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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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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晓净便点点头道:“好。”
慕晓净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来父亲坟前祭奠。
看到墓碑上方“恩师”的字眼,还有下方“弟子季少为敬立”几个字时,慕晓净不由微微一怔,一边在季少为身边跪下来,一边问道:“他也是你看着下葬的?”
季少为叹一口气,点点头道:“不错。恩师自令堂过世之后,终生不曾再娶,也没有留下什么骨血。他的后事,自然只能由我来办了。”
慕晓净不再说话,默默地取了香纸来烧,想起与季少为初遇的那一日,父亲竟然就在他的船底躲避那些契丹武士的追杀。想不到,她竟有曾与父亲离得那么近的时候,不过咫尺之遥,可是老天真够吝啬,居然叫他们父女缘悭一面,就那样生生地错过了。否则,照师父所言,自己活脱脱便是母亲当年的影子,他也许会就此认出她来也未可知吧?
往事已矣,不知他们地下重逢,可会一笑泯恩仇?
两边祭奠完毕,回到季少为家里时,已是晌午时分。
季少为一夜未归,蕊姨娘早已忧心不已。
此时看到二人平安归来,方舒心一笑,忙问季少为道:“去了哪里?怎的直到现在才回来?”
一语未竟,才看到慕晓净红肿的双目,不由惊讶地道:“慕姑娘,你、你怎么啦?”
慕晓净微一迟疑,方道:“我师父他——他过世了。”
蕊姨娘不由微微一怔,片刻方颤声道:“怎的、怎的就过世了呢?”
慕晓净还未回答,季少为却蓦然岔开话题道:“娘,午饭备好了么?我快饿死了!”
蕊姨娘略有些担忧地看了二人一眼,居然就不再探问,忙道:“都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饭呢!”
吃饭的气氛难得那么沉闷。
蕊姨娘不时地看一眼慕晓净,可是因为季少为在跟前,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敢多问。
不过季少为却也没有因此起疑,因为慕晓净神情木然,只是低着头一味地往嘴里扒饭,桌上的菜却连看都不看,显然兀自沉浸在悲伤之中难以自拔。
看到她这个样子,季少为心里自然也好受不到哪里去,终于一伸手将饭碗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慕晓净这才讶异地抬眸看他,季少为却夹了许多她素日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菜放到碗里,方柔声道:“多吃些蔬菜,春天容易上火。”
慕晓净怔怔地看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碗,竟蓦然眼圈一红,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立即低下了头。
饭后,蕊姨娘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也不敢单独问慕晓净什么,只好径自回房里去了。
虽然腿伤不便,但季少为到了门口就从兜轿上下来,打发那两个小厮去歇息了。
执玉和拭雪过来服侍,也被他差走了。
慕晓净不由讶异地看他一眼,问道:“你做什么?”
季少为倚在门框上,略一思忖方道:“人多了聒噪得很,我只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安安静静说说话。”
慕晓净抬眸看着他:“你要同我说什么?”
季少为微微一怔,方道:“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陪你坐一坐。”
慕晓净于是不再说话,径自转身就进了屋里。
走了两步没见他跟进来,才想起他腿伤不便,连站立都要有所倚靠,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自己走进来。
回头看时,只见季少为咬牙扶着墙,方能勉力挪动脚步。
不由自主地就感觉到心疼,可是一想起彼此的身世,还有昨夜那些事情,心里便又烦躁混乱起来。
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不过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无比艰辛,等挪到她身边时,已是大汗淋漓。
慕晓净终是于心不忍,伸出手去扶住了他,岂料季少为却顺势一把就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慕晓净任他紧紧地抱着,既不推却也不回应,只听他在耳边轻声道:“晓净,你是不是在怪我?可是我,也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晓净沉默片刻,方道:“坐下来说话吧,你腿上有伤。”
季少为叹一口气,终于放开她,由她扶着坐到了床上,却拉着她的手要她跟自己并肩坐在一起。
慕晓净也不推拒,就依了他,同他一起坐下,由他揽住肩膀靠在他肩头。
季少为看着她难得的顺从与沉默,眼里的担忧之色愈加深浓,沉吟片刻方道:“晓净,我也不是不想放过他,可是他能放过我吗?再说,你师父他武功绝世,倘若当真回来对付我——晓净,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桐庐山中那一幕再重演么?晓净,我季少为虽然只是个生意人,可自问从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知道当日眼睁睁看着你以身试剑的时候,我有多希望被一剑刺伤的那个人是我!”
慕晓净将头枕在他肩上,没有说话,可是眼前却蓦然就又变得模糊起来。
季少为轻抚着她的秀发,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想将那些已然过去的往事都一一揭起,叫你发觉一直敬爱的师父竟是自己的仇人,因而伤心难过。尤其是,他那样一个人竟然开口求我的时候,晓净,我当真都想过就此算了。可那时话已说了一半,再要瞒住你不告诉你真相,你又岂肯甘休?再说了,你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还如从前一般待他,岂肯轻易原谅我害死了他。晓净,我就自私一回,拼着叫你伤心,也不想你因此对我心生芥蒂,就此离我而去。”
慕晓净闭上双目,眼泪不知不觉就滑落下来。
季少为低下头,轻轻替她拭去泪痕,半晌方道:“晓净,我做错了么?”
慕晓净却终于推开了他,抬眸望着他,涩声道:“少为,你或许没有做错,错的,是命!”
季少为一脸不解地凝视着她,略一沉吟,突然道:“晓净,其实我也有两件事不明白,想要问你。”
慕晓净心乱如麻,不知他又有什么疑问,便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且听他问些什么。
季少为略一迟疑,方道:“晓净,还记得么?我之前说过,李禄那个院子一直就在我们掌控之中,因此,你们最近几日的动向,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想问你的是,你究竟为何会有那样大义灭亲之举?”
慕晓净被他问得措手不及,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季少为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缓缓地道:“那一夜,你们是去了我二哥家里吧?回来之后,你便往大理寺去了,而他随后也即离开。至于那封密函,显然是他故意伪造的。”
慕晓净只觉得浑身血液冷凝,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只结结巴巴地道:“少、少为,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少为看着她惊愕的神情,虽然有些艰难,但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晓净,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的是,我总觉得你此番大义灭亲之举,分明倒像是同他合演了一出戏而已。”
慕晓净吸一口气,不知不觉就往后挪了一下:为什么要同师父合演这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还不都是因为他的身世?不由想起蕊姨娘那一日的叮嘱,慕书棋临终时的求肯,只觉自己喉咙发紧,背心冷汗直冒,一时哪里编得出什么天衣无缝的答案给他?而眼前这个人偏偏心细如发聪明绝顶,只要稍有破绽,那就瞒不过他!
季少为看着她的样子,自然越发肯定自己的猜疑,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出,此事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真相。
面对着那样明亮锐利的眼神,慕晓净终于败下阵来,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季少为忙不迭一把拉住了她,急道:“晓净,你不肯说就算了,跑什么?我再不问了便是!”
慕晓净却在那一瞬间,灵光一闪,蓦然回身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怕自己说起来又会难过而已。你问我,我们那一夜去你二哥家里做什么。好,我就都告诉你!那一夜,我本欲去劫天牢救你。可师父说你若是逃走,只怕你们季家就此被皇上灭门,你是个孝子,必不肯丢下家人独自逃生。师父说只要拿到那封密函,弄清真相,他便想法子救你出来。能找的地方他已经找遍,只剩你家里了。他说不知你会不会将密函交给家人,便要我同他一起去你家里再找找那封密函,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我们隔着窗纸,看到你娘一动不动坐了许久,手里只是摩挲着你小时候穿过的衣物,已近疯痴的边缘。我便跟师父说,倘若你就此含冤而死,我可能也会变成她那个样子。大约是这一句话触动了师父,因此他回来之后就将伙同李禄起兵之事对我和盘托出。我那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自然更是说什么也要去救你了。
“师父于是叫我同他合演了大义灭亲这一出戏,我去大理寺救你,他随后出逃。我问他今后去哪里,他说自己本就是江湖草莽,大不了今后隐姓埋名再不露面罢了。凭那帮官兵的本事,只怕未必就能找得到他。还说,等我能说动你回心转意不再怨恨于他的时候,他就偷偷来看咱们。可是少为,我哪里知道,你会那么快就找到他,还会那么突然地揭出从前那些往事,终于令他无地自容,自绝经脉而去。”
虽然也有些是情非得已的谎言,但大半俱是实情。说到最后,她再也隐忍不住,从昨夜到现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下子又全都涌上心头,不由就已是泪流满面。
季少为越听越惊,终于瞠目结舌,脸色惨白地道:“晓净,那你在他临终时,说道答应了他什么,还永远都不说,又是什么?”
慕晓净凄然一笑,满面泪痕地问道:“少为,这就是你要问我的第二件事么?”
季少为轻轻点一点头。
慕晓净苦笑一下,眼泪却顺着双颊流下,缓缓地道:“对不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我既已答应他永远都不说,自然便不会再说,即使对你,也一样——不能说了!我虽然已知道他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仇人,但也还是忘不了他曾经那些真心真意的关怀与疼爱。”
季少为不再追问,只是别过了脸去,闭上双目,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夜,慕晓净不告而别,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纸。
其实,她也想留几句话给他,可是终究不知该写些什么。季少为怎会知道她心里真正难过的是什么,而她此生也不可能再告诉他自己究竟难过些什么了。
离开的时候,看着他的房门,心里突然觉得难舍到心痛。也许这一世,不会再遇到这样叫她刻骨铭心去爱恋的男人了。
可是造化弄人,此时她心里只有一片混乱与伤痛,根本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是仇人之子。
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个一手将自己抚育成人给了自己无限慈爱的仇人。
看到他,就会想起他亲手逼死了亲生父亲,而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止。
想爱他,却不知该怎么向九泉之下无辜被害的外婆、含恨而死的母亲以及孤苦一世的父亲去交代。
想恨他,却又觉得他何其无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还能同从前一样,跟他执手欢笑么?不,也不能了!
季少为只知道,他逼死的那人是慕晓净的仇人,也是她近二十年来最亲近与最敬爱的人,却不知道那人偏偏是他自己的生身父亲;蕊姨娘只知道,那个是他的生身父亲,是养育了她的师父,却不知道那还是害得她慕晓净家破人亡的仇人。唯有她慕晓净背负着所有的秘密,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是不是还能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跟他一世厮守下去!
如今,她只知道,如果她不能平定了自己心底的混乱伤痛,确实如他所言那样做到心无芥蒂,就不可能如从前一般好好待他。他那么细心聪明的人,总会发现不对,而自己说不定就会一时心绪激动,把所有真相都说给他听。而那个秘密,对他而言,又会是怎样天崩地裂的震撼,究竟会带来怎样一场一世都难以磨灭的伤害与打击,慕晓净觉得无法可想。
虽然是仇人之子,可是他偏偏那样无辜,待她又是那样好,她不能给他幸福也就罢了,又怎能当真忍心去伤害他一丝一毫?
她闭上眼睛,泪水便又湿了面颊:少为,你问我,你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又怎么知道答案?我其实也很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独独要我背负这一切?或许,是老天错了,根本就不该叫你我相遇相识!
对不起,我走了,请原谅我不告而别,你自己保重!或许我终于会努力忘记这一切,回到你身边;也或许,我只能选择忘记你,独自背着这些秘密终老江湖!
第97章 第九十六章 剪不断深情感肺腑
庆历二年正月,大辽重兵压境,兴宗皇帝遣使刘六符、萧特末至宋,要求归还晋阳及瓦桥关以南十县之地给辽朝,并质问宋朝君臣为何兴师伐夏,为何在宋辽边境增置军事防御。
攘外必先安内。
月中,朝廷出其不意秘密出兵,将汴京城外埋伏的反贼李禄的八千人马一举击溃,悉数歼灭。
下旬,根据靖平楼的密报,将陈留、襄邑、太康等地的乱兵分而歼之。
江南竹溪阁阁主慕书棋拒捕自尽,据说因其浑身染满奇毒,故而靖平楼主令人将其尸首就地焚毁掩埋。竹溪阁中其他人等,因伙同李禄叛军负隅顽抗,一律杀无赦。
同年四月,大宋仁宗皇帝派遣富弼、张茂实为回谢契丹国信使、副使,携国书出使辽朝,婉拒了辽朝无理要求,并提出宋辽通婚与增加岁币议和,二者必居其一,其它再无任何谈判余地,由他们自行考虑。
辽朝少了李禄的内应,自知再与大宋兵戎相见,已无什么优势可言。权衡再三,终于在同年九月,兴宗再派刘六符、耶律仁先携辽朝誓书使宋,要求增加岁币,并将澶渊之盟中所定岁币一律称“纳”字。仁宗皇帝决定息事宁人,允许称“纳”字,同时声明所增加岁币乃关南十县之地的赋税收入。此后,宋辽双方达成协议,辽朝便不再提归还关南十县之地的要求了。
此番与辽朝交锋,平叛安内至关重要。而平叛一事,靖平楼主季少为居功至伟,后又将除京城外的所有资产变了现银,捐国库抗辽。
仁宗皇帝龙颜大悦,特封其为二等侯,加封号曰清平。
不过,与辽朝战事既已平定,“傲天盟”也早覆灭,靖平楼已无存在之必要,仁宗皇帝便命他就此将靖平楼解散,妥善安置楼中弟子。
清平侯季少为在平定李禄叛军一役时,“吉顺银楼”因天灾人祸遭受重大损失,京城以外的所有产业又都捐赠了国库,富甲天下的盛况自然不再。入朝之后,他因腿伤在家里休养数月,文武方面皆无甚建树。但仁宗皇帝因感念其忠君爱国一片赤诚,居然破例恩准不必每日上朝议政,只管重振家业去,倒是真正应了他“清平”的封号,挂个侯爷虚名,回家坐享清福去了。
至于那开封府推官王子昭,因不辨忠奸滥施酷刑,被罚俸三年停职一年,回家闭门反省,并被责令亲自登门去侯爷府负荆请罪。
“裂天剑客”顾子曦高中二榜进士,大家正感慨此人居然文武双全的时候,他却又做了一件叫大家都觉得脑筋不正常的事。那就是他一经金榜题名,居然立即去向枢密院副使秦恪俭的女儿求亲。枢密院副使秦恪俭过完正月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得了急病卧床,皇帝居然准他告病辞官。他那个女儿秦若,听说还曾因为婚变得过疯病。一个被猜测犯了过错而夺官的父亲,一个曾因婚变而得过疯病的女儿,这样子居然还上门提亲,也不知那顾子曦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慕晓净扮作个瘦削的男子,跟一群镖师在酒肆里一起吃饭,听着闲人们讲这些跟他有关的是是非非,心里暗忖:这家伙果然是长袖善舞,凡是跟他有所亲近的人,即使扯上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重罪,居然也都能被他一一化解了去。
想起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甚至想过要一世厮守的人,突然觉得从前仿佛已经很遥远。
其实她离开季少为家里的时候,本来没有想要易容改装。可是出了京城的第三天,她在一家店里吃了午饭,正要掏出银钱付账,那掌柜的却一脸陪笑地道:“是慕姑娘吧?你来小店吃饭,那是小店天大的幸运,就不必给银钱了。”
慕晓净吓了一大跳,忙问掌柜的道:“大叔何出此言?你我似乎素昧平生啊!”
那掌柜的笑道:“嗯,是季三公子说,只要慕姑娘来吃饭,饭钱一律归他付。”
慕晓净愣了一下,方道:“我自己带着银钱,不必要他付了。”
说着便将银子递过去,不料那掌柜的一叠声地央求道:“慕姑娘,在下这是小本经营。季三公子既已吩咐下来,怎敢拂逆他的意思,求姑娘高抬贵手,给小店一条活路吧。”
慕晓净无言以对,只得收回手来,头也不回地去了。
晚上寻到一家客栈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起来结账时,又遇到一模一样的说辞。
一路上吃饭睡觉,甚至随手买些什么物什,皆有人告诉她,不敢要她银钱,自有季三公子替她付账。
慕晓净心下却是愈加酸楚难过:季少为,你是要告诉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你的影子,是么?还是,你想要天下人都知道,我慕晓净同你牵扯不清了?
从此,她易容改装,扮作一个清瘦的男子,方不再有季三公子替她付账了。她的身材在女人中算是比较高挑的,因而扮作男子倒不显得矮小,只是看起来格外瘦削。好在她沉默寡言,又是独来独往,倒也没有人对她起过什么疑心。
但是逍遥不久,就发觉囊中羞涩了,不由慕晓净心头又是一阵疼痛:从前闯荡江湖的时候,过些日子师父就会打发人来送银钱给她用。她自己偶尔也会想法子挣一些,从来没有想过明日的晚饭没有着落是什么滋味。当然,倘若换回原来的装束,那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那位大名鼎鼎的季三公子替她付账。
可是,偏偏无论如何都不愿想起那两个人,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心头扯得疼痛到几乎要窒息。
从前,在江湖里听说季三公子的名头时,她常常猜想,那公子会是怎样风华绝代的天人之姿;听着靖平楼又如何重创“傲天盟”的时候,也常常猜想,那楼主会是怎样顶天立地的绝世英杰。无论哪一个,都仿佛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一般,似乎只可仰望。
有朝一日,终于见到名满天下的季三公子,甚至得与他朝夕相处,才发觉不过只是个温和爱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顽皮胡闹的平常人而已。再后来,听他亲口告诉自己,他竟然就是神龙不见首尾的靖平楼主之时,她却已然只觉得那不过是个平常头衔而已。
那个夜晚,满心混乱伤痛不告而别的时候,才发觉与他相处半年的那些点点滴滴,竟成了她一生中最甜蜜的回忆。而那个人,只怕她此生再也难以忘怀。
可是,既然离开了,就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瓜葛。她决定找份事情做,赚些银钱养活自己。
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会有那么难,人家一看她是外乡人,再一听她没有保人,竟然就没有人肯用她。而她因为怕被季少为找到,又不敢恢复本来身份。
奔波了整整一日,却依然一无所获。正在走投无路之际,看到一家镖局要雇佣镖师。而那镖局一个上了年纪的镖师还很好心地告诉她,说可以找药铺的黄掌柜作保。
慕晓净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先去了药铺,见到黄掌柜,直说了来意。
黄掌柜是个和气的中年人,先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慕晓净便道自己名叫凌晓,是桐庐人氏。
黄掌柜点点头道:“听凌少侠口音,倒是不假。不知师承何处?尊师是哪位高人?”
慕晓净微一迟疑方叹一口气道:“家师乃是方外清修之人,不欲他人知道名讳。”
那时就以为没什么希望了,不料那黄掌柜略一沉吟之后,居然道:“看少侠相貌清俊,不似奸猾之辈。在下就权且担回风险,为少侠作个保吧。不过这保金就要贵一些了,二十两银子,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保金自然是很贵了,但是对慕晓净而言却已是喜出望外,忙道:“多谢黄掌柜了,只是——在下身上一时还没有那么多银子,可否等押镖挣了银子再给?黄掌柜不必担心,到时在下将利息也一并结清,可好?”
那黄掌柜微蹙眉头略一沉思,终于又道:“好吧,那么每月按三分利算,如何?”
慕晓净咬咬牙,点头道:“好,多谢黄掌柜了!”
就这样,她才总算是在宏远镖局谋了个镖师的职位。不过,做镖师倒是有个好处,那就是管吃管住,赚得的银子是净挣。而慕晓净运气又好,每次保的镖都很值钱,主顾打赏也十分阔绰,因此慕晓净只用两个月就还清了保金,还很快就有了些积蓄。而且她行走在押镖的路上,还能听到不少关于他的消息,实在觉得这是一份很不错的职业。
不过,或许是她太过沉默寡言,因而镖局里那些大大小小的镖师,个个对她都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慕晓净倒也乐得清静,还正好不用担心别人无意间发现自己女扮男装。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年,直到镖局里新来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李立秋。
那是个同她年纪差不多的毛头小子,见谁都爱笑,一笑两个小酒涡儿,慕晓净一眼看到那两个小酒涡儿就呆了一下。
就是那时候,她突然醍醐灌顶一般彻底醒悟。
离开了这么久之后,当初那些混乱与伤痛,终于随着日转星移而逐渐变淡,仿佛伤口一般在慢慢愈合。而对他的思念,却仿佛发酵一般,竟随着时光越醇越浓。她常常会因为蓦然看到一个与他略有几分相似的背影而心如鹿撞,也常常会因为蓦然发现某个人眼角上挑而神飞九霄,更会常常因为看到别人的酒涡儿而魂不守舍。
原来,那些伤害与悲痛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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