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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落谁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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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我果然是后悔了,后悔我的不信任!后悔我的自负!后悔我做的一切!我居然这么无耻的怪你,真是个大傻瓜!哈哈哈哈!”

他一直在笑,却比哭更难看,又喃喃自语许久,莫不是癫狂至斯?我忍不住伸手去抱着他发抖的身子,“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停的安抚着他,想让他冷静下来。

他定睛看了我好一会,然后一把推开我,“放肆,贱婢!谁准你进来的?你以为你长得像她就是她了吗?做梦!滚回去!”他似在对我说话,又似乎不是!双眼迷茫,已经容不得任何人了!这样下去不行!

“岚,醒醒!我是阿姐,你瞧清楚了,我是阿姐!”我拍打他的脸颊想让他清醒。

他的注意力似乎逐渐转回我的身上,“阿姐?”他摸摸我的脸,然后扑到在我身上“阿姐阿姐,他们都说我是孽种!我很乖的,为何母妃不要我,父皇也不理我。现在你也要离开我了是不是?我不让你走!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孽种?谁对一个皇子说这样大不敬的话?只是看岚现在的样子有点不正常,疯疯癫癫的,“阿姐,我害了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恨死我了?一定是的!”他紧紧抓住我的衣襟,孩子气的说,“阿姐,孩儿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我恨母妃不要我,却又不要自己的孩子,呵呵,真是讽刺啊!我去陪他好了,那样他就不会寂寞了,是不是?”

“说什么浑话?”我一摸他的额,手一缩,怎么这么烫?我这才发现整个宫殿冷得吓人,居然没有升起地龙?穿着如此单薄,千洛还说他已一天一夜没出来,那岂不是也没有吃东西?他一时又很清醒,一时又像回到孩童时代,后来似乎哭累了喊累了,眼皮渐渐掩上。

但是手依旧没有松开,只要我稍微一动,他就跟着贴上来,不知是真颠还是假疯,嘴里说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等他的呼吸逐渐平顺,得知他安然睡着以后,把他整理好,轻轻的移开已经麻木的大腿,让他靠在软塌上,悄悄的走到门外,千洛和一干人等还站在院子了,果然很识相。

“他好像发烧了,请个御医来瞧瞧吧!至于他……”我看了眼殷浩风,“你先看着办,暂时不会有事的,也叫如雪不要担心,一切拜托了!”

千洛点点头,“多谢姑娘了!”身边的太监虽然惊奇,但是在搞不清头绪的时候也闭声不语,察言观色。

“还有,把地龙升了!”

御医开了药,可是喂他一口就吐一口,硬是咽不下去,我一下子急了起来,再不退烧会烧成傻子的!他不停的呓语,我又听不真切,不外乎“不要走”之类的,我一咬牙,把苦得要命的汤药先喝,然后再渡到他的嘴里,十分艰难的才把药给喝完。

半夜,他发了汗,体温才逐渐降下来,也许吃了药,睡得越发的安沉,我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望着我们相互紧抓的手,我又陷入了沉思,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当初在月老庙里老先生说的“姑娘的姻缘还未到,且多有波折。不过……一切皆会好的。”果然,我与狐狸没有结果,和岚也是波澜重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好的一天。

就这样,我一夜都没有合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看见岚还在熟睡,我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龙翔宫,因为我发现我一直还忽略了一个问题,狐狸来到了天沧国,以身犯险……我和岚的事情要解决[奇+書*网QISuu。cOm],那和狐狸的事情更是要做个了结。

我不知,在我走后,身后那本该是熟睡的人慢慢的睁开了星子般的黑瞳,静静的看着我离去的身影。

回到寒辰宫,我唤来了千洛:“瞿天傲现在还在不在天沧国?”

千洛迟疑了一下,遂说,“还在。姑娘是想……”

“帮我安排出宫,我要见他一面。你们央我帮忙,现在,帮我一个忙不会过分吧?!”

“那皇上……”

“帮,或不帮?”我简单的说明。正如岚所说的,没有可以困住我的了,而我现在希望见到狐狸一面。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我们是有缘无分,很想知道他基于什么理由帮我澄清事实,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或许有人认为不必要,可是,这是我的执念。

千洛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已经备好了出宫的马车,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吸了口气,走上去,马车缓缓前行,很快便跨过了那朱红的宫墙。

意外的,我的目的地居然是善杏堂,怎么这么奇怪?我怀着疑问。

人还没有走近,已经有个人影闪出来,把我抱个满怀,“师姐,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伤害你……”咕噜咕噜的,除了那句师姐,我什么也没有听清楚,再定睛看,“书晏?!”大大的惊喜,他怎会在此?又几月不见,幸好还是那么清逸,高悬多日的心才放下来。

“好了,我很好,不要再看了!”被书晏盯得发毛,我求饶的说。

“真的没事?”他声音提得老高,似乎不相信。

“真的真的!你瞧瞧!”我摆显的转个身给他看,“我的身体本来就那样,没什么的。”

“那就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他的!那海儿呢?”他看看我身后,没有海儿的身影。

“这个待会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问千洛一定知道,事情一件接一件,至少海儿没有事,记得叫千洛带他来。

“对了,你怎么出现在天沧,我不是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吗?”这个死小孩,也这般固执。奇怪,我要见狐狸,怎么是书晏?

“我先去了一趟月擎国,然后再来的。”见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继续补充说:“是大哥叫我去的。他本来也想跟来,不过他的身体不好……”

是尹大哥叫书晏去月擎国的,“瞿天傲是你叫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下子懵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见书晏点点头,我接着说:“那他,现在在哪里?”那个他,当然就是狐狸。

书晏指着内院的一个大门紧闭的厢房。

我们此生擦肩而过,大家都放下吧!这是我之前已经设想好的对白,无论我们错过什么了,终归是有缘无分。但是,当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竟夺去了我的呼吸,哪里还能说出话来?惊讶已经不足以说明我的心境了。

眼前这个面容枯槁,身形瘦削的男子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笑傲朝堂的瞿天傲吗?那个对任何人都微微带笑,却又绵里藏针的狐狸?

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两鬓依稀有,白发?我几乎是站不稳,一个踉跄,发出丝丝声响。

床上闭着眼的男子清冷的出声,“至衡,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语气带着些遗憾,带着些叹息。

我颤抖的走到床前,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竟不敢接近他。整个人不知所措,突然有了逃跑的冲动。

“至衡?怎么不说话?”见没有人回应,他慢慢的张开那双曾经令我心醉的双眼。

我下意识的想走,脚还没迈开,已经听见他惊喜的喊,“兰筝!是,是你吗?”声音带着温暖,不若先前的冷清。

我不知怎么开口,但看见他挣扎的起身,我一急,连忙上前,“你别动,是我!”我扶他靠在床前,他的呼吸才渐渐的顺畅。

“能再见到你,我真是很高兴,此生足以……”话语梗在那里,忽然好像见到什么喜悦的事情,那昏沉的眼立即放亮,“你……木簪……”他的手指着我的头上的发簪,声音是那么的高昂,还有殷切。

“恩,一个朋友送的。”我这个时候还没有把尹大哥和他联系起来。听到我的回答,他的眼神又暗淡下来,惊喜就像是瞬间般的消失。这让我很是不解。

后来似乎不甘心,他又低声说了一句,“那根木簪是我刻的……”

“什么?”我摸摸头上的发簪,“不可能……这是尹大哥送的……”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我们都没有再联系,怎么会?

“没有想到吧?咳咳……”他想说却一直咳,我拍他的背脊帮他顺气,顺便把了一下脉,怎么他的身体变得这么差?本来有武功护体的人应该更加健壮才是的。

“我与尹勋是旧识,那簪就是我央他帮我带给你的,多少年啦!我都快记不清了,没想到你还一直带在身边,原以为你会丢掉的,谁料尹兄没有跟你说……如此也好,这样它才能跟你这么久……”

我被惊得一阵一阵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认识……”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能不能麻烦一次全告诉我。

“也好,或许以后没有机会了呢!”他顿下来缓了一下,我有点害怕他接下来要讲些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当初东方昀在月擎安排了人,文王与我素来不合,所以便勾结他们意图谋害皇上,又一边派人挑拨皇上与我的关系,皇上为了稳住我,提议我与长公主成亲,若不答应,就要取你的性命……”他苦笑一下,“我自认自负聪明,却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曾说过不会再让你流一滴泪的,却还是让你伤心了,对不起……”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两眼深情的看着我,像跨越千般万般的阻碍也要我知道他的心意。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我的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

“你让我说完吧。好不好?”他乞求我,“这个机会我已经等得够久的了!我曾救尹兄一命,也许志趣相投让我们成为莫逆之交。我当时请他帮我一个忙,混入文王府搜集他的罪证。”怪不得,当时刺客中有他,而且狐狸还不让人追。

“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就摆脱他,咳,摆脱他帮我照顾你,直到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所以他才那么凑巧的出现在我面前,也是你安排的?”见他点点头,我才明白尹大哥总是欲言又止,可能是不知到怎么开口吧!“那他中途回了一趟月擎国是……”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拒婚,皇上恼羞成怒把我关入天牢,他是回来救我的……不过后来边关战事吃紧,他又迫不得已的放了我出来。”

拒婚……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除了眼泪,我拿什么回报他的感情,他终究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我仿佛又听见他用戏谑的语气跟我说“我有你这小麻烦精就够累的了,怎么有力气再招惹别人!”只是,这已经成为昨日的美好,成为过去的光环了。“你应该告诉我的……如果……”

“你要与我共同进退是不是?我的兰筝还是那么傻啊,你若出事了,再多的爱有什么意义呢?我情愿你好好的活着,哪怕恨我入骨,只要,你活着!”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一丝的后悔。“不要难过,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他看着我的发簪,温柔的说。

“为什么……”我不禁问一句,为什么让他背负那么多,我当初还跟他说但愿我不曾见过他,其实应该是他不该认识我,就不该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为什么?因为你是狐狸的宝贝呢!岂能让人伤害?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陷害你,我已经断了你的消息好久了,不是书晏告诉我的话我还不知道,得知的竟是你过得不好!”他咬牙切齿,拳头握得紧紧的。

所以他就拖着这个身体奔波到这里,就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以为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殊不知,我欠他的更多……

浮生若梦

“兰筝,能不能再让我抱你一下……”他轻然的说出口,微微的把手臂张开,看我踌躇了一下,手顿时僵在了那里,尴尬的一收,指上的关节绷得发白,“不方便啊……无妨,无妨……”他还若从前一样,不曾强迫我,我鼻子一酸,人已经扑倒在他的怀里,姑且放纵一次吧!

“我不值得的,不值得的!脾气不好,长得不漂亮,无才无德,还经常使小性子,不值得的啊,你知不知道……”我抓着他的衣服,失声痛哭,喉咙哽咽得难受,是心酸,是伤怀。

他先是愣了下,然后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背,温柔的安抚,笑着说,“谁知道呢?喜欢上了还需要理由吗?值不值得,应该是由我来说,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不哭了不哭了,啊!”虽然是满带笑意的回答,但是我的肩膀亦湿润了一片,我明白,他比我更难过。

此时的房间里是静谧的,谁也不忍心打破这短暂的安宁。

……

“咿呀”门忽然敞开,一个敦厚的声音响起:“少爷,药煎好了,大夫说要趁热喝,不可以再倒掉了哦!”

再来是“哐啷”一声,“哎呀,我熬的药!”

我们迅速分开,表情极其不自然,多年的分离,彼此再寻不回那种亲密,刚才的一时忘怀不过是悼念我们逝去的爱情罢了。

狐狸有点恼羞成怒,“至衡,怎么还这么冒失?”名为斥责,其实语气并不是很严厉,像大哥教训弟弟一样。

“小、小、小姐?!”他一个箭步走到我跟前,满脸惊讶的看着我,“小姐,总算盼到您来了,少爷天天盼着望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啊!”他激情高昂的说着。

“至衡!!”狐狸红着脸不让他说下去。

我对他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至衡,你还好吗?挽禾呢?有没有一起来?我还怪想她的……”

他赧然,“挽禾本来也嚷着要跟来的,可是她有了身子,就,就……”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好像有点害羞。

“啊!你跟她成亲了?”他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哈哈,这两个斗气冤家居然走到一块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又瞬间板起脸说,“你刚刚说少爷把药倒掉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身体亟需调养,怎么如此任性。

“对啊对啊,小姐,少爷都不喝药的!”至衡不理会狐狸杀人的眸光,继续滔滔不绝的说,“少爷自从救圣驾受伤以后,身体就时好时坏,又不肯吃药,后来……”他瞄一眼狐狸,“进了趟天牢,身子是越发的不爽了。”也许是受挽禾的感染,我忽然觉得至衡也是很幽默的,至少见到我没有生分,没有拘束。

“怎么不吃药?”我语气难得的严肃,这是关乎生命的大事。

“没什么,不想就不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他斜眯着眼看我,仿佛回到从前的慵懒,用狐狸惯常用的打太极来打发我。

“你这鬼模样还叫好好的?”我的声音顿时高八调。“至衡,再去熬药,我来监督他吃药。”

至衡乐得有人管制他,眉开眼笑的去煎药了。

“你这样会让我没有面子的……”

“命都没有了,要面子来做什么?”我驳斥他。

很快,热腾腾的药送上来,他苦着脸硬是被迫喝了下去。我不禁哈哈大笑,心里实在满足,当年他也是这样逼着我喝药的,十年风水轮流转,笑声一收,是啊,都十年了……

“天傲,找个好女人成亲吧!”他值得有更好的人来相配。

他一听这话,脸色变得铁青,气得快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嗓音恢复了先前的冷清,我让他难堪了。

大家尴尬当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室外的传话打破了沉默,“姑娘,天色不早,该回去了……”千洛特有的嗓音恭敬的说。

我回应了一声,缓缓的站起来,看着他,他别扭的把头转到一边,我摇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书晏的医术很好,你要听他的话,专心的条理自己的身体,莫要让我担心了……”我说完转身想走,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

“你会担心我吗?”语气无限的悲凉,又带点期盼。

“当然了!”我没有回头,怕自己又忍不住哭出来,眼泪在这个时候只会更加添乱。

“那个,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走吧!”

“不!”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吐出这个字来,他,我放心不下,只是这里有更多我放不下的事和放不下的人。

“我知道了……”他的手慢慢松开,似不舍又不得不舍。“你若有事,可随时来找我。我都能为你效劳。”

“你好好保重,我,我再来看你!”我落荒而逃,他的温情我再没有理由接受,不回应,让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回忆吧!

跟书晏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让他先暂时安置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找他。现在我要去把海儿要回来。

我坐在马车里,先定了定神,赫然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条红绳,颜色已经老旧,但是我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这是当时我送给狐狸的定情红绳,我紧紧的抓住它,原来,原来,他一开始就明白我的心意,他还是默默的守护着我。从刚才就开始隐忍的泪水再次决堤,到最后竟一发不可收拾,千洛语气关切的询问,只是此时此刻的我是什么也不愿意说了。

东风拂起,那么,愁绪能一并带走吗?

房间内。瞿天傲躺在床上,闭目假寐。

“至衡,我们明天一早启程回去!”

“可是少爷,小姐说还会再来看你……”

“还不快准备!”语气少有的严厉。

“是……少爷……”至衡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瞿天傲叹了口气,其实自己还是有私心的,也许不想让她忘了自己,才说了这一切。如今,离开这里,不羁绊她的脚步,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从那个“不”字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输在他曾经松开了那双手,输给那个坚决独断的人,或许他才是最适合的吧。

罢了,他们的相遇就当是一场梦,一场凄美绝伦的梦,他今生便守着回忆吧!有缘无分……他很久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奢求?现在他只求苍天,如果有来生,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到时候他一定不会再放手,死也不会!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把眼泪擦干,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以后,摞开马车的帘子,跟千洛说,“让我去接海儿回来。”我的语气很强硬,这一次,谁都别拦我,我要见儿子!

“姑娘是要让公子和主子相认吗?”可是我并没有回答他,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看了我一下,然后策马而去,先行打点。

果然,海儿是安置在他的府上。才一下车,就看见立在如锦旁边翘首倚盼的宝贝海儿。我人还没出声,眼力好的他早已飞奔过来,实实地扑在我怀里,不停的磨蹭,几月不见,粘着我更紧了,“娘,娘,我好想你啊!”

“娘也好想你呢!来,让娘看看你!”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幸好,幸好无碍。

“娘,你的眼睛肿肿的,是不是太想海儿哭了?”我一怔,忘了小孩子的心思总是细腻单纯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锦适时的解了我的困顿,“小姐把公子教得极好,真让人羡慕!”

我笑了一下,“不过是早些懂事而已。”我用笑来掩饰之前的悲伤。

“姑娘,时候不早了,请早点进宫吧!”千洛似乎有点急切。

马车滚滚前行,海儿虽然老成,却仍掩不住小孩子的心性,不停是向窗外张望。

过了宫门没多久,就已经有侍卫模样的人急切的来禀告,我看那人附耳在千洛上说着些什么,千洛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然后摆摆手,那人自动离开。

而后千洛来到我跟前,“姑娘,请您马上到龙翔宫一趟,皇上他……”

“他怎么了……”我的语气泄露了关心,喟叹一声,终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啊!

不停的赶着,心情的急切让路程无限的延长,好一会才来到目的地。此时,已经有宫人神色紧张的站在宫门前,焦虑不安,不停的踱着细步。我扶着把手慢慢走下来,海儿则是由千洛抱下来的。“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乖,娘迟些再跟你说。你跟在千洛叔叔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然后他乖巧的答应着我才放心。于是我看向千洛,“他在哪里?”

千洛指着龙翔宫二层的阁楼,“皇上在那里。”

我一看过去,心里一惊,这个人是不要命了,穿得那么单薄还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耍浪漫也不是这么搞的!!我几乎是用冲的走上去,想要骂醒他。

一个只着单衣的男子立于阁楼的护栏前,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看得如此的专注。夕阳斜斜的照在宫檐上,映出一片晕黄,落在眼前的人身上,衣袂轻舞飞扬,神情落寞,本该是洒脱的人此时却是如此的孤独和落魄。

“你这是在做什么?烧才退下来就跑上来吹风!”我手里拿着太监递给我的披风,一边碎碎念一边披在他的身上。“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存心是让我担心!”

他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抓住,“我还真希望回到少年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无忧无虑,而不是现在这个让你痛苦让你受累的帝皇!”他一扯,把我收入他的怀里,整个身躯包围着我,不留一点缝隙。

我这才发现他的体温冰冷得吓人,“阿姐,你好暖和呢!”

我嗔骂,“谁叫你不穿衣服,耍酷吗?”我不知怎的把眼光放到他的脚上,“啊!你居然连鞋都不穿,是脑子烧坏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挣扎开来,蹲下身子,把手覆在他的脚背上,宛如冰冻温度,他把我扶起来,搂着坐在美人靠上,用披风把俩人裹得紧紧的,一直搓着我的手,“脏了还碰?手都冷了!”

“知道冷还不穿鞋?”我喋喋不休,他则是温柔的摩娑着我的发,笑意绽放,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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