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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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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见他形容可爱,不禁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嗔怪地瞪了欧阳成器一眼,“要撒气冲朕来,你与小孩计较什么。”

欧阳成器顿时哑然。

“姐姐身上好香,”小童突然凑近明泉颈项拼命嗅了嗅,“好好闻。”

欧阳成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正在调戏当今皇上的登徒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泉被痒得退后半步,呵呵笑道:“你若喜欢,等朕回去送你一个香囊。”

小童歪头想了想,“朕是什么?”

欧阳成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喝道:“小短腿,闭嘴!”

小童看看他,又看看含笑不语的明泉,怏怏地闭上嘴巴。

“欧阳,这次南下,除了揪出那群害群之马之外,朕还想委你一件事。”

欧阳成器转了转眼珠,“皇上是指……红杏楼?”

“不错!”明泉冷厉道,“朕要你捉活的,送上京来!一个不许放过,宁妄勿纵!”

欧阳成器见过沈雁鸣身上的伤口,知道明泉是动了真怒,因此连忙道:“遵旨。”

“你在樊州遇到任何困难,只管对朕提。”明泉顿了顿道,“此事牵扯重大,一失足,恐怕自身难保,你万事定要谨慎小心。”

欧阳成器自然知道其中困难,不然自己也不会想置身事外。

“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明泉突然正色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留得命回京城来。其他的,朕都可以想办法。”欧阳成器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居然看到明泉眼底一抹深痛?

“臣遵旨。”

明泉低下头,沉默了会道:“朕听说,你上京时,还带了位姑娘?”

欧阳成器一怔,心中天人交战,“臣……的确带了位姑娘。”

“范佳若?”

欧阳成器苦笑道:“皇上料事如神。”

“樊州凶险难测,你怎么能让一个姑娘随你涉险?”她语带责怪,“不若留在京城,朕身边正缺一名起居女官。”

他脸上顿露为难之色。范拙与明泉这段恩怨他不是不晓,若几个月前,他还能拍胸脯保证明泉肯定不会拿范佳若来威胁范拙做什么,但如今,他发现这种信任竟然动摇。

“欧阳?”明泉声音不重,却含着说不出的强硬。

“能得皇上垂青,乃是佳若的福分。”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帘掀起,跳下一个十五六岁的明媚少女,水漾双眸,气质清雅,嘴角微微上扬时,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窝。

“民女范佳若参见皇上。”

“出门在外,无须多礼。”明泉见她谈吐得体,落落大方,生出几分好感。

欧阳成器见大势已去,只得道:“还请皇上代为照顾。”

“朕的女官难道还劳欧阳御史操心不成?”明泉笑着反诘。

欧阳成器摸了摸鼻子。

明泉看了看日头,“你上路吧。”

欧阳成器抱拳,返身回马车,拍醒三个车夫的睡穴。

车夫稀松着眼睛驾着马车上路。

明泉看马车渐行渐远,心里又空荡了一回。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身为皇帝,更无法任性而为。

“你,你真的是皇上吗?”身边响起小童怯生生却好奇的问语。

明泉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是啊。”

小童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数光彩,“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他们,我见到皇上了!皇上还摸过我的头!”

“你还可以告诉他们,皇上很喜欢你。”

“皇上很喜欢我?”小童兴奋的脸都红了。

明泉牵着他往回走,“你一个人来的么?朕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是和大虎一起来的。他去集市了,一会会来这里接我。”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么?”

“不怕。大虎说这里有官爷,会保护我的。”

明泉看了眼站在城墙下威风凛凛的城门官,把他拉到附近,“那你乖乖呆在这里等。若有奇怪的人靠近你,就跑到官爷那里去。”

小童乖巧地点点头。

严实见明泉过来,急忙离了马车迎上来,“小姐?”

“走吧。”她不舍地收回手朝马车走去,范佳若默默地跟在身后。

阮汉宸跪坐在马车上,脸色仍不大好看。

明泉心中一叹,上了马车。对于阮汉宸莫名的坚持,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她微服南下以后,他们便分开很久,彼此倒是生疏了。莫非他是担心自己的官位?随即否认,阮汉宸宁可担心侍卫的刀不够快,也不会去担心所谓的官位。

议和(中)

回到乾坤殿,桌案上多了好几本奏折,都是早朝被批驳的一无是处的大臣。

她随手看了看,除了钦天府尹是真真切切把选好的日子呈上来外,其他大臣的奏折与上本相比,不过是言辞修饰一番,并无差异。可见他们全都明白,皇上今天只是心情欠佳。

明泉支额苦笑,将钦天府尹的奏折递给严实,“送到长庆宫去。”

严实接过后不像往常那般立刻退下,而是反复踌躇半晌道:“皇上,如意总管在承德宫门外徘徊了一早晨。”

明泉心中一动,“他可曾说什么?”

“不曾,只是问皇上何时归来。”

她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还在门外候着的范佳若,“朕封范佳若为起居女官,你先领她去各地熟悉一下。”

严实低头应诺告退。

明泉拿起折子,但觉得一个个字都好象活了似的在眼前扭来跳去,偏半点扭不进脑子里去。又坐了会,她确定自己不过在浪费时间,才将折子啪得合上,负手朝门口走去。

小太监见她出来,忙不迭地打着千儿迎了上去,“皇上吉祥。”

“给朕准备辇车,朕要去……”她话说了一半,便见一个小太监低头跑了过来,捧在手里的分明是本觐见折子。

“皇上?”先前小太监疑惑地抬起头。

明泉挥挥手,“朕哪里都去不了。”

话正说着,那个小太监已至跟前,“叩见皇上,户部尚书孙化吉大人求见。”

“宣。”听到是孙化吉,明泉脸色还是缓了缓。这只老狐狸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有什么要紧事情。

孙化吉是一边跑一边喘进来的。走近看他,气色倒比上次好了不少,面色红润得可以滴出油来,想必孙夫人功不可没。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明泉看他满头大汗,打趣道,“孙大人家的轿夫也被孙大人节俭了?”

“皇上,臣……臣气喘,让臣歇一口。”

明泉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太监立即扶他到椅子上,斟了杯茶水。

孙化吉抹抹汗,缓了口气道:“与北夷议和之事,已经谈妥。”

明泉先是一喜,随即愕道:“此事不已然交于杨卿了么?”

“杨大人下朝后,突然昏倒,臣已经将他送回府去了。”

“怎么会昏倒?”明泉神色一紧,朝小太监喊道,“去,去御医署宣所有御医到杨府为杨大人诊治!”

小太监领命慌张而去。

孙化吉想起杨焕之昏倒时的情形,脸色苍白,呼气竟比入气多,心中隐有不好预感。只是他向来是有二说一,从不虚妄揣测,因此也只是放在心里不提。

明泉虽然心中忧虑,但念及御医署名医如云,稍稍定了定神道,“你说说议和之事吧。”

孙化吉立刻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奏折上的字并不工整,显是仓促而就,却圆润依旧。

“杨大人本与北夷使者约定今日作最后答复。臣不才,代为前往。使者已然应诺。”他不知的是,那北夷使者出身草原,虽居文职,却也不是喜欢咬文嚼字之辈。如今被他和杨焕之一柔一刚,一软一硬,一前一后弄得头昏脑涨,实是想早早脱身。因此昨夜思量再三,见有些条款虽无利益,倒不过分,才爽快同意。

条款谈妥,议和已是成功一半。明泉心情略为好转,“这便好。”

“只是使者提出,议和事关两国邦交和诚意,希望皇上能移驾两国交界的夏家镇,与北夷摄政王在神灵见证下签此和议。”

北夷摄政王?明泉沉默了下,“是跋羽煌么?”

“听使者口气,他似是准备议和之后便登宝称王。”

明泉笑笑,倒看不出厌恶,“那朕倒要备份厚礼了。”

“皇上?”孙化吉担忧地唤了一声。

“朕没事。其实朕倒十分佩服他。心思缜密,能屈能伸,果断决绝,雷厉风行……朕会时刻记得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卧在我大宣之侧!”

孙化吉不禁心头一震。自南下以后,一众大臣里,他与明泉接触最多,但每接触一次,又会将上一次的印象悄悄推翻。她似乎在不停的成长,以一种罕见的速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不断鞭策,让她不停前进。

英明如先皇,怕是早已预料到这般结果,所以即使引满朝错愕不满,也要将她推上帝座!

“各地税赋上缴如何?”

“除荧、樊、雍三州外,其他州俱已缴纳。”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中属鄄、缅两州最先。”

蓝晓雅?静安王?她点了点头。看来蓝晓雅暂时还不准备与她为敌。

“哦,缅州官员让臣代静安王向皇上请安,并言静安王想递折子回京看看。”

几个兄弟姐妹中,静安王年纪最小,等他们活蹦乱跳时,他还嗷嗷待哺。虽说不亲,但她心里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奶娃娃还是十分欢喜的,因此道:“让他递来,朕准了。”

孙化吉道了声是。

春税既收得七成,国库就还算充盈,“各地的赈灾银也要惦记着。”

“臣遵旨。”

明泉见诸事已定,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让北夷使者定个日子,朕一定前往。”

“皇上。”孙化吉想了想,还是道,“夏家镇地处两国交界,虽在议和条约上归属我国,但北夷历年在此部署大量兵力。臣以为,此行……安危难测。”

“再难测可有在雍州所遇的难测?”她淡然道,“何况北夷内乱刚平,跋羽煌还未坐上王位,在这个时候与大宣翻脸属最最不智。”

“臣正是担心如此,被有心之人所趁!”

“天下有心之人犹如过江之鲫,朕岂能一一惧之?况且若他们真有此本事……朕倒履相迎!”

议和(下)

明泉掀帘看两旁景色急速倒退,第一次感到官道如此之长,恨不得插翅而飞。

随着一声马嘶,漫长的滚轮声骤止。阮汉宸下车刚伸出手来,明泉已自行跳下车来。站在杨府门口的正是当日家丁,见到正要惶恐下拜,那香裙纱摆已然擦门槛而过了。

明泉熟门熟路地在杨府穿梭,严实几乎小跑才能跟上。凭着记忆穿过正厅,杨大嫂正倚门探望,见到她急忙下拜道:“民妇……”

“杨大人呢?”

“皇上请随民妇来。”杨大嫂利落回身进了门里。

门里是个小院落,纵横不过五六步。一群男女老幼挤在院子里向里探头探脑,见到杨大嫂又拥了过来,“嫂子啊,杨大人到底要不要紧啊?”

“好歹给个信啊,我爹还在家里等消息呢?”

“杨大人有什么打算啊?”

七嘴八舌的热闹非凡。

明泉这才知道杨焕之家人丁旺盛,竟不是先前以为的一门几口即是全族。

“闭嘴!”杨大嫂实在烦得受不住了,眼珠一瞪道:“你们都给我一边去!”

一个中年文士越众而出,身子不偏不移地碍在她面前,“不如让我替大家进去探望探望表舅。”

杨大嫂是听杨焕之说皇上有可能会来,才眼巴巴地跑出来迎驾,哪知道出来容易回去难。杨焕之健朗时,对这些好吃懒作的亲戚向来不加辞色,他们倒也不敢如何。如今他一病,他们就急吼吼地上来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沾点好处。杨大嫂知道这群人都不易打发,但是一来吃不准明泉愿不愿意曝露身份,二来也不愿家丑外扬,让皇上看了笑话,因此一时进退两难。

明泉原本已是不耐,见他们不但堵在门口,脸上还颇为幸灾乐祸,不觉怒从心起,“汉宸,开路。”

中年文士只觉胳膊一疼,整个人已经腾空摔了出去。

明泉趁其他人还没回神,一个跨步,越过众人,径自推门而入。

其他人反应过来,见状正要叫嚷,便见杨大嫂一个侧身挡在门口,呵斥道:“爹平素来往的,哪个你们惹得起?!”

众人私下一琢磨,也觉有理,倒不敢在嚷嚷,不过守在门前的脚步半分没有移动。

明泉一开门,药味泉涌,关门后更浓,她抬眼便看到几个御医正坐在一边窃窃私语。见到她也不意外,毕竟消息是他们递进宫的,因此只转过身道:“参见皇上。”

“免礼,杨卿病得如何?”

那个曾为沈雁鸣治过伤的御医率先道:“杨大人乃是操劳过度,殚精竭虑,又没有得到及时调理休养之故。”

“那要如何调理休养?”

他为难地看了看内室,小声道:“杨大人的病状恐非一月两月,而是常年累积所致,实是……请皇上恕罪。”

明泉听得心头一阵冰凉,“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再贵重的药朕都可以想办法取来。”

“皇上,人之体魄犹如四季,有春有冬,不能强求。臣与几位大人商议过,只能开些方子,以尽人事。”

“可是冬过春来,四季总能交替不歇。”

他沉默了下,才叹气道:“因此四季能与天地同寿,凡人只得短短数十载。”

明泉朝他们一一看去,却找不出半点生机。

“是……皇上来了么?”伴随着起身时衣服的稀琐声,杨焕之沙哑的嗓音响起。

深吸了口气,她转身拨开帘子,只见杨焕之颤着手欲翻被下床。“杨卿,”她一手按住被子,一手帮他将枕头扶正,“朕命令你躺回去。”

虽说站在眼前的是当今天子,但也是个双十不到的少女,如今竟老气横秋地照顾自己,杨焕之不禁老脸一红,“臣,臣躺回去了。”

“北夷使者已经同意议和条约,杨卿居功至伟啊。”

“臣不敢居功……孙大人能言善辩,胜臣……良多。”他说话十分辛苦,往往说一句,要歇息一会。

明泉不忍他辛苦,笑着拍拍他的手道:“杨卿好好休息,等你好一些了,朕再来看你。礼部的事情不用操心,朕让连相先帮衬着。”

“皇上,”杨焕之眼中光芒突然一盛,“臣,愿保举沈南风为礼部尚书!”他这句话说得又急又快又无半分预警,不由让明泉一楞,随即道:“杨卿不要多想,礼部尚书之位朕只有交予你才放心。”

“皇上,臣已是……知天命之龄,倒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遗憾,不能看到我朝……重创北夷,扬四海威名……”原来北夷连吞大宣五城,如入无人之境,不仅是她肉中之刺,也是大宣每个爱国之士的心上之伤。明泉眼眶微湿,跋羽煌……朕能理解处于你境地的所作所为,可朕不能原谅!终至一天,朕会将大宣高高托起,不再任人宰割!

杨焕之顿了一会,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急了,竟似要把肺咳出来。

明泉忙叫道:“御医!”

御医们急忙进来,却被杨焕之单手猛挥,不能接近。

明泉怕他激动,连忙道:“你们先出去。”

杨焕之这才放下手,等咳嗽稍停,才虚悬一口气道:“臣无碍……臣还未把话交代完。”

看他死命要开口的样子,明泉实在不忍打断,轻握住他的手道:“朕在听,杨卿慢慢说。”

杨焕之又喘了两口气,才渐渐缓下来,“我朝不乏有才,咳,有识的文士大儒,却欠缺独当一面的……大将。镇北国公在我朝武将、之中……原、排名第三,没想到竟……竟……咳咳咳……”

明泉不做声地听着。

“罗、蔺两位郡王,俱是年事已高……且与镇北国公相差……无几。”明泉明白他指的是领军作战能力。

“而高阳王……”他嘴巴动了两下,“不过人云,亦云……纸上谈兵,并未上过战场。”

这倒是她第一次听到对高阳王的负面评价。以前耳闻的他总是无所不能,面面俱到,无怪太子汤在他长大后渐渐视为眼中钉。

“皇上……”他手中一紧,“臣入朝以来……共侍两朝,先皇待我,恩重,如山……臣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臣有负先皇,有负先皇……”说到动情处,竟泪湿前襟,不能自抑。

“杨大人。”明泉反握住他的手,想起父皇生前音容,也是泣不成声。

过了半晌,她只觉得抓住手的劲道慢慢变小,抬头看杨焕之泪犹在面,却歪头闭目,人事不知的模样,急忙唤道:“御医!”

御医们再度冲进来,把脉观面后,松了口气道:“杨大人只是睡着了。”

明泉略略放下心来,“你们轮流看守……”原本想说万勿差池,但想到御医先前的结论,却也强人所难,因此改口道,“务必周到。”

御医们连忙称是。

慢慢站起身,她从袖中掏出巾帕擦拭了下泪水,才开门而出。

杨大嫂见她眼下红肿,紧张地问道:“爹他?”

“由御医看着,已经睡下了。”

杨大嫂舒出口气。其他人却狐疑地想从她脸上再看出点消息。

“杨小姐呢?”

“她哭晕了三回,相公正在劝他。”杨大嫂道。

明泉点点头,叹息一声,也不再说。

众人见她要走,自发地围了上来,却被阮汉宸等人挤在外面。

“这位小姐,我们担忧杨大人病情,可否透露一二。”一个秀才打扮的青年在一旁作揖道。他面容俊秀,不可多得,只是胭脂味甚浓,想来平素甚得女子青睐,说话间还不轻不重地抛了个媚眼。

明泉烦躁皱眉,“将所有闲杂人等统统扔出去!”话音甫落,正有人想反驳,便听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有抗旨,斩立决!”

这些人平日虽然没有接触过什么大人物,但戏文也没少看,知道能说出抗旨和斩立决当今天下只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的一切特征刚好与眼前少女吻合。因此再无人敢异议,适才还死赖不走,现在却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好爬快点。

同一条路来回,却是两般心情。来时心急火燎,心中还带着一丝侥幸。回时轻裘缓进,那丝侥幸却碎落在御医的口中。她坐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但得到了什么?

父皇、高绰君、斐旭、慕流星、杨焕之……或生而远走,或死而相隔,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在女子中,她的手并不算小,但也只能握住几本书籍,几支狼毫而已。

她究竟还能握住什么?

马车缓缓停下。阮汉宸掀起车帘,见到她双目微红,瞬间眸中牵动千般情绪,原先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轻声道:“皇上。你若是想哭……臣可以守在这里。”

明泉诧异地抬起头。

他目光坚定而温和。

她嘴角微弯,敷衍似的稍纵即逝,探出一手扶住车厢,一手搭住他肩,一跃而下。

严实站在她旁边,眼睛却看着前面。

两旁高墙斜瓦,白道直延不绝。在这墙下道上,却有一名青年绰然而立,素衣青丝,质朴无饰,却掩不住天然而成的绝代风华。

明泉听到自己的心陡然一跳,暖流如出闸洪流,在胸腔里汹涌翻腾。随着步伐慢慢靠近,那暖流竟溢到眼眶,呼之欲出。

“今天又来赏月?”她微微仰起头,“有点早。”他的眼睛很漂亮,似棉絮白云中两点黑玉精魄,乌黑柔和,若瞧得久了,还有点点灿星在眸中闪烁。

“那是你的泪光。”他的声音在遥远的九天外响起,慢慢传入耳中,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将刚才心中所想道出口外。

“每个人疲惫的时候都会哭。”安莲环住她的肩,“皇上是天子,所以可以比他们哭得久一点。”

两滴泪珠滑下,她笑骂道:“胡说,皇上也是人,为什么要哭久一点。”

他将她轻轻按入怀中,“那就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明泉握住他的衣服,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眼泪一旦决堤,就再也找不到堤坝来阻挡。她似乎要将短短半年多时间内所经历的巨变都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哭到后来,她竟渐渐忘记为何而哭,只是泪水不停地流,流得头晕脑涨,呼吸渐难,直到肿得再也翻不起眼皮。

安莲心疼地看着怀中明明才双十不到的少女,即使他的衣襟湿了大片,他却始终没有听到她哭出来的声音。这种压抑的痛,让他抚慰的手变得沉重如铁。

泪水停歇后,她伏在他胸前许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睡了过去了,她才慢慢抬起头,抿着唇问:“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安莲慢慢弯下腰。

明泉楞了下,“是不是脚麻……啊!”双脚腾空,她看看微暗的天色,又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俊容,“我……可以自己走。”

安莲抱住她,与突然靠近数尺的阮汉宸目光微微一触,又淡淡移了开去,抬脚朝承德宫门走去,“我的衣服湿了,正好遮一下。”

风吹到眼皮上,微微刺痛。她下意识得将头埋到白衣内。

……他身上的香味很淡,是梅凛然的傲香,和斐旭的不同。

……他的体温并不高,和斐旭不同。

……他的发丝乌黑如夜,斐旭的发丝清亮如昼,不同。

……

想着想着,久哭后的疲惫不期然袭至,身体渐渐放松,缓缓睡了过去。

夜半,一声闷雷划过天空!

严实在门外急报,“皇上!御医署传来消息,说杨焕之大人……在子时三刻……病故了。”

门内半晌没有动静,严实还待再说,却听到明泉幽幽道:“朕知道了。”

严实想起明泉落在承德宫外的眼泪,心中黯然,朝等在阶下前来传讯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永谐五月二十三日。

礼部尚书杨焕之卒。

宣舜帝追封为一等忠勤伯,赐良田十顷。擢沈南风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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