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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猪-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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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氏很恭敬的对着南宫请安，她乖巧的坐在下边，含笑打量着南宫：“长公主的气色不错，一定是长公主听见掖庭那边的消息担心母亲，专门进宫来了。妾身一向没福气能见到长公主的真容 ，今天却是来的巧了。长公主的气派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依着妾身看长安城里面的最幸运的男人当属大将军了。”
“阿娇，这个栗氏果真是会说话。只是你刚才还说她稳重大方，怎么一见面她就拿着我取笑了？你要说长安城里面最幸运的男人是韩嫣，我想不过是因他封侯还做了大将军大司马，可是官职这个东西别人看的高官厚禄，我却觉得都是为国家效力不算什么幸运不幸运的。我却觉得长平侯才是幸运的人呢。”南宫对着栗氏不怎么感冒，她心里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叫人看不透。
“公主是在取笑妾身了，皇后娘娘不过是随口夸奖，当不得真。奴婢那里是什么心灵手巧，会讨人喜欢的人。不过是小心应对唯恐在人前礼数有亏罢了。娘娘和长公主就拿着奴婢开心罢了，还偏夸奖我什么没的叫我脸上怪过意不去的。说起来长平侯宁安侯谁是长安城里面最幸运的人，奴婢其实觉得长公主和宁安侯更幸福些。”栗氏依旧是笑呵呵的和南宫说话，她脸上丝毫没有被南宫抢白的尴尬。
南宫不想理会栗氏，淡淡的一笑也没说话。倒是一边的刘彻好奇的说：“你这话怎么说？”
“虽然南宫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都是太后所生一母同胞的姐妹，身份地位都是一样的尊贵。可是两位侯爷的出身大不相同，还有就是宁安侯一直侍奉在陛□边，也算和长公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夫妻之间脾气秉性都熟悉，相处起来自然是更和美的。再者论起来长相，也是宁安侯更英俊秀丽些。平阳长公主和长平侯却只能算是半路夫妻了，再者长平侯的出身，到底是没读过多少书，夫妻之间就不能很好地沟通了。这都是妾身的一点小见识，还请娘娘和长公主宽恕妾身冒失莽撞了。”栗氏站起来对着刘彻和南宫深深地一躬身。
“你的话听起来确实有些意思，南宫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栗氏倒是个主见的人。刘彻似乎察觉出来南宫对着栗氏的不待见，转脸想着南宫帮着栗氏说好话。
南宫自然不会当着皇后的面给一个嫔妃难堪，她顺着皇后的意思笑笑说：“皇后看人没错，我怎么看着栗氏很眼熟的样子呢？”南宫怎么看栗氏都觉得眼熟的很，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了。
“我也是觉得，可是仔细想想，她们几个倒是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栗氏温柔端庄，那个贾氏眉眼看起来和栗氏有些仿佛，却处处带着机灵劲，韩氏不说了自然是极好的，剩下的也都是各有特色，美人长得都差不多了，明眸皓齿，笑靥生花，总也不能是血盆大口，五官扭曲的是美人了。”刘彻对着美人发表自己的见解。美人在骨不在皮，骨头架子端正秀丽，加上后天的神韵教养和装扮才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出现不是。
南宫听着皇后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哎呀，彻儿是怎么把你给教成这个样子的。这话我以为只会从皇帝的嘴里出来。谁知却从你嘴里出来了。”南宫忍不住打趣“弟媳妇”，刘彻心里黑线无数，囧的说不出来话。越是亲近的人越能发现身边人细小的变化。先是馆陶大长公主惊诧于女儿的小动作和皇子侄子一样了，再来就是南宫笑话阿娇被刘彻“同化”了。（他们根本是一个人好么！）
“还是长公主英明，皇后娘娘难得遇见个对手呢。”栗氏拿着袖子半掩嘴角 ，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和皇后斗嘴。
南宫没接栗氏的话，反而是看看外面的天色要起身告辞，刘彻忙着说：“姐姐难得进来一次，韩嫣还在宣室殿和陛下说话呢。你回家也是一个人无事，不如留下来我们说话。你去宣室殿和陛下说，我把南宫姐姐留下来了，等着陛下使唤完了韩嫣叫他来接姐姐回家去。”南宫却忙着阻止皇后的吩咐：“不用打搅弟弟了他们是商量要紧的事情呢，又要到秋天了，没准边关的战事要紧张起来。韩嫣未必能回去，我何苦要他分心还想着过来。家里的事情也不少。娘娘的盛情本来不该辜负的可是——”
“姐姐说的哪里话，你们家就韩嫣和你两人，再者你府上的长史全是吃素的，一般的事情都教给他们做就是了。”刘彻想着有栗氏在，她一向能察言观色，自己可以叫她帮着问问南宫的夫妻生活，看看自己能帮什么忙。
南宫只能留下来，刘彻叫人摆宴席招待南宫，酒席摆上来，栗氏笑着说：“人少了没意思，长公主难得进来，更该不醉不归了。不如请姐妹过来大家一起喝酒行酒令可好。”刘彻在昭阳殿闷得早就不耐烦了，她立刻叫来几个圆滑乖巧的嫔妃过来，大家投壶猜字，玩的很高兴。
一时间昭阳殿上莺声燕语，灯红酒绿十分热闹生。栗氏果真是个很聪慧的人，她似乎察觉出来皇后要问南宫的话，她假借闲谈问起来南宫府上的事情。“可就是长公主来了娘娘才有这个好兴致，我们都是笨嘴拙腮的，在娘娘跟前不怎么讨喜欢，娘娘也没多少心思宴饮取了。其实皇后娘娘对着我们十分关照，大将军军务繁忙，长公主在家不如经常来宫里和娘娘说话，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陛下赏赐下来的酒真好，就连着我不喜欢喝酒的也喜欢上了。”栗氏脸上飞起一片云霞，婉转娇媚大有不胜之态。
香醇甘冽的酒叫人放松，南宫也没了刚才的冷淡，她举着酒杯说：“你们皇后娘娘的性子已经变了很多，她能宽厚待你们是你们的福气 ，我平常在家倒也不怎么寂寞，看着家里的那些人做活计，闷了叫她们歌舞一场也不错。”言下之意南宫的府上养着不得歌姬和侍妾
刘彻梳着耳朵听着南宫的话，暗想着姑妈的话果真没错，韩嫣身边不少的花花草草，也就是南宫性格温和，宽容大方，才不会伤心生气。她性子和善肯定是不会为难那些女人。若是里面有那个女子依仗着自己的了男主人的宠爱，要和南宫分庭抗礼怎么办？若是韩嫣再犯浑，岂不要没了上下尊卑，白叫姐姐受委屈？刘彻正想着南宫在家里的地位，忽然一声脆响，是刚得皇帝宠幸的方娙娥失手把勺掉在地上了。
刘彻看着方娙娥惊慌失措，顿时沉下脸。方娙娥被皇后冷冽的眼光看的更加手足无措，一张圆圆的小脸蛋全是惨白的颜色：“皇后娘娘恕罪 ，臣妾不是故意的。”
哼，你也没故意那个胆子。你既然这么没规矩先回去把规矩学好了在来赴宴。刘彻一摆手把可怜的方娙娥撵出去了，方娙娥是个软弱的人，她出身低微，只是个一般人家的孩子，忽然做了娙娥在后宫已经是胆战心惊，步履维艰了。现在在宴席上犯了错，被皇后给当着众人的面撵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话，方娙娥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只是不敢哭出声。坐在她边上贾氏看着方娙娥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刚想要和皇后求情，却被栗氏的眼神止住了，贾氏也就低着头装害怕皇后的威势不敢为放娙娥说话了。
倒是南宫有些看不下，对着皇后说：“看着可怜见的，小孩子年纪轻，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好好地喝酒祝没的扫兴。”
刘彻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缓和下态度，对着方娙娥说：“既然是南宫姐姐为你求情就暂时饶你一遭。叫后宫里面的女官好好地教导方娙娥的礼仪。”
在座的嫔妃听皇后的话都知道皇后是生气太后把这个方娙娥送给皇帝的缘故，陛下一向不喜欢别人安排上来的女人，只是个方娙娥是特殊的。自从韩氏小产之后，太后就经常的叫人给皇帝送东西传话。这个方娙娥就是太后派去宣室殿跑腿最多的一个。她倒是运气极好，刚去了几次就被皇帝宠幸封了娙娥。皇后那里是嫌弃方娙娥在宴会上举止粗鲁，皇后根本是生气太后在皇帝身边塞人的行为。反正有皇帝撑腰，太后也奈何不了皇后，以后后宫里面还有的看呢。
方娙娥被皇后派人教导礼仪，看起来是不能侍奉皇帝了，虽然方娙娥实在无辜，可是一想着少了个争宠的人，嫔妃们也都保持沉默了。
宴会上闹了一出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再作乐了，草草的喝了几杯酒大家一起告辞，刘彻特别用自己的车驾送南宫回去。眼看着南宫上车离开，“娘娘夜深了，小心着凉。”栗氏拿着披风给刘彻披上。
你怎么还么走，春儿上那里去了？刘彻对栗氏有点诧异，她不是已经走了么？栗氏自失一笑，垂下眼睛：“臣妾回去也是一个人，方才宴席上何等的热闹忽然回去冷清清的。不如陪着皇后娘娘说说话。今天见着南宫长公主，臣妾有些话想和娘娘说。”
刘彻正想着和栗氏商量南宫和韩嫣的事情，他实在是闹不清女人的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南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韩嫣英俊，年少有为，性格活泼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南宫怎么会不喜欢韩嫣呢？
你来的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刘彻很想听听栗氏眼里南宫不幸福的原因是什么。得到了皇后的暗示，栗氏扶着刘彻回了昭阳殿，她亲自给刘彻奉上一杯茶：“娘娘是明眼人还能看不出来南宫长公主的心事么？大将军就算是对长公主再好，奈何他们之间有些是不安分的人，南宫长公主是个娴淑大度的人，自然不会和家里的奴婢们生气。只是小人难养，大将军一表人才又大权在握，那些女人自然是存了心思想要博得宠爱借机飞上枝头，公主不和她们计较，可是心里难免不舒服。今天当着皇后的面长公主自然不好直说，臣妾猜着一定是有侍妾不安分惹得公主伤心。”栗氏看看皇后的脸色，接着说：“也不是说大将军偏袒小妾，大将军忙着军务哪里能想到这些呢。公主性子软，大将军不管事，正该为长公主送去个帮手才好啊。”
刘彻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他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韩嫣固然喜欢风流，可是还不至于欺负南宫。你觉得怎么办好？”
“娘娘身边得力的姑姑不少，当年春儿姑姑也是皇后娘娘大婚的时候是太皇太后安排在娘娘身边的。长公主那边正缺了一个春儿姑姑那样额得力人。娘娘看着宫中谁老成办事有能力就叫她去长公主身边。既能替长公主分担杂事也对那些奴婢们有个震慑。”栗氏说出自己的想法：“臣妾妄语 ，还请娘娘恕罪。”
刘彻想起来春儿，越发的觉得栗氏说的对：“你是好心，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我很好奇，怎么连着太后都说是我母亲说了韩嫣在外面流连的话？韩嫣的行为没有任何掩饰，看见的人不知道多少，怎么说起来全是我母亲说了什么？”想起来在北宫的情形，刘彻狠狠地咬着牙握起拳头。
“大将军权势正盛，除了大长公主谁都要忌惮大将军几分。娘娘别担心，大将军不是那样记仇的人。”栗氏忙着劝解刘彻别追究韩嫣。“韩嫣他自然不敢，你倒是个聪明的人，原本你和韩氏一起进宫 ，论起来稳重大方你更担得起良人的封号。只是陛下为了安抚韩氏却叫你屈居她之下。等着以后再找机会升你的位子吧。”刘彻觉得栗氏和宫中的女子都不一样。栗氏不怎么在皇帝身上下功夫，却一心的奉承自己，有的时候她能很准确的揣摩出来刘彻在想什么，不动声色的帮着刘彻完成心愿。听着栗氏提出来的好办法，刘彻更看重栗氏了。
妾身不敢奢求，只盼着皇后娘娘嬌硖蹇堤┚褪橇恕Ｎ锬锓钟鞘俏业谋痉郑挠幸馍偷摹＠跏峡醋帕醭姑媲暗牟枇沽耍忠笄诘幕涣艘槐�
“怎么不见春儿呢？”刘彻发现春儿一直没来伺候，忍不住发问。“春儿姑姑身上不舒服，臣妾看她脸色不好劝她休息了。”栗氏赶紧说了春儿的去向。
刘彻皱下眉，想想叫来人去请太医给春儿看病。栗氏看着天色晚了，也就告辞了。第二天早上春儿还是没来伺候刘彻起身，刘彻想着春儿在阿娇身边伺候的多年，很少见她生病，看样子她是真的病的不轻。他对着贴身伺候的无忧说：“你去看看春儿叫她好好地休息，把宫中女官的名册拿来。”阿娇要给南宫送个贴身的侍婢，帮着她大理府内的事情，更要紧的是看住韩嫣身边的侍妾，狠狠地镇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北宫里面皇帝和皇后携手来给太后请安，王太后看着儿子和儿媳，放下手上的筷子：“南宫如何了？韩嫣都是被皇帝给宠坏了，那个小子一向毛毛躁躁的，哀家总是不放心。”
阿娇玩味的看着王太后，猜测着太后心里是心疼南宫多点呢还是嫌弃韩嫣多一点呢。“母亲放心，朕已经训斥了韩嫣。他生性如此，朕倒是喜欢韩嫣的性子，心里想什么脸上全写着，不像是有的人嘴上总是忠心耿耿的宣誓，其实心里想什么谁也不清楚。韩嫣要去细柳营练兵，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回来。他们分开几天各自想想也是好事。”
阿娇私下对着韩嫣说，要他好好地和南宫表达下自己的心意，再倾听下南宫的心事，然后两个人分开都好好地想想。若是南宫还不接受韩嫣，阿娇向韩嫣保证再为他选一门好亲事，支持南宫和韩嫣离婚。
刘彻接着说：“我已经送了两个年长的女官去南宫姐姐身边服侍，韩嫣身边不少的莺莺燕燕，没的惹姐姐生气，我叫她们去帮着南宫姐姐立规矩了。”
王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阿娇的办法不错，我竟然疏忽了。公主出嫁都陪嫁的奴婢，可惜南宫陪嫁的奴婢都在匈奴，她再嫁给韩嫣竟然我没再给她奴婢。阿娇你想的周到，就该那样办。我这个女儿心软，耳根子软，身边有个拿主意的人也好。你选的是谁啊？”皇后难得办了一件合心意的事情，太后表示很惊喜。
“是两个老女官，都是服侍过先帝嫔妃的。现在都是掖庭待诏，一个叫王静儿，一个叫杨霞蔚，都是以前服侍过胶东王太后的人。我已经叫她们去南宫姐姐那边服侍了。”刘彻专门选了两个精干的女官去帮着南宫平定后宅。听着刘彻的话，阿娇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对他送个眼神。阿娇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事情似乎是哪里不对。
阿娇这件事办得好。哀家放心了。王太后却是满脸赞成，稍微放下心了。儿子对韩嫣很宠信，她犯不着惹儿子不高兴。
“陛下，长乐宫那边请陛下快点过去。太皇太后不好了！”杨得意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北宫母子和乐的气氛。
☆、第110章 多事之秋
外祖母；阿娇听着这个消息心就像是掉进了冰河，她忙着起身，也不管太后和刘彻；径自走了。太后对着皇帝的举动微微有些意外，随即拧着眉头站起来对着刘彻说：“皇帝定然是伤心的，快去看看吧。”刘彻忙着出来向着长乐宫赶去。路上刘彻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深深地叹口气；太皇太后看样子是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老太太的一生也算的是上历尽波折了。
太皇太后躺在寝殿宽大的床上；幔帐低垂，床脚下的熏笼里面冒出断断续续的青烟，可能是时间长了，里面的檀香都烧完了。太皇太后张开失明很久的眼睛；她恍惚之间发觉自己又能看见了光亮了。幔帐之下影影绰绰，耳边悄无声息，她有些恍惚的记起来当初未央宫么修建成之前高祖和吕后是在长乐宫起居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刚入宫闱的小丫头，一心想着要能回到家乡去。
在跟着代王刘恒去封地之前，她正是心情低落，代王刘恒的封地和她的家乡离得太远了。“……今后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你们现在虽然身为奴婢，可是今后的人生还长着呢，做一辈子的奴婢还是挣得衣锦还乡，全看你们自己了。”她在悲伤哀怨中听见了当时皇后的一番话，就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她还是能有机会回家乡的，她要风光的回家，而不是一辈子窝窝囊囊的做个奴婢。
可是家乡就像是梦中的幻境 ，她还是回不去了。造化弄人，她窦漪房从个奴婢竟然做到了代王妃，皇后，太后，太皇太后。这个长乐宫她住了几十年已经成了她的家了。现在也该到了解脱的时候了。想着太皇太后长长的舒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了。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了太皇太后，她微微皱起眉竖着耳朵听着脚步声。是阿娇来了，她最疼爱的孙女。这个丫头终于学会了在未央宫做女主人了。只是阿娇收敛了往日的天真的性子，她心里会舒服么？或者当初自己就不该放任馆陶和王娡促成她和彻儿的婚事。即便是不做皇后，阿娇也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
可惜一切都晚了，太皇太后含笑的看向床边：“是娇娇来了，别伤心，祖母累了该休息了。我就知道还是娇娇最有孝心，一定会第一个赶过来看我老婆子。”阿娇听着外祖母的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伸手握着太皇太后的手刚叫了一声“外祖母”，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太皇太后微微皱下眉，脸色阴沉起来，只是一会，她的表情就放松下来。太皇太后伸手拍拍阿娇，微弱的说：“上天眷顾我的娇娇，我也就安心了。”阿娇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好像在外祖母跟前露馅了。她现在披着的是刘彻的猪皮啊，在别人眼里她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刚才自己是失言叫了外祖母，可是外表声音还是刘彻没错啊。怎么外祖母能一下子就认出来她是阿娇呢。
感觉到阿娇浑身僵硬，太皇太后却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她拍着阿娇的手，神色安详：“老婆子虽然眼瞎可是心里清楚得很。我的孙儿孙女里面也就是娇娇真心的把我做外祖母，剩下的全是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罢了。我还在担心，若是外祖母去了，谁能接着保护娇娇呢。现在这样也好，省的我操心了。彻儿这个孩子，真的是变成个皇帝了。也该叫他尝尝憋屈的滋味了。”
阿娇望着太皇太后，心生感慨，未央宫偌大的宫殿，无数的奴婢，嫔妃，满殿的文武百官，竟然都比不上个眼睛失明几十年的老太太看的清楚。外祖母，阿娇低声的叫着，把头埋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她闭上眼睛把自己沉浸在悠长绵软的檀香气味中 ，这种气息伴着她长大，阿娇是是长乐宫长大的孩子啊。小时候自己闹着不肯睡觉，外祖母会把奶娘把阿娇抱到自己的床上，用悠缓的语气给她讲故事。在外祖母寝宫特有的檀香气息和悠缓的讲述中阿娇沉入梦乡。等着第二天醒来，她懒洋洋的钻外祖母的怀里，外祖母会笑着轻抚她的脸蛋和头发，含笑的问她：“我的娇娇睡醒了？昨天你做了什么美梦啊，在梦里一个劲的咯咯笑。”
可是这个爱她外祖母就要离开了。阿娇想痛哭一场，和孩子一样人性的紧紧地抓着外祖母不要她离开。可是生死就是如此残酷，谁也没有任性的权。阿娇想哭，眼泪却流不出来，她想叫嚷，大声的求外祖母不要扔下她，可是嗓子就像被堵上个桃核，根本说不出来话。
“皇后娘娘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刘彻慌张的进来。看着阿娇扑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刘彻想起阿娇对太皇太后感情极深的，她现在是多伤心呢。轻轻地走到阿娇身边，刘彻把手放在阿娇的肩膀上凑近她低声的说：“你这个样子祖母该多伤心啊。”
彻儿，你也来了。太皇太后张开眼睛，看向刘彻。听着太皇太后的话刘彻仿佛被雷劈了，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完全不知所措。“其实外祖母才是世界上眼睛最亮的人。她一辈子都是用心看人。”阿娇看着刘彻震惊的样子，扯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镇定。
太皇太后生命的最后阶段是皇帝和皇后陪着走完的，太皇太后不放心她疼爱的外孙女，她拉着皇帝的手，把侍奉的奴婢都赶出去，祖孙三人说了半天的话。阿娇浑身无力的从内殿出来，馆陶大长公主立刻冲进去了。刘彻扶着阿娇，凑近她耳边嘀咕着：“我觉得应该是我靠在你的肩膀上。而不是——”阿娇顶着他的身体浑身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这个画面太美不敢直视啊。
阿娇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内殿，太皇太后伸手抚摸下刘彻的脸，却摸到了一张秀丽标致的脸和精致的发髻和首饰 ，太皇太后嘴角泛起顽皮的笑意。老太太真是参透了一切生死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在感慨着不能亲眼看看她的孙儿妩媚娇艳的样子吧。阿娇干脆伸手把刘彻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就那样互相依偎着，失去亲人的悲凉，使得他们更需要彼此的温暖。
丧钟回荡在偌大的宫殿上空，哭声从四处升起 。阿娇和刘彻站在长冷宫的天桥上看着底下穿着丧服来来往往的人群。刘彻轻声的说：“老太太没准是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呢。阿娇，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阿娇摇摇头，她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那是终年被雾霭笼罩的终南山。“外祖母临走的时候说，她不想看我哭哭啼啼的，我不能叫她失望。”阿娇似乎觉得外祖母就在云端上看着她生，她温暖的眼光就像是阳光落在她身上。
太皇太后薨逝，诸侯们上疏请进来长安吊唁。阿娇拿着笔，很随意的在淮南王请求来长安的上疏写了淋漓的准字。老太太早就算计出来，她走之后，一定会有些不甘心的诸侯王来长安找皇帝的晦气。她嘱咐阿娇不要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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