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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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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此刻听见乔思苏的话,心里突然就窜了些情绪出来。
  她是恐惧的。恐惧连自己都不拿不准的事情却在别人那里留下了确凿的证据和谈资。
  然而更多的是恼怒。明明是个外人,却毫不折架的置评别人,也太没修养了些。
  可是她就这么出神的盯住乔思苏,站了半天,却瞬间松了表情,轻轻的笑了起来。什么也不说,转身向路谦添走去。
  “谦添,”灿宜躬身扬了一只手,在半空划了两个绅士般的圈,笑道:“可否同我跳支舞?”
  路谦添正同人聊着,不期灿宜这一出,怔了怔,随即向聊天的客人沉沉一笑:“失陪。”
  他挽住她的手,将她带进舞池。乐队识趣,当即换了一首缠绵的调子。
  路谦添笑道:“……怎么?无趣之极么?”
  灿宜摇摇头。
  他又笑道:“你这一出,倒真叫我受宠若惊。”
  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悠悠的同他转着圈子,视线瞒过他的肩,向乔思苏挑衅着。良久,乔思苏将脸别向一边,这番对立,便算灿宜优胜。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生活仿佛是深渊,她不想掉下去,便只好去挤那独木桥。那么,总有人要落马的。
  灿宜是个聪明好强的女孩子,起头不愿像那些小姐们那样使心眼耍小性的,也随了她父亲,很看得开一些别人难以释怀的东西。可眼下,她还是违了自己的脾气。
  今后,三年五载的,不知她会变成个什么样子。这样想着,渐渐恐惧起来。
  她是否太急于看清一些东西,却反而越来越难以看清其他呢。
  至今的宁灿宜,甚至可以将母亲的事轻松拈来抵触别人,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她越想便越烦乱起来,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却不期刚巧抵到他的肩头。这才感到手上碰触着的温暖隐约绵延传递进心里去。灿宜被路谦添挽住,踩着轻巧温柔的步子,仿佛要走到一个不真切的世界里去。她甚至想再也不要出来。
  再也不要出来。
  路谦添温和的笑着,顺势在她耳边玩笑道:“你踩了我的脚。”
  再低头去看她的时候,却发现肩上湿了一片水渍。
  他怔了很久,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揽的更紧了些。

  【50】旧事

  这算得一个再冷清不过的年。
  从路家回来的那天晚上,犹豫再三,灿宜还是敲开了她父亲房间的门。
  “……爸爸,”她靠上前去,在他桌前搬了一只脚凳坐下来,迟疑着开了口。
  宁逸白搁下手里的报纸,向她一笑:“怎么?将才出门不过三两天,就想家了么?”
  灿宜摇摇头没说话,隔了半晌,缓缓问了一句:“……爸爸,关于母亲的过去……是怎么一回事……?”
  她父亲的笑容在她的尾音上戛然而止,望着她瞬间失了神,略过一会子,眼睛终究沉沉的埋了下去,自语道:“……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自己来问这些旧事……”
  灿宜便也就低了头,说道:“……我想知道。”
  宁逸白深深舒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他阖了眼睛,又抬起一只手取下眼镜来,搁在桌上,再返回来揉着眉心促起的皱纹。声音深沉凝重:“……也该让你知道了。”
  他终究慢慢放下手,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仿若看见生命中另一个女子,坐在眼前。可是他知道不是。这一个晃神间,便想起许多往事尘埃。虽是落定,遇见风,却依旧蓄势掀起一阵弥沙。
  数上去二十年,男人的身后还留着辫子。彼时的宁逸白,也不过是个将满二十的青年,拜师苏门,研习文墨。苏家老先生,即是他的师傅,也曾官拜翰林院侍读的,约摸光绪三十年的时候,却因着些文人隐士的脾气,加之对朝纲失望感日渐深重,辞官还乡里,收了一帮门生。而宁逸白便算他众多桃李中的翘楚之辈了。
  苏家只一位小姐,出落的婷婷温雅,名叫苏仪。
  可说宁逸白做了苏家多少年的学生,便单方面对那位苏小姐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了多少年。
  苏家虽不算是高官富贾一派,却也是正经书香世家,门第并不差许多的。因苏老爷是个从五品出身,且才学颇负盛名,按说儿女亲事上头,倘或硬是要浅薄几句苏家的门槛,委实也真叫人无话可说了。然而显见得苏仪命势里头,偏偏就阻着这样一个劫。
  她不知因着哪路姻缘,识得一位出众的少爷,姓乔,单名一个匀字。
  说来乔家亦并非一二品大员,不过就是因着清政府对抗列强侵略的几场海战,跟在其中投机做了些军火买卖,暴了一笔不小的横财。然其祖上本就是富贾之家,见今腾达并不算得一夜暴富,不过是到这一辈,来回蹚了两趟浑水之后,更加万贯了而已。
  商人不一定都懂得个见好就收的道理,或者说绝大部分的商人都不会在意这四个字,特别是在有利可图时。而历久不衰的商家们,有别于鼠辈的首一点要义,便是谂熟个避利以避害的时机。简单说来,钱不是越多越好。子嗣们但凡是个知道维持家业的,即便再不济,少说也晓得遵照家规祖训,且血统在那里,还不至于太过胡为以致迷失心性同家产的。
  当年这位乔匀少爷的父亲,敢于五次三番插手军国大事,已是僭越规束太多,幸而他算众多不识好歹者中一个颇识好歹的,及时收了手,才未连累出祸事。
  乔家老爷子自是醉心于将儿子往政道上撮合,宣统一倒,即刻便同几位民国政府要员联络起来。他饶是富户,也敌不过天下都换了本家,早不姓爱新觉罗了的,因而手头上旧的关系网也自然没了多大使处。随便是个人的,脚趾头也想得到如何在新朝里改头换面,左右他们有钱,不过找个有势的,两相认个亲就结了。
  是而这位乔匀少爷肩上担着的,是为家族在新朝代开辟鸿途的巨任,断断不能娶个才女就完事的。
  纵然二人情意拳拳,迫于家庭压力以及对自身前程仕途的认真考虑,权衡再三,乔少爷还是选择了切实的生活。空留下满腔不舍同一句“你等着我”,便转身投入前商业局局长千金的怀抱。结了婚。
  两个月后,苏家小姐苏仪,同其父的得意门生宁逸白,永结连理。
  五个月后,苏仪为宁家诞下一女,取名灿宜。
  或者不如说,是为宁逸白,诞下了一个外姓的女儿。
  可这都是他愿意的。在他知道她陷进这样一个尴尬且绝望的立场的时候,便心甘情愿作她女儿的父亲,也可以为了她什么也不去计较。彼时那个唤他作“白哥哥”的女子,是他宁逸白自年少时起,便穷尽此后生命去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的人。
  时光流动是为让错位的人和事回归各自的轨道上去,他们都做到了。彼此不相往来。谁也不必惦记着那一句“你等着我”。纨绔们在悲情的当口说下的那些悲情的许诺,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为平息他己方的遗憾罢了,诚然不乏真心流露,却从来没有听信的必要。
  于是无声的洪流过去,冲刷尽各人生命里各色的过往。那又何必谈什么爱与恨,总归是要入土,不过一世浮华的戏辞而已,殆尽了生机,还论他谁与谁,也就都相安无事了。
  他们三三两两的爱情,至此便为一段了结。
  二十年来,宁逸白瞧透了乔匀对苏仪的所为, 只当她从不曾遇上这样一个负心的少爷,也只当灿宜就是他自己的女儿,满含着对她母女两个的爱,悉心将灿宜保护起来。
  他将以上向灿宜和盘托出,只差最后一句。
  宁逸白是理所当然的认定乔匀有心弃子,十八年了也不曾找来宁家问过灿宜一个好字,因也就无需告诉灿宜任何身世上的差池,反叫她多心了。故此瞒去了那一部分不必开口重提的真相,只说了个大致。
  剩下的,是他对乔家的芥蒂,在淡漠了长长久久的时日后,借着那次灿宜笑问他一段并非出自他手的祭辞时,突然间重新擦亮了光火。给苏仪的,除却他,便只能是乔匀。他这才紧张了些,可不隔多久,便是乔家派来敬告的差使,言谈间显见得乔家是避讳着灿宜的,过去的事,他不说,想来他们家也不会提,是以他悬起的心又略微松了些。事后他甚至嘲讽了自己一番,未免把乔匀想的太念旧情,既是二十年间他不与他们父女往来,如今却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念叨些于他仕途无利的旧闻呢。
  所以尽管担着一层疑虑,却也还是应承下路谦添半年的约。
  真正的打算,无非是顾忌着乔匀。倘使这半年内,他乔家不言不语认了灿宜同路家的婚事,那就结了,显见得他们今后也不会抖出什么。但若是他们为了阻住这门亲,甚至不惜坦诚开灿宜的身世,似路家那种达官家庭,开明总归也是做与旁人看的,他们即便再开明不重门第,却也不见得会容忍一个出身不明不白的女孩子。到时还肯不肯接纳灿宜,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他同灿宜讲,正因为她是灿宜,只怕才不能被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庭应允。
  因此这半年,实在攸关灿宜今后一辈子的人生。但由另一个角度来看,总归也是条退路。
  他也曾想过把事实都告诉给两个年轻的孩子,可是左想右想,终究还是不能。
  他不说,乔家也不说,灿宜或可得到一个使她幸福的丈夫和家庭,这少说也算个未可知的机遇,他不能也无权匆匆忙忙的就给否决掉。倘或真可实现的了,与其说出来给灿宜镣上一个沉重的枷,相较之下,让她没有包袱的生活下去,不是更好么。
  他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想着,决定着,却从未考虑过另一种可能。或许乔匀从来也不知道,苏仪有过他的女儿。
  初九收到了莫觉的电报,说是找了一家新报,要去人家那报社里做一段时日的记者,四处跑跑也可增加些见闻,也算完成学校规定的见习课业。因是临时的安排,时间着紧了些,来不及回来自己收拾,便托灿宜去他房里取几本常要用到的书或文集,寄到他家里去。
  灿宜便只得暂时搁浅了有关她母亲的那些琐碎又冗长的故事,照他说的去仔细捡了几本实用的书,包裹扎实了,顺带写了一封给沈妈的信,预备一路捎到邮局去。
  料着莫觉短时间内怕不会回校上课,因也就不会来她们家住,便又抱了一摞遮灰用的旧报纸,将他住的那间客房收拾利落,拿报纸在浮上铺盖了,这才转身出去,关了门。
  下午去寄信的时候,正巧云宛来找她玩,便一同去了。
  云宛道:“莫觉哥哥又要走么?”
  灿宜点点头,沉下声叹了口气:“……以前还有沈妈,现在却是只剩下我同爸爸两个人了……”
  云宛听了没则声,稍住一住,靠紧了她安慰道:“你如今就难过的这样,赶明儿嫁了人,可叫伯父自己怎么办呢?还不快高高兴兴的,白叫他看了也跟着难过。”
  这岂是安慰人的,分明叫人听了更加惆怅才是,灿宜顺着这话往后一想,只怕这是她陪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罢,便也不说话,却分外郁郁起来。
  云宛自己啐了一口,笑道:“你瞧,我不会说话,越帮越忙了……”
  灿宜便也恬淡的微笑着挽住她的手,摇摇头。她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本该什么话都分享的,只不过她想说的有太多,且都是些让她十分疲惫又烦闷的事情,绵亘在她的脑中作响,压制不住。
  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如此一来,更加缄口,不愿,且也毫无心情去重提了。
  这倒紧随了宁逸白十八年来的熏陶。
  对周围很多事,看得开。可是看的也太开了些。或者不如说是太过随性而不果断,才在未知间,错过了许多将变的不同的,且是比他们所真正选择的要好很多的,那些结果。
  人原本一直都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只是太后知后觉,便预见不到棋局罢了。
  乔思苏始终为二十八的晚宴耿耿于怀着,打回家后,她父母虽然没什么不满由嘴里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平日里却也少了很多话。
  她知道她父亲是惦念着那个女人的,却没想到当那个女人的女儿,抢了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时,他竟然也没有一句明白的指责。这才是最让她难耐,且失落的。
  她突然想念她母亲的臂弯,便跑去另一头的房间。
  将至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讲电话的声音。
  正是她母亲。
  “……也不知你是怎么做事的……倒是说得好听……上次的事情不是告诉我结了么?……我并不关心你们做了什么,只知道那丫头反是更加猖狂,竟然直接进了路家大门了!……我没有同你说过叫她离谦添远些么!……”
  乔思苏怔了半天,最后踩着她母亲的一句“这回如何也办妥帖些”推开门,走了进去。

  【51】安言

  将近元宵,连日来的炮竹声,将整个的天地淆成一片浓重的喜庆。
  半下午的时候,云宛和姚生来找灿宜出门去玩,她们前脚出去,宁家后脚便有人来拜访。
  “宁先生。”来人脱帽行个好,递上手里一串纸包,个个贴着张红纸片,那人歪歪一笑:“一点年货,不成敬意。”
  宁逸白瞧见他的一张脸,冷笑道:“不知你家老爷又有何事,大节下的也不忘差先生来絮叨两句。”
  “宁先生哪里的话,”那人复将帽子随意的扣在头上,把手里提溜着的东西硬揣进宁逸白怀里,道一句:“正该说我这来得也忒晚了些,原该早些时候来拜访拜访先生……”顿了一顿,又道:“……同宁小姐的。”
  宁逸白未及开口,人家倒是自来熟,不拿自己做外人,抬脚便进了院子,直向那间小厅去,临了竟还转回身向主人笑道:“怪冷的,何苦熬在个风口子上,说话也说不到好处,进屋,我们就点茶水暖暖身子,慢慢聊,慢慢聊!”
  宁逸白见他这般无礼,又听此言颇不像话,便嗤笑一句:“先生倒是识得我家的布局,可那小厅却不是与你这号人随随便便说进便进得的。我那些老友并门生里头有点声望的算来也不少,却也未必有几个在我家随意自在的似你一般。且不说你,即便是你老爷来了,我要不要开门都还未必,见今你倒大方,可还不知自己配不配进我宁家的门呢,也敢提喝茶这话!”此言“配不配”三字,着实是借了近来想起旧事,惹了满心怒气,才刻意这样说。
  那人听了脸上一紧,踩在房门口的脚只得收了回来,低声尴尬道:“……我不过玩笑话,宁先生不必当真。”
  宁逸白睨了他一眼,兀自进了书房,来人便也就讪讪的跟了后面,一同进去了。
  目的自然与之前无二,这点在宁逸白开门的时候就晓得了,无非不过此番撂下的话比先时更狠些罢了。
  宁逸白一言不发,直至听见那人甚无良的吐了几句:“……趁着说话好听的时候,我奉劝宁先生一句,当然望先生听切实喽,且最好明明白白向令媛转达清楚,还是那句话,趁早离路少远些。上头着我们登门来说和,这一回两回的于我们倒也没什么,不过我务必要把不中听的话搁在头里,倘若今天这几句又成了您父女俩的耳边风,二位想要就这么着耗个一年半载的,……却只怕我们也耗不起,不定哪天就……”他拿眼睛扫一扫宁逸白,哼哼一笑,接着道:“……毕竟我们也是混饭的,办事不怎么文雅,要劝和像先生您这种懂知识晓得礼数的,……只怕光靠嘴皮子却不甚见效,须得使一使我们本行儿的规矩了,到时么……倘或搞出点什么状况,还望先生多担待些。”
  宁逸白听闻此言,心下自是要恼,脸面上却仍是就着他的话冷冷笑一句:“我不是懂知识晓得礼数的,你们才是。”
  那人便耸耸眉:“话不中听,还望宁先生多多担待些,改日先生琢磨透彻了我们的好意,大家便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宁逸白尚未开口,他接着道:“叨扰这么久,告辞。”
  待他行至门口了,宁逸白也不送,只是站在屋里沉声说道:“既是这样,烦劳替我也带句话回去,请向你家老爷转达一声,还是莫要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免得使自己后悔,或者……良心不安。”
  节后开学,路谦添同灿宜在学里仍似之前一般,外人面前并未显出什么特别的关系来。云宛偶尔仍旧来他们班里找灿宜说几句体己的话,开些女孩子的玩笑。
  隔了几日,路谦添清早起来便早早在宁家外头等着,灿宜将一出门,冷不丁瞧见他,便道:“做什么大清早也过来,我都来不及同云宛说一声。”
  他便一笑:“不是,不是来接你上学去的,我是着急来告诉你,昨晚上父亲的一位旧识突然来了电话,说今明两天有一点同外省的应酬,虽说不算什么大的交际,亦不需父亲亲自出面的,不过或可认识一些旁省的人物,所以倒值得我去一去。因那会子觉着太晚了,不方便过来,便也只好这一大早赶来等着你了。”
  灿宜见得他的表情,虽是急急匆匆,却也不像许久以前那般,对这些官僚及处事相当的厌恶。于是安和的笑起来:“……你变了。”
  路谦添一怔,继而勾了嘴:“早同你说过,我变成这样,同你有脱不了的干系。”
  灿宜便道:“……倘或你觉得累……”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抬起一只手,抚在她的肩上,温和的微笑着,眼睛里满是坚卓的神色:“灿宜,这并非怪你的意思。你或者认为这不是我的性格,或者对我如今的转变有些诧异,……甚至是内疚,这都没什么。我从未想过因此埋怨你的。……即便没有你,早晚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到父亲安排好的路线上去。”他直起身,望住她的眼睛,“……从前我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公子罢了,只晓得厌烦周遭的人和事,厌烦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这些你也知道的……”
  灿宜点点头。
  他又道:“你不知道的是,在征得父亲同意我们之前,我曾经仔细考虑过一些日子。……结果……无非想透彻一个问题,便是‘责任’。……我从前行事不曾沾过这二字一点边,只识怨天尤人,却不知人各有责任的。回避不得,更推卸不得。这点上,历来女人总比多半的男人做的要好许多。”
  灿宜看着他,突然觉得微冷的晨曦中,她逆着光仰望上去,隔开低温同薄雾,越来要看不清他俊朗的面孔。可是却明明白白意识到,见今的他,分外挺拔。
  路谦添眉心里沉了一抹坚定:“想清楚这些,以前父亲安排我做的那些交际,也就都没什么了。早晚我也要踏上这条路的,与其违心违愿的当作是在吃苦,不如干脆就醒悟的透彻一些,早点担起我的责任才是。似以前那般浑浑噩噩的埋怨下去,不是更没有出息,更不成样子么。”
  他说完松松的一挑眉脚,笑的开了些,又从怀里掏出怀表来看了看,向灿宜道:“所以,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劝你想开些,我不但没有过怨你的意思,反倒要好生谢谢你的。因着你的缘故,我才肯塌下心来,认真想清楚这些。”他顺手将灿宜的围巾圈的紧实了些,玩笑道:“你瞧,见今连佑森都不知得了什么高人指点,肯正经花心思在他们青塘那几家分号上头,且打理的甚是妥帖,伯父连日来高兴的什么是的,我岂倒要落在他的后面不成。”
  灿宜闻言一笑,路谦添晃晃手里的怀表:“量着一来这里便要耽搁许久,再不走真就误事了,我倒说了是跟着前辈去学习的,到头来倘为跑来向你告假误了时辰,只怕不太虔诚。”
  她便笑着推一推他的手臂:“长官快请忙公事去罢。我加起来统共两句话不到,数来还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说,眼下倒成了我的不是。”
  他于是笑着钻进车里去,扬手道了别:“两天后回来。”
  且说祁佑森因前日跑了趟青塘,昨日睡的晚些,此刻上午过半了才起。他翻身换了衣裳,喊莲音端了一盘点心过来,随便咬两口便要往学校去。
  莲音便道:“罢了,见今少爷肯好生努力,老爷子瞧着不知多欢喜,不似以往,缺个一半天的课也没什么要紧。昨儿大晚上才进家门,左右此刻也起晚了,还不如在家歇一歇。若少爷实在要去,下午再去就是了。”
  祁佑森嘴里塞着一口糯米年糕,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抬手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干净了,喘道:“……哪家的年糕……敢情你们尝着好吃?!……差些没将我噎死……”
  莲音便又倾了一杯温水与他,歪着嘴笑道:“……咦?……这可是路少托了人送来专为给少爷的,说要你尝尝宁姑娘的手艺。”
  祁佑森愣了一愣,晃神间不自觉又拈了一块,自己搁在嘴里,慢悠悠嚼着。嚼了半天,还是给噎住,于是又不自觉接了莲音递来的水,喝了大半杯,怔怔的道:“……其实也还好。”
  莲音瞧见他的样子,憋不住扑哧一声捂着嘴笑起来:“我不过是为让少爷多吃两块,才编了这么个话儿,哪成想竟还当真信了!可见少爷近来为青塘那帮老家伙折了不少脑力……”
  祁佑森知是上当,还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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