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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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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坐在大殿正中。一身绛紫龙袍,胸前龙腾气势磅礴,呼之欲出。
四大太妃分坐左右,身姿端直,目光平稳。惟独徐太妃与常太妃两人目光交接时,会稍激起几道火花。自徐太妃明白明泉所图后,与常太妃更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一会儿严实跑进来小声道:“十位公子都通过诗词,现在正进入文试。”
“把他们做的诗都呈上来。”
四大太妃中以古太妃文采最好,明泉干脆交于她看。
她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念道,“梅本无心妆素色,何需诗句颂风骨。意境虽好,到底清冷了些。”
明泉瞟了眼,落款是安凤坡。
没想到安家人都对梅花情有独衷。
“本宫瞧着这句不错,”徐太妃自他手中挑出一张,“本是恨秋无觅处,又喜冬裹素妆来。”
古太妃不好驳她面子,只淡淡道:“与白居易的‘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常太妃笑道:“到底是名门之后,谁又能输了谁去。”
明泉接过来看了眼,是纪元秉,纪陬的远房堂侄。
严实又小跑进来,“文章都已作好,左相正会同礼部尚书、刑部侍郎共同批览。”
明泉不觉也有些紧张。
大约一柱香后,严实传报道:“七位公子通过文试,正在殿外候旨。”
七个选六个?
明泉有些后悔只挑了十个人入选,“一一传来。”
“宣,镇北国公府,冯颖觐见!”
须臾,一个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大跨步门,昂然道:“臣,冯颖参见皇上、各位太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镇北国公可世袭,因此他自称为臣也属有理。
明泉自上到下细细打量,觉得他年纪虽小,举手投足却已具大家风范,比之太子汤当年还要出众几分。
“冯卿以为诸代哪位君主最合明君之名?”
冯颖气定神闲答道:“汉景帝。”他以为明泉必定再问为何,正暗自准备腹稿。却听她“哦”了一声,道,“留。”
其实问题本身无关紧要,冯颖原就是必留的人选。
若换了个人答这个问题,多半是我朝开国皇帝或是先皇吧。他小小年纪,却正是洁白无瑕,心如霜雪的时候,还没学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
“宣,樊州通判安定尧之子,安凤坡觐见。”
安凤坡的父亲只是区区通判?明泉玩味地拨弄手指,宣朝喜欢破旧纳新虽是为朝堂注入不少新力,却也引出颇多弊端。大凡手中有点权柄的便喜欢将自己的子侄亲戚安插进来。
像安凤坡这样出身世家,比父亲坐得高的是极少数。
“臣安凤坡参见皇上、各位太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比起安莲的惊世绝艳,安凤坡大为失色,甚至比不上冯颖的雪玉可爱,至多五官平整,气质斯文。
“安卿平日都读些什么书?”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近日正读史记。”
“恩,当官的人才。”明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是想找出一点怨愤的痕迹。偏偏他云淡风青地谢恩,找不出一丝不自然,“留!”
沈雁鸣与沈南风长得颇为相似。只是前者五官更为秀气,举手投足间也透出优柔。
“沈卿可爱品酒?”
沈雁鸣掩住唇,轻答道:“不曾品尝。”
“可惜。”明泉扼腕似的笑道,“茶呢?”
“甚少。”
“那沈卿闲来如何打发时间?”
“胡乱弄琴罢了。”
明泉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个话题,“入宫后可常与安莲切磋。”
沈雁鸣吓了一跳,道:“不敢与安大人同论。”
明泉碰了三个钉子,顿觉无趣。连冯颖都比他出落大方。
“留。”这三个名额是肯定留下的。
接下来三个,两个将军之子,一个京都府尹之子。容貌与画像一般无二,性格或豪迈或开朗,并无特殊。
明泉看了几眼便随口打发了他们。
纪陬的侄子被挡在了文章那道门槛之外,也好,省得勉强留下来碍她的眼!
“宣御史大夫欧阳博之子欧阳成器觐见!”
明泉精神一振,连徐太妃都眼露兴致。
“草民欧阳成器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各位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抬起头来。”明泉和徐太妃同时睁大眼睛。
果然是那张三角眼,大鼻孔的扁平脸。
徐太妃差点拍手称快。这几天对玉流远嫁的不满也随之无踪。不管明泉是不是耍计谋,把女儿嫁给这么个丑八怪是打死她都不愿意的。
明泉却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
“看了一上午,各位太妃想必都乏了,不如儿臣恭送太妃回宫。”她笑着下逐客令。
常太妃起身笑道:“不提倒不觉得,身子骨散了架似的。本宫正好和几位妹妹一起走走,皇上别送了。”
另外两位太妃也是含笑婉拒。
有眼的都看得出来,明泉是想和欧阳成器单独谈谈。
“既然如此,严实,备车辇送各位太妃回宫。”明泉正好顺阶而下。
徐太妃疑惑地看她一眼。难道她还真要把他塞给玉流不成?但狄族的聘礼已在路上,婚事如铁板钉钉,再无更改之理了。想到这里,心下稍安,不悦地瞪着仍站在堂下不自知的欧阳成器一眼后,才跟着几个太妃离去。
“帝师说这世上有种面具可将人的模样完全改变,朕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栩栩如生。”她一步一步走至他面前,目光冷峻。
“请皇上恕罪。”他失而复选时就已经有不祥预感了,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坐在路边毫不顾忌形象吃油条喝豆浆的女子竟是当今皇帝。
他懊悔不已,早该猜到她身边那个容貌出众,风度卓然的男子不该默默无闻。而细数当朝,首推安莲!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皇上有何吩咐,但请直说,草民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单独揭穿他,必有所图。
明泉满意地笑笑,“果然是聪明人。朕也不拐弯抹角。朕、想要你接收欧阳老大的势力。”
欧阳成器一怔,“伯父仍在世……恐怕……”
“白老二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你的烦恼了。”白老二的伤病容不得他拖下去,胜负很快揭晓。
“皇上这般肯定伯父会输?”他不服气道。与温暾的父亲相比,他与老谋深算、行事狠厉的伯父更为投契。
“至少不会赢。”
“何以见得?”
明泉瞟了他一眼,“这张脸看着心烦,去了面具可好?”
虽是问句,却无拒绝余地。
欧阳成器只好小心地把面具拿下,露出那张足以祸国的俊容。
“这样便顺眼多了,”
“皇上还未赐教为何伯父一定不会赢?”
明泉闻言一笑,“铁老三死的那天,白老二是不是去见了欧阳老大?”他曾说过欧阳老大在福隆寺,而那天白老二的轿子的确从那里来。
欧阳成器迟疑了下,“是。”
“他见他,是不是为了杀铁老三的事?”
“的确是其中一件。”
“欧阳老大答应不插手?”不然铁老三不会露出那么绝望的表情。
“是。”
“白老二见欧阳老大的时候几个人?”
“一个。”
明泉点头,与她所料无二。一般这种残杀兄弟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欧阳老大并没有出手杀他。”
“那是因为……”欧阳成器皱眉。
“他没有把握,或者说,他在害怕。”明泉的声音悠悠荡荡,飘曳在大殿里,“朕找人查过他以前的行事作风。心狠手辣,喜欢先下手为强,而近几年却越来越收敛。他当然可能是为了等待时机作出最致命的一击,却没有把握住那次机会,甚至牺牲了己方大将。他太怕死,而对江湖人来说,怕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更清楚。”
欧阳成器当然清楚,其实欧阳老大这几年的做法他也颇不认同,只是习惯了站在他身后看问题,反而不如明泉说得透彻。
“皇上不是白老二的朋友?”
“朕是天下人的父母。何况白老二命不久矣,郭四娘又自身难保,欧阳老大的基业总是要有人继承的。”不然由着那群亡命之徒在京城乱来,还不捅出大漏子。更何况有了他们,整座京城都将在她的眼皮底下!
欧阳成器低下头,脑中思绪翻滚。
明泉拿起桌案上的卷轴,正是徐太妃偷偷拿去又偷偷放回来的画像,喃喃道:“见过画像的,可不止朕一个人。”
欧阳成器暗叫自己多事,没事跑去看什么白老二的新朋友,却为自己惹出偌大风波来。
“草民遵旨。”
明泉叹了口气,“让朕放你出宫还真是有几分不舍。”他的容色远在今日选秀诸人之上。
欧阳成器脸色一黑。这是调戏?
待他走后,屏风后又转出一个人来。
银发青衣,笑容暧昧。
“帝师辛苦了。”
“为皇上分忧,何苦之有?”
“没想到帝师一番话果然派上大用。”
“欧阳成器是聪明人,他日后总会省悟的。”
“可这样就失去先机了。”正是要抢在大乱之前,先撒渔网。
斐旭点点头,突得抬眸一笑,“恭喜皇上后宫又添七位美人。”
明泉这才想起,“跋羽煌这几日如何?”
“足不出户,大概提前适应后宫生活。”
明泉眉头皱皱。
“选秀过后便是芒山祈福,还有科举……皇上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好。”
“……朕想退位了。”
“请皇上先孕育位太子再说吧。”
选秀结束,六位蓄子便留在后宫又教养嬷嬷指导宫内礼仪。
与跋羽煌的婚期也定了下来,选在正月十六,花好月最圆。不过明泉说按一品侍臣礼迎娶,因此不算大婚,很多事情便无须大张旗鼓。
杨焕之总算松出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交于宫廷执礼司办便可了。
明泉刚了却一桩心事,却又被斐旭说得郁郁起来。
“皇上该不会以为选秀只要把他们选出来,和亲只要把他抬进宫里就算完成了吧?”
明泉面色一僵,“朕自有主张,不劳帝师大人操心。”
斐旭见好就收,“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皇上要不要去试试?”
“朕连旧的都还没去过。”抱怨的口吻。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明泉跳起来,“朕又没说不去。”
杯莫停邀请江南花魁琼楼玉坐镇,开张数日,门庭若市。更兼之,有上届状元亲笔题词,吸引不少考生前来沾沾贵气。
斐旭特地将头发包裹在方巾里,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月白马褂,外面在披着件青绿披风,脚下蹬着双白底黑靴。怪异的装扮一进大门,就引起众人瞩目。
明泉和阮汉宸都下意识地留慢脚步。
“客倌几位?”跑堂伙计机灵地跑上来。
“三个。”斐旭回头,指着几乎夺门而出的明泉和阮汉宸。
伙计目光在他们身上一转,“客倌可曾留位?”
“有眼识。”他笑着赏了半锭银子,“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原来是沈大人的朋友,小店已备下兰桂齐芳,这边请。”
杯莫停客似云来,不愁没生意,只愁没地方。老板无奈,只好想出一个雅座留位的规矩。只要提前打招呼,老板就会腾出地方预留着,来客只需对应事先说好的诗即可。既别致雅趣,又省去许多烦恼。
斐旭跟着伙计上了三楼最右边的贵宾房。
门上字帖‘兰桂齐芳’四字铁划银沟、笔力遒劲,明泉不由赞了个“好”。
进了屋里,一阵桂花香甜迎面扑来。
明泉等人环顾四周,百尺见方的房间,两面髹壁,一面瑶窗。墙上还挂着整整齐齐的四幅水墨兰桂图。与门相对的两个角落各放了盆气宇轩昂的雅兰,迎着正午艳阳傲然吐芳。正中一张红木八仙桌,四周摆着八把高背椅,椅子上还有八个颜色各异的荷叶软垫。
“上次来的时候,这个房间叫八仙小聚吧?”斐旭摸摸鼻子。
伙计笑道,“客倌好记性。”
前天沈南风刚请他来过,记不住才奇怪。“菜你瞧着办,要最新鲜最有特色最好吃的。”
“好的,客倌请坐,等我先沏壶茶来。”说着,帮他们掩上门,径自去了。
“这家店的确不同。”明泉坐在椅子上,敲着扶手。
斐旭笑问:“有何不同?”
“他自称为我,而非小的。”阮汉宸道。
“不错,而且语气不卑不亢,你给他的是银子,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明泉紧接着道。
斐旭认同地点头,“因为他们有个与众不同的老板。”
“我开始好奇了。”明泉眨巴眼睛。
菜上的很快。茶刚喝了两口,菜就一道一道地端上了桌。
明泉每道都尝了几口。
有几道鲜美异常,连宫中也不多见。有几道却味道怪异,让她几乎掩鼻而吐。
“不吃了?”斐旭的筷子伸到一半。
明泉一放下筷子,阮汉宸接着不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咀嚼,有点尴尬。
“你多吃点。”明泉用茶漱口,刚才那道奶香牛丸腥臊得让她差点吐出来。
斐旭讪讪地放下筷子,“不如去大堂里坐坐?”
她也不想呆在这里继续见到这道菜,“也好。”
杯莫停中午的客人不多,只坐了六七成。
明泉他们出来时,只些许几个人抬了下头,复又于旁人谈笑起来。
临窗的位置都坐了人,他们只好挑了个中间的桌子坐下。
跑堂伶俐地将未用完的膳食重新装了盘子端出来,阮汉宸特别让他把奶香牛丸撤了去。
明泉支着下颚,背晒太阳,昏昏欲睡。
噔噔噔……
一连串纷乱的脚步声将她自周公处拉了回来。
“孟兄,你今日可得痛饮几杯!”男子浑厚的声音像雷鸣般字楼梯口炸开。
明泉茫然抬头,正好一双惊喜的眸子映入眼帘。
“谢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孟子檀一改被强拉来的不耐,精神抖擞道。
“孟子檀?”她有些诧异。
“孟兄,何时认识了佳人也不给我们介绍下。”雷公嗓又开始吆喝。
孟子檀急道:“莫要胡说,我与谢姑娘不过有一面之缘。”他向来以辩才无碍自居,不想碰上了明泉却变得拙于言辞。
先前那个绯衣少年朝她靠了过来,笑嘻嘻道:“谢姑娘还认得我否?”
“未请教高姓大名。”斐旭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硬生生自明泉身边掰开。
绯衣少年被他的手劲弄得龇牙咧嘴,嘴上不忘回道:“好说好说……小姓夏,夏淳淳是也。”
“蠢蠢?”斐旭放开他,面色古怪。
“是淳淳。”夏淳淳面容不霁地纠正。
“别罗嗦来罗嗦去的,既然认识不如一起坐吧。反正今天孟兄喜事临门,大家都沾点喜气!”雷公嗓又开始叫嚣。
明泉注意到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书生,形容倨傲,眉眼清冷,并非翠竹居见到的那些人。
孟子檀介绍道:“这几位便是墨莲社创社人。”
那些视三甲为囊中物,翰林院做后花园的考生?明泉目光不经意地打量着他们。
雷公嗓大笑,“哈哈,来来来,未来的状元榜眼探花先坐下,搬椅子的粗活自然由我这个伴读书童来做。”他说着,和跑堂两人一起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又忙前忙后地端了几把椅子过来。
几个书生也不谦虚,兀自挑了位置坐。
阮汉宸和斐旭默然地坐在明泉两边,与其他人隔开。
“看谢姑娘的护院,应该是出身大家吧?”夏淳淳靠着斐旭,目光上下掂量着她。
“不过祖上传了几块土地下来,聊以糊口。”她含笑任他打量。
“上次听说谢姑娘的兄长也在考生之列,不知是哪位,说不定可以互相照应照应。”夏淳淳的提议立刻得到孟子檀的应和。
明泉笑道:“能得到墨莲社的照应自是再好不过,家兄谢觉修,是荣锦十一年的举人。”
尚汤字子觉,尚清字子修,她取二人的字为名,也算有依有据。
夏淳淳朝孟子檀挤挤眼,“不知谢举人落脚何处,过几日诗社又将举行诗会,不如邀他一同前往。”
正窃窃私语的书生闻言皱眉道:“诗会乃为社员举行,随便邀请外人恐有不便。”
“我和孟兄原先不也是所谓的外人么,只要付了社费加入不就行了。”夏淳淳讥讽道。
另一个书生拍案而起,“夏淳淳,你此言何意?”
“如你所想之意。”夏淳淳阴阳怪气道。
书生们都愤慨站起,似乎随时都要拂袖而去。
“上菜咯!”跑堂一声吆喝插了进来,一道道精美菜肴纷送眼前,让人食欲大动。
夏淳淳不屑地看着书生们上下抖动的喉结,径自招呼起明泉他们吃起来。
雷公嗓拽了拽书生的袖子,“夏老弟不是那个意思,难得孟兄高兴,不如坐下再说。”
“我们可是看在孟兄的面子才来的,不与你计较!”书生们找了个借口再次坐下,纷纷动起筷来。
这便是嚣张跋扈,令吏部侍郎姜有故头疼不已的墨莲社?在她看来不过是群外强中干,表里不一的穷酸秀才罢了。
说到嚣张,夏淳淳和孟子檀二人倒更贴切点。一个咄咄逼人,一个目中无人。那群自以为清高的书生在他们面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弃之如敝屐。
墨莲社……这便是沈南风也吃过苦头的墨莲社?
“谢姑娘在想什么?”孟子檀含笑问道。
“在想……”明泉迟疑道,“孟公子的喜事为何?难道是要成亲了?”
孟子檀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恰巧相反,我日前推了亲事,现在正是一身清闲。”说毕,他的目光不时瞄着她的表情。他可没忘上次张菊节在翠竹居脱口的秽言,堂堂男子被叫作娈宠,不啻是大侮辱。虽然事后他亲自将张菊节教训得终身难忘,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了。
明泉表情如常,只是笑笑,“那恭喜孟公子,希望找日觅得佳偶。”
“多谢。”孟子檀半是放心半是失落。放心于她显然未将张菊节的话放在心上,失落于她似乎也未将他放在心上。
“你们是不是小情人?”夏淳淳指着明泉和斐旭,语出惊人。
“当然不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孟子檀对斐旭立刻亲热许多,“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慕非衣。”
“非衣?非议!”夏淳淳嘲笑道,“你的名字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明泉深有同感。不过想到废墟、废物……她觉得还是这个比较能接受。
“彼此彼此,蠢蠢。”斐旭假笑道。
夏淳淳鼻哼一声,突地伸手扯向他的头巾,嘴里叫道:“大男人绑什么头巾!”
斐旭一个凤点头躲过魔爪,右掌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摇头笑道:“我怕冷。”
夏淳淳忿忿地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你反应还不慢。”
连孟子檀都多看了他几眼。阮汉宸是高手他感觉的到,但斐旭就太深藏不露了,难道他的身手远在他之上?
“你们一个姓慕一个姓谢,既不是小情人,也不可能是兄妹……”夏淳淳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明泉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夏淳淳绝对是混世魔王投胎的,“他是我父……亲请的夫子。”
“夫子?”夏淳淳摇头,“我看他不像夫子……倒像个……”
明泉心下一紧,微笑道:“像谁?”
“军师!阴险狡诈、杀人于无形的军师。”
“可惜生于太平盛世,不然说不定我还真能羽扇挥兵,指点江山。”斐旭大笑。
“哼,太平盛世?不过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罢了。”书生吃饱喝足抹抹嘴巴道。
斐旭虚心求教,“何解?”
“太子汤能登高一呼,万众响应。高阳王、静安王自然也能。女帝登极,国祚难稳。”他话音未落就被同伴捂住了嘴巴。毕竟是聚众场所,他所说的已算是大逆之言,若被有心人听去,只怕立时就要人头落地!
明泉用筷子有意无意地戳着盘里的肉,眼中一片阴霾。
连一个考生都已看透天下局势,惟独她沾沾自喜,以为稳坐江山,还天天想着如何去当一个名君。可在这宫外,更多的人等着如何将她千刀万刮,拖下帝位!
气氛似被书生短短数语凝结住了,连夏淳淳也安静地吃着东西。
孟子檀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直到结帐离座,才忍不住又道:“谢姑娘落脚何处,不如我送你回去?”
明泉强撑笑脸道:“暂时寄住亲戚家,恐有不便。”
孟子檀还待说什么,被夏淳淳一个眼神制止了。
“多谢孟公子慷慨宴请,若他日有机会,自当还礼。”明泉不是感觉不出孟子檀对她的好感,只是她的身份注定他们不会有结果。她也不想在这些事上多费心神。
“他日是哪日?谢姑娘不会是随口敷衍吧。”夏淳淳紧跟一句。
明泉笑道:“虎贲将军府我还是找的到的,七天之内,自当投帖拜访。”孟子檀不认得她不等于孟老将军和孟子桥不认得她,看来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好。
“既然如此,子檀便在家中静候佳音。”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好像他等不及想要吃回来似的。
“那么后会有期。”明泉坐进马车,放下帘布。
斐旭探进头来,“回家?”
“不,再去一个地方。”
白老二住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小贩吆喝、少女娇笑、孩童玩弄拨浪鼓、老人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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