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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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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孙颀色眼迷离地抬头道:“孔……公主可比小人来晚了一步。小人早早地就来此准备见见公主芳容了。”

孔露脸含嗔色,道:“大胆!武孙颀,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对本公主如此不恭不敬!来人,立刻将此人拿下,关进天牢。待我禀过皇娘,就砍了他的脑袋!”

武孙颀色变,忙扑通跪倒。众人见孔露发威,也都吓得不敢嬉笑。我忙假装惊慌跪倒道:“请公主息怒。武孙大人只是偶见公主仙容,情不自禁罢了,不是存心戏辱公主。请公主看微臣薄面,饶了他这一回。”

武孙颀也吓得连称:“对对对,颜大人所言极是。我是无心,无心的。小人下回再也不敢了。”

孔露这才容色稍释,带着一个中年模样,衣着华丽的男子坐在上首位置,哼道:“那这次算了罢。众位,都起来吧,不必跪着了。”转头朝我笑了笑,故意放开了声音,让众人都能听到,“听说圣上御赐给将军一架驴车,我的叔父很想买下来,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呢?”

我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愣了一愣,这才趋步向前,跪在孔露面前,“公主垂顾微臣府中,微臣颇感蓬荜生辉。司是……可是这里众位大臣、官人都愿出高价收买微臣车马,所以……望公主明察。”

武孙颀之流吁了口气,心想还好颜鹰贪财好利,这才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把驴车白白送了别人。

我听到吁气之声,心中暗笑,突然压低了声音道:“看我眼色行事,若是我没有动静,你们便继续喊高,若眨眨眼,就别再叫了。”

孔露望着前方,像没事似的微微颔首,大声道:“那么,现在谁出的价最高?”

我退了下去,武孙颀得意扬扬地站起来,道:“自然是我武孙颀了。我出三百五十万钱,打定了主意,非买这辆车不可!公主若是想要……哈哈,请恕鄙人不能轻允。”

众人皆是偷偷暗笑,心想今天有好戏看了,若公主钱带得不够买不到车,那恐怕武孙颀准要遭殃。

果然,孔露脸色一沉,容色上尽是失望。我笑道:“那么就接着叫拍吧。武孙颀出三百五十万钱,谁还叫高?这驴车可真的要归他了!三百五十万第一次!三百五十万第二次——”

孔露似是和旁边那人商量着什么似的,突然眉开眼笑地道:“我叔父说了,他出四百万钱买这辆车。”

一时间,满屋的人大跌眼镜。众人都不能置信般轰动起来,抬头看看那陌生的中年“商贾”,却俱是不识。大家都打心眼里怀疑这是从哪儿蹦出来这么个如此有钱的怪物,但依孔露身份,自不会是假的罢?孔露的叔父?姓甚名谁乎?

武孙颀、刘暝、陈炜脸上皆流露出惊讶和慎重之色。我暗想刘暝恐怕还有能力再叫上一两拍,要不然不会如此瞪着“叔父”,我暗自希望那演戏的家伙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要是被人知道真相,就冲这几百万钱,恐怕我也得被谋杀好几次。

我高举双手,好半晌才压抑了人群的喧哗。有好些权贵已毫无买车的欲望了,但仅仅是看人买车,竟也大有乐趣,流连忘返。甚至有些流着口水呆笑,左看看、右瞧瞧,像赏戏一般。

“孔先生出四百万钱!四百万钱!”我大嚷,面部表情夸张,“有谁出得更高?有谁能出得更高?公主殿下,恐怕您会满载而归的!四百万第一次——”

没人作声。许多人的眼光都在那三个家伙身上转悠,可是竟然没有人开口。

我心下大慌,暗道不要作茧自缚了,这三人都不买,难道我自己出四百万把车收购了吗?砚台重重一拍,“四百万第二次——再不买的话,这匹打造精细,做工完美,又兼皇帝龙躯亲自留下过印记的驴车就要属于这位孔先生了!四百万,谁出高,谁出高?”

孔露不愧为表演天才,这种紧急时刻,顿时显露出过人之处。她瞧瞧“叔父”,又淡淡瞥了眼武孙颀等,不屑一顾地笑起来。

这一笑蕴涵着极深厚的艺术功底!武孙颀垂涎孔露久矣,现在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却被这美貌如花的公主殿下瞧不起,怎能轻易罢休?当下咬牙切齿地站起来,叫道:“我出四百五十万!”

孔露吃惊的表情混含着隐约的赞许投射向他的脸上。我重重嘶叫道:“四百五十万!都到四百五十万了!你们要买的快买,再不买就没机会了!”

恐怕只有我知道自己话中的含意。如果当初没想到这个法子,一百万卖与了武孙颀,恐怕真的如众人所说,白白便宜了他。

孔露又假装出着急的样子,和“叔父”商量起来。那人连连摇头,孔露却是又恳又求地撒娇。武孙颀哈哈大笑,环顾身边诸位道:“我看谁能把它买去!除了我大哥、二哥,有谁的钱比我多?”

他嘴里的大哥、二哥,谁都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单泾、徐钟,这两个人赚钱赚得疯了,恐怕他们要出来捐个官儿做做,必是三公无疑。可惜他们这一帮子从生下来地位就十分低下,古时商贾是不允许做官的。

我狂叫第一次的时候,却发现孔露似乎又看出刘暝此人与武孙小子的不和了,正大施妙眼,迫他就范。我惊奇地张大了嘴,看着孔露不知怎地突然鄙视地看看武孙颀,又鼓励般地看看刘暝,暗道:这小妮子察言观色的水平一流!看来今天她若不把这些人榨干是决不会收手了。我可得提前眨眼,要不然她玩心大起,我可得损失至少四百五十万。

刘暝见公主如此表示,顿时热血沸腾,以为自己正大受青睐。心中大起花多少钱无所谓,而关键是挣不挣面子的问题的想法。当下站起身来,痴痴地朝孔露一笑,抱拳道:“四百五十万算得了什么?在下……在下出四百五十一万。”

满院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我又惊又疑地想:你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车子?他妈的,这么底气不足,就别逞能装大款了。见孔露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暗中喝了口干醋:这小子倒的确蛮俊的,孔露,你可别看上他,否则当心我打你屁股!

“四百五十一万第一次!”

“四百五十一万第……”

“慢着!”陈炜从坐中缓缓站起,哈哈大笑的声音万分洪亮。他摆足了噱头,这才冷冷道:“我出钱五百万!谁敢再高?这驴车我是非要不可了!”

听他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喊价,众人全傻了,没想到标到最后,价钱竟会出到灵帝排出的公卿表的上卿价格,都暗想:要是这笔钱拿在手上,立刻就可捐个九卿当当了,哈哈哈。

只见孔露又去和“叔父”商量,是时我已大声叫至第二次,朝孔露还挤了挤眼,心道:赶快趁好就收,卖给他算了。刚要举拍,猛听孔露娇喝道:“且慢!待我再商量商量。”

武孙颀笑道:“公主就别再商量了,五百万钱一辆车,值得吗?还是由陈兄弟买回去罢。”

此言顿时令众人皆知他们是一伙的。刘暝不假思索地怒哼一声,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孔露假惺惺地商量了半天,装作很沉重地样子道:“好罢,我们出钱六百万!这车你们别再跟我们争了。”

满院的人好在都坐着,不然定会全部放倒。一时间人群大哄,都想查问这孔先生是什么来路,竟可以与富可敌国的武孙颀、陈炜叫到天价。我却是心凉了半截,心道:这丫头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六百万,谁来买这辆鬼车?原本已说好了五百万嘛。贪心不足,怎么办大事?

勉强笑道:“孔先生……孔先生出钱六百万!哎呀,这下完蛋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听天由命吧!六百万第一次——六百万第二次——”

我狂呼乱叫也失去了鼓动人心的作用。武孙颀一脸呆滞,而陈炜则汗如雨下。两人在孔露轻蔑的眼光下脸色铁青地商议起来,我见武孙颀脸上青筋都凸了出来,心道:算我倒霉,回头再好好收拾孔露这小毛丫头。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叫道:“那好,现在我宣布,这架驴车的主人是——”

武孙颀突地应过声来,那声音尖利而神经质,“我出七百万钱!我出七百万钱!哈哈哈哈,我出七百万钱!”

孔露“惊慌”无措地愣住了,一时间再也没提出什么新的构思。我欢喜得几欲昏去,赶紧也不叫拍了,指着武孙颀的鼻子大嚷,“归你了!恭喜武孙大人,贺喜大人。哈哈,武孙大人还是很值得哦!这架驴车乃皇帝亲自乘坐、亲自驾御的神物,瞧瞧——上面还有御刻的文字呢!武孙大人若驾此车在洛阳大街上溜达,一定会把别人急出神经病来。武孙大人真是福气啊!”

武孙颀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心疼,只是紧紧地拉着驴车的缰绳,喃喃道:“七百万,七百万哪!公主,公主!”

灏国公主孔露早就假作生气地甩袖走了。

第四十四章 尾生之信

武孙颀出钱七百万买下御驾驴车的事情,当天就轰动了京师。

孔露怕武孙颀疑心,赶紧躲到宫里去了。所有人在惊叹武孙颀富有的同时,也都在揣测那神秘“先生”的身份。因为孔露与我的事属于绝密,自没人会想得到她是我亲自委派的托儿,也没人留意那“先生”根本是我府上的某位家将,只不过化了妆、贴了假胡子、穿得人模人样而已,但他除了那张脸外,一个子也没有。

据闻孔露因“叔父”没买到驴车,回宫向太后还大哭了一场,要求惩办武孙颀,却被其又慰又哄地推脱了。

我很清楚她打的什么主意。这样一来,几乎人人都相信了孔露这公主名号不是虚的,她有背景(太后)、有钱财(依拍卖会来猜测,保守估计在五千万以上),而且还有人见人爱的脸蛋和身材。一时间,镜玉楼重新树立起金字大招牌,登门求亲的人越来越多。想想也是,灏国公主这样才貌双全的新权贵,若是到了手,还不享尽艳福、官运亨通吗?

颜雪将百余名府将拉来的十多车金银、细软、书画、杂碎一一分类,整理了足足一天。看来武孙颀这段时间日子不会太好过,连家里用的纯金夜壶也夹在财物中送来了。这小子赶着驴车走的时候,前后护拥着二百多位府将,战战兢兢,惟恐有丝毫损坏。那样子就像是花一万元摸彩只得了条手帕似的,其中珍重和顾惜的滋味,令人怜意大起。

当夜荀攸登门造访之时,我和小清正谈得高兴,话题还都落在武孙颀身上。

我招呼荀攸落坐,笑道:“荀兄果是信人。清儿,上茶。”

小清会意而去。荀攸急忙起身谦道:“怎敢劳动嫂夫人?公达惶恐。”

我微微一笑,拉着他坐下,“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一起谈天说地,一起上阵打仗,出生入死引为知己,就不要再考虑繁节俗礼了。”见他恭敬的样子,哈哈笑道:“今日我们兄弟好好叙叙,已有很长时间没跟你联络了,不知荀兄近来都忙些什么?”

荀攸叹了口气,“还不是朝廷的经书文牍吗?公达想以己之长,振兴社稷,图强中国,可惜……不得其时啊。近来与议郎郑泰、侍中种缉等论起时事,忧心如焚,痛哭流涕。”

我心想:荀攸还是脱不出文人的路子。当然了,古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也没可能想去改变它,全都指望出贤良、出明君呢。道:“荀兄心怀国事,可敬可佩,可光哭又有何益?为今之计,要不就赶快努力改变现状,要不然就该像我一样,立即解甲归田。”

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负手道:“我看这大势已去啦。黄巾之乱,无可恢复。全国人口锐减三成,百姓流离,忍饥受冻。而此次平乱之后,竟没人出来休兵止戈、屯垦开荒,唉,我看还会再乱下去呢。俗话说,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非是君王一人之天下,这道理有谁不知?然而圣上治国无方,跑驴溜狗,荒淫无道,如此不堪重任,我等还能为之效死、为之分忧吗?”

荀攸大震,像身体吃不住重量似的,缓缓歪在几旁,“颜……颜兄此言太过!”

“过什么?现在街面上毛驴比马还值钱,为什么?还不是那昏君亲自操辔,驱驰周旋后,人人都在模仿他吗?老子早晨那辆驴车卖了七百万钱!你听说过驴子值这个价吗?还有呢,听说他给狗带冠带绶,弄得人模狗样,以为笑乐!嘿嘿,买官者贪如豺虎,花了大钱就想捞回来,哪管人民死活?这些人难道不是那些带冠带绶的狗吗?仔细想想,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那些黄巾贼寇又怎会不作乱。”

我恐怕真是点在了关键的地方。荀攸又叹息又流泪,偏偏反驳不得,我陪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顿时想起我何必跟着别人骂娘?难道我还想挽救这个局面?除非真的造反。一时意兴阑珊,黯然道:“恐怕在下言重了,荀兄莫怪。”

荀攸摇摇头,擦干泪水,露出苦笑的神色,“朝廷、君王……无能为之,恨公达空有满腔抱负,却难展鸿业。谁能终救天下于水火呢?颜兄,汝之才胜我十倍,见识亦去吾良多,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他哀叹着低下头,恐怕是想我也急着逃命呢,根本来不及去想。我心念一动,忍不住就想把以后的事情透露一二。但心里狂震,暗道:我可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倘若一个不当心,把不该说的说了,岂不是泄露了天机?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我是盘古那样的巨人,正手握着历史的大舵,随时可以做那种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当儿甚至灵感突现地想暗杀董卓由我进京,顿时汗流浃背,毛骨悚然。荀攸见我神色有异,忙道:“颜兄,颜兄,你怎么了?”

我立刻惊醒,发了阵笑以掩饰心中的惊慌,“没……没事!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吧,还是谈谈今天我跟你提起的事情,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小清此时送上茶来,含笑道:“荀兄弟好久没来了,今天就住下别走了吧,颜鹰也很是挂念你呢。”

荀攸忙转身很是感激地道:“多谢嫂夫人赐言。不过公达职卑位低,颜大人不以为怪,在下就已很满足了,那敢再有所奢望呢?”

小清摇头道:“荀兄弟还是那么谦谨。记得有一次夫君说过,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不记得了吗?”

荀攸警醒似的赶忙站起来,道:“是是是,此乃公达错也。小弟受教,多谢嫂夫人指点。”

我哈哈大笑,道:“凡事一理,过犹不及呀。”招呼他坐下喝茶,转口道:“今天请荀兄来,主要是讨论讨论关于我安全转移的问题……”当下把府中有大量财物,又有对我十分忠心的丫鬟、家将和妻小的问题说了,怎么能安然无恙地让他们随军出城,又不被人怀疑和羁押。

依照汉律,将士受命疆场,家属一律不准随军,否则是杀头的大罪。要偷偷带出去一两个不是没有可能,但全体偕同出城,搬家似的往外迁移,实在是太费工夫,而且太过招摇。像刘焉、董扶这种人,若看到这样情况,还不立刻以“不奉王诏而举族避逃国难”为由弹劾我吗?

再说,就算能秘密出去,纸里包不住火,某些人知道后也会立刻造谣生事,诽谤我阴谋作乱等,大肆构筑罪名。我手握兵马外放,顿时又成了流寇贼党,连营中说不定也会生变,那时就真惨了。

所以这一切,要等到手握自己的军队再说。自己的军队,就是指不受外力左右的,能够为自己所控制的部队。从战略上考虑,即使汉帝国四分五裂了,我指挥一支军队屯驻在某处,那个地区也会相对安全的。因此我急欲外放,而这又是最好的时机了,若成功地击退羌贼,那么我升官发财都是小事,像何进那样控制几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的军队才是大事。

关于搬家的问题,也曾想过几个办法,但都不太令人满意。但有荀攸这样的高参在此,可就另当别论了。

荀攸虽然年轻,浑身上下已经散发出成熟的男子风范,举手投足都有君子风度,谈吐也颇高雅、得当,让我不禁想到后来此人铸就大名,终成曹操军中最富识见的谋士之一不是没道理的。

他听完我的话,淡淡一笑道:“颜兄对治国定邦之道所知甚详,而此等小事却不如公达了,哈哈。公达忖想,颜兄既如此有财,何不在城外购置几块田宅呢?只须请动诸公卿同往饮宴,借会宾之机,将车马随同出城即可。此后若将军要走,只须再拨一支人马暗中护送就行了。”

我想了想,拍案大叫好计!“荀兄三言两语,就把我多日悬而未决之事理顺,真让在下有茅塞顿开之感。哈哈,这招移花接木,看似简单,却是高明之至。谁能想到,我搬迁是假,逃走是真呢?”

和小清会心地对视了一眼,笑道:“清儿还不敬荀兄一杯吗?”

小清亦微笑起来,颔首道:“荀兄弟智计天人,我就以茶代酒敬兄弟一杯。”

荀攸忙称谢起身,丝毫不敢失态。我心道:按这个计策,我得快速办理买房事宜。否则若等圣命下来我再购置家私,必会惹人疑心。道:“大事都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我们好好聊聊。来人,请杨丝、颜雪过来。”

当下荀攸见过了几位女眷,不禁对我大起感激之意。知道我不仅不把他当做外人,而且还另眼相看。我们几个除了杨丝身体较弱先回房休息之外,俱是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夜的话。

清晨送走了荀攸后,颜雪出神地对我道:“大哥的朋友真是学识渊博,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哈哈大笑,刮刮她的鼻子,“动心思了?若你喜欢他,我可以帮你去说。”

颜雪羞得无地自容,轻嗔了一声,赶忙扭身走了。小清笑道:“小雪恐怕真有这心意呢,你可得多留神点。”

我笑眯眯地点头道:“晓得,这还不是一句话嘛?我颜鹰办别的事不行,这种事却是一蹴而就、手到擒来的。荀攸那种人才,要不赶紧打主意嫁给他,晚了恐怕就得排队了。”

吃了早饭,又去和杨丝谈了片刻。考虑到丝儿病体,所以一直未与她完婚。对于孔露也不敢逾矩太过。丝儿自小虚弱,还时常头晕、吃不下饭。我便一方面延请名医,开些温肾滋补的药物,另一方面也要求她加强锻炼。特别是早晨起来做操、慢跑,下午在户外散步,晚间睡觉前先做掌足按摩、温水擦浴等。当然,这些事情大都由小清操办。因为杨丝一见到我,再不像那天般的不顾一切了,不知道是否出于待嫁的羞涩,她见了我就会脸红,嗫嚅地连话也说不出来,颇为令人头疼。

出门时候温柔地叮嘱她记得吃药,这才和小清一齐骑马去北军中侯府衙。丝儿脸上那欲语还休的害臊样子,那躲躲闪闪的迷离眼神,深深印在脑海之中,以至于出了府,竟忘记了该走什么方向。

清儿一身戎装,戴着面具以遮掩她天仙般的娇颜。这个样子伪装成我的贴身随侍,正是再妙不过。

五营校尉接到通知,都陆续到场。当下计点戍卫军众数目,连骑从、乌桓骑共五千余人,各部俱有名册。原来这部分军力,乃是东汉用以戍卫宗庙、宫室、都城安危的最精锐力量。需要着重指出的是,东汉都城卫戍力量分为光禄勋、城门校尉、执金吾、五营戍卫军四部分,光禄勋乃九卿中的重职,掌戍卫宫殿门户,典谒署郎更直执戟戍卫等。但兵力不多。城门校尉则是洛阳城十一门(去掉正南平城门,其属卫尉)戒备军,可以调动约两千余人的部队。执金吾,乃手握宫外戒司非常、水火之事的诸卿。吾犹御也,主兵器,属下缇骑二百,持戟五百二十人,驻临县八关常备军约三千人上下。而五营戍卫军,又称北军五校士,则负责保护宫城、禁中和内省安危,其中包括所有皇室成员和京师的文武百宫,士兵大多来自于畿辅六郡良家子弟,有些甚至是二千石子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由是想起当初京畿虎豹骑从,现在了解多了,便知道那些人都属于外族士兵。因为这些外族士兵极擅马战,体格多半雄奇有蛮力,战斗力很强,所以东汉政府专门组织了多支外族骑士为主要成分的兵团用以增加实力。怪不得司马恭是凉州人!听说长水校尉帐下单独设有胡骑司马,掌三千多乌桓骑兵,可是一支非常有战斗力的队伍了。

查点不法,却原来问题正出在长水校尉身上。其司马郑通夤夜私出,治下混乱,而且手下数名士卒在市集与人相殴,触犯军纪,干扰民事,至今未作处理。我板下脸来,按章办事,立刻命令打三十军棍,以槛车征廷尉处,此外劾免长水校尉职,凡其手下参与斗殴的,即付天牢,严惩不怠。

掷下军令后,众校尉们面面相觑,都各自有凛然之态。越骑校尉伍琼求情道:“长水校尉张彦为人宽慈仁厚,素有贤名。请大人念其初犯,而不知郑通事,便饶他一回吧!”

长水校尉立刻知趣地跪倒,连称有罪。我向他看去,其人恐怕早过了年岁,老态龙钟,连行动都颇不方便。心想:这样的官员还能典宿禁军?恐怕他自己大小便都难以控制呢。深皱眉头道:“在下初来乍到,依律治军,希望不要再看见这样的场面。张大人年纪也不小了,禁中安危关系重大,实不宜再久留下去。我会请奏圣上,转拜汝为谏议大夫,回乡好生治桑务农吧。”

这老头儿抽泣起来,半晌才勉强应了声是,在别人搀扶下退出衙门。我转向伍琼,“这样处置,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伍琼微微低头,道:“在下不敢妄论。”

我又转向另几个校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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