是因为灵儿毕竟是我的前世,许多次我都在梦中见到那时的情形,只不过每次的过程不尽相同。

结果却是相同的,灵儿被收入了七彩陶罐,化成一条金色的小蛇。

然后在1992年的那个春天,从陶罐中跑了出来,进入了我老妈的肚子。

那时我是单纯地这样相信,后来我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班里许多同学都居心叵测地来慰问我,坐在我身后的二鬼子头也不抬一下。这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因为那天有人风传看见我和二鬼子进了那小树林。至于后来为何我会在树林中昏迷不醒一夜,而二鬼子又去了何处,便不得而知。

总之,有关我和二鬼子之间的事情,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过我和二鬼子在这一点上很有默契,都只当没有这么一回事。

期终考试终于昏天黑地地结束了。接着就是放寒假,这是逃避绯闻的绝好办法。过了寒假以后,谁还会记得这件事吗?

现在可是网络时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一个月不见,那都已经是下辈子了。

三姑六婆的同学们,每天八卦不断,就算没喝孟婆汤,记性也不会好到能记住上辈子的事儿。

最后一科考完了以后,班主任大叔例行公事地发表了一通寒假要复习功课之类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废话,然后又留了几篓筐的作业,终于宣布了一句:“放假了,都回家吧!”

他自己第一个落荒而逃,谁说只有学生喜欢放假?老师也一样喜欢。

我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课本作业本铅笔钢笔一件一件收入书包之中,身后两道炙炙的目光如芒在背。自从他被换到我后面以后,我反而比以前不自在了。虽然我很少回头,却总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全班同学都很配合地逃之夭夭,转瞬之间,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二鬼子两个人。

我看着自己整齐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书包,我干嘛慢腾腾地整理书包?

我背起了书包,难道我还在等着他叫我的名字吗?

我向着教室门口走去,教室不大,很快便会走出去,如果他不叫我的名字,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到底在期望些什么?

但他却终于没有叫我,我走出教室,站在楼道里想了一会儿,这算什么?其实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说一声:“寒假快乐!”

这念头一起,我就在心里把自己骂成了猪头,怎么不见你和别人说寒假快乐?

我发了会呆,就这样了吗?

我还是忍不住转过身,一转身便被吓了他一跳,他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我后退了一步,心想我大概真成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否则怎么可能有人站在我身后我都不知道?

二鬼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在干嘛?”

我咬着嘴唇,我怎么知道我在干嘛?

他怔怔地看着我的脸,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我要订婚了!”他忽如其来地说。

我呆了呆,这都什么时代了?我只听说过试婚,没听说过订婚。“你几岁?”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当然会带着揶揄的味道。

“十七!”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十七就订婚吗?你不怕某些事做得太早,将来会肾虚?”

他眨眨眼睛,“你在想什么?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我皮笑肉不笑,“十七岁就订婚?这根本就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忽然想起来他是二鬼子,根本不能算是我们伟大祖国的花骨朵。

他却没有被我逗笑,反而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我:“我但愿与我订婚的人是你。”

我后退了一步,“你又来了,我说过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二鬼子便紧逼了一步,“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天为什么会昏倒在树林里?”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要怪就怪太婆婆的离魂术太不地道,连魂自己飞回来了,她都控制不住。

我眨眨眼睛:“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昏倒的吧?”

他眼中那种怜爱有加的神情更加恐怖,被这种肉麻的眼神盯着,人的大脑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起来。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如果那天我没有走,你就不会生病了。”

生病?我什么时候生病了?

我无暇反驳他,他一步步进逼,我一步步后退,楼道一共就那么点距离,我很快便退到墙边,无路可退。

他与我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我忽然觉得面红耳热,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我居然不敢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巫龙儿,居然不敢逼视一个男生。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胸前的藏蓝衣襟上,校服是千篇一律的式样和颜色,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气息,我忍不住用力吸了吸,是古龙水的味道吗?像风一样。

他伸出两只手支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我便被他圈在手臂间很小的空间里。这种暧昧的姿式更让我尴尬莫名,我紧盯着他胸前那一块蓝色的衣襟,一动不敢动。

他温暖的呼吸落在我的头发上,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我偷懒没洗头。

他说:“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其实以我的本事,想要将他推开绝非难事。可我偏偏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伸出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像是电影里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他要干嘛?难道他又想吻我?

他的手指轻轻地从我的面颊上滑过,“如果我走了,你要用多久能把我忘记?”

我错愕,他居然不是问我是否会记得他,而是问我要用多久才能把他忘记。

我咽了口口气,发出很不体面的“咕咚”一声,我说:“不用太久吧!”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违心之谈,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生。

他落寞地笑笑:“我猜也是。”

看见他这种自暴自弃的神情,我竟莫名其妙地心疼,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他与我近在咫尺,我只怕又要用力地捶自己的头了,说不定又会把自己捶得当场昏倒。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电影票,塞在我的口袋中。“明天,我等你!”他言简意赅地说,然后便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算什么?什么叫明天,我等你?这算是约会吗?

我拿出口袋中那张电影票,明天晚上七点半。电影是十年前老掉牙的日本爱情戏,情书!

我看着那张电影票发了会儿呆,二鬼子也太纯情了吧?他不知道现在都流行好莱坞大片吗?

我转身对着楼阁的窗户,把那张电影票放在阳光下照着,好似电影票里有夹层,而夹层中藏着什么秘密文件一样。

但电影票就是一张电影票,照来照去,也仍然是一张电影票。

我把电影票放在窗台上,向楼梯口走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张小小的纸可怜兮兮地躺在窗台上,默默承受着被人抛弃的命运,如同它的男主人。

我叹了口气,我到底是怎么了?联想力丰富到连琼瑶阿姨都要自叹弗如的境地。

我慢腾腾地踱回去,盯着那张电影票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就算我不去,也不必把垃圾丢在这里。

接下去的一整天,从我离开学校开始算起,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七点以前,我都手足无措,坐定不安。

全家的女人都看出了我的异样,但全家的女人又一次集体发挥了该说话的时候绝不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话的巫家精神。没有一个人问我怎么了,也没有一个人打算给我一点点帮助。

吃完晚饭后,我那些美丽动人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便纷纷不见人影,每个走的时候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去做什么了,不言而喻。不过每个人临走前都找到了一个借口,连我只有七岁的小表妹居然也说:“我同学家闹鬼,让我去看看。”说罢她便得意洋洋地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鬼头一起走了。

那小鬼头当然是个男孩,而且还长得粉雕玉砌。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两个走远,这算是什么人间?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连七岁的小女孩也开始谈恋爱了吗?

待所有的女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美丽的老妈终于史无前例地关心了我一次:“龙儿,你还不去吗?”

我吓了一跳,几乎从餐椅上摔了下来。我故做无辜地说:“去哪里?”

老妈笑咪咪地道:“不是有人约你看电影吗?”

我沉下脸:“你们又用水镜术监视我!”

老妈眨眨眼睛,“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低头一看,手中捏着那张电影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老妈笑咪咪地说:“还用水镜术吗?你从昨天回家就捏着这张票,捏到今天,连吃饭都没放开。”

我呆了呆,我居然捏了那么久?

“龙儿!”老妈居心叵测地坐到我的身边,脸上带着深浅难测的可怕笑容:“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第一部 御龙传奇

第十章 二鬼子失踪了(下)

我连忙摇头:“没有!”这两个字说得不够理直气壮,我自己都听出了我的心虚。我深吸了一口气,端正坐姿,又坚定地重复了一次:“当然没有!”

老妈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爱上赵嬴子了呢!”

我一怔,爱上赵嬴子?

老妈端过桌上的那盆汤,“你知道赵嬴子把灵儿封印进陶罐以后做了些什么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我连他怎么把灵儿封印进陶罐的都不知道。

老妈双手结印默诵咒语,汤面便忽然平整如同明镜。在镜中,我见到赵嬴子和灵儿,两人黯然对视,窗外传来几声鸡鸣。我想起那句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忽然悲从衷来,即见君子,云胡不喜?以前我就读过诗经中这首诗,那时全不明白这诗想要说些什么。明明是一个女子在期盼着一名男子,那名男子来了,女子却又不快乐。既然思念,就是想见到他,见面了以后,应该欣喜若狂才对,为什么反而悲伤?

现在我却似有些明白了,有的时候,相见争如不见,有情总似无情。

灵儿却不甘心就这样被收服,她蓦然后退,摘下挂在墙上的青铜剑。

赵嬴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灵儿,“你想要与我动手吗?”

灵儿咬牙,“我不甘心!”

不甘心!谁又能甘心?被自己深爱的人欺骗,不止是落的个凄惨下场这般简单,那种心碎如死的感觉,又有谁能甘心呢?

“好!若你能杀我,你便自由了,世间再无人能降服你。”

若你能杀我,我亦自由了,不必再承受这刻骨铭心的痛。

不知为何,我竟在水镜之中看出了赵嬴子的思想。

灵儿呢?连我都感觉到的她是否亦感觉到了?

灵儿咬紧牙关,一剑向着赵嬴子刺去,赵嬴子闪身避过。他是自幼修炼的御龙人,她虽然不曾修炼过什么,却是龙的女儿。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且是一母所生。雨滴自开着的窗户飞溅进室内,随着剑光四处飞扬。剑若青虹,雨若飞花,灵儿的面颊凄艳如死。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却不带一丝烟火气。交战的双方都如同世外之仙,一举手一投足皆飘然出尘。

但只要是决斗就会有个输赢,市井无赖的决斗也罢,武林高手的对决也罢,甚或是神魔之战,总要决出个输赢来。

窗上挂着的素白窗帘随着剑光落下,灵儿这一剑到了赵嬴子的面前。

每一个命运都会有个归宿,每一段爱情都会有个结果。若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之战,若一切都已走到了尽头,当你我终于兵刃相向之时,过往的一切是否已成轻烟一缕?

她蓦然顿住了手中的剑,剑停驻不发,赵嬴子苍白如刀的手也迟疑了片刻。

虽然只是片刻,在她看来却一生般地长久,他会否砍下这一刀?

掌风如刀,雨丝如剑,他终于有所决断。这一掌仍然向着灵儿击下去,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灵儿惨笑!到底,这是你的选择!

她颓然倒地,没有死去,却气息奄然。

赵嬴子手中的陶罐闪烁着七彩光芒,那光落在灵儿的身上,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灵儿的身体渐渐缩小,最终成了一条小小的金蛇被吸入那陶罐中。

整个过程,灵儿皆逆来顺受。

哀莫大于心死,若心已经死了,又怎么还会在意自己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灵儿被收入陶罐之内,赵嬴子取出羊皮符咒封在罐上。

所有的事情做完后,天色大亮,雨也渐止了。

他在陶罐前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陶罐,似已成了失去灵魂的躯壳。

外面传来人声喧闹,皋带着大批侍卫出现了。

“就是他!这个人擅闹禁宫!”

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赵嬴子,这个人似曾相识。他忽然想起,这人便是一直被缉拿着的逃犯赵嬴子。

他以为父亲孔甲捉拿他不过是因为他带走了灵儿,对于灵儿,他自己也同样心怀叵测,只不过碍于那是父亲的妃子,他不便染指罢了。

若干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死去的廑是何人,他早已经忘记。毕竟那是太久以前的事情,而人们又大多是健忘的。

他虽然已经得知师门祠失火的消息,但他也同样相信那是仙人所为,并不曾怀疑这个胆大妄为的侍卫。

只是,他心里却有隐秘的喜悦,父亲死后,灵儿就归他了。

他焦虑地向着宫中张望,却不见灵儿的身影。他忽然想起,这个大胆的侍卫曾经劫持过灵儿。

他立刻沉下了脸,喝问:“大胆赵嬴子,灵贵妃呢?”

赵嬴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应该是他堂弟的少年。自小纵欲的少年人,有些未老先衰的疲惫。他笑笑:“灵儿已经死了。”

皋一怔,“死了?尸体在哪里?”

他指了指面前的七彩陶罐,“在这里面。”

皋看看那小小的陶罐,虽说灵儿很纤细,但诺大的一个人又怎么能装进那陶罐?

赵嬴子淡淡地注视着眼前的皋:“你是否还想保住成汤的天下?”

皋错愕,下意识地点头,忽然想起,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资格问他这种问题?他本想发怒,但不知为何,当他看见赵嬴子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悲哀之色,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他说:“你到底是谁?”

赵嬴子笑笑:“别问我是谁,如果你还想保住成汤的基业,就不要打开这个陶罐。罐中有个妖孽,若放她出来,必会天下大乱。”

这是预言中提到的话,他淡然地说出来,看似上窥天机的高士,实则是被预言操纵着的傀儡。

皋只觉得自己的心意竟似被赵嬴子左右着,他不由自主地点头应承。

赵嬴子笑笑:“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保证三世之内,成汤天下太平。”三世之后,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谁又能逆料呢?

皋问:“我该如何是好?”

赵嬴子淡淡地道:“出去吧!命人用土石将宫门和窗户都封死吧!”

皋怔了怔:“那你呢?”

赵嬴子漫不经心地笑,“我留在这里,为成汤的子孙看守妖孽。”

皋连连点头,这在他来说是求之不得了,他虽然年轻,却与其父一样相信鬼神之说。

他连忙带人退出了这座宫室,并且立刻着人运来了土石,将这座宫殿紧紧地密封起来。他做得如此之快,是怕万一赵嬴子反悔,不愿被活活地封死在里面,那岂非就无人看守那妖孽了?

但自始至终,赵嬴子都不曾离开那间宫室。

直到最后一块砖砌上后,皋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世之内,天下是太平的,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甚至在那死寂的宫室前落下了一滴眼泪,这眼泪不知是为谁而落的。有可能是为了那自愿赴死的侍卫,也可能是为了失踪的美人灵儿,还可能是失去了宫中最美丽的一间宫宇。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他曾有一度觉得感伤。但感伤转瞬即逝,他很快便忘记了那座被封闭起来的宫殿,也忘记了那个名叫灵儿的女子。

毕竟天下美丽的妇人数不胜数,去了一个,还会有千千万万个。

老妈施展了水镜术,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的粗气。她的功力比太婆婆差远了,太婆婆绝不可能像她一样用次水镜术就会气喘如牛。

我看着老妈美丽的脸,“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老妈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她下结论般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冷笑,“原来你是为了不让我去看电影。”

老妈叹了口气:“龙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蛇妖的化身。而且赵嬴子一再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是一个妖孽,会为祸人间。

可是我怎么为祸人间?说起来,我真是一个善良的人,看见乞丐也会偶尔施舍一块钱。如同我这样的女孩子,虽说生在巫女家族,巫术根本不通,虽是蛇妖化身,却又全无任何妖法,我用什么来为祸人间呢?

我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老妈似乎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她以手支颐,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

我们两人默不作声地冥思苦想,谁都没想出个结果来。

老妈终于说:“不管怎么样,你觉得你能象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和人结婚生子吗?”

我很想点头,可是却点不下去,我也不想摇头,为什么我就不能?

“再说,你才十六岁……”老妈迟疑着加了一句。

她拍了拍我的头:“虽然你是个小蛇妖,但却一直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无论你怎样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她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但我一点也不感动,太阴险了!

巫家的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对付我,如果她们激烈地反对我去看电影,说不定我牛脾气上来,反而要和她们对着干,一定要去看电影。但老妈却用这一招,以退为进。

她就知道,她这样一说,我一定不会再忍心忤逆她的心意。

我叹了口气,随手将电影票丢进那碗汤里,然后便跑回自己的房间。

从窗口望出去,是冬夜深蓝的天空。一颗流星忽然自天际划过,带着银色的失落,奔向不知名的前方。

我趴在桌上,目光落在手机上。我一直不去,二鬼子会打电话来吗?

但他终究没有。

后来,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所有的人都半真半假地忙着,我也不例外。

再后来,寒假过去了,新学期开始了。

新学期的第一天,第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大叔才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赵天赐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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