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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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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书还有一个小小的附带作用,那就是石越完全确立了自己在唐棣等五人心目中的地位。
对于这部书,还有一个戏剧性的说法。
在《论语正义》尚未正式定稿的时候,这部书的名声,就已经悄悄传开了。
唐棣等人突然消失在举子们的应酬聚会当中,引得举子们打听相问,唯一知道内情的陈元凤,用揶揄的口气回答道:「唐毅夫等人在桑府帮助石越撰写《论语正义》,欲取代何氏《集解》,为天子士子必读之书。」
这个传闻,于是便在京师悄悄地流传开了。
众举子对于这几人如此「不务正业」都表示不解,虽然知道石越的才气,但是听说他二十多岁就想著书立作,还是忍不住要嘲笑一番他自不量力。
六人闭门写《论语正义》,成为熙宁二年十一月分时,举子们酒席间的一个笑话。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这部「大作」的刊行,以期看到一个更大的笑话。只有极少数人谨慎地相信,石越或者真有过人的才华。
这件事的真伪已不可知,因为事后没有人承认,他们曾经嘲笑过《论语正义》。
当时,唐棣等人完全沉迷编撰之中,他们知道,自己凭借着参加了这本书的创作,就已经足够名留青史了──这种荣誉,对于当时的读书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奖赏。
桑俞楚和唐甘夷,一方面筹备着棉纺设备的制作,一方面干脆斥资购下一间雕版印刷作坊,只等全书定稿,就立刻刊印发行。
但在底稿草就之后,石越却迟迟不肯定稿。
这部《论语正义》里,借着对孔子及其门人语录的解释,不仅仅第一次清晰地提出了「民本主义」的概念,而且还提出了「实事求是」、「格物致知」的思想,并且,石越还强调了「逻辑学」(注七)的意义。
对于政治体制,石越无比清楚地提出了权力制衡,以及天子以下人人平等;借助对管子的议论,更提出了文化沙文主义,指出「仁」最大的目标,便是让四夷同沐德化,接受华夏的思想与文化。
他并且数次强调,国家的作用和士大夫的抱负,应当是让所有的民众,全部过上平等而富实的生活!他在书中强调,孔子认为民众有受教育的权利与义务,认为让所有人平等地接受教育懂得礼义,这是孔子毕生追求的目标之一……
可以说,虽然恪于《论语》这本书的内容,石越所表达的有限,但是,对现代的政治思想,他几乎都有或含蓄或清楚的表达,甚至还暗示了天子的设立,是用来为天下万民服务的,而不是用来统治天下万民的。
这部书的内容,一方面迎合了当时士大夫以天下为已任,与皇帝共治天下,强调个人的道德气节修养,强调华夷之辨这样的学术主流思想;但是,另一方面,却也提出了许多的新概念,并且格外地重视了民众的地位与作用。
虽然,这是孟子早就提到过的,而当时自王安石以下──特别是以王安石为代表的「经术派」,对孟子都非常地崇敬,王安石更是以孟子自喻。
但是,毕竟石越的提法更加清晰,因此也格外地显眼。
而在某些事情,例如三年之丧,石越更是提出「贵在心哀,而不在于形式」这样的思想,只怕更是要引起大的讨论。
凭着谨慎的个性,石越在他不能准确地判断形势之前,并不敢轻易抛出这部书来。
他需要这部书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声誉,而不是巨大的争议。新的思想,只能慢慢地提出来,首先必须要让士大夫中的杰出之辈能够接受,这是石越的一个宗旨。
在十二月初,石越请了十几个老先生,来专门审查这部书中是否有犯忌触讳之处。
然后,自己和唐棣等人反复讨论,希望可以把握一下当时代的人对一些事情能够接受的感情底线。
最后终于还是做了一次修改,将如三年之丧之类的内容中,关于批判的部分删掉。
唐棣等人对石越如此持重,几乎是不能理解,他们生活在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下,宋仁宗以来,对士大夫格外地优容,而王安石变法引发的政治斗争刚刚开始,并没有波及到他们这些尚未入仕的儒生身上来,所以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需要这么小心。
李敦敏夸张地说:「此书一出,从此天下学《论语》者,案上必置一本《论语正义》,而天下凡识字者必读《论语》,故天下凡识字者,必读《论语正义》。」
他们看到的,只是他们将享有的巨大声望,虽然这部书是石越的作品,但是他们也很自豪,自己能为这本书的出版,付出了艰辛的努力。
只有唐甘南和桑俞楚,暗暗叹服石越的老成稳重,二人对石越也因此更加信任。
凭借着他们二人半生的阅历,他们绝对相信,这个石越能够把他们唐、桑两家,带到一个从所未有的高度。
商人的本质是投资与回报,初步排除他们有可能陷入谋反的阴谋中这一可能之后,他们已经决定做一次政治投资,从此让他们两家摆脱贾人的名声,从他们的下一代开始,桑、唐两家,将成为名宦之族、书香世家。
唐甘南给唐棣父亲的信中说道:「我们唐家,现在有一个百年难遇的机遇。
「借助这个人,不仅仅毅夫侄儿可当轻易当大官,便我们二人,得个朝廷的封赐,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这笔生意,断无不做之理……」
基于这种判断,桑、唐两家,对石越的支持不遗余力。
当时的工商业相当繁荣,身家亿万贯的商人也并不罕见,桑、唐两家,在商人之中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其财力也已相当可观。
熙宁二年十二月中旬,全套的棉纺技术设备,基本上已经试制成功,同时,石越开始对《论语正义》定稿。
每议定一卷,雕版工人立即开工雕刻,桑俞楚和唐甘南,为了让这套书有最好的印刷效果,完全不计工本,除了原有雕版印刷坊内的工人外,还特意请来了汴京最好的数十名工人,刻板、纸张都是上上之选。
但尽管如此,要刻出二十余万字的书版来,也非易事,一个字不小心刻错,整版就要重来。
书版堆满了印书坊的十多个房子,上百个工人日以继夜的工作,到十二月结束的时候,一部《论语正义》不过刻完了四分之一!
石越对于这种进度,十分地困惑。
他向工人们询问:「我听说有一个叫毕升的人,发明了活字印刷术,无论成本还是排版的速度,都要比雕版要来得好,为什么你们还用雕版呢?」
工人们却茫然不知毕升为何人,只告诉他,现在的确有人用泥活字印刷术,但是,主要在杭州一带,并不普遍,汴京较少采用。
因为活字印刷的质量不如雕版,泥活字又不能使用太多次,于效率上的改善也并不显著,成本降低也很少。
石越默默听着。
他当然知道,此时肯定有活字印刷术存在于世,要知道,记载这件事的沈括正当壮年,如果他没有看到,也不至于乱写,何况,这也不是乱写可以写出来的。
他寻思着:「活字印刷术,肯定要比雕版印刷术要强,至少适用于大规模的生产。
「但是,谷登堡印刷机和铸字机,却不是一下子可以造出来的,况且用于金属活字的油脂性油墨,也是个难题。
「如果用王祯发明的木活字印刷术,采用转轮排字架,再加以更现代的生产流程进行管理,效率一定可以提高很多倍,以后再慢慢向铅锡合金活字发展也不迟。」
他又仔细地想了一想,因为这些日子,唐甘南主要把精神放在那些棉纺机械之上,石越便去找桑俞楚商议,让他收购一家活字印刷坊,改进印刷术。
桑俞楚立时便答应了。
他虽然知道活字印书坊利润并不高──它在硬体成本上低于雕版印刷,但在软体成本上,因为雕版工人不需要识字,而活字工人却需要识字,活字印刷的成本就要高得多──但这件事,已经不能纯粹从生意的角度来看。
因为是石越看中的事情,也许利润超出想象,也说不定的。
桑俞楚是做事有效率的人,在除夕之前,他用五百贯钱买下了一家活字印刷坊,改了个招牌,叫「桑氏」。
虽然,石越很希望能够在春节里,和印刷工人们探讨一下木活字印刷技术,以及新式的生产流程细节的可行性,但是,他毕竟无法阻止人们希望过一个轻松愉快的新年这样朴实的愿望,而他自己,也很希望领略一下十一世纪宋代春节的气氛。
可是,石越同时也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紧迫感,相对于他想要做的事情来说,他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虽然石越来到了这个时代,但他依然和这个时代不太相容,因为这个世界普遍的作风是相当地优雅,而他则显得急促了一些,这是无可奈何的矛盾……
除夕的那一天,石越惊讶地发现,当时鞭炮的工艺水平,并不逊于自己的时代。
他倚门望着那「劈哩啪啦」作响的鞭炮,突然有点讽刺地想道:「这个东西,也许是这个时代里我最熟悉的事物了……
「一0六九年算是结束了,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我似乎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社会,看来我的适应能力还真是惊人呀!
「如果换了意志脆弱的人,只怕早就死掉了吧?」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嘴角就不自觉地露出了自嘲式的冷笑。
他并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人在远远地望着他,看着他那寂寥的神态,那倔强的冷笑,那掩抑不住光芒却又似乎无比倦怠的眼神……
桑梓儿知道,以她的身分,是不可以和男性走得太近的,虽然自己家里并没有那种清规,但是,有一种约束是无形的。
眼底里的这个人,自己称为「石哥哥」,但即便是和桑充国这个亲生的哥哥在一起,也应当恪守着一定的礼仪规范。
这个石越哥哥为什么显得那么寂寥,显得那么倦怠,神态却有几分不屈的感觉,似乎他在和一种她所不能理解的事物战斗一样,不知道有几分胜算,却倔强地战斗不止。
桑梓儿知道,自己始终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那些东西是她理解不了的。但是,这并不妨碍着她体惜这个石越哥哥。
在大厅里面,桑家的男人们和唐棣、柴氏兄弟、李敦敏一起忙碌着,那些祭祠祖先的供品,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碰的,不是姓桑的人,很有分寸地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大宅里忙碌的人们,浑身透着喜悦的心情,感染了整座桑宅。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与眼前的气氛不太相符,石越回过神来,也开始去帮忙。
要把整座宅院清洁一新,还真不是几个佣人就可以做到的。
但是,老爷、公子们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动手,他们只是发号施令──石越却并没有很自觉地意识到这种特权,他竟然笨手笨脚的去帮助佣人做事,结果惹出一堆笑话。
一方面唐棣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居然不介意做体力活和脏活的读书人;一方面那些佣人,也根本没办法理解,以至于似乎是被他的行为给惊呆了。
而石越又显然不像是个做惯了家务活的人。
仆人一个人背着一张大的八仙桌,毫不困难,石越却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结果是背着一张桌子在原地团团乱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引得唐棣等人笑得打跌。
桑梓儿也忍不住噗哧一笑,那一点点不开心的情绪,随着这一笑飞到了九霄云外。
也许是因为石越的这种行为,让大家觉得很开心,唐棣首先便忍不住捋起袖子加入进来,接着桑充国、李敦敏、柴氏兄弟也跟着下水。
不过这几位却始终有点拘谨,顶多只帮着搬搬花瓶之类的小玩意,实在比不上唐棣和石越,什么重活都抢着做。
熙宁二年的除夕,最终在桑府诸人的劳动中度过。
石越尽情地享受着劳动的快乐,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自一个千年之后的世界,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向这个世界的命运挑战,改变历史的进程。
这一天,他的目标就是把桑府打扫得干干净净,为了过一个快快乐乐的新年做好准备。
注七:这是石越故意使用的西方名词,目的是为了减少「名家」这个名词带来的不利影响。当时主流意识形态并不认可名家,甚至鄙薄名家。
第五章 名望
西元十一世纪七0年代的第一个春节,身处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中,石越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以前认为现代人的见识必定远超古代,但是,当看到从潘楼街到大相国寺这一段御街的热闹景象后,石越就不再这样想了。
虽然天气有点儿冷,但是从初三开始,街上就变得非常热闹,出来拜年的人们络绎不绝。
酒楼店铺都开始营业,小商小贩们也挑着担子上街吆喝,各种各样的小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最吸引石越视线的,还是那些卖艺的杂耍……有人吞吐火球,有人掌碎石块,有几个人搭台唱戏,有几个人剑舞生风,还有说评书的,弹唱的,真真让人目不暇给。
石越和唐棣一行六人,闭门造书一个多月,已经把唐棣闷得不行,趁着这举国同庆的节日,几个人便忍不住成群结队地出来透气。
众人走到土市子附近时,唐棣见大家都有点累了,便提议道:「我们且上陈州楼吃杯酒再走吧。」
石越抬头看时,果然就有一座酒楼在街的对面,好大的一面酒幡迎风飘扬,一个大大的酒字下面,用楷体绣着「陈州酒楼」四个大字。
旁边还有一个只有三色条幅的布幡,那是官府允许卖酒的标志。
众人走了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早已人满为患,店小二艰难地挤到这一行人身边,唐棣大声问道:「小二,雅座还有没有?」
「有,有,楼上,六位官人,上等雅座一间伺候……」小二拖长了音大声吆喝。马上便钻出人来,将他们请上楼去。
上得楼来,石越才发现,楼上楼下,竟是两个世界。
楼下拥挤不堪,楼上却还有几张桌子能空出来,那一个个用屏风隔出来的雅座,也并没有坐满,石越等人,竟然还能有一个靠窗的位置。
「做有钱人真好呀。」石越在心里感叹道,想起以前和同学开玩笑的事情,不由得童心大起,张着嗓子大声唤道:「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他念书的时候,每每为点什么菜而烦恼,当时最盼望有朝一日,可以冲店家大喊一声:「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想不到,这个搞笑的愿望,居然在今天实现了。
这等事情,在唐棣这样的富家子弟看来,却十分平常,几个人不以为意地坐下,话题便离不开科考与《论语正义》。
李敦敏笑道:「子明真是神人,昨日我去给同乡的举子们拜年,听他们说省试已经定了,果然不变,唯殿试将只试策论,一如子明所料。」
石越虽然知道这件事本是必然,心里却也有几分得意,笑道:「几位要取功名,其实也不难。考试之时,把握一个主旨便是。」
柴贵谊吐吐舌,问道:「以子明所见,当以何为主旨?」
「朝廷求变求新,欲一洗百年积弊,诸位的策论,若违了这个大旨,考官只怕不能相容。」石越笑道。
桑充国听得这话,心中不禁有几分不舒服,便问道:「朝廷当以才华取士,奈何迎合执政?」他满脑子的正义,看不起阿谀媚世。
石越淡淡地笑道:「道理上,长卿自然说得不错,只是事实如此,也无可奈何。」
桑充国正色说道:「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注八)。功名可以向直中取,岂可从曲中求?
「子明兄写《论语正义》,学际若天人,怎么可以随波逐流呢?」说到后来,是有点责备的意味了。
石越也不生气,反倒喜欢他的性格,微笑道:「长卿说得不错,不过事有经,有权。不通权变,不可谓是知王者之道。
「试问,若权柄为小人所掌握,以直道求功名必不可得,那么用曲道求功名,然后伺机匡扶朝政,救济天下百姓;较之因此而不闻不问,只求独善其身,哪一种作法,更加值得尊敬呢?」
桑充国顿时怔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默不作声好久,才说道:「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子明兄说的两种方法,我以为都无可厚非。
「说到小人当权,真真可叹,为何三王五帝之时,就没有小人当道呢?」
「三王五帝之时,并非没有小人当道,而是小人当道,马上就会被发现。故此,小人不能居高位甚久。」石越笑道,仿佛他亲眼见过三王五帝之时一般。
「不错,以三王五帝之圣明,小人难居其位久矣。」柴贵友悠悠说道,其心不胜向往之。
「景中此言差矣,世人皆为此事所误。以我所见,三王五帝之明,并非便强过当今圣上。」
石越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古皆知三王五帝,以为古之圣人,然而却没有人想过,三王五帝之时,为何圣人辈出?而此下数千年,最贤不过唐太宗?
「同是华夏九州,水土未变,神灵未变,何以古今有异?」
「那是民风已变。」
「圣人是生而知之者,与民风变不变,有什么关系?」石越反问道:「不过说民风已变,也不算说错。须知当三王五帝之时,民无阶级之别,普通的百姓可以直接和天子说话,若有小人为恶,则百姓一可以在华表上书,曝其罪恶,二可以直接告诉天子。
「天子耳目张明,如何不圣?天下人都可以直言朝政得失,小人便是欺得一时,欺得一人,如何可以长久欺瞒天下人之耳目?故此,三王五帝之时,朝中便有小人也不能立足,天子由是成其圣人。」石越说到激动处,已是站起身,手舞足蹈。
「……其后阶级之分遂起,民意与天子隔绝。今世虽有登闻鼓院,然而以民告官,便是坐实,民亦须受罚,故虽有小人在朝,天下百姓知之,亦不敢告之天子。
「诸君试看那登闻鼓院,百姓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有谁敢去敲那个鼓?这等设置,原本是百官中的奸诈之人,欲藉以欺君,而想出来的隔绝天子与庶民的办法,后世却因之不疑,反而在那里妄求什么三代之治,岂非缘木求鱼?
「天下之奸弊事情,都是欺上不瞒下的,若天子能通达民意,小人便不能安居于朝,三代之治可垂拱而得。」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耸然动容,一时座中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细细思忖这闻所未闻的宏论。
却听到隔壁有人鼓掌笑道:「好一番议论,真是闻所未闻,却又深明事理。不知是哪一位贤者在此?」
说话之间,便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过来。
众人一齐望去,却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张国字脸,神情俊朗,粗犷中带着几分飘逸。
石越连忙站起身来,深施一礼,说道:「小子放肆,不知深浅,不料惊扰阁下。」
来人见石越等人都甚是年轻,眼中略现惊奇之色,一面抱拳爽朗地笑道:「哪里,哪里。在下苏轼,冒昧打扰贤者,还望恕罪。」
石越听他自报名号,顿时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众人也全都站起身来,桑充国激动地问道:「您就是直史馆苏大人?」
「如假包换。」苏轼笑呵呵地说道,一面环视众人,目光停到石越身上,问道:「苏某没有猜错的话,方才说的子明,定是这位吧?不知可就是最近词名蜚声京师的石九变石子明?」
其时苏轼文名满天下,众人亲眼见到苏轼,尽皆激动不已,其中又以几个四川人为甚。
石越却呆呆地望着苏轼,心中寻思道:「苏大胡子怎么没有胡子?」他却不知道苏轼的胡子,到四十余岁始留。
唐棣见石越发楞,忙在他身后轻轻地捅了他一下。石越心头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抱拳道:「不敢,在下便是石越,久仰苏大人之名。」
众人也连忙一一上前见礼,让了上座与苏轼。
苏轼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便细细打量石越,竟似有几分不相信方才那番话,是出自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之口。石越也楞楞地看着苏轼,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半晌,方听苏轼笑道:「刚才听石公子一席话,真是颠覆数千年来的意见。苏某不才,想请问石公子。
「孔子说,未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所以君子务本,如果放任庶民百姓无所顾忌地告发官长,岂非伦常大乱,这和武则天之世,又有何区别?」
石越说,应当让百姓都可以批评朝政,他就举出武则天让天下人告密的例子来驳难。桑充国等人尽皆屏气凝神,要看石越如何答辩。
石越见苏轼问难,微微一笑,道:「五伦之中,闻有君臣之义,却不当有官民之别。三代之时,天子置百官,本是用来帮助百姓,使百姓各得其所、安居乐业的。因为世有恶人,才不得不假百官以威仪,故此官民之间,民重于官。后世则谓士大夫高高在上,离古之圣人之意远矣。
「至于武则天之法,未足称上古之遗意。一则武氏得天下不正,以女主临朝,使百姓告发长官勿问,不过是为了钳制士大夫之口,其本意如此,岂可因此而有大治?
「再则三代之时,民少官少,政简事易,后人若欲复先王良法,当先求其意,而不当拘泥其形。上古之时,王不过百里之地,今则天子括有四海,岂可一概而论?」
「却要如何法先王之意?」桑充国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轼则微笑不语。
石越这个论调虽然高明,却和王安石相距不远,王安石也是打着「法先王之意」的旗帜变法的。因此,苏轼便耐心地等待石越的下文。
石越朝桑充国微一颔首,注视苏轼,缓缓地说道:「在下虽有良法,但愚意以为,今世欲求大治,须缓缓图之。病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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