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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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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向曹友闻打听石越的相貌行止,曹友闻措手不及,几乎被吓得拔脚欲跑。
幸好此时有个差人拿来一张告示,贴上照壁,然后提着铜锣用力一敲,「铛」的一声,大声吆喝道:「石大人有令,凡懂治水利、知农桑者,可以揭榜拜见,若是建议采纳,赏钱三百贯。」
曹友闻见众人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顿时松了一口气,哪里敢再作停留,连忙溜之大吉。
刚刚走出两条街,忽听有人在背后喊道:「允叔。」
曹友闻回头望时,不禁大吃一惊:「子柔兄?」
「你如何来了杭州?纯父他们还好?」
「此事说来话长,先找家酒楼坐下慢慢说,纯父几次想去找你,不过以为你已去高丽,加之事务太忙,总不得机会。不料竟是在此巧遇。」陈良一边说,一边和曹友闻走进路边一家酒楼。
两人刚一落座,曹友闻又忍不住相问。
陈良也不隐瞒,便把分别后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笑道:「如今子云、仲麟已经释褐(注一),前途不可限量,我和纯父便在石大人幕府参赞,允叔若是有意,我相信石大人一定会折节下交的。」
曹友闻笑道:「众位都能有机会成就一番事业,我也替你们高兴,不过男儿不可中道而改其志。」
「如此也不敢勉强,不过我相信允叔非一般的商人可比,他日石大人若有事相托,还望不要推辞才好。」
「石山长高居朝堂,有何要用我的地方呢,子柔说笑了。不过若然有那么一天,小弟断然不敢推辞便是。」曹友闻笑道。
「如此便好。」
「那个公开竞标的方法,可是纯父的主意?」曹友闻对这件事颇有兴趣,既然碰上石越幕府中人,哪里能忍住不问。
「这是石大人的意思。大人远离庙阙,行事不能不慎,这是示天下人以公正的方法。」陈良笑着解释。
其实他也有所隐瞒,石越根本是害怕有御史弹劾他假公济私,种种的措施,不过是为了收受贿赂,或者帮助唐家谋利,为了堵住京师里政敌的嘴,石越才想到了公开竞标的办法。
但是这些话,却是不可能和曹友闻说了。
「真是别出心裁啊,这两天尽是听说石山长设亲民宴等等事迹,杭州百姓都传为佳话。」
陈良微微一笑,颇有几分自豪地说道:「日后必然会有更多的佳话流传。石大人数日后将会接见所有的大食商人,以及和大食商人有往来的中华商人。想来曹兄也在受邀之列。」
「这却是为了何事?」
「你再也料不到是为了什么事情……」
注一:旧制,新进士必在太学行释褐礼,脱去布衣而换穿官服。后用来比喻做官或进士的及第授官。
第二章 人之心.海之外
石越接见所有在杭州的大食商人与外贸商行的地方,是在位于西子湖畔的西湖学院大讲堂。
西湖学院单从建筑物的规模构建上来看,比起白水潭学院占地更宽,建筑更加不惜工本,学院正前,跨湖架桥,桥旁荷叶,清风袭人,更有大小几座凉亭,点缀其中,让人置身其中,超然忘俗。
大讲堂也是一座傍桥而筑的建筑,宽长皆是三百步左右,朱墙之外,左右竟是荷叶的海洋。
石越一见之下,不禁连连感叹江南人之匠心,果然与中原不同。那些商人到此,竟有自惭形秽者。
在几年经营之后,西湖学院已经毫无疑问地成为两浙路最大的学院,学院的《西湖学刊》也颇具声望。
这次石越守杭,卫朴等人追随而来,执天下学问牛耳的白水潭学院第一线的主力教学力量加入,更让西湖学院实力大增。
此时白水潭十三子还在西湖学院,学院既由这些激进的学生所主持,而协助的苏轼也是最洒脱不羁之人,因此西湖学院的风气,竟是比白水潭学院还要开放。
石越要借他们的大讲堂接见商人,若在白水潭,只怕教授联席会议会一点面子也不给就否定了,而西湖学院却满口答应,丝毫不以为异事。
不过更觉得奇怪的是,那些装束奇异的大食商人。
杭州并不是大宋最主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因此杭州的阿拉伯商人,其数量远远不及泉州与广州,主要的夷商不过七十余人。
这些人自入中国以来,官员们的态度各异,或者满脸不屑,不耻与言,视其为禽兽一般的野蛮人;或者笑容可掬,却明摆着是想要收受贿赂,他们的笑容,可以说是为了银钱而发。
像石越这样,一次齐聚所有商人,在一所著名的学府接待,那是谁也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听说这位石大人,是中国皇帝面前的红人,是中国最有权势、最有学问的年轻人,他把自己召来,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呢?
心怀惴惴的众人被引到各自的位子上坐好。
曹友闻也是非常好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甫富贵居然也在被邀之列,而且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他想来想去,杭州著名的与夷人通商的商行中,似乎并没有姓甫的一家。
甫富贵见到曹友闻,却是非常兴奋,不住地嘘寒问暖。
不过,石越显然与一般官员的作风都不相同。
他并没有让众人久等,所有人刚刚坐定,立即就有人亮着嗓子大声喊道:「石大人驾到——」话音落下,又有一个人用夷语喊了一句什么。
曹友闻却识得那个学生,是在白水潭学院锋头甚健的袁景文。他连忙中止了和甫富贵的寒暄,随着众人一起站起,迎接石越的到来。
英气勃勃的石越在彭简、蔡京、司马梦求、李治平等官员、幕僚和西湖学院山长教授的陪同下,走进大讲堂,在上首居中坐了。
众人之中,李治平等学院教授习惯于此,倒不以为意,彭简却未免有几分不自在,忍不住忸怩不安,而蔡京以区区钱塘尉的身分与会,也让他觉得奇怪。
「诸君请坐。」石越环视全场,朗声说道:「今日本官召诸位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
自古以来,官为虎,商为羊,老虎与羊有什么好商量的事?听到石越说出「要事相商」,下面的商人便有一大半不安地扭动身子。
「本官久闻黑衣大食是西域之大国,物产文明,相俦于中华,不知在座的,谁是黑衣大食之臣民呢?」
这些阿拉伯商人,有些来华日久,本已略通中文,又有袁景文翻译,听到石越竟然夸赞黑衣大食可以与中华相提并论,不免大吃一惊。一向以来,华夏文明都是高高在上,哪里肯平等待人?
而彭简等官员,与一些西湖学院的教授、学生,心里却都不免要不以为然了。
当时阿拉伯世界一分为三,在西班牙者为白衣大食,在北非者为绿衣大食,在中东者为黑衣大食。
以地域远近而论,自是黑衣大食与中国更近,因此在座的阿拉伯人,十之八九是黑衣大食之人,此时便又纷纷站起,举手示意。
另有少数夷人,或者是绿衣大食人,或者是久居中华的犹太人,脸上就不免有不平之色。
石越却不可能顾及这些人的感受,见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阿跋斯王朝的阿拉伯人,心里更加高兴。
他轻轻击掌,便有一些差人出来,给每个商人分发数张写满了字的宣纸。
曹友闻接过手中的几张纸一看,只见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书目。
 他略略一看,有《形而上学》、《理想国》、《天文大集》、《动物志》、《金色格言》、《逻辑学》、《地理学》、《几何原理》、《解剖学》、《定律》、《波斯列王记》、《卡里莱和迪极》……
所有闻所未闻之书目,达百余部之多。
而在书目之旁,另有一种弯弯曲曲之夷文所标书目,似乎便是这些书目之夷名。
他自是不知道,这是石越绞尽脑汁回忆起来的古希腊、波斯著作,包括医学、星象学、天文学、哲学、数学、物理学、文学等各个领域,从亚里斯多德、柏拉图、勒密这样的著名人物,到玻菲利、阿波罗尼禄斯这样相对不那么出名的人物,几乎要把阿拉伯百年翻译运动,译成阿拉伯文字的各种著作一网打尽了。
只是阿旺毕竟不过是一歌女,她从中文译回阿拉伯文字,未免却水平略逊,很多书名和原书之阿拉伯名相距甚远,害得不少大食商人要极尽猜谜之能事。
「本官自幼好学,喜欢博览群书,曾听一西域回鹘商人言道,黑衣大食曾有数位哈里发(注二),极崇文教之功,自极西塞夷诸国译介诸贤之书为大食文字书稿,前后历有百年,这百年所译之书,大抵便是这几张纸上的书目了。
「本官当时便立下心愿,要将这几位贤王所译之书,延至中国,再译成中华文字,供我大宋皇帝御览……」
听到石越说到这里,彭简不由得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石子明这么费心尽力,原来是想讨好皇上,嘿嘿,这种大事,我彭简也不甘人后的。
彭大人立时精神大振,认认真真听石越继续说道:「……恰好天子遣本官牧守杭州,而杭州又有众位黑衣大食之臣民,这是上天叫本官了此心愿。因此烦劳诸君在此相会,助本官一臂之力。
「书单上所列诸书,各位若能罗致,送交西湖学院,只要裁定为真本,每本书本官赠予白银五十两,一人若能献上八十本,两年之内,杭州市舶司不收他分文关税!」石越此言一出,底下立时一片哗然。
当时阿拉伯帝国黄金五百年虽然已过去,但是文明之花并未遭到太大的破坏。虽说印刷术不及中华发达,而大宋也严禁印刷机器出口与工人出境,但是手抄本之流传,毕竟也不在少数。
搜罗八十本书虽不容易,但是也不会太难,却可以免除两年关税,那些拥有几条船的商人,此时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去买那些书了。
有一个夷人立时站起来,学着中国人的样子向石越长揖为礼,用夹生的官话说道:「石大人,我们不是黑衣大食人,如果可以献上八十本书,也能一样免税吗?」
「当然可以!并且本官将在西湖学院建塞夷译经楼,在各处发布榜文,凡是通达华文、大食文字者,可揭榜入译经楼译书,每月俸银十千钱,一切食住由学院供给。
「待书译成之后,本官进献皇上,别有封赏,而其后由印书坊颁行天下,译书者皆可署名其上,随书而流传千古!」
曹友闻听石越所说诸事,隐约感觉似乎背后皆有深意,而目光更是长远。但是他毕竟限于所见,哪里又能知道自己所参与的这次会见,对中华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他只是觉得石越所说之事,其实与自己这些中华商人无关,不知道把他们也一同召来又有何事。
而见识更差一层的,不免觉得石越爱书成癖,白白便宜那些夷人许多关税钱。
只不过,便是彭简也知道,御史们绝对不会拿这个弹劾石越,因为就算弹劾,也不过徒为石越增添一则佳话,皇帝与中书,最多不过是一笑置之。
然而接下来石越所说的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让彭简与曹友闻心惊肉跳:「此外,本官在此公布一事,本官已向朝廷举荐钱塘尉蔡京蔡大人为提举杭州市舶司,一年之内,将造三十艘战船,组成船队,保护商船通往南洋诸国之安全,凡本埠欲与海外贸易之商行,皆可交纳一定之保护费用,跟随船队前往……船队之建成经费,亦有赖于在座诸君之资助……」
「万万不可,石大人,万万不可!」石越话未说完,彭简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惨无人色,连声制止。
石越转过头了,望着彭简,从容问道:「彭大人,有何不可之处?」
「私建军队,形同谋反,守臣掌军,大违祖制,这是灾门之罪!石大人万望三思。」彭简激动得手舞足蹈,似乎想拼命制止。毕竟这件事情,如果他不表明态度,一定会牵连到他身上。
「私建军队!」石越一脸疑惑,半晌才恍然大悟似地笑道:「彭大人不要误会,这三十艘战船,其实是商船。本官不过是下令市舶司不仅仅要征收关税,管理贸易,同时也要主动去贸易。
「蔡大人已经算过,快的话一年往南洋往返两次,利润可达百万贯,慢的话往返一次,亦可得数十万贯,有这些收入,茶盐税引之缺,便可补上,同时亦可顺便招致夷商,说明本官奖励贸易之意。」
彭简惊魂甫定,颤颤地问道:「那为何要建战船遗人口实?」
「有两个原因,一是海上盗贼甚多,既是官府之船,就要有一定之武力加以威慑,因此这支船队,亦军亦商。
「二是既是官府之船,去往南洋诸国,就要扬我大宋之国威,示皇帝陛下威加四海之武功,若非战船,不免为夷人所轻,因此这支船队,亦官亦民。」蔡京向彭简揖了一礼,代石越答道。
其实造成战船,根本还是为了找个借口让外贸商人们出钱,毕竟现在府库根本没有本钱去建大船。
建三十艘大船,加上招募水手,平时供养,那笔开销是相当惊人的,不让商人们出点血,怎么能尽快挣回就要预支掉的三年盐茶之税?不过这些话,当着众商人的面,是说不出口的。
「这、这,总是不妥,石大人,千万要三思。」彭简心里是绝对无法安心的。
石越笑道:「彭大人不必担心,本官必会请旨。若有关系,本官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彭大人就是了。」石越口头说得轻松,心里却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和朝廷会怎么样处分这件事情。
其实司马梦求已经谏过这件事情了,当时他倒是慷慨得很,回道:「事有可惧者,有不可惧者,若事事皆惧,则一事无成。」而司马梦求也实在想不出该上哪儿找一笔钱,来补上三年的盐茶之税,只好勉强同意了。
就为此事,石越写了几封奏章信件,分别递呈皇上、王安石、冯京等决策人物,盼望能得到支持。
而蔡京心里,却也充满着紧张、兴奋之情。
他明明知道这件事情风险极大,弄得不好,他和石越一起就会被弹劾得永世不能翻身,但心里却依然顺着石越的思路想点子,因为他知道一旦成功,他必然成为石越的心腹,又为国家找到巨大的财政来源。
循此之蔓,一路上爬,前途真不可限量!在他眼里,那支船队实在是一条从杭州钱塘尉,通往汴京禁中政事堂的金光大道!
汴京城,大内。
赵顼身着明黄的龙袍,坐在御书房中小憩。
刚刚在崇政殿亲试武举,一口气点了文焕、薛奕、吴安国、段子介等七人武进士及第,亲授左侍禁,田烈武以下二十余人武进士出身,依例都授右侍禁之职。
这是赵顼登基以来第二次亲试武举。
熙宁三年,他曾经亲取康大同为武状元,那时并无半点疑虑,但是今年的武举,却让几个主考官十分伤神,众人意见不一。
原来文焕、薛奕、吴安国、段子介、田烈武五人,若论武艺弓马、兵法阵图,竟是相差无几,根本分不出高下来。
权枢密副都承旨张诚和龙图阁直学士张焘,虽然异口同声,说这五人都是良将之材,但对于谁高谁下,却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而试文辞之时,田烈武文理稍拙,自然难以进士及第,至于其他四人,竟又是相差无几。
吴安国本是文进士,段子介是白水潭的学生,文焕、薛奕是武学学生,四人的策论各有所长,让主持文试的刘攽、黄屡等人又争执不下。最后不得已,只好把这四人并列一纸,请赵顼亲自裁断。
这四人之间,本来就已经难断高下,不料到了崇政殿殿试,王安石又为田烈武打抱不平,说道:「武进士要文辞何为?精武艺、通兵法、晓阵图足矣。田烈武是功臣之后,当赐武进士及第,以示朝廷奖励死节之意。」此言一出,立时引来枢密院官员群起反对。
张诚立即反驳:「丞相所言诚为至理,然不在武举之前定下制度,考试之后再为此言,如何示天下以公正?」
赵顼当然不可能知道,张诚不惜得罪王安石,实是因为张家与文家世代交好,而他亲自主持武试自然心里明白,若论武艺,这些人中,倒是田烈武最高。
这时若用王安石之策,那么田烈武只怕就不是「进士及第」,而是「进士及第第一名」了。
皇上觉得张诚说得在理,最终还是没有采纳王安石的意见,只不过为了照顾王安石的面子,便把田烈武放在进士出身第一名,又亲自下令,编入殿前司捧日军;而以文焕为第一名进士及第。
这么着一天下来,年轻的皇帝身子已略觉疲惫了。
他毕竟是个太平天子,整日养尊处优,哪里比得上马背上的皇帝身体好?他父亲宋英宗的身体就不太好,留给赵顼的朝廷,又有处理不完的国事,加上一直无子,不免又要格外努力,即位不过六年,年纪不过二十有四,身体却已比不得在藩邸之时了。
但是隐患重重的国家社稷之托,是不能让赵顼一直休息的。御书房里分门别类,堆满了奏折。
苏颂、孙固、刘攽三个知制诰恭敬地坐在下首,整理着奏折,把中书的急务和一些认为皇上会比较关心的,先递到皇上跟前,若皇上要批答,则把意思说明,由知制诰执笔书写,谓之「内批」
「陛下,这是石越五天来的第三封奏章……」刘攽轻轻把一封黄绫封面的奏章递给皇上。
他知道,这几天赵顼读石越的奏章,读得津津有味。
从到杭州开始的第一封谢表起,石越递上来的奏章,根本就不像是奏章,倒像是一篇篇游记。
石越在奏章中历叙出京开始沿途所见所闻,在杭州一切施政要略、心中构思,又有对官员的观感,事无钜细,都写在奏折中。
又胜在文辞情理,颇能引人入胜,种种有趣滑稽之处,连孙固那样一本正经的人读了,也不禁要忍俊不禁,经常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刘攽很难理解石越这么老成的人,会在皇帝面前如此自在洒脱。
一般人写奏折,都是「顿首」、「死罪」、「诚惶诚恐」,其中歌颂皇帝之圣明,表明自己之渺小的内容,充斥全篇,真正伴君如伴虎,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皇帝。
像石越这样一篇奏章,洋洋洒洒数万字,每次都是厚厚一本,几乎是到了不厌其烦的地步,放在别人身上,是不敢想象的。而皇帝却偏能看得开心,丝毫不以为意。
对此刘攽只能理解成「天授」,是他们君臣相得的缘分,换成他自己有朝一日出外,可绝不敢东施效颦。
「这个石越,真是胆大包大。」赵顼一边看奏折,一边笑骂:「等一会丞相过来必要说他。」
刘攽、苏颂、孙固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望着皇帝,一面好奇石越又在奏章中写了什么。
前天的奏章说预支三年盐茶之税,拍卖盐场,种种出人意料之举,皇帝和王安石都已经同意,批覆的公文都到了路上,今天所说,不知又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赵顼笑着把奏章递给刘攽:「刘卿,你们自己看吧。真是恃宠而骄,竟然要造战船,还说不用花朝廷一文钱,每岁可多收数十万贯。让朕准他试行,若是成功,将来广州、泉州也可以造船队出海。」
刘攽接过奏章,细细读完,又递给孙固,一面笑着对赵顼说道:「陛下,石越现在倒不像个儒臣,而像个商人了。」因为王安石执政,刘攽虽然对石越牧守一方,不讲文治教化却专门追逐利益,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却也不便明说言利不好。
孙固看完之后,却没有那么客气,「前次石越还是劝农桑,循的是圣人之道,这次却是本末倒置了。
「他大谈通商之利,通商有何利可言?只会败坏风俗道德,何况私造战船,实在大胆,臣以为应当严加训斥。」
苏颂不动声色地看完,把奏章递还皇帝,这才从容说道:「孙大人此言差矣。孰为义,孰为利,石越在《论语正义》中说得清楚,臣以为是深得孔孟之要义。为国逐利,是大义,为民逐利,是大仁。
「通商海外,如石越奏折中所说,以中国泥土烧制之陶器,棉花织成之棉布等无穷无尽之物,换得海外之特产、金、银、铜钱,甚至粮食,岂不远胜于加赋于百姓?
「何况船队又不花朝廷一文钱,以兵养兵,若其成功,朝廷坐享其利,若其不成,于国家无丝毫损害。这等事情,何乐而不为?」
刘攽想了一回,也点头说道:「苏大人所说也颇为有理。若能以兵养兵,建成水师,他日国家若有意于燕云,进可联络高丽,夹击契丹,退可巡逡于辽东沿海,使辽人首尾受敌,此亦一利。
「不过朝廷自有祖训,船队既有水师之实,石越所荐蔡京固然可用,前日里预支盐茶之策,石越也说是他所出,想来是个人才。但是为了防微杜渐,朝廷须派一使臣持节节制。」
赵顼笑道:「这个蔡京,的确是个人才,不知道是哪里人,家世如何?」
「据说是蔡襄族人,熙宁三年与其弟蔡卞同中进士,当时传为佳话,不过那一科人才辈出,似唐棣、李敦敏、陈元凤辈都是一时俊彦。
「蔡卞现在工部,协助军器监改革诸事。蔡京的升迁倒是比较迟滞的,一直是做钱塘尉。」刘攽随口答道,身为皇上身边的机要秘书,对于种种事情,必须要广博多闻。
「原来是蔡卞的兄长,那么就依石越所奏,让蔡京提举市舶司。
「只是船队之事,须得先问问丞相、枢使的意见,便是可行,节制的使臣,也须使一得力之人才行。」赵顼脸带微笑,目光忍不住又投向石越那本厚厚的奏章,「李向安,去传王丞相、吴枢使。」
「遵旨——」侍立在一旁的李向安柔声应道,面朝皇上,缓缓退出御书房,不料刚到门口,未及转身,竟是撞在一人身上。
他定睛一看,赫然竟是丞相王安石和枢密使吴充,二人连袂而来,正欲通传,王安石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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