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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权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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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去学院吗?”

桑充国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答道:“嗯。”

“出什么事了吗?”王倩立时便注意到桑充国神色的不正常。

桑充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刚刚欧阳公子来过,告诉我朝廷今天正式颁布《诸州县兴学校敕》,并且把内容抄给我看了。”

王倩从桑充国手中取过披风,亲自给他披上,一面笑道:“这是好事呀。范文正公、我父亲,都是想要兴学校的。无论由谁来完成,我父亲一定都会很高兴,这不也是桑郎的愿望吗?”

桑充国奇道:“你怎么说便是我的愿望?”

“桑郎若不愿意大兴学校,何苦在京师费尽心思办义学?”王倩调皮的眨眨眼,笑道。

桑充国微微点头,笑道:“这倒是。”但立时又皱了眉,叹道:“不过你不知道这《兴学校敕》的内容,政事堂的相爷们……”说罢,又摇了摇头。

王倩见他大不以为然,心中一动,笑道:“桑郎,可以给我看看那份敕吗?”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桑充国一面从袖子中取出一卷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来,递给王倩;一面挽着她,到院中藤椅上坐了。

王倩垂首细细读了一遍,她记性甚好,生性聪明,虽然比不父兄可以一目十行,却也较旁人快出许多。读完后,蹙着柳眉想了一会,突然望着桑充国,问道:“桑郎,你是准备反对这份敕吗?”

桑充国沉吟一会,说道:“反对倒谈不上,根据《出版条例》,似这样的敕令,不涉及军机大事,朝廷未曾明令禁止议论,《汴京新闻》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至少可以帮助朝廷拾疑补阙。”

“那桑郎的意思,还是管了?”王倩眨眨眼,认真地问道。

“是。有些话,不能不说。”桑充国慨然道:“若按这个敕令执行,从此穷人读不起书。或者说,如果穷人的成绩在一百人中不能成为前二十名,不仅仅生活无着落,还要缴纳学费,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王倩微微点头,柔声说道:“桑郎说的很有道理。贫穷之户,如果要读到县学,往往需要举家举族之力供给,待入了县学,这才由朝廷供给,从此可以不需要家人族里负担。若按这个条例,那家贫而资质仅是中等之人,需要由家人族里负担到学院毕业,的确不太公平。而且朝廷舍不得出钱办蒙学,政事堂诸公,见识远不及桑郎。”

“难得娘子有这等见识。”桑充国竟是大起知己之感。

王倩抿嘴一笑,道:“但是,桑郎,你可知这个敕是谁写出来的?”

“谁写的?”桑充国接过敕令,看了一会,摇摇头,道:“欧阳公子说是中书门下颁布的诏书。”

王倩微微摇头,轻轻说道:“若是妾身没有看错的话,这是石子明的政见。”

“何以见得?”桑充国心里倒并不意外,只是他不知道王倩何以如此肯定。

“从敕令的详细程度,执行方法,以及技术学校等等,无一不可看出石子明的印记。妾读过石子明的全部著作,还有一些奏疏,家父也常常提起他。相信妾身不会看错。”王倩淡淡的笑道。

桑充国心中对王倩更是佩服,叹道:“欧阳公子也和我说过这种可能,娘子若是男子,必是国家栋梁。”

王倩被丈夫夸奖,俏脸微红,垂首不语。桑充国见她娇羞不可方物,心中不由一荡,将她拥入怀中,笑道:“可惜今日不能多呆,学院报社琐事太多。”

王倩轻声问道:“桑郎,你明知是石子明的政见,还要公开质疑吗?”

桑充国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子明在《三代之治》中,说要让人人都可免费入学,要让贫家子弟能凭自己的能力博一个出身,可是他高居庙堂之后,却似乎把《三代之治》中说的种种理想,忘得一干二净。真是让人失望。”

“这或是他性格沉稳,顾虑过多使然。家父曾经说,石子明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他虽然只是翰林学士,却是他实际上第一次正式推行自己的政策主张,尚未执行,便被你质疑,只恐将来结下难解之怨恨,使得兄弟不睦。”王倩注视着桑充国,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桑充国苦笑数声,竟不知如何回答。

“桑郎,不如先去见见石子明,当面问问他究竟是何主意。若是有理,便由《汴京新闻》替他向天下解释——料来天下不能理解的士大夫,并不在少数。若是不和,再委婉批评。这样既不伤兄弟之情,又顾全了公义……”王倩柔声劝说道,以她的见识,实在不愿意桑充国得罪石越。

桑充国却只是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什么。

“桑郎,石子明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政策,他急须博得皇上、朝中大臣、清议的支持,在这个时候和他唱反调,纵然他明知道你是有理,也会变成政敌的。三份大报中,《西京评论》背后是富弼撑腰,就算他们再反对,妾身肯定,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说出来;《新义报》的编辑,都是支持新法的,他们是朝廷的喉舌,肯定也会支持。若《汴京新闻》不支持,那就是成了《谏议报》之流了。”王倩继续劝说道。

桑充国注视着王倩,叹道:“这些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只知道道理最大。”

“这些本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东西。”王倩做了个鬼脸,笑道:“我知道你定不能说违心之话,那么便去见见石子明,看看他如何说?若真的兄弟反目,桑、唐两家都要表明立场,便是令妹,也难以自处。”

“好吧。”桑充国终于点点头,站起身来,笑道:“我便去见见子明。”

“嗯。”王倩也笑着站起来,帮他整整衣冠,轻声叮嘱道:“千万不要动意气。”

※※※

石府。

“军事教育体系的设想,是在京师创办讲武学堂,将军中指挥使、都头一级的将校分批召回培训一年,第一批受训将领,选其精干者,组成教导军,然后将都头以下的小校们,分批抽调,进行训练。一年之后,这些受训的军吏,搭配讲武学堂结业的军官,从禁军中抽调士卒,整编成满员的指挥,进行严格训练。”石越一面说,一面注意观察枢密副使王韶的表情。

王韶又矮又胖,肤色黝黑,走到大街上,实在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只是一双眸子精光四溢,显得他并非常人。他身受王安石知遇之恩,本来也不愿意再俯首事人,况且以他今日的地位,也比石越要高,虽然石越炙手可热,可他王韶也未必放在眼里。他这次来石府,是因为石越几度拜访,他却不过面子,只得回拜一次。

“在下记得王丞相曾经提出过将兵法,朝廷一直没有全面正式推行,何不径用之?”王韶淡淡的说道。

“将兵法虽然好,但是在下的构想,不知道大学士以为如何呢?”石越装作没有听说他的言外之意,笑道。

王韶不动声色的说道:“恕在下愚昧,看不出这个方法比将兵法强在何处。那些军校,只有将领得力,在军中一样也能训练得强悍无匹。”

“若是将领不得力呢?”石越笑着反问道。

“若将领不得力,精兵也是送死的。”王韶毕竟是大将之才,答对始终冷淡如一,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诚然。”石越一心想得到他的支持,强行按捺性子,笑道:“但是在下的方法,纵然将领不得力,也能使军队战斗力大幅提高,不知大学士以为然否?”

王韶冷笑一声,抱拳说道:“某家是个粗人,石学士莫怪。石学士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中朝廷大事,朝中议定如何,便是如何。某家只知道执行皇上的圣旨便是。”

石越知道王韶这是当面声明拒绝支持自己,事已至此,几乎无法挽回,也只得作罢,勉强笑道:“这也是做臣子的本份,在下理会得。来,莫谈国事,请喝酒。”

王韶站起身来,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抱拳道:“宅中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石越又留了一回,但终是话不投机,只得亲自送他出府,望着王韶上马远去,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恹恹走回府中。

“我也没有料到王韶竟然会断然拒绝。”李丁文早已在厅中等候。

“军事教育体系、兵制改革、裁军,我本来计划是一个整体,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进行。皇上也同意了大体的构想,但是若不能得到军中名将的支持,终是遗憾。”石越心有不甘的说道。

李丁文也点点头,说道:“本朝能带兵的将领,只剩下王韶、郭逵、刘昌祚、种谔数人而已,如张玉之辈,一勇之夫而已;李宪终是宦官,唐代之鉴不远。可恨狄武襄早死。”

“英雄或要趁时而起,也未必当真无人,也许是没有机会,声名未显之故。”石越叹道。

“现在这些将领,王韶是唯一在京的,位高权重,又受王安石知遇之恩,公子断难笼络。郭逵因为意见与韩绛不和,一直不得志,现在贬在太原做知州,与王安石也未必没有嫌隙,他当年名声,仅次于狄武襄,若然公子在皇上面前推荐他,他必然感激——不过此人眼高于顶,若不能让他心折,他反要来轻视你,而且用他,不免得罪韩绛;种谔时运不济,也是被贬在外,他和韩绛关系也好,公子若要用他,只要皇上答应,他必然乐意听从。”

石越想了想,说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苟且。先写封信,试探了解一下郭逵的看法,若是意见不同,终不能勉强。”

“也好。军事方面的改革,是一个单独的系统,我们先想办法让朝廷接受公子的官制改革方案。”

二人正要继续讨论,侍剑急匆匆走到门口,说道:“公子,舅爷求见。”

“长卿?”

“长卿?”

石越与李丁文对望一眼,暗道:“他来做什么?”

※※※

“子明。”

大雨过后,树叶比平时更加新绿。石越与桑充国在南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并绺而行,带着雨水珠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晃,一不小心,水珠就像骤雨似的落在二人的头上。但二人都似有无限的心事,竟然丝毫没有觉察一般。

“嗯,长卿,你找我出来,一定是有事吗?”石越觑见桑充国神色,已知他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嗯……的确有事。”桑充国故意不去看石越,自顾自地说道:“今天,我看到了朝廷颁布的《诸州县兴学校诏》……”

“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听说这是子明你的政见?”桑充国突然停止马,转头望着石越,问道。

“不错。”石越淡然笑道。

“我有点不明白,这份敕令,和子明你在《三代之治》中说的,完全不同。”桑充国注视着石越,质问道。

“的确不同。”石越已经猜到了桑充国的来意,淡淡一笑,说道:“长卿,《三代之治》中,有些构想,是要几百年的时候去实现的,我所做的,是第一步。”

“可我认为这一步,太不公平。”

“为什么这么说?”石越奇道。

桑充国道:“你可知道贫穷的人家,都以读书上进为唯一的出身之道?他们往往是一家,一族,支持最有希望的几个人,去读书,十年寒窗,能中进士的,是其中极少的部分,大部分,便止于县学。这些人的资质,不过中等,也许并不能得到前面二成的奖学金,对于这样的人,你要他们如何选择?继续读书,家里族中,供不起了;若不读书,十数年的功夫,尽皆付诸东流……”

石越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听说有些人甚至只能喝粥度日。但是,长卿,我问你,在此之前,全国究竟又有多少地方有县学?范文正公读书,要断齑画粥,像这样的杰出之士,若依我的法子,便可以有一份保障,使他们不至于因为生活所迫,而不能发挥自己的才能!”

“杰出之士,始终只是少数。还有中人之资的人呢?他们也需要有一个希望。”

“中人之资,若按绝对人数算,这个法子施行之后,也会比前受益的人多。”石越冷静的说道。

“未必,你可没有限制那二成人中有钱人的数量,若有什么情弊,谁又能料到?难道你便能说可杜绝?”桑充国道。

“一项政策的推行,不能只去考虑最坏的状况,否则天下再也没有可做的事情。天下州县以千百计,纵然有些地方有情弊,但是从总量来说,依然是有更多人受益。那二成中,纵有人以权谋私,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名额全占了。”石越望着桑充国,解释道。

桑充国愣了一会,突然不住的冷笑,“子明,你不觉得你的话,和某人很象吗?”

石越也怔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辩护的言辞,竟然和王安石为新法辩护的言辞,如此相似。

他夹了夹马腹,向前紧走几步,苦笑道:“长卿,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用以前的政策,朝廷根本出不起这笔钱。”

桑充国骑了马追上,听到石越诉苦,反问道:“朝廷官员个个锦衣玉食,恩宠不断;军队数目庞大,空费粮饷。只需裁汰几万军队,略减官员的恩赐,哪里便会有没有钱的道理?”

石越见他说得这么简单,笑道:“世事哪能如此轻易?”

“为之,则难者亦易;不为,则易者亦难。”桑充国低声说道。这是石越的“名言”,也是桑充国的座右铭。

石越望了桑充国一眼,百感交集,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二人默默地并绺前行,各自想着心事。走出树林的那一霎,石越突然把马勒住,对桑充国说道:“长卿,你容我三思。”

桑充国默默的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

与桑充国在白水潭附近告辞之后,石越牵着马,沿着一条田间小道往回走。他低着头,反复考虑着自己倡导的学校政策,类似桑充国的质疑,绝对不止桑充国一人有,只不过现在只有桑充国一人有机会提出来罢了。但是,桑充国式的解决办法,却是绝对不可行的。在威信未著之前,悍然触犯官僚阶层的利益,而且同时涉足军队改革,根本就是树立强敌的同时,还要授人以柄,那在政治上,几乎是取死之道。

“石山长。”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石越的思考。

石越抬起头来,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人,瘦瘦高高,肤色略黑,一身破旧的灰布长袍,虽然打着不起眼的补丁,却非常的干净整洁。石越见他虽然穷困,神态间却有一种清逸淡泊,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略显羞涩,却也是不卑不亢,颇为得体,不由暗暗称奇,连忙微笑着回礼道:“你是白水潭学院的学生吗?”

那个青年略带腼腆的一笑,点头道:“学生包绶,草字慎文,是白水潭学院明理院二年级学生。”

“包绶?”石越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耳熟,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

包绶微微一笑,脸色似乎有些发红,道:“久慕山长大名,寒舍就在附近,不知山长能否抽暇?”

石越不知为何,对这个年轻人竟是颇有好感,颔首笑道:“如此多有打扰。”

包绶见石越答应,连忙引着石越前行。二人转过几处小树林,前面隐隐便露出一带黄泥墙,墙上用稻草麦杆掩护。慢慢走进,便见墙内是数楹茅屋,外面种了桑、榆各种树木,院外有一土井,旁边有辘轳之类。石越看这样子,便已知包绶家境贫寒。

包绶引石越进到院中,便见数个大木盆里,堆满了衣服,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坐在旁边搓洗,见包绶带了石越进来,连忙站起来,敛衣道:“不知有贵客光临,多有失礼。”

石越连忙还礼,“不敢。”心中暗暗称奇,他本以为包绶不过平常的农家子弟,可这女子落落大方,谈吐文雅,显然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包绶略带兴奋的对那个女子说道:“嫂子,这位便是石学士。”

那个女子诧异的抬眼打量石越一眼,又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石学士,请屋中坐。”

石越又还了一礼,口中谦逊,随包绶走进屋中。见屋中虽然昏暗,家具多是破旧,却也十分整洁。石越告了座,笑道:“慎文,令尊令堂不在家吗?”

包绶站起身来,黯然道:“学生不幸,五岁丧父,家兄早夭,全由寡嫂抚养长大,家中便只有寡嫂与学生、义侄包永年以及一个老仆四人。”

石越不料他身世竟如此可悯,怔道:“家中可有产业?”

“学生祖籍是芦洲合肥人,虽然在开封出生,却一向是在合肥长大。因听说白水潭之名,便变卖了一些产业,来到开封,买下这处房子,以方便就学。”包绶淡淡的解释着。他一家四口的生活来源,不过靠寡嫂崔氏替人家洗衣服、缝补,再加上他在义学上课挣点薪水,过得甚是清苦,只不过他却不愿意向外人诉苦,因此语气之间,倒象很平常一般。

石越点点头,鼓励道:“自古英才出贫家,将来必有集英殿戴花的一日。”

崔氏端了茶进来,听到此语,微笑道:“若有那一日,慎文不可以忘了老家堂屋东壁的祖训。”

包绶肃然道:“绝不敢违。”

石越心中好奇,向崔氏抱拳道:“贵府的祖训,可否让在下一观?”

崔氏笑道:“不敢欺瞒学士,祖训却是在老家。慎文,你可背给学士听听。”

“是。”包绶站起身来,朗声念道:“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

“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石越默默念了一遍,喃喃道:“包绶……合肥……”心中灵光忽现,脱口说道:“你是包孝肃之后?”

包绶点头道:“正是先父。”

石越知道包拯官至枢密副使,不料身殁之后,家中竟然如此清贫,他举目打量屋中陈设,叹道:“包公果然让人敬佩。前不久富韩公向皇上举荐你,你为何不愿意受官职?”

包绶淡然笑道:“我不愿意以父荫受官,宁可公平的参加考试。”

石越见崔氏包容的望着包绶,显是也很支持他的决定,不由肃然起敬。清贫至此,却能放弃禄养,宁可守着贫寒,一定要从直中去取功名,石越扪心自问,自己便不能做到。“慎文,有此节操,日后当能不堕令尊之名。”

石越问了问包绶的学业,又取来包绶平日所写的文章策论细读,虽然及不上秦观的文章倜傥清丽,却另有一种中规中矩的坚持,其中于时政的见识,更在秦观之上,倒和唐康在伯仲之间。

石越不由更是喜爱,他存心想考考包绶,看看他的见识究竟有多高,便笑道:“慎文,今日所颁《诸州县兴学校诏》,你可看到?”

包绶点点头,道:“早上在白水潭已经看了。”

“你觉得如何?这是良策,还是恶政?”石越故意问道。

“自然是良策,只是……”包绶迟疑道。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石越笑着鼓励道。

“学生以为宰府颁行此诏,是朝廷财政不支的权宜之计,但是仅以二成优异者由朝廷供给,只恐难以防止情弊请托。况且富家子弟得此奖学金,不过锦上添花;贫家子弟失此,却有饥馁之忧。学生以为颁行此法,不能止百姓之怨言。”

包绶这些话,却是说中了石越的心病。石越见包绶也有这样担忧,不由苦笑道:“但实际上,在绝对人数上,此法比起以前,却是能让更多的贫家子弟入学。”

“或者可以。”包绶没有注意石越的语气,继续说道:“但是百姓只会看到形式上的不公平。”

石越叹了口气,道:“却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不成真要全面免费?可是朝廷哪里又有这样的财力。”他此时,已经不再是在考较包绶,而是变成了抒发心中的烦恼。

“或者……或者也不是没有办法。”包绶大着胆子说道。

“哦?”石越精神一振,问道:“慎文有何良策?”

“学生也不知是否可行……”

“无妨,先说出来,是否可行,可以再加参斟。”

“是。”包绶道:“学生以为,朝廷可以再下一诏,凡前二成优异、当得奖学金者,若自愿放弃奖学金,朝廷可以追赠其死去的祖先一个官职——如此,许多富家子弟而祖上无官职者,必然会放弃奖学金要求封赠。这样省下来的名额,便可由贫家子弟递补。”

石越思忖了一会,笑道:“读书便可以得封赠?”

包绶不好意思的笑道:“学生原也是异想天开。”

“不,慎文,你这是好办法。不过需要有更详细的条例……”石越得到包绶的提醒,实有柳暗花明之感,他笑道:“我们的确可以想办法,让那些奖学金名额,尽可能的分给贫家子弟。”

……

※※※

“把奖学金的名额,尽可能的分给贫家子弟?”赵顼笑着反问道。

“不错。”石越回道:“凡五品以上官员,已有子弟在太学入学,且官员受朝廷禄养,因此可以下令,其在州县入学之子弟,不得享受奖学金,若成绩在优等者,由朝廷赐金花嘉奖;凡祖上无官,家有三顷之田以上者,若成绩优等可得奖学金,若肯让奖学金三年,朝廷封赠其先人一人七品散官;若肯让出五年奖学金,朝廷封赠其先人二人七品散官,如此,既可奖励孝道,淳化风俗;又可让出名额给贫家子弟,名为助学金。为鼓励上进,又可规定,凡成绩连续两年不能在前一半名次以内者,不得享受助学金……”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顼一面翻阅石越的条陈,一面笑道:“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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