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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青瓦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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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碎瓦
十九公子第一次听到陆青眉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猛然一阵喜悦跳上眉梢,迈步向陆青眉床前走过来。此刻他背对桌子,背对穴道被制的嫣红。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本不必太过小心的。
“陆姑娘,请看——”他的话方说了一半,桌子底下那人轻轻滑出来,右手长剑一起,自十九公子的后背直刺穿了前胸出来。鲜艳的血立刻飞溅到他手里捧着的托盘上,那四样青碧可口的小菜也立刻沾了数点飞红。
“啊!”陆青眉掩面回头。那袭击的人毫不耽搁,左手拳起如凤嘴,风一般扣击十九公子脑后玉枕穴;同时,中指突伸,斜扫十九公子左边太阳穴。一击双杀,全部中的。十九公子晃了晃,脸上露出古怪的笑。他垂首看着胸前露出的剑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经中剑、重伤,命在须臾,“这……这……是谁?是舒……舒自卷么?”
偷袭的人挺直了胸膛,不回答十九公子的话,向后一跃,挥手解了嫣红的穴道。自他解穴手法跟力道上,嫣红已经判断出这人正是舒自卷。而且,刺杀十九公子的那柄长剑,就是舒自卷的“碧血照丹青”。“他……他是……舒自卷么?”十九公子凝视着陆青眉的眼睛,手里的托盘仍然没有丢弃于地。
“不错,是他!”陆青眉低声道。她自舒自卷一跃进来,已经认出,所以才故意引得十九公子向床前过来,给予舒自卷偷袭的机会。只是,她眼见十九公子将死,心里突然有些不忍,“若不是因为自己之诱惑,他又怎么会枉送了性命?”
“对不起——”陆青眉有些难过地道。她不喜欢看人流血牺牲,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是这一次为了舒自卷,一切也说不得了。
“青眉,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走吧?”舒自卷紧张地向门外侧耳听了听,幸好敌人还未发现这间房子里的变故。“舒大人,你、你……你怎么样?”嫣红经了这一突变,更不知道如何自处。她是捕快,眼见舒自卷这等逃犯杀人,自己却要跟他一起逃走,这一点似乎跟从前所学大相违背。“我还好。”舒自卷望着濒死的十九公子颤抖的背影,简短地道。
十九公子蓦地回身,苍白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舒自卷,你……你杀了我,这滔天大祸你……你背得起么?”他双手用力握住胸前露出的半尺长剑尖,不知道该把它抽出自己的身体还是继续保持现状。鲜血正从他胸口的伤处和双手之间不停地滴下来,转眼间已经染红了床前的湘绣地毯。
“滔天大祸?”舒自卷仰面苦笑,“纵有滔天大祸,也是你们逼我背的、逼我闯的。我舒自卷自问上对得起朝廷社稷,下对得起臣民百姓……”
“呵呵,呵……呵,你好,你……好……”十九公子本来已经是摇摇欲坠,陡然间跃起来,翻身逃向门边,动如脱兔。他伪装剑势沉重,实是想分散舒自卷的注意力,乘机逃走。
“不要让他走脱!”嫣红压低了声音叫。她知道,万一十九公子逃出去,恐怕非但是自己跟陆青眉仍要被囚,就连舒自卷也要被立刻斩杀。
舒自卷向胸前一摸,觉得有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在胸口,无暇思索,抓在手里,嗖地甩腕射出。那时,十九公子的右手已经抓住了门扇,正要拉开门奔出去。猛然后脑一痛,身子晃了晃,向后仰面倒下。舒自卷这才发现自己射出的正是沈镜花送给自己珍藏的那只银镯子。
十九公子已经没了声息,只是一双眼睛仍旧不甘心地瞪着屋顶,似乎犹有话要说。
陆青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十九公子身后,去拾那银镯子。但舒自卷那振腕一射之力极大,镯子已经嵌入十九公子头骨。舒自卷上前,用力把镯子拔了下来。陆青眉伸手接过镯子,对那淋漓的鲜血毫不在意。她自袖子里取了一块洁白的手帕,仔细地将镯子擦拭干净,然后端详着上面的古朴花纹道:“自卷,这个东西,是沈姐姐送你的么?”舒自卷一时无言,不知道要拿什么话来掩饰。
陆青眉一笑:“我没有要跟你追究什么。这一次能入京见沈姊姊,我是最高兴的。这个镯子,我要等见她面时亲手交给她,好不好?”
舒自卷搓了搓手道:“好,青眉,你喜欢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他同时拥有两个女孩子的爱情,这本是寻常男子要艳羡不已的事。但对他而言,哪一个在他心里都沉甸甸的,成为左右为难的负担。
陆青眉跟舒自卷四臂相拥,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咱们去吧!”嫣红轻声提醒道。她知道敌人很快便会发现这里的异状,走得越早便越安全。陆青眉回头看看十九公子,弯腰下去,用右手轻轻将他的眼帘合上。
舒自卷自十九公子身上拔了剑,眉头一皱,向嫣红道:“嫣红姑娘,自卷有一件事想托付,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答应?”嫣红郑重道:“舒大人,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尽管说,我必定会全力去做。”
舒自卷拉着陆青眉的手,脸色凝重,“青眉,望眼亭一战,陆零丁杀了陆三四跟陆五六,眼见陆家寨你是暂且回不去了。前路险恶,你能否先随嫣红姑娘入京师诸葛先生府暂避?等到我安身下来,再过来接你?”
陡然间,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锣声,并且有人嘈嘈杂杂地吆喝:“快报告秦大人,有逃犯舒自卷手下闯进来了!”随即,四下里杀声震耳。舒自卷面色一凛,把陆青眉的手向嫣红手里一交,急促地道:“一切,拜托了!”扭头向门外掠出去。
“自卷!”陆青眉大叫,只是她的声音在一片刀枪交击声中显得微弱无依。“表姐,咱们走吧!再耽搁下去,只会给舒大人添麻烦,再拖累他。”
“自卷,他……他……”陆青眉眼角要落下泪来。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嫣红的话是在宽慰陆青眉,更是在宽慰自己。她听到外面有人叫“秦大人”之时,已经知道是那个“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太行东西”的秦天罗到了。舒自卷有能力对抗秦天罗么?青瓦台的沈镜花有能力抵挡秦天罗么?谁都不知道答案。
“啊?舒自卷杀了十九公子?”权相听到手下飞马来报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吓得檐前金笼里的鹦哥也振翼乱飞。“真的,你确信没有看错?”檐前单膝跪地的汉子重重地点头:“相爷,属下愿意用人头担保,舒自卷的确是杀了十九公子。秦天罗已经找到舒自卷的踪迹,一路追击向京师里来了!”
唐少先生将权相的神态全部收入眼底。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感到十分震惊:“舒自卷以在逃之身,又杀了十九公子,他真的已经惹下滔天大祸了!”
“去吧!”权相挥手让那报信的汉子退下。他把头轻轻枕在椅背上,微微合眼,良久无语,似乎沉睡一般。唐少先生静静地站着,他知道权相必定是在思索一件复杂的事,容不得别人打搅。果然,权相突然睁开眼睛道:“小唐,关于十九公子的身份,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吧?”
唐少先生点头道:“相爷您曾经告诉过我。他是当今天子十九弟。”权相捋须叹息:“你的确记得没错!可惜这步棋子已经被舒自卷废了。这场大祸,要受牵连的岂止是舒自卷一人?整个京师又要震怒了。”
唐少先生也跟着叹息,“相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舒自卷也是无意。他根本不知道十九公子的真实身份。”一个逃难中的人,追兵越逼得急,便越能令他拼死反扑。如果舒自卷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便是借给他一千个胆子,他又岂敢如此妄为?
“不管他是有意无意,反正这场祸事他是惹下了!京师三十六条瓦子巷恐怕都要为他这一剑之怒而皆毁于一旦,沈镜花、沈镜花……”权相望向窗外青瓦台的方向。他几次欲图吞并青瓦台未果,对沈镜花其人也是又恨又爱却无可奈何。他本以为可以凭借舒自卷这一线所牵,令沈镜花俯首为己所用。谁料追兵迫得太急,反惹出这等事端来?
“既然如此,该当如何处置?”唐少先生垂手请示。当前可能有两种极端的选择:其一,出动权相手下所有精锐,一举摧毁青瓦台,驱逐沈镜花;其二,保青瓦台、保舒自卷,将这场祸事遮掩过去。皇上虽然对十九弟十分疼爱,只要找到合适的替罪羊,骗过皇上当非难事。唐少先生揣度权相心思,必定会全力以赴取这二者之一。
“小唐!”权相满布乌云的脸突然绽放笑容,“咱们一切不必管他!”
唐少先生一惊:“相爷,这么放任自流,到了最后岂非不可收拾?”
如青瓦台被毁,也就失去了权相要收编这个势力的初衷。按照唐少先生之分析,青瓦台的真实势力并不是十分强大,真正有用的是瓦子巷里那些姑娘们掌握的情况跟眼线。所有的男人在床笫之间时最不懂得保守秘密,他们甚至不惜以骇人听闻的重大机密来哄那些青楼姑娘们的欢心。这些消息往往是最真实、最有价值的,若能把这些东西系统地拼凑起来,榨取其中最精华的内容出来,则京师里各道衙门、各派势力之间的繁杂故事都要被权相尽数掌握了。——这是权相的如意算盘,唐少先生猜得到。
“我们不管,还会有人管!”权相得意地笑道。“哦?”唐少先生皱眉,转而明白:“还有六扇门的人,还有红颜四大名捕一伙人在,相爷只要坐享其成便是了?”他由衷敬佩权相的老谋深算。只要看住战斗的核心,什么还能逃得过权相的掌心?
唐少先生退下,回到自己的住处马上放出了一只鸽子。跟以往不同,他这只鸽子的腿上并没有附上任何书信消息。这只鸽子穿过京师里数座黑黢黢的高大楼宇之后,飞到大相国寺的钟楼左近。有个鬓发斑白的人迎风立在黑暗里,鸽子飞来,这人忽然抬起右臂。鸽子温顺地落在了他的右臂上,咕咕地叫着。这个人脸上露出了笑,洁白的牙齿在黑暗里闪闪发光。鸽子,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可以向青瓦台放胆杀戮的信号。唐少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权相坐山观虎斗的打算,便一定要派人出来为权相唱一台精彩好戏。而这个做戏的人非他,便是曾经在长街上要跟温凉过招的唐月亮。
唐月亮抚摸着鸽子光滑的羽毛,仰面看了看,无星无月,似乎京师的天空正酝酿着另一场晚冬的雪。“冬天即将过去了啊!”唐月亮这样叹息道,说不清自己是否为这无情逝去的岁月而感叹,还是感伤郁郁不得志的今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未来的日子里,他的“半月一杀”必定能在京师交锋里一展身手。对手呢?是舒自卷还是沈镜花?抑或是这两个大人物手底下的任何一名属下?
“啊?雄飞已经没了么?”红袖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喉咙也马上哽咽住。站在她面前左手握刀的小关脸色亦是充满了抑郁,他们两个为了援助嫣红,拼斗谈大先生与“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雄飞壮烈牺牲,救得小关全身而退。
“这个仇,我们一定……”小关说不下去。毕竟,现在舒自卷已经穷途末路,雄飞的仇什么时候能报尚属未知。“舒大人已经入京来了?”红袖招想起了最重要的事,那也是沈镜花心里最为看重的事。
小关点头,抹去了刀刃上未干的血迹,想必“入京”这两个字代表了一场又一场无止境的劫杀。红袖招举步要走,小关跨步拦住她道:“小师妹,你要往哪里去?”他们都属于“快刀无情门”下的弟子,而红袖招年纪最小,容颜最艳,曾经是雄飞跟小关共同暗恋的人。
“我要去禀报大龙头,为保护舒大人早作打算。”红袖招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保护舒自卷这件事比单纯的同门师兄之死要重要得多。
“保护?能保护得了么?又能保护得了多久?”小关神色凄怆地说。他把刀小心地插回到腰带中,似乎手都因激愤而颤抖。“舒大人错手杀了十九皇弟,铁帽子王秦天罗已经纠集了京师附近全部六扇门的好手,誓要捉拿舒大人。同时,秦天罗下了令,跟舒大人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便按反贼流寇处置!这一道令下,舒大人昔日的同僚、朋友避之唯恐不及……”
“大龙头,她不是那样的人!”红袖招重重地说,在她心里已经把沈镜花尊敬为天人一般,容不得别人半点言辞侮辱她。
“就算沈镜花出手,你们青瓦台全部姊妹兄弟出手,可能对抗得了铁帽子王跟京师六扇门里的人马么?”小关脸上更多的是暗淡,这一夜他似乎老了好几十岁。不单单是因为雄飞的死,更因为对前途彻底失去了希望。人活着,如果没有了希望,便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斗志还是自尊。
“师兄,你几时变成了这样没有骨气的人?”红袖招神色一变,“咱们‘快刀无情门”下,义气为先。雄飞已经死了,大龙头跟舒大人有难,在公在私,咱们都应该拼了这条命也要向追兵讨还这个公道。你说呢?”
“师妹,我……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小关有些讷讷的,脸色也稍微发起红来。
红袖招急促地道:“快说,师兄,时机不等人,我该去禀报大龙头了!”
小关想了想,咬咬牙道:“师妹,你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心里有你,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跟你共同退出江湖,归隐于山林,过属于咱们两个的新的生活。”红袖招听了他的话,神色一冷,但仍旧按捺着听下去。“昔日雄飞在的时候,我还顾念着兄弟的情分,不敢把这话向你表达;现在雄飞没了,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这句话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红袖招冷笑道:“师兄,大敌将至,你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么?”她素来对两个师兄十分敬重,却想不到小关在追兵重压之下竟然萌生退意。“师妹,如果你依了我,我就有办法保住咱两个的性命!”小关亮出了自己手里最后一招。“哦?你?你有什么办法?”这一下更出乎红袖招意料。
小关索性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师妹,整个舒大人罢官潜逃一案,都是蔡相搞出来的一场戏。其本意似乎是志在‘忘情水’跟‘定海神针’这两个宝贝。据可靠消息,青瓦台跟这两样东西有莫大联系,而且蔡相大胆假设,它们就藏在青瓦台最高处,也即是摘星楼。这一计划的名字便是叫做‘逼宫’,意在逼沈镜花自陷混乱,露出宝贝的真实藏匿地点。至于舒大人,只是一个寻宝的饵或者向青瓦台动手的引子而已……”“哼哼,你又如何知道的?”红袖招压制住脸上的心惊肉跳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小关自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篆字金牌,上面是一个刀刻斧凿般清晰的“令”字。“这是什么?”红袖招问,同时眼神向四面瞧了一眼,但见夜色沉沉,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两个此刻正在青瓦台北的一条五尺窄巷里秘密会晤,这个约会,红袖招连沈镜花都没有通知便独自来了。
小关洋洋得意地道:“这块金牌在手,便等同于蔡相亲至。你说,咱们在乱糟糟的京师全身而退岂非易如反掌?”他把金牌在手上晃了晃,似乎深以为荣。“原来……你早已经投靠了权相了?”红袖招牙齿恨得咯咯乱响。 “知进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发扬光大师父的‘快刀无情门’,更是为了师妹的未来幸福。师妹,你就答应了我吧!”
红袖招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同门师兄竟然如此无耻。她强压住心里的怒火,缓缓地说:“师兄,这块金牌能否交给我保存,以免……”她故意沉吟不语。小关果然上钩,忙不迭地把金牌递了过来道:“师妹,只要你依了我 ,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他的声音蓦然顿住,低头向小腹看时,那里明明白白地插着一柄六寸六分的短刀,鲜血正疯狂地喷溅出来。
“入……破……刀?”小关艰难地叫着,觉得浑身力气都从那个创口里急速奔流出来。“为……什……么?”他望着千娇百媚的红袖招,眼前一阵阵发黑。“‘快刀无情门’有你这样的无耻弟子,实在是师门之不幸。这一刀,是我代师父执行门规!”红袖招脸色冷得像一池冻水。“你……你……”小关哀号着倒了下去。他犯下的唯一错误便是卖友求荣,而后又错误地估计了红袖招对于青瓦台、对于沈镜花的忠实程度。任何人都会犯错误,或轻、或重;既然是犯错误,便必定有犯错误的代价,或轻、或重。快刀小关为这一错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转眼间便无声无息了。
“师兄,你安息吧!”红袖招合掌向已经死去的小关道,“我之所以如此做,也是为了不损咱们‘快刀无情门’的清誉。你安心去吧!很快,咱们师兄妹三个便要在九泉之下会齐了。”她见此番青瓦台不保,先下了必死的决心,一定要报沈镜花之恩德。
这一晚,沈镜花并未有丝毫小睡。京师里的动荡不安,早就及时反映到她手边来了。“舒自卷已经入京,很快便要逃到青瓦台来——”这是最新的消息。她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传令下去:“青瓦台所有弟子,全神戒备,为迎接舒大人作好一切准备!”临了,红袖招又加了一句话:“为了舒大人之安危,青瓦台任何一个弟子即使拼却性命,也在所不惜。”传令的人已经穿透茫茫夜色去了。沈镜花望着红袖招道:“红袖,其实……你不该再加这句话的!”她的目光里分明有无尽的悲凉。
“大龙头,您是不舍得青瓦台弟子的性命么?”红袖招低沉地说,她的神色从来没有如此沉郁过,毕竟她刚刚手刃了自己同门师兄小关。数日之间,同门尽殁。“一切账都要算在惹起这场事端的权相蔡京身上。”她心里仍不明白,这场无端的祸事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这个问题,或许只有舒自卷、只有大龙头才能解释清楚。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舒自卷又闯下滔天大祸,再解释,又如何能解释得清?她们两个此时已经站在青瓦台最高处的摘星楼,俯瞰三十六条瓦子巷里明明灭灭的灯火,沈镜花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红袖,青瓦台就算被毁,最起码那些瓦子巷里的姊妹兄弟还可以入其他门派势力,还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但因了你方才那多加的一句话,或许她们便要受伤、便要殒命。一切值得么?”
“是啊,值得么?”红袖招喃喃地重复道。她想起了小关临死时那种悲哀的眼神,也黯然神伤。“值得么?不值得么?谁能告诉我?”一阵凛冽的风吹过来,让摘星楼上的人都是精神一振。“大龙头,您还记得当初瓦子巷是什么景象么?”
沈镜花一笑,“当然记得!”昔日瓦子巷无人管理,到处充满了坑蒙拐骗的混乱局面,也成了官府弹压的焦点。京师里官官相护,最后吃亏的便只有卖笑为生的姊妹兄弟。在青瓦台接手这三十六条瓦子巷之后,跟其余各派势力抗衡,把瓦子巷里的种种弊端一举除尽,使这里变成了一片歌舞升平之地,更成了京师一大奇特景观。“大龙头,如果您这次倒了,即使姊妹兄弟们无碍,可能又要重回到以前受人欺凌的悲惨境地,比受伤、比送命更无法忍受——所以,姊妹兄弟的快活日子是跟大龙头您分不开的。为了您,就算牺牲青瓦台的一切也都值得。”红袖招的话千真万确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她相信青瓦台门下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像她这么做的。
“红袖,”沈镜花感动地道,“如果……这一次我跟自卷能够全身而退,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来掌管青瓦台!”她已经厌了倦了,希望离开一段时间,离开京师里纷纷扰扰的恩恩怨怨。红袖招一怔:“大龙头,您——”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摘星楼的确令人高处不胜寒,这纷扰的江湖,我已经倦了。红袖,总有一天,你也会倦的。”沈镜花的精神正在消沉下去。红袖招心里忍不住有些着急:“若大龙头以这种心情迎战,则青瓦台未出手便已经败了!难道,天要青瓦台灭亡,才惹出这许多事来?”她还有最后一个强援,那便是温门温凉。她对温凉很有把握,无论自己何时相招,温凉绝对会急速赶到救援。
“这样的人既然真心对我,为何总不开口说出那句话?”她苦笑无语。
七十二旗的人已经无法指望了,沈镜花知道自己可以倚仗的另外一道援兵——京师里的蝶衣堂大龙头容蝶衣尚在模棱两可之间。关键是,舒自卷杀了十九公子,惹怒了天子朝廷。江湖各大势力,谁也不会傻到为了友情去站出来对抗朝廷的地步。所以,秦天罗一道格杀令下,已经等于对各大势力发出了最后通牒:“谁若助舒自卷,便同样以朝廷钦犯对待,格杀勿论,株连九族!”这种情形下,除了青瓦台再没有人愿意跟舒自卷为伍。
“也好!这样也倒战得淋漓痛快,了无牵挂!”沈镜花不肯轻易欠下人情,不愿无辜连累朋友。“至少,自卷没有看错人!无论是自己还是陆青眉,始终坚决地站在他这一边。”想到陆青眉时,沈镜花心里陡然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似乎有惺惺相惜之意。她们两人虽为情敌,眼光却同样有独到之处,看上了舒自卷,也甘心为舒自卷牺牲。“待这一劫平安过了,我再不会跟从前一样敌视陆青眉,我们一定要成为最要好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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