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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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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宴行危
【由文，】
第1章 天书大人
谢曜和大部分少男一样，热爱上网看电影打游戏，以及各种莫名其妙书。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可以说掏心窝子话朋友，因为每个人得知他父亲是所长后都对他戴着有色眼镜，作为所长儿子谢曜从不觉得高兴或者自豪，相反，他希望别人无视这点不意他身份与他做正常朋友。
“喂，厕纸多少钱一包？”
“卷纸两块八，大包一块五，小包一块。”谢曜坐厕所门口椅子上，拿着本破破烂烂武侠小说正看得兴起，虽然他爸总是骂他净看些鬼打架书，但也不能让他停止幻想自己便是主角。
作为所长儿子，谢曜唯一值得庆幸便是上厕所不用付钱。但就算如此不用付钱，没带纸也是一件悲哀事。
谢曜看了看手中那本破烂武侠小说，小说封面都已经没有了，但这样厚一本，擦屁股足够了。他抱着这本小说爱不释手，痛苦道：“我还没看完，真不忍心！”说罢，“刺啦”一声给撕了一张，擦完了，随即将纸扔进抽水马桶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谢曜拍拍手，正准备拴腰带，马桶忽然发出开水沸腾一般声响。他好奇转过头，却见马桶里迸出刺目金光，一个年轻男人声音破口大骂：“你这个直娘贼！竟敢撕我慧根……”
谢曜本来听见骂人十分气愤，但当他仔细看清情况，瞬间就说不出半句话了。却见那本小说正半空扇着书页上窜下跳，像是提线木偶般道具，仿佛十分生气。
很，谢曜就知道那本书真很生气，因为那本书冲上来就对着谢曜啪啪两大耳刮子，直把谢曜一巴掌扇跌马桶上。
谢曜捂着脸，目光呆滞道：“我看到了什么……书……书成精了！”
“你才成精！”那本书愣了一下，忽然大声道：“把那页慧根还我！”
谢曜尚惊魂未定中，不管是谁，如果一本书飘空中说话都会被吓呆。谢曜也不例外，他看着这幕差点昏过去，但他还是强打精神道：“你别急，我试试给你捞出来。”
“捞？你倒是说得轻巧！你撕了我慧根，害我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法力！”那本书越说越生气，冲上前又对着谢曜一顿猛抽！
谢曜完全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本怪书忽然夹住谢曜领子，就像一个彪形大汉拽着他领子似，一字字道：“我不管，你必须得助我重归天书之位！否则，我就把你塞马桶里溺毙！”
“……书妖，咱有话好好说行吗？你要我怎么帮助你直说，别……别拽……”谢曜话音未落，书妖先生猛一用力，拽紧了：“叫我九重天簪花小将传人盘古氏鸿蒙天书大人！”
“啊？”谢曜茫然抬头，顿了顿结结巴巴道：“九重天采花小将传人……”
天书大人松开他往后飘了点儿，贴着墙似乎很无奈：“够了够了够了，你闭嘴。可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谢曜继续茫然。
天书卷起一卷，指了指马桶，道：“看。”
谢曜转头看去，马桶里金光愈发耀眼，他走近两步想看个清楚，马桶忽然间张开屎盆大口，将他哧溜一声吞了进去。
马桶盖“啪”盖上，厕所里顿时悄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了。
第2章 路遇郭靖
谢曜只觉周身都不归自己管，云里雾里顺着一股劲流左右摇摆，待那股劲流消失，才晕晕乎乎站起来。
他摸着额头站直，却见四周皆是比人还高青草。蹦起来一极目望去，微风拂动，空气清，碧绿草原仿佛一条巨大毛毯，上面缀着星星点点小花，辽阔起伏到天边际。
谢曜咋舌道：“马桶还自带旅游？”
话音甫落，一个物什从草丛里“嗖”窜出，对谢曜高声道：“想美！你不把两页慧根给我补上，我就削死你！”
谢曜定睛一看，对他骂骂咧咧正是那本书妖，此刻正卷成菜刀形状对他磨刀霍霍。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谢曜忙不迭道：“书妖先生……”
“是九重天簪花小将传人盘古氏鸿蒙天书大人！”
“好吧，天书大人，是否我帮你找回那厕纸……慧根，你就带我回去？”他现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除了仰仗面前这本古怪书籍，他没有任何办法。
姑且就接收“天书大人”这个称谓。天书将书页翻哗哗作响，冷冷道：“这点你放心，事成之后，我肯定把你带回去。”但什么时候带，却又要看天书自己心情。
谢曜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书答道：“因缘际会，皆是冥冥指引，你问我，我又问谁？”
谢曜心里有气，却碍于天书神叨叨威力不敢造次，心里默默编排了他两句，却听天书忽然“嗤”声一笑，谢曜以为他得知了自己心里想法，吓一颤：“你笑什么？”
天书又卷成圆筒状指了指他：“你变成四五岁小儿倒还不错。”
“甚么？”
谢曜下意识伸出双手，却见自己巴掌变短短小小，白嫩嫩。心下一凉，忙将手伸进裤裆摸了摸。呆了呆，突然放声大哭：“天啊！”
天书瞧他哭了会儿不耐烦道：“没变成女人算你上辈子积了大德。”
谢曜被他一提醒幡然醒悟，点点头道：“你说不错。”他正要顺杆子再向天书问问自己回去身体能变回去不，却见天书忽然银光一闪，变成一本正经《三字经》。
“有人来了，你切记不可暴露我身份。”天书说罢，稳稳落谢曜手心，和一本普通书籍没什么两样，看不出任何玄奥。
谢曜正奇怪哪里有人来了，就听不远处传来两人叽里咕噜交谈声。
“适才我听见这边有小孩儿哭声，怎来了又找不见？”
“我听爹爹说，草原上有一种豺狗，喜欢学小孩子哭，引来无辜善良族人，将他们吃掉……郭靖，我们还是回去罢？”
“万一不是豺狗是真小孩儿，这草原上岂能活下去？你留这，我去看看，救人一命总是好。”
说罢，郭靖便窸窸窣窣拨动长草，往谢曜这边走来。
谢曜若是听得懂蒙语，便能知道这两人身份。可他听不懂，只能干着急，低声问天书道：“那两货唧唧歪歪嘀咕什么？该不会草原上甚么野蛮部族罢？”他猛然想到那些稀奇古怪吃人族，打了个寒颤。
天书此刻变成《三字经》，再不搭理他。
谢曜心想着天书还要自己帮忙，怎么也不可能让他死，这般一想，心中大石头落了地，管他来人是吃人族吃鸡族都不重要了。
但见草丛拨开，一个比他高出个头六七岁男孩子正盯着他，那孩子头戴毡帽，穿着小袄长裤，裤脚扎鹿皮靴子里，少数民族打扮，两只乌溜溜眼睛看着谢曜仿佛傻了一般。
谢曜也盯着他，抱着天书半晌不说话。
郭靖突然转身朝后招了招手，嘴里说当然是蒙古话：“华筝，华筝，你来！不是豺狗，是真小孩儿。”
不过几秒，一名个子和谢曜差不多女孩跳了出来，穿着花裙子，梳着牛角，两边垂着很多小辫儿，辫上缀着金银玉石，腰间挂着小铃铛，一动就哐啷响。
谢曜听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番邦语言，心想他们铁定也听不懂汉语，不禁撇了撇嘴道：“两小屁孩儿，敢不敢说句人话。”
郭靖闻言立时睁大双眼，步走到谢曜身边，又惊又喜问：“你是汉人？”谢曜听他一口江南话，心道：惨了惨了，他竟然听得懂！
郭靖见他不答，以为他年岁太小吓傻。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也是傻呼呼，倍感亲切道：“你为何一人此？可是和亲人走散了？”说罢，仔细打量了谢曜两眼。谢曜变成三岁样子皮肤自然又白又嫩，加之五官不差，长得倒比久经塞外风霜华筝还水当，十分可爱。但他身上衣服却又奇怪很，一点儿也不合身，松松垮垮罩身上。
谢曜正愁不知道怎么编排身世，干脆顺着他接话道：“我爹妈不要我了，于是把我扔到这里，任我自生自灭。”
郭靖纯善，不由想到自己也是自小没爹，当即将此事给同样天真华筝说了，两人都为谢曜身世倍感怜惜。
华筝一把抱住谢曜，直言道：“弟弟你莫伤心，将你那坏爹娘长相说出来，我让爹爹把他们抓起来！我爹爹是草原大汗铁木真，谁都惧怕他！”
奈何华筝这话全是蒙语，谢曜听不懂，只得嗯嗯啊啊点点头。
郭靖知道他听不懂，于是笑着翻译，这会儿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谢曜道：“谢曜，谢谢谢，谢谢曜。”他顺口说完觉得不对，于是忙补充道：“日翟曜。”
郭靖笑两声，低头不好意思道：“弟弟名字当真好听，我学识尚浅，人又笨又蠢，倒不知这‘曜’字怎写。”
谢曜倒觉得这人诚挚，不禁笑道：“你知道怎么读就够了。”
郭靖朝他傻不拉几一笑，拉过华筝介绍说：“她叫华筝，我叫郭靖。谢曜弟弟，你若今后没有去处，便和我们定居这蒙古草原罢！”
谢曜掏了掏耳朵，问：“她叫华筝？你叫郭靖？”
郭靖愣愣点头：“是。”
谢曜又问：“你爹是不是死了，你娘是不是叫李……李……李……”
郭靖摇头：“我娘不叫李李李，她单名一个浮萍萍。”
谢曜呆了呆，举起那本《三字经》，道：“你到底是何居心？”说完眼睛一翻，倒地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初来乍到
搁床边手，微微动了动。
谢曜只觉得眼皮子重慌，费了老大力气睁开双眼，印进眼帘却是圆圆白白房顶，墙壁上挂着兽皮、弓箭，摆设无一不是蒙古特色。
谢曜叹了口气，看着蒙古包顶，幽幽道：“我还以为是场梦。”
“你倒想轻巧。”天书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悬谢曜面门上，桀骜说：“你只需听着，我现慧根已失，功力大大退步，每隔两日必须食用书籍一册。我法力受限，不能到处乱跑，这弄书来吃任务就交给你了！”
谢曜嘴角一抽，他倒也不笨，此次见了天书也没有前两次那般惊恐了，没好气道：“你倒也想轻巧！我被你稀里糊涂弄到和郭靖他们一个地方了，这蒙古大草原全是些蛮汉子，我上哪儿去给你弄书吃？”
“你还敢顶嘴？”天书“啪啪”两巴掌就往谢曜脸上扇去，谢曜躲避不及，挨了两下，疼哇吱大叫。
“谢曜弟弟，发生甚么？”屋外郭靖听到房内动静，忙跑进来。天书对谢曜突然换了副温和口气，道：“你若是乖乖听我话，我保证你此行无虞，且有好处。”谢曜正想问什么好处，天书啪嗒一声平平掉床头，又毫无生气了。
恰时郭靖闯进来，身后跟着华筝和另一个稍大小朋友，还有两名神态温和妇人。
谢曜从床头爬起来，正要下床，一名兰色袍子中年妇人忙过来搀扶。妇人戴着锦镶边儿耳套，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象牙白念珠，她不住对谢曜叽里咕噜，谢曜只得一脸茫然看向郭靖。
郭靖笑着说：“谢曜弟弟，这位是乌日珠占婶婶，我把你身世说给她听，她十分怜惜你，愿意当你额赫。”
谢曜嘴角一抽，迟疑道：“当我……什么？”旁边穿青色袍子妇人走上前，拍拍谢曜手，温颜道：“就是你妈妈。”
“啊？”谢曜刚做出震惊表情，乌日珠占便变得忧愁，谢曜见状也不好意思与一位妇人为难，心一横，想，自己反正才几岁，又举目无亲流落异乡，做儿子就做儿子！
当下学着小孩子模样扑进乌日珠占怀里，高声道：“我终于有娘了！我好兴奋！我好开心！”
郭靖也欢拉起青衣妇人手，兴高采烈道：“妈，你看谢曜弟弟多高兴。”
李萍点点头，将谢曜意思翻译给乌日珠占，乌日珠占是欣喜若狂，紧紧抱着谢曜亲了又亲，糊他一脸口水。随即又叽里呱啦和李萍说了一长串，转身跑出门外。
李萍对谢曜说：“你妈妈去给你做好吃了，晚上要我们留下和你一起吃饭。”
郭靖这时候牵来华筝和另一个男孩子，对谢曜介绍：“华筝你已经见过啦，这是拖雷，他是华筝哥哥，我好朋友！”
拖雷心下虽然对谢曜尚有不解，但看这家子都很喜欢他，谢曜又确实比他蒙古小孩白净，于是也很欢喜，双手高举过头，随后将右手捂胸前，躬身说：“谢曜你好，我叫拖雷，希望你也能和我成为朋友。”拖雷年岁长，礼仪倒和铁木真学得十成十。
谢曜也不好再赖床上，蹦下来学着刚才拖雷动作回礼。但他做不伦不类又生硬，惹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李萍出去给乌日珠占打下手，切了许多牛羊肉，谢曜被这膻气弄受不了，忙跑到蒙古包外透气。
他身上已经穿着小皮袄，跑到外面倒也不觉得有多冷。看着苍茫草原，滚滚白云，却又不是自己熟悉故乡，一时间竟觉得五味杂陈。
“谢曜弟弟，天冷，你出来作甚？”郭靖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还跟着华筝和拖雷。
谢曜斜睨他道：“郭靖，你不用叫我弟弟，叫我谢曜便可。”他怎么也是个成年人，被一个六七岁孩子叫弟弟能不别扭吗。
郭靖抓抓脑袋，点头道：“你喜欢我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拖雷和华筝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郭靖翻译了一遍，拖雷不由问：“谢曜小小年纪，怎么说话像个大人似，郭靖，你们汉人都这样吗？”
郭靖这下被问住了，半天答不上来，待说给谢曜，谢曜陡然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忘了自己现是个小孩儿？不禁哆哆嗦嗦道：“我冷，咱们回去说。”
到了屋里，三个小伙伴围坐炕上，郭靖不善言辞，但这里面只有他和谢曜能交谈，翻译来去，虽然麻烦，但几人也能咯咯笑作一团。只不过这些人是真笑，谢曜是干笑。末了郭靖道：“谢曜，你等休息几天我来教你蒙古语。”
谢曜少时学习讨厌就是外语，但事已至此，他不学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华筝这会儿看到桌上有一本《三字经》，拿起来问：“谢曜，你还看书吗？”郭靖翻译给谢曜，谢曜不由肝胆颤。见她拿着天书，本想去解救，可又想到天书做事混蛋，摸摸鼻子往后缩了缩：“看，怎么不看，你们若有书多给我几本那就再好不过啦！”
华筝听后，对郭靖抚掌道：“木华黎叔叔家中藏书千卷，爹爹经常叫我去学习，我却只喜欢马儿雕儿，对那些汉人文字不甚欢喜，既然谢曜想看，我明日便央了木华黎叔叔，给他送来罢！”
郭靖将此言转述给谢曜，谢曜明里大道感谢，心下觉叫苦不迭，这千卷书是借，他总不能一股脑全喂给天书。那什么木华黎发现书本减少，这又怎么办？思来想去不得其法，谢曜干脆懒得再想。
傍晚，李萍和乌日珠占端来几大盘菜，谢曜本就饿了一日，口水早就流出来，可等他看到这些食物，顿时像霜打茄子。桌上是什么手扒肉，烤羊排，奶皮子，雉子肉……老远就闻着怪，别提大朵颐了。但谢曜还是硬塞了许多，想着首次见面总不能摆脾气，不吃岂不是辜负对方一片好心。谢曜咬了一块羊肉嚼也不嚼，咽药似吞下去。心中凄凄惨惨想：“我真是好人。”
到了夜里，李萍带着郭靖他们都回自己帐篷了。乌日珠占和谢曜语言不通，没什么母子交流可谈。谢曜也想不通为何是这个人当自己母亲，难道还有筛选仪式什么？乌日珠占给谢曜掖好被子，便走出内室。谢曜认床，教他一时半会儿睡去那也不可能，磨磨蹭蹭挨到中夜，却见外面还掌着灯。谢曜干脆从床上爬起来，从帘子缝儿往外瞧，只见乌日珠占坐凳子上，手里拿着针线缝制衣裳。她似乎也困了，揉了揉太阳穴，却又拿起针线认真缝补起来。
“她给你缝衣裳。”
这句话虽然极轻极轻，但仍旧将谢曜吓了老大一跳，他飞钻回床上装睡。隔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才睁开眼，对天书哼道：“你又知道了。”
天书似乎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今日幸得不忘我交代你事情，甚好。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自然少不了你好处。你和他们语言不通，我却可以帮你，哪怕是火星人来了，我都可以让你和他们交流无碍。”
谢曜低眉想了会儿，忽然笑道：“那是自然，咱们谁跟谁啊！我给你书吃，你给我开挂，日后你找到慧根你做你天书，我回家守我厕所，好不美哉！”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对牛弹琴
谢曜这一觉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醒来时昏昏沉沉，床边叠了一叠崭衣裳，看那颜色，果然是昨晚乌日珠占为他赶制。
他伸手摸了摸料子，触感柔软，心下不禁感动。正欲起床穿衣，却见角落多出一个楠木箱子，天书正坐上面，抱着另外一本无辜书籍像啃饼干一样啃咔擦响。
“华筝把书要来了？”
天书“咕咚”一声咽下后一页纸，囫囵不清道：“当然，不然我吃就不是书而是你。”说罢他正面朝着谢曜，直把谢曜吓手臂一软，又跌回床上。原来天书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两排锋利如刀牙齿，亮铮铮发光。
谢曜抱着被子，惊讶说：“天书大人……你，你不是只吃书籍？怎还会吃人？”天书瞬间移到谢曜面前，故意炫耀那排牙齿一样，两边书页张老大：“我吃不到书籍便也没有活下去意义，还不如将你吃了，咱们黄泉路上见！”
谢曜顿了顿，心下也知他不敢伤自己，索性大喇喇下床穿衣，一边穿一边道：“这地儿就咱们是熟人，你何必成天恶霸霸？你对我有好，我也对你有益，我们剑拔弩张总是讨不到好处。”
天书悬空中半晌未有答话，见谢曜鬼鬼祟祟斜睨他，方才哼了哼道：“你无须用这些话激将，我自省得。”
言下之意，他们算是缔结成盟。
谢曜刚穿好衣服，就见帘子忽然掀开，好天书有所察觉乖乖躺谢曜手上装死。来人正是乌日珠占，她捧着一个陶瓷罐子，脸上又是拘谨又是欢喜，张张嘴，对谢曜道：“来……来吃饭。”
乌日珠占说竟是汉语，但略有生硬，很是奇怪。谢曜眨眨眼故意装纯：“妈，你怎么会说汉话了？”
这一句问出乌日珠占却又不知道什么意思，茫然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来吃饭。”
谢曜还算聪明，很就明白乌日珠占定是去向郭靖李萍学了这几句日常话。天书声音这会儿细如蚊呐谢曜耳畔响起：“我等会儿给你说段咒语，你记下了，反复念三遍，之后不管什么语言都不会为难。”
*
乌日珠占吃饭时不住对谢曜微笑，谢曜一顿饭吃浑身不自。他飞吃完，正准备出去透气，乌日珠占忽然一把将他拉住，将自己手腕上红玛瑙镯子褪下，戴谢曜手上。乌日珠占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慈爱拍拍谢曜手，便放开让他自己出去玩耍。
谢曜本想说这镯子太大了，但转念之下憋回肚子里，抱了抱乌日珠占，一阵小跑离开。
岂料刚出门就撞一人身上，那人“啊哟”痛呼，跌倒地。谢曜一看，原来是郭靖，忙将他拉起来，问：“你怎么来了？”郭靖揉揉屁股，扶正毡帽，道：“我来教你蒙语，顺便去斡难河捉鱼玩。”
谢曜正愁无聊，当即应允。
郭靖牵了一匹温顺马给他，两人并辔徐行，一边聊起蒙古风土，一边聊起中原人情。郭靖这人是个很好倾听对象，谢曜讲着讲着便把乱七八糟都告诉他，末了还讲两荤笑话。
但郭靖却没有笑，而是皱眉问：“为什么那女会流血？那男人打她了？”
“这个嘛是因为……”谢曜说了一半见郭靖不过一孩子，忙转开话题说：“呆子，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倒是你，我说笑话，你为何不笑？”
“啊？”郭靖茫然一阵，忽而捧着肚子笑起来：“哈哈，谢曜你笑话太好笑了！”
“你笑话才好笑！”谢曜吹吹额头上一绺头发，顶着黑线走了。
两人说笑来到斡难河边，华筝和拖雷玩正兴起，不远处一堆别蒙古小孩也打闹。拖雷远远看见两人，不禁挥袖道：“郭靖，谢曜，你们来！这里鱼儿可多了！”谢曜这次终于听懂了他说什么，十分友好点头打招呼。众人一听他蒙古语说十分利落，皆是惊奇，但都被谢曜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让谢曜光着腿下水那是万万不可能，三番五次拒绝了华筝拖雷他们邀请。找了岸边稍高一处地势，就地坐那儿看他们一群孩子打水仗，看久了觉得无聊，便垂着脑袋打盹儿。
郭靖玩了片刻，转头看谢曜孤零零坐山坡上，垂着脑袋甚是可怜。想到他被父母抛弃，差点掉泪。他默默走到谢曜身边，小声道：“谢曜，你莫伤心了，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郭靖见他不答话，以为他还抑郁，他嘴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说：“乌日珠占婶婶心地纯良，你跟着她必不会吃亏，比起你那亲生爹爹妈妈，那是好出十倍百倍！”郭靖说到此处十分肯定，后几个字儿声音之大愣是把谢曜惊醒了。
谢曜缓了缓神才明白郭靖意思，打了哈哈说：“那是那是。对了，乌日……嗯，我妈妈今晨给我说汉语，是你教罢？”
郭靖摇摇头说：“那倒不是。是乌日珠占婶婶主动找我妈妈学，她说总不能让你觉得生分，说家乡话也让你觉得亲切些。”
“意思还不是一样。”谢曜应了声儿倒不再言，心中却感念起这位便宜母亲了。
谢曜顿了顿，将乌日珠占夜里给他缝制衣裳事情说给郭靖，郭靖不由连声道：“乌日珠占婶婶为人好。她年轻时嫁到这边，没到两年丈夫便被草原上狼拖去吃了。旁人都劝她改嫁，但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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