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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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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嘟囔道:“皇上离京时,主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送来的礼物一一退还其主人。现在莫说孝敬奉承,走在路上不挨白眼就算谢天谢地了。”

安莲这招杀鸡儆猴威慑后宫之举明泉亦有耳闻,“听起来十分不甘啊?难道舍不得那些礼物?”

“谁理那些东西,”如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道,“可怜主子做了那么多事,不知得罪多少人,却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这句话他说得十分缓慢,似乎是谨慎用词,又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清楚。

说完他不禁抬头透偷瞥了她一眼,但见她步履稳健,双目望着去路,面色如常。他暗自将如今的她与记忆中第一次相遇时相比,却发现她眉宇间的倨傲高贵消退无踪,仿佛俱化作脸上不动声色的沉稳。

“皇上驾到!”

“臣安莲参见皇上。”

“平身。”

一连串的对答将如意的思绪拉回,迅速却不失礼数地向明泉行告退礼后,他弓身倒退而出。转头看到走廊里有两个小太监正兴奋地在那里伸长脖子探头探脑,不禁会心一笑,装作没在意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曾经他也抱过相同的心情,好奇地想知道发生在宫里的这样那样的事,而如今,他却只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会,以便能打起全副精神迎接下次未知之事。

“三甲士子将于明日早朝后在文清殿谢恩,一甲三人还请皇上亲自召见。”虽然殿试除了一甲三名的顺序外,其他都由安莲主持,但进士及第号称天子门生,于情于理都须明泉亲自召见。

若是往年,科举选才可算朝中一等一的大事,可是今年比一等一更一等一的大事委实太多,明泉闻言也只是点点头。转头见桌上放了盘梅子,忍不住用牙签挑了一个入口,还没咀嚼,眉头已经皱成一团。嘴巴胡乱动了两下,便一口吞下。她揉着腮帮,艰涩道:“这味道与你上次赠于朕的不同。”酸得要掉牙,怪不得古人能画梅止渴。

“上次是如意的手艺。”

明泉哦了一声,才讶异道:“难道这个你做的?”

安莲面上赧色一闪而过,快得几疑错觉,“皇上若喜欢,我让如意送一坛过去。”

“喜欢喜欢。”明泉呷呷嘴巴道,“酸得别有味道。”

他楞了下,嘴角慢慢化开笑意,犹如云后未被遮全的月华,清丽温和,“皇上这么晚过来,只是为了一坛梅子?”

见他展颜,明泉暗自吁出口气,接下来的话也更好出口,“朕刚才下旨晋封冯颖和薛学浅为八品郎伴了。”说罢,偷偷瞄了眼安莲的神色,却见他已然收起笑容,但也不见愠怒,“哦?恭喜皇上。”

明泉咬住下唇,“你总该想到,朕这么做的意思。”

安莲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露出莫名的光芒,“若是想不到呢?”

她一怔,立即就想反驳怎么会想不到?但随即却被他眼里透露的明亮神采而吸引,若平时的安莲是一幅美伦美奂的画,那么此刻眼中的神采无疑就是让整幅画鲜活的点睛之笔!

她疑过安莲数次,亦或是无数次。不仅是因为他曾背负的屈辱,也因为她对自己的不肯定。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地问: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男子真的愿意埋葬一生于这个不见天日的后宫么?即使他站于庙堂至高,甚至高于辅相,但在天下人眼里,他的名字前将永远冠上‘皇帝的’三个字。

他这样骄傲的人,真的可以无怨无悔?

这不但是个疑问,也是个心结。因此他的承诺在她耳里总是会打了折,他的举动在她眼里也会变了质。直到一个时辰前,她心中还隐隐纠缠在这个症结。

但现在她却只想为自己的担忧而失笑。

若她真的如此怀疑他,当初就不可能留下一纸圣旨作他的利器。若她真的如此怀疑他,就不会将关系错综复杂不下于朝纲的后宫交托于他。

其实在她反复问自己的同时,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反复的疑问似乎只是一个习惯,又似乎是一个逃避的借口。至于为何逃避……

她按住脑袋,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或是不能,也不该再想下去。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想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普天之下皆是皇土,而她就是这片皇土的主宰!若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要整日毫无缘由地提防来提防去,那她未免太小看自己。

若是有疑,则弃。若是不弃,则信。君臣同心,方是江山之幸!

要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她又有何德何能为帝?也许她的起步比高阳王,甚至平安郡王晚,但她相信自己未来的成就必定不逊于他们。至少,父皇是如此深信的,那么她更没有理由去怀疑。

“其实……朕昨天在雨中见到你时在想,这个安莲到底在皇宫里安插多少眼线,怎么朕前脚进门,他后脚就能等在那里了呢?”

安莲轩眉微动,却没有打断。

与连镌久长谈之后,她更明白为君之道并非只是将想法藏在心中,纵然在别人面前显得很高深莫测,却也无形拉远了与下臣的距离。该掏心的时候掏心,该高深的时候高深,松紧之间收放自如,既让下臣觉得受信赖,却又不能完全揣度上意,这才是真正的为君之道。

“是朕小人之心了。”她谓叹道,“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夫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眸光幽深,似火起火灭,半晌才淡然道:“难得能观赏雨景。”那抹难得的赧色竟又若隐若现。

可是也观赏得太久了吧?她没记错的话,昨夜到宫里都过半夜了。明泉小心收起眼角眉梢的笑意,却忍不住轻笑道,“若是朕没有赶回来呢?”话甫出口,立刻懊悔。这句话就算不像调戏也有调侃之嫌。安莲又是如此骄傲的人,只怕要弄巧成拙。她脑中迅速闪过各种打岔说辞,却听屋里头那个清清泠泠的声音似叹非叹,“皇上回来了。”

她眨眨眼,脸渐渐红成一团火烧云。因为回来了,所以一切揣测都是多余。

“皇上晋封薛冯二位,除了为镇北国公撑腰外,还为了安凤坡吧。”安莲把话题轻轻带了开去。当初入宫的六位蓄子,彭徐亡故,沈薛冯三人又先后封为郎伴,只剩下安凤坡一人还徘徊在无名无份的储秀宫了。

明泉敏感地看他一眼,“朕此举,并无任何针对之意。”

安莲沉默了下,“若有那么一天……”话到一半,却化作叹息。安凤坡的所作所为,实是在挑战皇权的边缘。

明泉暗暗猜测他未说出的半句,是放他一马?饶他一命?还是……留他一条全尸?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不知何时她心中已对安凤坡埋下杀机?

不过这也难怪,且不说安凤坡在她离京时的种种手段阴谋,便是樊州贪墨,恐怕与这位前任樊州巡抚也脱不了干系。

“若有那么一天,皇夫站在哪里?”她调皮地问,却没有半点试探的意味。

安莲抬头看着窗外已至中天的悬月,“当在明月下。”

明泉看着月华笼罩下的美颜,默然端起桌上那盘梅子转身往外走,“明日还需早朝,朕困了。皇夫也早点安歇吧。”她虽不困,却不忍安莲眼角不经意的疲倦。

震虎(上)

因连镌久与杨焕之的归朝,早朝又恢复了几许生气。

各部大臣知机地将手里的奏折塞回袖里。

“臣连镌久有本启奏。”连镌久一个跨步出列,面容突然的消瘦让其看上去有些苍老,却掩不住眼中的精光,“皇上与皇夫心忧国事,体恤百姓,不愿耗损国库,劳伤民力,乃至大婚行简,实是德洋恩普,天覆地载。”他顿了顿,换口气道,“然有三礼,却不可简,还请皇上恩准。”

连镌久不愧是连镌久,果然手脚利落,她前天说的事今天就办妥了,“哪三礼?”

“皇夫父仪天下,受万民仰望,我谨代百姓一呼,祈皇夫早日入主凤章宫。”

明泉虽已向安莲提出搬迁之事,却迟迟未落实。

她偏头看向他。俊美的面容如一池静水,却少了前几日的无声疏离,想起他昨夜站在月下时露出的微疲,心隐隐一动,“准奏。”

“皇上丰功盛烈,致四海升平。皇夫才德远播,受天下景仰。百姓受益匪浅之余,更写下万民书与臣,代叙其愿,望能一赌龙颜凤姿。”

丰功盛烈?四海升平?明泉心中苦笑,面上却文风不动,“行百姓之愿,朕甘之如饴,准卿所奏。只是不知这第三礼,是否又是百姓所愿?”

“这第三礼与百姓无关,却与臣有关。”连镌久突然卖起了关子。

“哦?”

“皇上皇夫大婚从简,却可怜臣等伸长脖子,也未等到宴帖。皇上若不愿动用内务府,臣等倒愿凑分子。”他前二礼说得一本正经,众人正听得点头,谁知第三礼却突然变成调侃,不禁皆是一怔。

明泉忍不住笑道:“连卿愿凑多少?”

自明泉登基以来,早朝这般轻松尚属头次,而带头的却是高高在上的女帝与向来稳重的左相,众臣不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十两。”

明泉转头,“皇夫觉得如何?”

安莲眼中也有了笑意,“还可再谈。”

明泉朝连镌久道:“连卿可听到了?”

连镌久突然转向孙化吉,“孙大人觉得应该怎么谈?”

孙化吉佯作恨恨道:“一开口就是十两,还能怎么谈!”

话音未落,有几个官员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明泉坐在龙椅上,底下一片其乐融融。上了数月的早朝,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下了朝,明泉记得接着还要召见三鼎甲,因此早早回宫换洗一番,趁着日头正好,便悠然踱步前往。

文清殿坐落在乾坤殿之前,属天罡宫第一殿,是历代皇帝召见新科及第学子之地,因此被天下学子奉为梦想之地。

明泉负后进门的时候两个小太监正要禀告,却被她摇手制止。在朝中打滚数载甚至数十载的文武官员她都见得多了,初出茅庐的却还少,她有几分好奇。

她向来不喜琐事,因此此次进宫除了她不得不召见的一甲之外,剩下的进士出身及同进士出身都由安莲接见,不过他是天下学子楷模,那些进士恐怕更乐意此结果。

如今时间未到,所有人都聚集在文清殿偏殿等候。她还没走近,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已不绝于耳。皱了皱眉,她加快脚步,却听砰得一声,桌子似被重捶了一下,一个尖锐的笑声响起,“有本事你打我!光会拍桌算哪门子英雄!”

“王兄,你少说几句吧。”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劝阻道。

“凭什么我少说!如他这般才不如我,势不如我,其貌不扬的乡下小子也能作榜眼,老天真是瞎了眼!”那声音不屈不挠地嘲笑道,只是话音里还夹着浓浓的愤恨。

之前敲桌子的便是那个满篇经国之道的榜眼?明泉心中冷哼一声,这几人将皇宫当什么地方?大声喧哗不算,居然还敲桌摔椅的!

严实见她面色一沉,便欲上前,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放榜无欺,王兄你何必气急败坏呢?”另一个人插进来,带着几分不屑。明泉却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那个王兄似乎被噎了一下,急道:“成兄,你你……你是知道的,怎么也帮着他说话。”

“书怀只是觉得王兄若对科榜结果有疑义,与其在这里学犬乱吠,不如等下见了皇夫直接询问会更好。”

王兄虽对成书怀有所忌惮,此刻也忍不住叫道:“成书怀,莫以为你得了状元便可目中无人!”

里面顿时剑拔弩张,连站在门口的明泉都看到了火星。叹了口气,她跨门而入。

众人看到她都有些怔忡,成书怀第一个反应过来,跪下道:“草民成书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如梦方醒,一个个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泉注意到成书怀见到她时并不惊讶。看来在杯莫停,她的身份已经曝露了。

“平身。”她目光扫了眼还不及收拾的浪籍,“王兄是哪位?”淡淡的王兄二字微露嘲意。

站在最左的青年一个哆嗦,“草民传胪……王泰同。”

明泉微讶,只差一名的传胪?怪不得有如此怨气了,“你对科榜有疑义?”

王泰同听她语气温和,立刻壮胆道:“草民与常恒同出一师,对其造诣了如指掌,他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治国之论断断不可能高明于我!”

好大的口气,好强的自信。明泉转过头,看向来到门口的安莲,浅笑问道:“他的卷子可在?”

安莲身后的如意立刻奉上一张卷子,竟像是准备好的。

明泉摊开看了两行,忍不住点头。

王泰同显然精于计算,对于各行各业走向去势简直信手拈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为何他如此文章却落得第四名。他看安莲的眼神虽是偷偷摸摸,但其眼神所示之意简直令人发指!看来安莲还是起了爱才之心,不然以其龌龊的心思,便是落榜也不为过。不过传胪还是太便宜他了,看他张狂言行,莫非……

“王四海是你什么人?”明泉冷冷问道。

王泰同一怔,心虚地瞄了安莲一眼,又挺胸道:“正是家伯。”

明泉暗道一声巧合,当下有了算计,面露不悦道:“你适才可是妄议科榜?”

王泰同见她变脸,心中大惊,急道:“草民不敢。”

“谅你也不敢。”王泰同刚想松气,却被她下一句话吓白了面色,“莫非你妄议科榜乃是出自王四海的授意?”

“绝无此事!”他声音被逼得有些尖锐。

明泉冷笑道:“天下科考失意者岂止你一人,怎么就你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猖獗?”

猖獗此词如棒喝般打得他一阵眼晕,瞥见平日考生与他交好或受起恩惠的考生此时都噤若寒蝉,低头缩脑,他把心一横,“草民不敢。但是科考乃天下学子视若神圣之事,还请皇上亲躬,以免寒了天下学子之心!”

“正因科考乃天下学子视若神圣之事,朕才交由皇夫处理。科考是为选拔天下人才而设,朕若为了一己私名,无论长短,事事亲为,才真正是寒天下学子之心!”明泉歇了口气,正色道,“同理而证,今日能入此殿的皆是我大宣明日栋梁,朕决不辜负任何才德兼备的有用之臣,却也不会放任信口开河的狂妄之徒!”

安莲弓身道:“吾皇圣明!”

众人正是憧憬未来,惶惶难安之际,此刻明泉一席话如一块磐石将他们的心稳了下来,一声“吾皇圣明”发自肺腑。

王泰同面如死灰,垂头不语。

明泉趁机与安莲交换了一个眼神,见他微微点头,便放心负手离去。

一甲三人见皇帝走远,只好与二甲三甲混在一处,跟在安莲身后朝文清殿走去。

文清殿不但是天罡宫中的一处宫殿……更是天下学子兢兢业业,梦寐以求的圣地。

因此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众人依旧兴奋难抑。

安莲将每个学子殿试策问时的对答一一轻点,虽所言甚少,其犀利见解却令他们大为汗颜,连身为状元的成书怀,曾在墨莲社大放阙词的榜眼常恒,内心暗自不服的王泰同都有种自愧不如的挫败。他们本在心中暗诽过明泉的才华,毕竟养在深宫,又无作品传世,现在却不得不佩服她用人之明。

安莲说得再少,一个个轮过去,也耗了近一个时辰。

正当众人或兴奋或惶恐地步出殿外时,恭候已久的严实却宣读了一道圣旨,将他们汹涌的热血一气冷却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泰同形态轻狂,言语莽撞,殿前失仪,有负圣恩。念其年少无知,革其传胪功名,收押待审!”

震虎(中)

乾坤殿内,落子声脆脆荡荡,香炉烟飘飘渺渺。

明泉的诗词虽然难以出手,棋却下得不错,安莲下到第十二子时,明显比第一子慢许多。

自得地啜了口茶,她趁安莲低头思考之际,坦率地打量这张绝世容颜,看着看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小时读到的‘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之句。当时还笑徐太妃常太妃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却也当不得如此赞美,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斯人,恐怕是曹植言过其实。后遇到高绰君,雅则雅矣,却少了朝霞的灿烂。如今见了他,才知道此句竟是专为他而写。世上果然有这样的容貌,即使看过千遍万遍,到第一千零一遍一万零一遍时,还是会忍不住赞叹。

白子轻落,安莲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明泉毫不掩饰地一笑:“看到皇夫的时候,朕真希望是在照镜子。”

安莲伸向棋盒的手顿了下,他的容貌虽然天下皆闻而广议,但知他个性之人都不敢当面谈论。偏偏这次议论之人是当今皇上,而他居然不感到不悦,甚至……暗暗欣喜。

明泉见他不语,不禁有些尴尬。毕竟男女有别,身为男子,尤其骄傲如安莲,大约不喜此类赞美,赶忙岔开话题道:“你猜第一个来的会是谁?”

王泰同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但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一石投下,必然水浪千层,却不知道谁的性子最急。

安莲缓缓道:“恐怕是个意想不到之人。”

谁是意想不到,谁又是意想之中?明泉苦笑道:“看来是朕问了个怪问题。”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严实道:“户部尚书孙化吉大人求见。”

明泉怔了下,喃喃道:“果然意想不到,宣。”

孙化吉进来的时候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连喊万岁的声音都比平常高亢几分。

明泉好笑道:“怎么?孙夫人同意你纳小了?”

孙化吉咧开的嘴巴立刻拉成一条扁担,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臣连上茅房都得用跑的,哪里还能想这个?”

“这也不难,朕赐你一只马桶随身携带便是。”

孙化吉讪笑道:“臣俗人一个,怕污了别人的眼鼻。”

这话只会越说越不雅,明泉浅笑着带开话题道:“这几日与北夷使者谈得如何?”

“大体达成一致,惟独在边界布兵上还有分歧。”

“他们待怎样?”

“他们希望双方兵力相同。”就是北夷若留一万人,大宣就不能派两万。但是同等兵力下,大宣自开国以来便从未赢过,北夷士兵在蛮力与地形上,实是胜出良多。

明泉沉吟了下,“同意无妨。”

孙化吉面上惊现异色。

明泉心中却是别有打算,普通士兵一对一打不过北夷,但帝轻骑不同,除了争风骑,他们以一挡三不在话下,一味将他们滞留于京是大材小用了。

从和亲,到打仗,到议和,与北夷的紧张关系总算缓和,她舒出口气,“春税快到了,你将议和之事交于杨卿,先将户部充盈为上。”

孙化吉喜形于色道:“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双眼放射的,分明是提到钱时才会有光芒。

明泉看了眼安莲,见对方也流露些许笑意,心中立刻透亮,“孙卿又在动什么脑筋啊?”

“皇上圣明,布了一个好局。臣驽钝,愿忝为棋子,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明泉笑道:“你可听到了,孙大人要做棋子杀你个片甲不留。”

孙化吉连连摆手道:“臣不敢。”天底下除了皇上敢对安莲说一个杀字,其他人连想都得把脑袋藏起来想。

安莲右手一抬,白子轻落,黑子被拿起一片,闻言头也不抬地笑道:“皇上若再分心,恐怕真的只能让孙大人上棋盘了。”

明泉轻应了一声,倒真的全神应付棋局。

孙化吉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撇撇嘴角,脸上流露几分懊丧。

明泉全神贯注棋盘,安莲悠然落子,一时无语。

半晌后,如意蹑手蹑脚将茶重新换过,安莲轻啜一口,见孙化吉身躯微弯,额头细汗密布,讶异道:“孙大人可是不舒服?”

孙化吉松了口气,忙装模作样地擦拭了番额头上的汗水道:“臣这几日忙昏了头,行事有失分寸,正在反思不已。”

明泉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孙狐狸,一点就通。表面上却诧异道:“朕下得忘我,竟冷落了孙卿。不过也难怪朕,向来喋喋不休的嘴巴好象上了封条似的,该不是又在算计哪家的财帛了吧?”

孙化吉赔笑道:“臣就这么一颗脑袋,哪里算计得过来。”

明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适才你说愿意做朕的棋子……想怎么个做法?”

“自然是听皇上的吩咐,臣只管顶着张脸面,勤快两条腿就是了。”

“那朕要你来何用?”明泉故意板下脸道,“还不如找个模样好看的,拿出去也有面子。”

孙化吉苦着脸道:“看相的说臣这样的是福相。”

明泉想忍,却终究没忍住笑出声道:“也罢,你去见见王四海,看你这张福相能值多少。”

孙化吉急忙道:“遵旨。”

“顺便看下王越身子好了没?”她眼中精光一闪,又轻声道,“若好了,便告诉他,皇宫里有个位置……朕一直给他空着。”

孙化吉脑袋如遭雷击,虽然这阵子隐隐感到明泉与往日已有所不同,但这种感觉从未如此清晰的被剖析呈现出来。那个曾因选秀而羞红脸蛋气愤难耐的少女皇帝,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的她,褪去了曾经高高在上的骄傲,举手投足皆是谈笑自若,却显得高深莫测,难以揣度。先皇没有看错人,她的确是君王之选,越是艰难的环境越能磨砺她的性子,激起潜伏的求胜欲望。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措手不及,变幻好似只在毫无预警的朝夕……他突然想起北夷议和急报那一夜的血,暗红色喷在青砖上,化成一朵又一朵娇艳的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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