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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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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放飞心绪:文姬啊,我可怜的姐姐,你终于可以走出这座本不属于你的王宫,回到本就应该属于你的乐园,接续你的过去,浇灌你的花枝,这一次由不得你了,果子终究还是要结出来的。我好羡慕你!,与你相比我反而胆量小了,你今天就是世上最美的新娘,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自己向往的幸福的殿堂。从此后,你的兰花尽可以在你乐意的地方随意绽放,从此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苍天都会为你祝福。
正想着,看到大车在深门处停下来,好久没有挪动。
“出了什么事?”
移光气呼呼跑过来,擦着脸上的汗水说,文娘娘的车加宽加高了,被窄门的门框挡着怎么也出不去。
西施一听急忙来到车边。文娘娘棺椁的车经过加固后,宽了许多,无法通过窄门。西施抬头看看停了雨依然阴沉的天空,拍拍文姬的棺,“文姐姐,你活着没能走出这个门,难道死了也要被它拦住不成?”说完抽出踏宫身上的兵刃,奋力地砍向门框,吭吭的一声响似一声,震动着这个阴霾的空间,响彻在枯寂的大地上。移光、旋波、追月、踏宫、驾风、驰原还有婉晴和嫣然,围了上去把手中的利刃挥向了厚重的大门。
“轰隆”一声,就这样,这座伫立了几十年,伍子胥精心设计的内宫大门,被一群女子疯狂地拆除了。踏宫、驾风随着文姬的车仗,使出内宫,使出内城,使出外城,驶向鲁国文姬的家乡。
十七
数日后,夫差在各地巡视完,回到内宫,他早已经得知文娘娘的事。文姬在夫差心目中确实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位知书达理的娘娘,在夫差的生活中,给了夫差阳春白雪般的高品位的享受,而且文姬文采出众,夫差许多王令、诏书、祭拜辞,多出于文姬之手,成为夫差政治上的帮手。失去这样一位出色的娘娘,夫差的痛心是真挚的。
他一言不发地听完郑旦的述说,面无表情,站起身,锤了几下后腰,兀自一人出了玉秀宫,漫无目的地走着,抬头时,看到眼前就是玉兰宫,进门去,一直走到文姬的书房,在火盆边蹲下来,伸手从灰烬中捏出一片未烧尽的竹片,吹了吹,仔细端详了一会,喃喃自语:“文妃啊,文妃,孤王早就知道你的心不在这座宫里。”站起身,四处扫了一眼,把竹片揣在身上,拍拍手走出门来,径直走向玉阳宫。
十八
在这一段时间里,王孙骆得到了谍人的谍报,由此他基本断定,西施就是范蠡忍痛割爱送进吴宫的,更坚定了他遣送西施归越的决心。
夫差依然犹豫,甚至曾明确反对过这样做,他认为,西施当初虽然为范蠡所使,终未为范蠡所用,他不忍心将西施置于男人世界的纷争之中。况且西施对他自己来说,见到了她就是一种享受,绵绵而美丽的情能使自己能忘记苦恼,每到那一刻他就会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人。
“就让美留在寡人身边,留到最后一刻。”夫差下了决心似的自语一句,来到了玉阳宫。
嫣然坐在夫差身边不住地抽泣,哭得夫差心中凄恻。
婉晴将嫣然搀扶出去。
夫差沉默良久才开口说话,“子玉啊,文妃的事我心有余愧。”说着擦了一下潮湿的眼睛。“当初按照子玉所说的做,也许,也许结果会好些。”
夫差的悲切,着实感染了西施,默默落下泪来。
“文妃是位贤淑达理,德才具备的非凡女子,这一走,我感到心痛不已。”
“大王,民女未经大王恩准,就送文娘娘归葬,还请大王治罪。”
“唉——,何罪之有,我还要封文妃为文德王后谥号,在宗庙立牌位置衣冠冢。”
西施立即屈身下拜,“民女替文娘娘谢过大王,娘娘在天有知,必将感激涕零。”
“子玉请起身。”
西施坐定后,夫差侧过身看着西施,目光却游离,“嗯——,文妃已经把嫣然托付给你,对嫣然的今后,子玉有何想法?”
“公主的事情自然由大王做主。”西施说。
“嫣然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就给她选一个君王之人嫁了吧。”夫差说话时,一直观察着西施表情。
西施闻听心中一紧。
夫差继续说:“楚国乃当今大国,安定富庶,况且两国友盟,嫣然到那里必然安托。”
“楚国?”西施思考着说。
“是,就是当年子玉出使的楚国。”
“现在还是昭王的国君吧?”
“是啊,昭王健在。”夫差慨叹一声,“父王与昭王为敌,如今为友,成了不可缺少的盟友。”
西施锁紧眉头,“大王的意思是将嫣然嫁给昭王了?”
夫差点头,“昔日,齐桓公将幼女嫁给年近六旬、尚在逃亡途中的重耳,秦穆公将五个总女嫁给了年过六旬的重耳,看重的就是重耳非同常人的胆识,晋文公果然不负二公厚望啊。”说完看到西施眉头紧锁,就问:“子玉以为不可?”
西施心里反感之极,说到昭王,她就想起那副肥胖的躯体和那双淫邪的肉眼,夫差哪里是看中了什么“胆识”,分明是把嫣然当成工具往炼狱里推。方才对夫差产生的同情心,一下稀释的全无,便毫无表情地说:“晋文公虽然不负二公厚望,他在世在只有位十年就死了,辜负了齐女和秦女!大王是在自比桓公和穆公啊。”
夫差对文姬的顾恋,也不好太难为嫣然,他更担心文姬的亡灵会来纠缠他,沉默一会说:“不然就选楚国的太子吧。”
又一阵反感袭来。“民女听说过楚平王欺儿纳媳的事,不知大王听说过没有?”
夫差怎能不知道。几十年前楚平王为太子建聘姻秦国公主为太子妃,公主来到后,平王贪恋秦女美色,私自迎入**,却将一陪嫁的媵女嫁给太子。为防太子知情后怀恨,驱除了太子,杀害了知情的伍子胥的父兄,随后多年楚国奸臣当道战乱四起。
“大王能保证昭王不学他的父王吗?”西施追问。
夫差不语,他真没想到西施对楚国如此的反感。
“大王,嫣然公主自幼饱受文娘娘熏陶,知书达理,温顺贤惠,必嫁一个如意郎君,方能宽慰大王和文娘娘之心。选个大国之家,也是民女所愿,除了楚国,齐、鲁、晋等国就没有合适的人物了?”西施打心眼里想把嫣然嫁出吴国。
西施说得夫差颇感无奈,就顺着说:“晋、鲁两国尚不安定,齐国乃当今大国,就从齐、楚这两国为嫣然找寻如意郎君。嗯,等王孙骆出使齐国回来,再出使楚国,问明情况,再议定嫣然的事情吧。”说完,夫差走了。
夫差走了,把烦躁和不安留下了,西施恨恨地看着夫差坐过的地方,把手中的锦帕,揉搓成团扔过去。
“不行!我绝不能让你得逞!”思量再三,眼下只有齐国这条路可走,必须赶在夫差下决心前,赶在王孙骆聘楚前,在齐国找到合乎心意又让夫差不能推辞的人,尽快来到吴国聘亲,这样夫差顾忌齐国盟友关系便不好推辞。西施猛然想到了嫣茹。“国书不正是齐国的右相国嘛!”想到这里,西施心中一阵喜悦。
第十七章(上)
一
重新获得自由和尊严的会稽城真的是扬眉吐气了,到处都是一派喜气,高大威严的北城墙上飘动着鲜艳的彩旗,衣甲鲜亮的卫兵,个个精神抖擞,挺胸昂立在城头。北面的城墙和城门已经建筑完成,高大厚实的北城门,漆成吉祥的朱砂红,一个个金色门钉大如斗。城内杨柳飘曳,水波粼粼,人头攒动,商贾云集。
右相府里,已经检讨了人生的范蠡,思维异常的清晰,身心也异常的轻松,平日里除了弹弹琴,看看书,其他的什么也不做,人生中难得这半年多的清闲舒心。这期间他更像一位焕发了青春的钟情汉子,无心于是是非非,心里只装着甜蜜的思恋与期待。由于心境过于放松,想写点东西也写不出来,人身貌似徜徉在青山花海之中,人心却似插上了翅膀高高地飞向了另一个两人的世界。计然私下笑他“换了个人似的,第一次品尝桃子的滋味”,说他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牵着鼻子走向不知的方向,眼睛闭着比睁着还清醒。
专成守卫固陵,基本不回来,要义一直守在范蠡身边。儿子范续长大成人,白白净净的,没有跟两位武功盖世的叔父练就高超的武艺,范蠡也无心让他像自己一样从政,只是当了管家的角色。两位弟弟的婚事范蠡从来不提,心里有数,两人也从来不说,心里好像也有数。庸民探家回来了,说家母过世了,就把唯一的弟弟孤零零地带来了。弟弟比范续大不了几岁,长得一表人才,比庸民更出色,待人毕恭毕敬,说话时谨慎小心,极有礼貌,深得范蠡的喜爱。庸民说弟弟的名字叫“小民”,是他重新起得,意思是要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从小民做起。范蠡觉得有理,就让小民担当纪纲一职,帮着范续做事,闲暇时帮着庸民做些右相府琐碎的公务,兄弟二人自然十分感激。
庸民对小敏要求异常严格,近似苛刻,动辄呵斥谩骂,有时还拳脚相加。小民则温顺听话得很。小民十分聪慧,做事得体,得到范蠡的赏识,来到后不久就正式到了右相府做些正规公务,他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处置有方,范蠡赞扬:此子可教。
这一天,范蠡被计然拉着到了后花园,饮酒赏玩,谈些有趣的事情,但是计然始终回避着那个敏感的话题,不知是何意。范蠡倒是希望计然能说说西施的事情,让自己愉悦一番,总想问他当初怎么就能写出“天生有蠡兮,地生有玉;玉隐山水兮,蠡寓炭火;山水相依兮,天作地和。”谶语一般的诗词,却不好开口。忽然看到要义远远地领着一人走过来,范蠡定睛看,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去,远远地就伸出双臂,激动的声音,“子行,子行,你可回来了!”来人正是范蠡盼望已久的行人逄同。
范蠡拉住逄同的手,上下打量,仿佛要找出点不同常人的东西来,弄得逄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就这一副身板,扛起了复国大任的千钧重担,力挽大厦于即倒,我范蠡慨叹不如啊!”范蠡由衷的敬佩逄同的胆识能力,同时为自己没有用错人感到由衷的欣慰,“范蠡没有看错人,没有看错人啊!”
计然小跑着过来,过长的绅带两端乱飘,“行人归来,相国添威,何不摆宴接风?”
“对,摆宴。三弟,邀请所有在都的臣官,来相府,一起为子行接风弹尘,快去。”范蠡无比兴奋地说。
小民和范续赶紧排摆筵宴。
逄同给范蠡带来了端木赐的一封信,打开看,只有十个字:诸侯无义战,人间有大爱。计然看到后,抿嘴笑,笑声从鼻子里出来,笑个不停。范蠡非同寻常的回敬了个诡秘的笑,倒是让计然有些吃惊,眨眼间,计然就领悟了,眼前的范蠡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纯粹的相国范蠡了。
二
大臣们陆续到齐,每人都与逄同寒暄一番。筵宴就要开始了,破例奏起了声乐,还招来了舞伎,门卫禀报大王驾临,这倒是令范蠡有点吃惊。扭头看要义,要义摇摇头。
勾践进来几步走到逄同跟前,没等他施礼就一把拉住,什么也没说,拉着就上了正席,并排坐下。逄同惊恐地起身,毕恭毕敬对着勾践施过大礼,下台来拉范蠡上台去,范蠡笑着拉逄同坐在自己身边。
看到文武英才济济一堂,勾践兴奋异常,频频举樽。数樽过后,勾践眼睛里朦胧看到了大军踏破吴国疆土,看到夫差屈膝于自己脚下,浑身发抖,看到了成为瓦砾的吴国王宫,看到艳丽的妃嫔四处乱窜,里面还有西施和郑旦的影子。他瞥了一眼范蠡:战胜吴国后我应该赏他什么呢?
忠厚的文种,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没有忘记职责,让人撤去歌舞声乐,朗声说:“行人归来,同僚齐整,吴国尚在,现在还不是喜乐之时,人人不可松懈。大王,何不趁此良机,明示臣等灭吴韬略。”
“相国‘七策’孤王方用三策,灭吴已经指日可待,本王心急如焚,烦劳相国指点寡人。”勾践面上堆笑。
“我等臣下,管好耕种,填满粮仓,就已经尽力了。这灭吴大业离开范相国可不成。范大人,得胜之师归来过了夏,只见大人悠闲自得,定是大略在胸了。”文种说。
“是啊范卿,满朝的文臣武将就等你发话。”勾践微笑着说。
范蠡也正想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出来就会更加放松心绪,于是放下酒樽,开怀畅言:“经过一战,我越国军士,收获了战胜吴国的信心,吴国人正是失去了信心,越国的实力惊撼了诸侯,所以吴国的盟主声誉受到极大的损害,名分浮与言谈之上,不会有实质性的号令。因而看来,吴越之间竟成对等之势。然,吴国强盛多年,底蕴丰厚,夫差正在聚财练兵,不断巡视军营关隘,出使诸侯,要与我们一争高下。如此下去两国之间战事必将持续,灭吴之说难有终日。
“若想灭吴,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长我弱彼。长我:过去文相国不得不拿出国库的一半收益供奉吴国,现今废止,反复之间,强吴国一倍。弱彼:吴国短期内无法弥补国库缺失,必然需求商贸补偿之路。齐鲁两国,一个路途遥远怀有二心,一个实力不济,国运不昌。他只有依靠庞大的楚国了。削弱甚至割断吴楚往来,必将导致吴国国力崩溃。”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割断吴楚往来的两年,吴国实力必将进入低谷,这时就是一举击败吴国的最佳时机。”范蠡痛快地说。
这句话说得群情激奋,勾践更是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可是那夫差还不知道危机的来临,竟能用几千民众殉葬他的太子,无异于自毁城墙。噢,这是庸民大人的功劳。如果两年内我没有进击吴国,吴人淡忘了此事,民心便会复燃,失去绝佳时机。”范蠡说完停顿下来。
“少伯一番分析,透心彻骨,可见行大事不容迟延。”文种说。
“既如此,应该怎样谋划呢?”勾践说。
“大王啊,范相有了这一番分析,必然有了谋划。”计然说。
“有子禽相国在,又有众多臣官的勤勉,国力的增长,自然不用忧心。要做的只有三件事:一者,子行率领水师,并扩建水师,率师于浙江口岸往来,搅乱吴国太湖水师,使其不得安宁,趁机捣毁其沿海猎渔和制盐场所;二者,司马诸稽郢,将军伍分为上中下三支,分次出入固陵,袭扰吴国,上军回,中军去,中军回,下军去,下军回,上军去,如此往复,不仅耗费吴军财力,还使其终日惶惶,久后或急躁不安,军心不稳,或疲惫懈怠,疏于防范。不知我军虚实,经不住我军的突然一击。三者。”说到这里,范蠡又停顿下来,眼睛盯着计然。众人随着范蠡眼光一起看计然,把个计大才子看得不知如何,自己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审视一番,然后茫然的摇摇头,惹得众人发笑。
范蠡却没有笑,继续说:“这三者,就是要马上做的事情,拆散吴楚和盟,孤立了吴国,却不能与楚国为敌。”
“少伯相国说的意思是不能用军力,只有说楚一条路可走。”计然说。
“请大王点将。”范蠡说。
“还点什么将,不就是让我计文子去嘛。”计然说完,来到范蠡身边,趴在耳朵上吹着气说:“一个女人缔结的盟约,我一个大丈夫还废它不得了?”说完嘿嘿两声,直起身来,信心满怀地说:“此次说楚,干系重大,简直是千秋大举,大王需答应属下一件事。”
“文子尽管说来。”勾践喜悦地说。
“大王授权臣下,可以回应楚王的一切要求。”计然说。
“文子的意思是?”勾践问。
“和楚与灭吴是同等大事,对夫差能使用美人计,那么对楚王也照样有效。”计然说着斜下方看了范蠡一眼,继续说:“比方说少伯相国把两个美女送给了夫差,楚王也想索要呢?”
范蠡闻听,心生纳闷。
勾践闻听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范蠡。
“区区两个美女有何不可!”文种说。
“昭王真的能有此求?”勾践犹豫一下,说:“真是人老雄心在啊!那就由文子做主,答应就是了,就说打败了吴国只要人还在就一定奉送。”勾践说完端起酒樽呷了一口,“打败吴国,我等君臣要什么样的没有啊!”哈哈笑了两声,割断的那一缕头发似乎还在耳侧飘动一下。
“那就好,臣下几日后就动身啦。”计然说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丢下一脸漠然的范蠡没看一眼。
三
筵宴散去,范蠡回到书房,他为在席上把自己的设想和盘托出来而感到畅快,又为计然的一席言辞感到郁闷,信手拿起一卷竹简,打开看,是《箕子操》,看到《麦秀之诗》,轻声读:“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忽然眼角处冒出一个人影,范蠡并没扭头,就说:“知道一定是你文子先生。”
计然笑呵呵地进门来,站在范蠡面前一手端着一块卤肉,一手提着酒坛。
范蠡看着他,“没有把话说完,文子不会走。没有把酒喝尽,文子也不会走。”
计然呵呵一笑,“即将出使楚国,怎能不向相国讨教。”说着就找地坐下,眼睛还四处看。
“哎哎。”范蠡一把拉住他,“本人的书房里不准饮酒。走,到外面,迎风把酒,说不定大才子会来什么雅兴,道出惊人的话来。”
两人登上一座高亭,在石几前坐下来,计然喝酒嚼肉的一连喝了三碗酒,从怀里摸出一只骨笛,悠悠地吹起来。这支笛子据他自己说上古的人留下来的,是用鸿鹄的腿骨制作的。范蠡静静地听着。计然吹的曲子从没有人能全部听得懂,这个世上,也恐怕是只有他自己懂得,有些部分连自己也说不太准。他自诩,从来不吹奏别人的曲子,只吹自己的,然而每当吹奏同一首曲时,旋律又大多不同,什么原因,谁说得清啊。
不过这次计然吹的曲子,范蠡却能听出点情趣来,听得出,计然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好似临危受命、大任在肩的使命感在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心弦,这种不安分,范蠡第一次感受到,心中慨叹:眼前这位独立于敌国之中多年,面对吴国众多的文臣武将,从容镇定,纵横挥洒,谈笑风生的大才子,此刻的心境就会如此的躁动、复杂。
一支曲子吹完,计然眯着眼睛,一副沉醉的摸样,摸到酒碗,送到嘴边,仰头饮尽,袖口抹一下嘴,接着又开始吹奏。这支曲子,范蠡似乎也能听得懂,多了些缠绵,展示着伤感的柔情。“这家伙,也食人间烟火啊。”范蠡听着想。
吹完这支曲子,计然叹了口气,表情淡然的让人不懂得他慨叹的什么。照样喝一碗酒,看着范蠡为他斟满,接着又是一曲。这一曲越发的神奇,眼前浮现出茂密的森林,缠绕的藤蔓,遍野的红果,跳跃的野鹿,飞落的瀑布,翱翔的雄鹰。
乐曲在范蠡的费解中停下来,计然端起酒,看着酒碗,静悄悄地,在平静中渐渐找回了自己,喝完酒,“噗嗤”笑出声来,连酒沫子也喷出来,直把凝思的范蠡喷醒了,计然却毫不理会,双臂举起伸直,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
“见笑。范相啊,今晚不谈风花雪月,也不琴棋歌赋?你就这样咒计然一夜吧。”计然首先开了口。
范蠡笑了,“文子真乃神秘莫测之人啊!”
“呵呵,如若是别人不知我,我信。”
范蠡微笑着摇摇头。
“少伯兄,计然本蔡丘濮人,辛姓。我自号‘渔夫’,独舟四海的渔夫。”说着目光变得幽深,闪烁着灵动光泽。“少伯兄,人生有两个字概括足矣,一个是‘聚’,一个是‘离’,聚者为离,离者为聚,生来为聚,去则为离,一时之离,则为一时之聚,多时之聚,则为多时之离,此乃人生之大道,不可移也。无离聚着何谈一生,多离聚着荒唐一生,离离聚聚人生正道!
“盘古大帝死后,二目变成日月,发变为星空,从而形成了天目;牙齿骨骼沉入地下,变成地目;精灵魂魄变成了人,形成人目。用这‘三目’观看世间所有,能看不透吗?自然就能知前断后。三目所观,皆离聚也。
“人在世上算得了什么,茫茫寰宇辽远的没有了时间与速度,圆变得只有一条直径了。离离聚聚的,‘安’最终都代替了‘烈’。”
范蠡听后叹:“文子真乃天下奇人,怀神鬼不测之才,生于自然而超于自然,乃大帝之子,一个‘离聚’之词,便看穿人世,如此的独慧,而又淡泊超然将与诸子并名,愚兄不及。”
计然仰天大笑,“弟不恋这人间荣华,聚于人世,善为人事,离于自然归于原始,是计然不二的选择。然而兄之离聚,与然不同,短离为长聚。”说到这里,计然又露出了一脸的诡笑,“子贡先生的信写得好:诸侯无义战,人间有大爱!他说的是多么的现实,兄长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兄长啊,是该收回‘大爱’的时候了!”
计然是想劝说范蠡点什么,不过有了端木赐的信,计然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了,所以话说到此就打住了,他相信,范蠡已经明白,或者会逐步明白自己的心境,他不想把自己的神秘带走,也不想把自己内心的情结悄无声息地带走,他要将一个既神秘又现实,既超然又凡俗,一个完整的计然留给人世间,他说的已经足够多了,就把话转到正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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