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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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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臣满脸邪恶地一笑:“小妹妹,听好了,‘晰’是日字旁,是“日”!”狠毒的眼神毫不顾忌地盯住了小丫头。

两个公安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无间道大哥更是捏了捏手中的镀锌钢管。

道明臣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子前,从桌子上的烟壳里抽出支烟,大咧咧点着。抓起了另外一根镀锌自来水管。

“干什么你?”公安书记员跳了起来。女公按一把将小女孩搂在怀里,粉嫩的小脸被揉成了一堆肚肺状。

“咯咯、、、、”镀锌水管在道明臣的双手弯曲下,已经成了‘V’字形状。(老伎俩了)镀锌钢管表面的漆皮,随着钢管的变形,扭曲,不停地飞溅,凋落,洒了一桌面。

看着无间道大哥的表情,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投鼠忌器。道明臣依旧是那副老实的表情,“公安同志,没事我先回亭子间去了。”

看到躲在女公安怀里的小丫头,道明臣露出一丝特邪恶的微笑,“小妹妹,再见!”

小丫头的手在空中挥动了一下,“坏人!”,薄薄的小嘴莆一开口,就被女公安捂住了。

“坦白从宽,牢底做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道明臣一壁嚷嚷,一壁把桌上的“飞马”烟顺手牵了羊。

“砰………”被锁着的大门被一脚踹了个大开,铁皮的大门上诺大个深深的脚印。“公安同志!我提审完了,送我回去”道明臣轻轻向三个主审同志挥了挥手,对门口惊讶的一塌糊涂的哨兵说。

无间老大深深地打了个寒噤。“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第十九章 狱中龙

“砰、、、、”铁门就象是一头黑色的恶兽,又把外面的世界与亭子间给隔了起来,透过窗台上稀疏的栏杆,黯淡的光线更加显得亭子间里的阴森。走廊里开始亮起了五十瓦灯泡特有的昏昏沉沉的光线。

“回来拉?”胡子兄弟已经被放了下来,党和人民警察对他的关爱体现无疑。“你回来迟了点,饭早开过了,我给你留了点饭”,胡子哥把一个装猪潲水的桶一样的木桶拎了过来,道明臣凑着暗淡的灯光一看,是大白菜烀饭。淬火太久的菜帮, 正展现了贫下中农特有的本质…………黑!陈年谷米和刺鼻的劣质菜油的哈喇味把饥肠辘辘的道明臣的胃口折磨的一点也没了。

“就吃这个?现在还是1958年吗?”道明臣一个潇洒的甩手,木桶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拱桥,“匡当”砸在了墙角,质量还真是好,在地上忽悠了半天,没见掉一块皮。(不象今天的狗屁东西,都还要标明保修期)

“哎哎哎!”公安在外面用镀锌钢管敲了敲铁栏杆,“有的吃就吃,没得吃马上不要喊冤!再找麻烦把你调到暴力犯那边!”

道明臣一脸的不相干。公安见他一副爱谁谁的拽样,知道是个油条,扭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这个促狭的公安端了个搪瓷缸子坐在了外头,白花花的米饭在缸子上冒了个大尖,上面全是热腾腾的大白菜炒肉丝,虽然说肉丝不多,只能象是白色革命时期的地下党那样偶露峥嵘,但明显舍得放了好多猪油的白菜,正把一股属于食物的清香,传递给不算大的空间里的每个人。

打牌方片刻,世上已千年。

众饥荒贼齐刷刷地咽了口口水。

公安的大拇指翘的象贵妃醉酒里的梅兰芳一样,得意地把嘴砸巴的山响,四溅的唾液简直就是一挺马克沁。看到公安把米饭一口一口扒拉进嘴,道明臣轻蔑地骂了句“猪猡!”

“什么?”公安的耳朵可是很灵的。要不以前的江湖好汉怎么会形容他们叫做“鹰犬”呢。鹰者,取其目敏,犬者,夸其耳尖。

“你刚才说什么?”公安可没看到刚刚道明臣在公堂上的威风八面,看到有人敢撸他老人家的虎须,怎么能不发飚。(公安多半是这德行!)

“啊纪公园!”道明臣来了个大喘气。“侏罗纪公园!怎么了?”

“什么叫侏罗纪公园?”公安有点不太明白。

“那指环王知道不?”道明臣说道。

“神经!不知道讲什么东西。”公安骂了句,继续吃饭去了。

正大快朵颐间,外面的二道门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外面的公安扯着喉咙在叫“小张,有人给赌鬼送饭来了!”小张公安恨恨地丢下搪瓷缸子,“谁家的消息这么快,刚进来局子就有人来送饭,他、、、”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噎在那儿了,进来的是一个柜式冰箱一样巨大的汉子。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壮!后头还跟了个穿傣族服装的女孩。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漂亮!女孩的手里捧着个三层攒盒。

“道明臣在哪儿?”冰箱般的大汉问道。公安心里暗暗比较了一下来的一男一女之间的身高,不由得一阵大为可惜,为什么这女孩这么漂亮却和长的象野兽的男人在一起,而我这么帅,却只能在家有个拖鼻涕阿巧、、、、、、

“在这,在这儿!是大牛吧?”道明臣听出了声音。

一阵巨锤夯地的声音传来,先出现在道明臣视线里的却是那个容貌清秀的女孩,“荷花?”道明臣有点意外,“你也送饭来了?”

“小维姐说了,家里再忙,也要把老板服侍好先!”叫荷花的女孩用一口标准的安徽普通话说道,“路上来时,还差点碰到个孕妇,大牛险些揍人家!”(看看最下面链接里演荷花的是哪个妞)

“小子,你够牛叉的啊!”道明臣笑呵呵地说道。一壁递上支顺来的“飞马”给大牛,大牛扭过头,“警察同志,先开个门好吗?让我们把吃的送进去。”

小张公安眼珠转了几转,摇摇头:“不行!咱们有规定,过了开饭就不能开门了,有什么就在栏杆里递过去吧。”

“你存心是找茬是怎么着?”大牛的脾气本来就是属于炮仗型的。军队里又是干的纠察,只有他找人麻烦,哪有别人找他麻烦。

小张公安一脸“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他才不怕呢,身高体壮有屁用?碰到警察都吃瘪。

道明臣赶紧拉住大牛粗如牛腿的胳膊,不要一个冲动,兄弟两个全部进来吃大茶饭,大团圆。大牛瞪着巨大的牛眼盯住小张公安,嘴里呼哧呼哧往外冒白气。

道明臣冷笑两声,抓住亭子间的铁栏杆,左右一用力,“啊…………………”一声巨吼,衬衫禁不住暴起的肌肉,被绷出条条裂璺,‘矣乃’一声,铁栏杆被他硬是拉开了个大圈似的空档,荷花赶紧把攒盒通过空挡递了过来。

众饥荒贼和小张公安都把嘴张的笆斗大,怔怔地看着道明臣。小张公安的搪瓷饭缸子还“砰”一声摔在了地上。米饭白菜撒了一地。“我的晚饭”小张公安急死了。

一打开攒盒,道明臣假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瞧你们给我带了什么来,又是鸡腿!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鸡腿的!”其实吃的下吃不下?他吃起来都不带吐骨头的。

众饥荒贼和小张公安齐刷刷咽了口口水。

众饥荒贼纷纷围上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个别手贱的指头已经蠢蠢欲动。大牛隔着栏杆一把掐住一个正伸出五爪金勾的饥荒贼的脖子,“我哥还没吃,你小子就想干嘛?拉屎把胆给屙掉了?”饥荒贼的脸被大牛拉的脸皮贴在了栏杆上,像个鸡崽一般,荷花也在旁边叫嚣挑拨道“揍他!揍他!”

小张公安赶紧上来拉住大牛,“快放手,快放手!你干什么?放手!”见大牛鸟都不鸟他,自己又够不到那么高,真急死了,赶紧求助似看着道明臣。

道明臣挥挥手,大牛恨恨地放开了手,刚刚的饥荒贼在地上只能吐白沫了,“没事,没事,这是呼吸紊乱,过会就好了,大家来吃啊!”道明臣热情地招呼道。还有人敢来没?全都缩到墙角去了。

道明臣向胡子老哥招招手说道:“胡子哥,来,一起吃!”

胡子哥赶紧摇摇手,怕怕地看了一眼栏杆外的大牛,畏缩地说道:“不要了,你瞧你这兄弟,胳膊粗的跟什么似的,我身体不好,经不起他这么一下!”

“让你来就来,是不是要我进来揪你?”大牛一脸的光火。

胡子哥屁滚尿流地爬了过来。

“这是什么腿?真不赖哦!”胡子老兄吃的是眉开眼笑。当然如果那个壮汉能够离开的远一点,就更加好了。

“是鸡腿!”道明臣说道。

“鸡腿有这么小的么?”胡子哥拎着个没他指头大的鸡腿问道。

“是田鸡腿!”道明臣回答道。

荷花一脸的鄙夷,嘴里轻轻咕哝了句“农民!”看见老板朝她横撇了一眼,赶紧调皮地吐了吐莲舌。胡子哥诞着脸笑笑:“我平时钱挣不少,不太懂这些布尔乔亚的东西。我平时都是吃点大肠,肚肺什么打打牙祭。下次我请你吃。”

道明臣将下面几层攒盒一一打开,嚯!“梅菜烤河虾”,“走油蹄膀”,“猕猴桃蒸烤鸭”,“竹荪鲈鱼汤”外加一碟饺子。

“赫!!!四菜一汤,吃到中央,看见赵紫阳,邓*平靠旁!”道明臣故意装作觉得好象这菜只是很“工作餐”的样子说道。(大家有人知道谁是赵紫阳吗?)

胡子哥和众饥荒贼的惊叹,犹如鬼佬庙(天都人习惯称教堂为‘鬼佬’庙)里的咏叹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张公安的表情也没了刚刚的神气,晚饭已经被泼掉了,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了,口水老早就已经达到了百年不遇的警戒水位,好在牙齿不是西贝货,否则真要大水冲脱龙王庙了。

“胡子老哥,你知道吃饭有四句真言么?”道明臣故意拿吃喝说事,来刺激刺激小张公安。

“什么四句真言?”胡子哥狐疑地问道。“吃饭难道还怕吃不过别人?”

道明臣摇摇手指头,“吃的过人也是本事,你若将我四句真言学到手,包你终身受用不尽,横扫六合八荒,憾求一败!”

众饥荒贼纷纷起哄:“大哥,说来听听,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道明臣得意地吊了众饥荒贼一会胃口,慢慢说道:“四句真言乃是‘菜来先奔顶,尔后扫四方,人多休啃骨,事急来泡汤!”

一片掌声,胡子哥喃喃念道:“绝学!绝学!你是从哪学来的大哥、、、、、、”

“这饺子倍香,谁包的?”道明臣问道。

“是’鹅‘和桂花!”荷花看到老板夸她,激动的连脸都出现了一阵绯红。灿若荷花。

胡子哥在一旁摇头晃脑道“难怪,难怪!我说怎么饺子里有股美人脂粉气在我齿郏间彷徨,徜徉,徘徊、、、、、、”

登时道明臣、大牛和众饥荒贼脑后统统出现一大排痱子!

荷花满脸娇羞无限,撇了道明臣一眼,低头去玩弄她的大辫子了。

“你们今天吃的什么?”道明臣回头问荷花道。“我要是知道小维还买那个破咸鱼回来吃,我明天回去就把她打成咸鱼!又不是没钱买肉,干嘛那么省!”

“‘鹅’们安徽还吃不到咸鱼哩。每年一开春,‘鹅’娘和‘鹅’爹带着‘鹅’们就出门要饭咧。老板你是不知道,‘鹅’们安徽有首民谣,我唱给你听:‘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户人家卖田地,小户人家卖儿郎,‘鹅’没有东西卖,背起花鼓走四方,咚咚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荷花声情并茂地说道。可惜她忘了件事,她是安徽芜湖人。

无语,是啊,现在的中国刚刚改革开放,经济搞活,分田到户,有的地方的确还是很困难。道明臣心中涌起一片悲天悯人之情,唏嘘之情勾起了圣人心肠。众饥荒贼却在心里都在暗暗盘算什么时候乘机去安徽讨房‘小’的。眼前的这个荷花比起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哎、、、真是的、、、、、荧火、、、、皓月、、、

“对了,大牛!”道明臣擦了擦嘴,“生意怎么样?”说完拼命把眼睛眨的象星星似的。

大牛也眨了眨牛眼,竖起四个指头,“不多,今天才赚了四十块”!

道明臣心中的那个乐啊!最起码有四万,才一天而已,现在黄帮赌场也没了,真是爽到了G点!警察那支票,嘿嘿,去跟鬼要吧,老子就没有,你能怎么的?

“给每个丫头回去都发500块奖金!”道明臣大手一挥。众饥荒贼纷纷用看白痴奥运会冠军的眼光来看着他。赚了四十,奖金一人五百?(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公安小张想想自己那几个破工资,把自己煽了跟荷花做服务员的念头渡有。

荷花高兴的跳了起来,通过被弯成了圆弧的“栏杆洞”爬进半个身子,搂住了道明臣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是难怪她兴奋,家里的房子可以翻一次砖头的了,兴许还是他们村第一家告别草房的呢。众饥荒贼那个羡慕,那个嫉妒、、、啧啧、、、

道明臣下身没来由的一阵燥热,“小娘皮,干什么,松开!”赶紧把荷花推开。

吃饱喝足,胡子哥折了根草茎,做了个自造的牙签,先递给道明臣,然后自己也做了一根。舒舒服服坐在墙脚享受起来。

众饥荒贼看见道明臣已经吃完,没有谁发话,乌秧乌秧冲了上来,卢旺达和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见了也要跪下叫声“师傅!”哪个不是双枪陆文龙,叉开的五指,就算安禄山来了,也要带是门生帖子。看着他们的吃相,道明臣脑海里只有一句苏大的脍致人口的好词可形容:“千骑卷平冈!”道明臣不由得平生第一次脸红,自己刚刚吹的牛原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江边卖水)

小张公安在外面急死了,“哎、、留点给我撒!你们这帮狗日的!”有没有人留?众饥荒贼连盘子都有人舔,不缺人选。

道明臣看他们吃完了,把攒盒又递出去,栏杆又拉回原样,但栏杆想和以前一样笔直是不可能了。

挥挥手,把大牛送走 。道明臣转身问众饥荒贼:“你们家什么时候来保释?谁顺便把我也保出去吧,我出钱!”胡子哥叹口气,接过话头说道:“这倒霉事已经不是一趟了,保释花点钱是小事,关键是要砸石头,挣两天工分。麻烦的要死。那些暴力犯老是把我们当阔老,老是抢我们的香烟,看守所就属“硬骑”(强奸犯),三只手和我们地位低。哎,不是这赌瘾太大,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进这鬼地方!”众饥荒贼纷纷诉苦,这个说我被人当过板凳,那个说被人敲掉大门牙。

道明臣把香烟一弹,问道:“黄帮怎么这么不负责?妈的,老子这趟出去自己开个赌场,保证安全,再不搞这等鸟气来受”!

众饥荒贼听得“赌”字真比吃肉还快活,纷纷问道:“老大,你准备开在哪儿?快说说?”

道明臣昂然道:“在海滩上搭个棚子,靠着我的露天餐厅,饿了,现成的吃的,警察来,先要从我那餐厅过,发个汛号来,立马就闪人,那么大个“纣臣墩”,哪儿不好藏人啊。再说,不行,就干他娘的,反正黑灯瞎火。”

门外的小张公安听了吓的伸了伸舌头。心道,你这家伙一身蛮力,挨你一家伙,怕是要功能紊乱的,下次行动我得离远点。

众饥荒贼听的大妙,想想,看到外面的小张公安,纷纷把手指按在唇间,“嘘!!”

“嘘个屁!我就让他听,他能怎么的。老子在越南抗枪杀人,回来这个那个,阿猫阿狗都管我,我还回来干什么?”道明臣一看到他们这胆小的样子就火大。斜着眼看着小张,道明臣一字一顿说道:“别……把……老……子……惹……急……了!”拳头握的“噼里啪啦”一阵暴响。

小张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赶紧两步并一步别的亭子间门口去了,一路走,一路腿打飘。他就是一良民,平时狐假虎威还好,碰到这样的,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众饥荒贼脸上都写着两个大字…………………………………………“崇拜”。

第二十章 作秀

门外无声无息地冒出来两个公安,所有的饥荒贼都有点替道明臣捏了把汗。道明臣发现了观众的异样表情,回过头就看到两个高大的身躯站在亭子间的外头,宽阔的肩膀把五十瓦的灯泡的光线都挡的有点象晚霞的余辉。

一个人的精气神是骗不了人的。门外的两个绿衣全然没有小张公安的那种油条神情。岩石般的面容上刻画的都是坚毅。阴沉的光线和沉默给所有的饥荒贼都带来一股特压抑的感觉。唯一的例外是道明臣,他知道这事没法子善了的,还是来了。

手铐是在背后把手拷上的。作为拷法也是很有讲究的,拷在前面的多数是待遇要好点的,而拷在背后,则多少有点凶多吉少的味道。老练的饥荒贼在脸上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本来,道明臣也的确没给人什么好映相。道明臣的心里却是万分的不乐意,不就是几万块钱么,至于这样吗?

当时每天在天都市区里按着“叮当”响的车铃,将城市装点的溢彩流光的纺织女工的月工资也就七十来块而已,道明臣他有点赚钱赚的昏头了,如果是偷窃超一万,当时是要枪毙的,他不是偷窃,但也是可大可小的,没有熟人,都是麻烦的很。

主审已经换人了。一张大报纸把他的脸遮的象旧社会洞房中等待掀盖头开苞的新娘一样严实。笔直的裤子中缝镶着红牙线,标志着他的主人是多么的严苟。无论是从气势看,还是从他的姿势,道明臣心里晓得今天怕是有点难过关了。多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喜欢以貌取人的,道明臣也不例外。

俩公安煨钵大的拳头狠狠在后面没有任何征兆地砸上了道明臣的后背,一只膝盖也在肚皮上最软弱的腹部也来了一下,姿势的纯熟,让再老练的犯罪分子也要心惊胆寒。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道明臣的胳膊,一拳接一拳地猛掏,每一拳都把道明臣的身体打的屈起,好象一只煮熟的大虾,有几拳甚至把他打的滞空。整个房间里就只听到沉闷的“砰砰”声,十来拳一过,两个公安都在微微地喘气了。是呀,打人和洞房一样,都是力气活,想少用点力,想耍滑头是没有用的,要不然对方没感觉呀,加上道明臣半跪在地上的喘气声,整个房间里好象养了一群乳牛。

亮晶晶的诞和血丝从道明臣鼻翕里像粉丝一样垂下,整个身体像被掏空后又被塞进无数木屑的木乃伊一样,腹腔里全是充气后的鼓胀感和大脑的缺氧,双手仍然被反剪在背后。两个公安用那种天生有优越感的目光看着他,就象在看一条死狗。

“爽!”道明臣把鼻涕象吸粉丝一样又吸进了鼻腔。这样的感觉在离开军队后还很少能碰到。两个公安的脸色登时如同家里开了酱油栈房一般酡红。又是重重的一脚踏了上来,“去你妈的,傻B,老子打死你个傻B!”两个公安心中的火把赤壁都能烧着。好歹也是警察系统的散打冠军,怎么打了半天,这狗日的还能说风凉话,换了别人早喊“救命”了。

重重的皮鞋在道明臣的头上向踩蟑螂一般又是碾又是跺,悲惨的一幕连墙角的小强也吓的掩面躲闪起来,省的殃及池鱼。道明臣被踩的火起,一个头锤砸在最卖力的公安的脚底,把公安同志踉踉跄跄顶了个醉步。

“干什么?”听到这声威严的吼声,两个公安恨恨地停了手。人民日报终于降落了下来,一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在道明臣的瞳孔里反射。

是那个一直在军营里马扁新兵的骗子,只是他的神情现在变的有点都让人不敢相信的庄严,哪里还有当初的猥琐。脸上的酒刺看来也抹了不少的“百雀翎”,灾情减轻了许多,由当年的榴莲变成了草莓。

看着道明臣又是鼻涕又是青紫的脸,主审一脸的不相干。他用肥硕的指头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只鼻子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活象糨糊糊上去的。而骗子老兄的指头似乎也没了当年的“鹰爪功”风采了,没有把他的鼻子象扯开木栳族女孩衣服那样干脆利落的抓落。

“聂明语是你的叔叔吧?”骗子居高临下地问道。

“没错。”道明臣心里有点隐约感到点什么。聂明语正是前线的那位照顾了他很长时间的父亲的故交。

“聂叔叔也是我叔叔的老朋友了,我和他也认识了很长的时间!我是天都市政法委副书记陆泊凌。退伍后刚刚好被组织上安排到天都工作。”陆书记带着点得意看着道明臣自抱家门。

“那我也可以喊陆书记一声‘世兄’哩!”道明臣涎媚地说道,脸上青红交织的样子看起来特猥琐。

陆书记的脑后立马出现了一排痱子。

看到陆书记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道明臣打蛇随棍上,“陆书记也是前线退伍的老兵吧?”

“当然”陆书记声音陡地拔高了一个音阶,“我是一等功臣,解放勋章的获得者。主动要求转业安排到地方支持四化建设的。”

道明臣没敢再开口,他怕自己开口说话会先把夜饭吐出来。恶心归恶心,当然脸上还得表现出很崇拜的表情。这种表情显然很是让陆书记受用。

陆书记好整以暇地眯了口龙井,看着道明臣,“来说说你的情况吧,怎么回事?”

道明臣适当地把表情换成有点“风波亭”的味道,“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去打麻将来着。”说到打麻将的时候,还偷偷看了一眼陆书记,就好象调皮的孩子做错事情似的。

“你好象开了家饭店是吧?看来赚了不少啊!那怎么会威胁办案人员?还对人家小女孩说那种话?”陆书记斜也了道明臣一眼。

猪尿孚被戳穿了。

亏的道明臣脸皮厚,有点急智,“我哪有啊,我是在教她学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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