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反三国演义-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留雍州军二万人,随李将军镇守淮北;俟李将军将淮北土著军兵,训练就绪,然后再行撤回第二批,庶于公私,两有裨益。”李严道:“主帅思虑周到,足见赤心为国也!”当下大营中,杀牛宰羊,大宴将士,一来是众多主将,并受王封;二来是驻扎军队,因为日过久,与当地人民,都有感情,闻听得将要拔队西归,互相饯别,到也热闹。
马超跟马岱商议道:“妹夫坐镇荆扬,你我西还武威,将来非逢朝会,兄妹见面很难,不如乘此振旅期间,令李将军整饬一切,你我兄弟,轻骑到建业一晤,然后渡江返旆西归,犹为未晚。”马岱极端赞成。遂令李严代行本部一切事务,自同马岱率领百余轻骑,轻弓短箭,劣马长枪;直向建业出发。
十日之间,马超兄弟,渡了长江,到了建业,赵云迎接入府,两人互相称贺。云騄出来见了哥哥,替两位哥哥道喜。马超笑道:“谁还赶得上妹子,于今可是公主娘娘了!”子龙听得,不觉抚掌大笑。随后姜维也来称贺,马超道:“子龙坐镇江淮,有正方驻淮北,有伯约驻江南,左辅右弼,十分深稳,中朝调度得宜,边将谁敢不受命令?”子龙道:“云长君侯,老于兵事,士元当世人才,与孔明元帅并驾齐驱,审时度势,当然出此。”
当下子龙夫妇吩咐大排筵宴,虽然是款待上宾,到似家庭筵席。子龙又叫姜维同坐,不用回避。远别在即,欢宴为难,就中姜维马岱,两个在天水患难相依,出军以来,无役不偕,此刻便要分离,两个暗中,不免洒了几点英雄之泪。
马超在建业,一连住了十天,赵云陪着,城内城外,各名胜地,瞻仰瞻仰。二将到处,人民沿街塞途的观看。姜维暗饬得力军士,穿了便衣杂入人丛,随时保护。十日已过,子龙生恐马超耽误正事,马超亦恐违限日久,有误皇程,同马岱辞行,回淮振旅。子龙少不得设筵饯别,赠送许多礼物,同了夫人与姜维,送至江干,挥手而别。
马超兄弟,渡过江来,电掣星驰,到了淮阴。李严迎接入府,休息二日,拔队起程。李严进出淮阴城十里之外,马超嘱咐李严小心谨慎,赞助子龙,报效国家。李严连声答应,两个暂时分手。
马超一行人马,到了许昌,坐镇许昌的徐元直,早遣人出郭郊迎。马超兄弟,进了许昌城,下马入府,用旧属礼,参见元帅。元直降阶相迎,设宴款待,宾主尽欢。酒筵一散,马超谢宴,同着马岱,径来父亲墓地,陈牲祭告西归武威,不觉掩袂,失声痛哭,马岱陪着挥涕。
依着马超的意思,要启椟出土,奉柩西归。马岱谏道:“哥哥!亡人入土为安,伯父埋葬已久,不宜再为惊动;且二弟坟墓,俱在此间,不如留马龙在此,领兵千人,世居许昌,永久奉祀也。”马超挥泪道:“贤弟言之有理。”即令留马龙在此,问部下诸人谁愿留此,奉老大王祭祀?一时间应声者数千人。马超留下千人,令马龙统率在此居住,一应事件,遵奉徐元师命令,不得有违。马龙应允,马超即时转告徐庶。徐元直听得,便吩咐地方官拨给官地,盖造房屋,与众人居住。又补授马龙为许昌北郊镇将,以便朝夕护卫。马超见元直如此用心,两兄弟二次进了帅府,向前顿首拜谢。元直连忙答拜道:“孟起国家柱石,但安抚西陲,老将军坟墓在此,朝延当差官岁岁祭奠也。”
马超兄弟见诸事已妥,辞别元直,率队西至洛阳,遵奉朝旨,全军振旅,奏凯还朝,军士都唱着得胜歌。行不一日,看看到了,超令部下,绕洛阳城西过,全军扎住城西。马超兄弟自领马队三千人,振旅入都。云长士元闻知,令文鸯关兴出城三十里迎接,二将原是超旧部,相见自然欢喜。
将到洛阳,马良诸葛瞻,又奉旨城门相候,一个是六卿,一个是城门校尉,品秩尊崇,奉旨前来迎接。马超兄弟不敢怠慢,滚鞍下马,四人相见。诸葛瞻口传上命,西凉凯旋人马,驻扎教场,官为照料,武威王先入私邸休沐,再行觐见。马超拜命,别过二人,请文鸯关兴,照料军队,自与马岱先还私邸,夫妻相见,自是欢悦。
原来马超妻子,自随汉中王由成都移住荆州,后入洛阳,夫妻渴别多年,一旦相见,其喜可知。两个儿子,大的十岁,小的七岁,大的叫做马英,小的叫做马益。马超略为休息,却同马岱去大司马府中,谒见云长。云长与马超别了多时,其为想念,听见到来,亲自出府相迎,携手而入。两个各道渴别,然后并马同入朝房,见过士元,一同入觐。
少帝命侍臣赐坐,谘询一切,俱有路数。马超心中,不由得不敬畏起来,当下面奏:“臣超夙受先帝知遇之恩,效命中原,稽留淮北;先帝奄弃群臣,臣超本拟赴京哭临,因奉朝旨,不许擅离防地,是以不克前来会葬!今承恩命,振旅西归,愿得以太牢祭告惠陵,稍尽敬礼。”少帝道:“先帝在日,每甚念卿,谒陵祭告,具见忠孝!”随派梁王刘理,司隶诸葛瞻,太常许靖,同武威王前住惠陵致祭。马超再拜谢恩,辞别众人,自回私邸。
到了次日,刘理许靖诸葛瞻,盛陈牲醴,同着马超兄弟,到了惠陵。守陵园吏,敬谨导入,只见沿路石人石马,石狮石象,排列两旁,潇然静寂,长松苍柏,盘郁夭矫,天风过处,威神肃穆。一行人过了享殿,再过了寝殿,到了陵旁,四围都是白石栏杆护着,就当地下排了祭筵,设下香案。马超就位下拜,追想当时皇叔见待情形,放声痛哭,引得林鸟悲号,山谷响应,回川断涧,哀韵缠绵。
诸葛瞻众人,陪着挥泪,好容易劝住了马超,然后众人依次行礼。礼毕,大众退出寝园,马超同马岱诸葛瞻,巡视园林四周,三人追论当年龙门山血战情形,曾几何时,钟虡消歇,山川如故,风景不殊,真是岁月如流,不觉一齐感叹。直到白日沉西,方才回转洛阳。
马超在洛阳接二连三,圣上赐宴,群公请酒,忙了十余日,方才屏当清楚。马超兄弟入朝辞驾,奉诏二子均赐爵关内侯。超谢圣恩,带了家眷,领了兵队,全军出发,回转西凉,满朝文武,倾城饯送。云长举酒道:“孟起此去武威,好生安抚军民,镇定羌氐,西边之事,便以相付,夙夜小心,无负职守。”马超接过,一饮而尽,说道:“谨遵台命,此去当奉行威德,不敢令中朝有西顾之忧。”文武送出京城十里方回,云长令关兴文鸯选出潼关,方才回转。
马超到了长安,诸葛均又是一回欢迎,一回观送。军行迅速,到了金城,韩遂出城相迎,说道:“贤侄有志竟成,衣锦还归,老将军当含笑九泉矣!”马超道:“小侄成功,皆叔父帮助之力也!”随将程杨二将恩命,交与韩遂,特别抚恤了二将家属。住了数日,回转武威,武威人民,扶老携幼,郊迎三十里。马超坐在马上,思想当年兴兵报仇,缟素兴师,如今衣锦还归,皆由扶助得人,所以至此。从此整兵驻守西凉,抚辑羌氐,上报圣恩不提。
如今且说兵度阴山的曹彰,一意扩张势力,一日领着从兵,在阴山打猎,来到昭君墓前休息,追思往事,颇怀悲感!只见墓碑后面,写着一首诗,也是天性所关,不觉有些枨触,彰细细观看,上写着:
汉皇厌功臣,韩彭尽俎醢;美人馈冒顿,白登围始解。武帝收朔方,山河郁烟霭;
国力日以疲,卫霍不长在。哀彼王明君,请行何慷慨!岂乐伍狐貉,将欲填沧海。
呼韩款塞来,汉皇欻已悔。墓草一何青,宫柳盈谁待?嗟余违国眚,穴居久危殆!
笙虡已消歇,遑复问鼎鼐。念我同气人,荒墟曜珠璀,怀古增感伤,从何问真宰!
曹彰读罢,反复凝思,语左右道:“此必东阿王作也,痕遗迹犹新,当离此不远!”火速下令左右,四处搜求。隔了数日,有一胡人来营报道:“禀上大王得知,在山阴山北麓,有一汉人,前后居住数年,穴居酪饮,绝不言语,闲来无事,常常替人牧放羊马。”曹彰闻报,即领亲随,火速驰赴,来到阴山北麓,远远地在马上见高坡上有一人,毡笠羊裘,丰神飘举,毡庐毳幕之中,那里有这宗人物!彰下马趋视,正是四哥曹植,在那大难之后,绝塞之中,异地重逢,两兄弟不由得抱头痛哭,良久方止。
曹彰将别后一切情事,细说与曹植知道。植流涕道:“出亡以来,早知有此,吾弟一言情事,使人心碎,家亡国破,尚复何云!”曹彰便把自己近来在塞外建国情形,告知曹植。植太息道:“弟能报仇,甚善甚善!兄频年流宕,不欲再入人间,各行其志可也!”彰坚邀还营,李典诸将,亦皆上前参谒,共话当日,相与涕零。以植不乐居军中,为植筑室阴山北首,任其居止,以尽余年。那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也就长此终古!金枚玉叶,死葬蛮夷之域,却还得弟兄聚首,可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我这反三国志完全无缺,就此收场。正是:
河西衣锦,天马归来;塞北羁居,鹡鸽永叹!所有余情,请于下文再见。
异史氏曰:中兴一统,而至大封功臣,则本书已终篇矣。乃余音绕梁,犹有文字在后,复大写衣锦西凉,马孟起翩然振旅,而旋师淮北。又更有赵子龙别袂江南,一段文字入来,并骑轻装,真不愧轻裘缓带;岂止三吴士女看煞英雄,即千载读书人,当亦无不点头咂舌也。沿路叙来,令人不知此是熬尾文字,几仍在急寻下文读,虽不免团圆老调,却美满又大不同。两番谒墓,一父一君,只令人热泪飘潇无端陪洒;是可见满纸血性,一部书终是泪痕耳。此以老杜丞相祠堂一诗,音节入文之妙笔,所谓翠华想象,惟有空山;玉殿虚无,何来野寺,一体君臣,则在马岱眼中,且不过一片石人石马,而文笔乃亦回川断涧,哀韵缠绵。是只此一段尾声,己写尽离合悲欢四字,特全书一笔包尽,更无一点闲笔,到底只是不懈!
马超衣锦西凉之后,又有曹植逐荒绝塞一段文字,方为搁笔。此种于团圆之中,忽生哀痛,哀痛之外,别有凄凉之人来相陪衬,而感怆各自不同,已是小说结局特殊结构。乃曹彰聚首阴山,怡怡可乐,则亦于凄凉之境,别构欢娱,而欢乐仍两不相同;岂非以陪衬笔墨作结,亦大是特殊者哉。毡笠羊裘,题诗墓道,无非只为韩彭醢俎说法,只为呼韩款塞陈言,是作者著书本旨,全在其中。又以曹植尚知问于真宰,似作者亦几有遁荒之志矣。前半回为父子君臣,后半回友于兄弟,如此一结,直深喟于阋墙之哄,而谓终将抱头大哭于塞外,看汝作何说法耳?英雄不作,用思美人,美人安在?墓草青青。呜呼!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吾于作者本书,亦不知此中是胡语,是琵琶声而已!
第六十回 深杯浮白铁案掀翻 古墓冬青石人惆怅
'霸气 书库 。。'
哈哈!这一部反三国志,可算完全交卷了,论起作这部书的历史来,也就很长,楔子中虽然略说一二,尚不明了,我兄弟若不将他表白一番,又怕张仲云找我算帐,各位看官,听我慢慢的道来:兄弟家中,自从高祖以降,无一个不是勤俭持身,谨慎自守,在前清时节便也书香弈叶,科甲蝉联,孝节传家,文章启后;传到兄弟手里,可就变了祖宗成法,自由行动起来。在这种匪夷所思的社会中,便不免有许多规则的地方,生今反古。还记得在船山书院读书时节,那位学贯天人,穷征世变的王湘绮先生,对于兄弟,常加训戒。每每说道:跇宕不羁,便是乱世奸雄的根柢。后来认识了樊山先生,他也说我是第二徐又铮。兄弟性情虽然疏宕,到还懂得敬畏长者,对于以上诸语,终身记念不忘。
年复一年,世界一年改变一年,不幸船山求学不终,又转到湖南公立第一法校读书,一晃三年,正逢革命,兄弟放下书本,去当法官,糊里糊涂,缺了一年半的整德。便似红鸾禧上说的:才疏学浅,自告回避。好在良心难坏,受事之始,发誓不听干说,不受银钱,敷衍过去,还算没出什么大乱子。
自此之后,由湘溯汉,一溜烟进了北京,终日听戏,便成了乐不思蜀的刘阿斗。民国七年,有个浙江朋友陈傲生,是日本法政留学,充当着司法部的秘书,为人精明强干,大似湘绮先生说张文襄公的旧话:真个写作俱佳。两个在戏场同听白素忱的戏,兄弟在日知小报,发表了捧白素忱的八首诗,他就依韵和作,胜过原诗十倍,两人因此成了相识。我但有困厄的地方,他无不尽力救济,并一力吹嘘,荐入天津高检厅当书记官。我从甘肃回来,还见过他好几面。
民国十年,兄弟在援鄂军中失败,再入京师,傲生已回至宁波,还曾汇款来京,以济杖头之需,函中往复,属我兄弟,不要因挫折灰心,别寻事业。从前相见时节,也曾将此书的三回相示,傲生异常赞成。此书今岁告成,见他八首原诗,尚在笥箧,回首坠欢难抬!索性把他录入卷后,为我这反三国志增光一二。这八首诗,本完全赠白素忱的,与本书半点无关,然而兄弟做这一部反三国志,一来是追忆幼年时家庭之乐,二来是发端友朋谈论之间,三来是替古人抱不平,替今人害臊,也不管什么体例,咱们爱写什么就是什么。从前王湘绮先生说的笑话,皇帝不论大小,关上门儿,你便是你房间里的皇帝,谁也不能干涉你。如今咱们这反三国志,写上几首诗,谅也不至妨害治安,惹动警察厅前来干涉,说来说去,那八首诗到底是什么话?各位请往后看:
山痕远入寸眉秋,荡荡天涯鳷鹊楼;日织流黄不成匹,八声泥我听甘州。
月自婵娟云自行,微霜点鬓剧心惊;墙阴独蟀无恩怨,解与幽兰诉不平。
休怜少妇郁金香,莫问床前明月光,满地胭脂怨金碧,飘鸿南去或能翔。
银镫照雨数鸾期,眉样何曾羡人时?大际红阑横柳角,柳花历乱有莺知。
晚翠芙蓉四幕花,小红庭苑六萌车;汉宫一解金仙泪,谁忆凄凉帝子家?
花拥晴天孔雀来,红葹碧蕣背人开,神仙爱听回风曲,漫按鹍弦妒善才。
湘篁压石黛痕疏,昔梦流头红鲤鱼,明睩微波鬟语寂,夜深曾听吠庞无?
铲除绮障付期期,屏角嫣云酒醒时;收拾风花归淡漠,莫教瘦损玉腰肚。
约莫这个时间,渭源裴群孟威,也在广德楼听夜戏,由刘石麟君介绍,两人见面,形迹浑忘,真称得起古人所说的:定交立谈之间,相赏形骸之外。七年腊底,因承裴公见招,从军北苑八年四月,即回着孟威军门,一块儿去到河州,公事简单,天天骑马出城,浏览风景。真好一个所在,千山合沓,两水萦纡,沟渠四达,垂柳交映,有说不尽的好处,衙斋清净,时复读书,开始的创造反三国志,便在此时;约莫做了三四回光景。
兄弟又有个同乡黎雨民,他是文肃公曾孙,风流儒雅,很有些干济才情,四体书皆称独到,清淡隽永,不减晋人。他由甘肃督军公署秘书长,外简西宁道尹,与宁海马镇守使阁臣文武辑和,倡设蒙番学校,自己同着夫人小姐,学习番语。他的意思,以为藏番变乱,由于抚御失宜,言语不通,情形隔阂,欲除此蔽,非通言语,是万万不行。兄弟很佩服他,在北京见过多回,此番到了河州,不由写封信去,问候问候,他回信说:“到甘肃而不一视河湟形势,犹之未到。”我将这信呈与裴公,裴公笑道:“黎道尹是甘肃第一流人物,西宁是甘肃奥区,老弟来此,不可不去西宁一行,一来可以增长学识,二来可以视察民风。”兄弟得令,马上加鞭,到了西宁。黎公甚喜。
那时循化县的周芷孙周大老爷,又是兄弟的同乡,黄幼老的旧部,署中僚属,湘人过半;你说异乡作客,得此嘉会,要怎样的乐法才好!纵酒冶游,在所不免,咚咚街鼓,月上花梢,黎公每候至夜分方睡,兄弟后来知道,万分抱愧,夜中辄不外出。做了一首湟中秋月歌,黎公甚为叹赏,因此十分见爱,要留兄弟同在西宁,兄弟自将裴公厚意详告,黎公为之喟然。临行复赠了一匹青海黄骢马,金银彖的狐裘,诗经上说: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正是说的兄弟对黎道尹此时光景。
等到兄弟回得河州,就接着家中书信,舍妹夭亡,老母病卧床蓐,催我速回。兄弟幼年丧父,跟老母小妹相依为命,兄弟万分没奈何。裴公又素以忠孝自命,即允给假南归,六盘岭上,雪窖冰天,骡车困顿,鸟倦知还。兄弟这样回家之后,仍再来京,每想续成这部反三国志,总是不能如愿相偿。民国十年,到了长沙,跟着援鄂军打了一个败仗,由岳阳附轮到了汉口,住得十日,适值九弟瓞生,自家中赴沪就学,相见汉皋,喜知家人无恙,随一同去到上海,晤见黄幼公与明月前身的柳夫人,说起此次战事失机,殊为叹惋。飘蓬流转,再到北京,跑了一趟奉天,又回长沙。十二年八月,赵蔡兵起,受了嫌疑,又用了一个三十六计的上计,依旧到北京听戏度日,真个九九归原,还寻旧路。
直挨到十三年夏,兄弟有一位十年前相识的朋友张尧卿,是中国秘密社会史上一个有名人物,也是革命党里一个先进的老党员,为人豪侠有意气,慷慨能文章。论他性情,就似桓灵宝说刘盘龙的话,家无担石,一掷百万,辛苦半生,毫无发展,春明坐老,徒有壮心,咱们俩到很志同道合。
从前他在天津办正义报,叫兄弟担任文苑,被我戏代张勋答王克琴请求离婚书,把些当代贤豪,冷讥热讽,一篇文章,送掉了段合肥一千元津贴,兄弟怪不好意思,就想逃之夭夭。他从北京打电话与我,说道:“你若是走,便是跟我绝交。”好重的话,令人难受,却走不得,直至天津大水冲倒龙王庙,方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下分手。
不觉几年,谁知他今年又办了一个民德报,咱们老主顾,还请照旧任职。咱家是风云雷雨,一齐出卖,心意相投,无所不可,于是小说这一栏,自然要借重这部反三国了。奸大热的天,真亏咱家写字,每日平均。约在三千上下,张乖涯先生说的好:“虫蛀木断,水滴石穿”,两三个月工夫,居然被我将全书完全编竣,虽然东拉西扯,却似乎有些至理名言。想起梅龙镇李凤姐说的,好难检的银子,不觉想到我这好难编的书,咱们俩成天碰头,商议作法,倒也很对。不过一句笑话,生生的替马超编上一个妹子,嫁与赵云,咱们俩正在商议着,替马超的妹妹,要取个怎样响亮的名字,他的太太在旁边笑道:“何不就叫作马艳云?”我说艳云两姊妹,三国只有一个赵云,难得去招驸马,这却不行。后来才商定叫做马云騄。
有些看官们恐怕不知道马艳云是何人的,兄弟只得略再说上几句,这叫做时话有出处,古话有来由,也是无一字无来历的意思。那马艳云乃是近时很负盛名初出茅庐的坤角,北人南相,秀骨天成,十有八九,似小月英,兄弟时尝称赞,所以他太太才说上她来。可见兄弟这部书,简直是无中生有,倒海排山的空中楼阁。
有些朋友,说道是兄弟卖弄才情,有的说是暗射当世,有的说是糟塌孔明,描头书角,吓得兄弟倒有点儿寒心。不如爽爽快快自己招供出来,省得各位去探骊索隐。就这第一条说来,中国现在的小说家,简直车载斗量,现在的小说,简直黄沙烟火,昏天黑地!像这一部把小说,算得什么东西。兄弟有吃有喝,没那宗犯贱。就第二条说来,三国上如海人才,云胜雾集,用才之人,铢两悉称,待遇之隆,报称之重,鼎足三分,势均力敌,请教各位,现在那一位配曹操?那一位配孙权刘备?又那一位配孔明周瑜司马懿?他们各位既然都不配,咱们又何必糟塌古人,奉承今人。就第三条说来,兄弟这部书,完全在实行孔明隆中对的一篇文章,处处替孔明填愁补恨,吐气扬眉。说到孔明致死的原因,莫说毛贯宗诸人不曾梦到,恐怕陈寿也要莫赞一辞,纯乎庄老之旨,可惜湘绮先生未曾看见,若今他老人家看见,亦当击节叹赏。
兄弟此书,既不是上述各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即如兄弟开卷第一回楔子上说的,雨夜谈心,伤今吊古,睛窗走笔,遣将调兵。那还是在河州作书的本旨。到了后来,却是小说一栏,另无新著,补充旧稿,以塞篇幅,这是兄弟句句实言,并无假饰。不要怀疑兄弟立见有别样心肠,肯替一些牛鬼蛇神照背影儿。则兄弟自己,也庶几可以深杯浮一大白了。还记得兄弟去年六七月间,从长沙避难出来,在土星港阻风,一连七日,愁闷不堪,曾哼了四首七言八句诗,最后一首说道:
未肯临风怨石尤,神州正有陆沉忧,军书自遗心怀恶,筹笔难同肉食谋。
太息中年萃哀乐,都无余暇说恩仇;临湘怕听云和瑟,惊起潜龙更挟舟。
这大概也就是本书的意思表示。那知这诗吟罢,水面风涛大作,浪如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