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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囧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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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风云际会的天雷,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剑上,将希瑞劈焦了。
午门原来是一个这样小的祭坛,仿佛简陋的山洞一般。
祭坛上放了三个空的盛器,分别是环形、圆形、长方形,应该就是专门用来装灵物的。
清乔和段玉都被施了缚身术,咬牙切齿站在祭坛的角落里。面色痛苦。段玉几次想挣脱法术,最后陆子筝素性将嘴巴也给他封住,不许他说话。然后,在这个破旧的小祭坛里,出现了清乔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人。空空。
“殿下。”
空空还是那么胖,那么圆,睑也还是和谐的糯米老头脸,可是他对陆子筝的称呼己经变了,他的身份也变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殿下启动祭祀。”
如今他穿的不再是僧袍,而是法师的服饰,只见他来到陆子筝而前,恭谨地呈上放着灵物的托盘。
陆子筝点头,拿起托盘。
然后空空卑躬屈膝退到一旁,抬头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小主人。
他的眼神是那样骄傲,仿佛陆子筝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成就,这一辈子的宠爱。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清乔一眼。
面对祭坛,陆子筝开始焚香,净手,面色虔诚。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九句真话里掺一句假话。”
“演戏的最高境界,是己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表演。”
苍老的声音幽幽传进清乔的耳朵里,居然是空空。
“真亦假来假亦真,顾姑娘,你虽有防人之心,也算机智过人,可借你的对手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殿下早已习得顶尖法术,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你若是乖乖听话不反抗,也许还能留一条活路。”
清乔没说话,只是眼神空洞,无助地看着前方。
“其实,老夫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关于你身上的梅花印… … ”
说到这里,却见陆子筝已经祈祷完毕,开始朝祭坛上依次放入灵物。
定天珠放进去了。
九转清音铃放进去了。
然后,是青木人形剑。
清乔眼睁睁看着他咬破了中指,分别将血滴到灵物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她绝望地闭眼猜。
祭坛上忽然腾起大片粉色的烟雾,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呼啸着刮起风,汹涌莫测。
陆子筝和空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旋涡刮了许久,渐渐地,有光亮从旋涡中心一点点扩散开,最终推开了所有风浪,空中出现一道五光十色瑰丽的门来:
“何人扰我清梦?”
门中有声音问话,中气十足,气宇轩昂。
“边牧王陆思空,集齐四灵求神仙了我一个愿望。”
陆子筝答得毕恭毕敬。
“你有什么愿望?”门中声音问,“想去哪里?”
“我要去一百年前,我要改变牧国被屠城的历史,我要光复我的国家!”
陆子筝答得咬牙切齿沙斩钉截铁,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都在欢腾,都在呼啸一一等了这么久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再也没有眼泪可流,清乔颓然地靠在墙上。
段玉拼命挣扎着想挣脱缚身术,双眼猩红,可是这样反而伤得更重,血流过多,几近虚脱。
“你刚刚说,你叫陆思空?”门里的声音似乎迟疑了一下。
“是。”陆子筝被问得愣了一下。
“不对呀。”门里的声音小声嘀咕起来。
陆子筝和空空的脸色顿时变了。
“敢问神仙,我的名字有何不妥?”
陆子筝咬牙切齿铁青着脸开口,手紧紧捏成一团。
“你等等啊? ……我们这里有常任理事投你反对票… … 得开会商量… … ”门中声音似乎非常为难。
“我反对!”
光影变换的门里,朦朦胧胧走出一个人来,蓝衣飘飘,青丝飞扬。
“我反对,因为我这一票,是留给她的。”
摇曳的光波里,那人正面带微笑看着清乔,他依然是那样英俊、那样温柔。所有人都呆住了,清乔傻傻看着他。
“是你。”
原本以为流干的泪,顺着脸烦缓缓流下。
“是我。”
蓝衣人踏着光,自半空飞渡而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段玉忽然发现,少女原本昏暗的眼猜里闪着夺目而璀璨的光,仿佛枯尸一瞬间重新获得了生命:
“师叔? ? 师叔… … 师叔!”
磅礴的泪如泉水喷涌而出,清乔紧紧抓着来人的手,哽咽不能成句。
“不用怕,师叔在这里。”
男子身背金光,安慰她的面容无限温暖。
“我终于等到你了。”
“咳咳!”
门中声音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打断他们,重回严肃。
“那个,我说,时空之门已开不能关闭,小姑娘既然你有内部推荐,就给个例外吧!你想去哪里啊?”
“我要回家,我想回我穿越前的世界去。”
清乔看着身边的阮似弯,泪眼迷茫。
阮似弯点点头。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清乔仰着脸问。
阮似弯不置可否地笑着,笑颜全部融进光影里。然后他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朝瑰丽的大门走去,门中光芒大盛,旋涡重新开始呼啸。
清乔也随着他,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这里的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梦,她曾义无反顾,她曾魂不守舍,经历了欢笑和泪水,也经历了苦痛与挣扎,事到如今,梦醒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再见,我的穿越生活。
“不!”陆子筝像疯了一样伸手去抓那扇虚无的门,然而什么也没捞到,最终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段玉躺在地上,迷茫地着着门中那越去越远的身影。
血液流得太多,他这样无力,甚至不能伸出手触摸那道背影。
“小… … 乔… … ”他喃喃叫了一声,精疲力竭地合上眼睛。
随着旋涡越来越盛,光亮渐渐微弱,最后终于在旋涡中消失殆尽一一时空之门彻底关闭了。
啪嗒!祭器中的青木人形剑忽然落在地面上,摔成两半。
空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原地,嘴里只有两个字。
废了。
第二十章 饭神仙
很久了,己经很久了。
从开始刚做神仙,到如今成了仙界里的老油条,我己经活了快一千年了。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帝灵,又名定天珠。但是我真诚地希望,你们能忘记后一个名字。
为什么要叫我“猪”呢?我跟猪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还是帝灵这个名字好,充满了王者之尊,带仙气,一听就是不凡的宝物。
作为一个一辈子只能出现在一部书里的打酱油小仙,我是比较介意名号这东西的,因为我不像齐天大圣或者太白金星,我没什么名气,也没多大本事。所以我希望自己的名字至少能八面威风。
言归正传,我的特长是看相,看一个人的长相、举止、习性、脾气,看三个月,就知道他能不能当官。
这个官嘛,说来也有些吓人,呼风唤雨号称天子,应该是人间最大的官。
我不会干别的,只会干这个,但是人人都把我当宝贝,每个皇帝都希望得到我。当然,也有个别谋朝篡位的人士怀着阴暗的小人心理想要埋了我,那时我就去休息一下,度个假,等到机会合适再出来耍帅。
谁说江湖术士没有前途的?看相也是一门学问,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嘛。
我己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当上神仙了。想来想去,大约是被一个叫“作者”的世外高人踢过来的吧。
我没有问她原因,因为即使问了,她也只会回答“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我的办公地点是太虚幻境,和我一起的有三个神仙。
一个是傻的,比我还没本事,只会做传声筒。
一个整天张大嘴巴在那里等着,吞云吐雾。
还有一个整天都在睡觉,蒙着脸长什么样也看不见。
刚开始我觉得十分悲哀,因为这种政府机关实在不适合我一热血有为发奋向上的青年。
不过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来之,则安之。鉴于先来后到的关系,我叫传声筒“铃挡哥”,叫大嘴巴“门哥”,叫睡觉仙“剑哥”,他们心情好的时候,就和他们聊聊天,说说八卦什么的。
除了每隔百年一次的例会,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各干各的。
生活是这样的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直到有一天,我在太虚幻境里见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他穿一袭蓝衣,长相俊美,我曾经在天界年度大会上打望过著名的“天庭第一帅”一眼,风姿也和他差不多。
“你是谁?”我很吃惊.以为作者大人搞了个“天地人器”以外的第五灵,心想看来这故事的字数要直奔一百万了。
美男子笑笑,说他是青木人形剑。
哦,我了。
原来青木人形剑一直睡觉,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魂魄,不然为什么叫“人形剑”呢?
现在那个魂魄归来,剑仙也清醒了。
在我眼里,剑仙是一个忧郁而神秘的美男子,他少言而沉默,大多数时候是坐在自己的镜花台前,独自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年轻人嘛,刚来时总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过段时间就好了。
剑仙看外面世界的时候,表情非常温柔,有时候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怅然,仿佛在怀念。
“你这么舍不得,干脆回去楼!”门哥曾经这样打趣他。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是开玩笑的,没有人在做过神仙以后,还会想着回去做人。你问我做仙有什么好?
傻孩子,做仙真是很好很好的,虽然闷了一点。
神仙们无忧无虑,不愁吃穿,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游戏凡间,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看时代更迭世事变幻,无论多悲痛的往事,弹指一挥就成沧海桑田。
没人不想做神仙。
剑仙的绝代风姿传了出去,来我们这里串门的神仙渐渐多了起来,五花八门各种借口都有,最后终于惊动了天界。
天帝想提拔剑仙去做将军,太白金星想收剑仙为关门弟子,王母想将剑仙调去做天宫御林军首领,还有人奏本说,建议外派剑仙去西方驻如来大使馆处,主要负责两岸文化交流,对外宣传。
这些都是多么好的职位啊,香悖悖大肥差。我们求也求不到,只能空叹外貌在求职道路上的重要性。
可奇怪的是,剑仙都不为所动,他说他待在这里就好,哪儿也不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小破太虚幻境有什么好的?天都是那么热闹繁华,每天都有无数的八卦飞来飞去.和肥美多产的天都相比,这里整个一盐碱地啊!后来还是阎王爷看出了剑仙的心思,阎王问他,你是不是不愿意做仙啊?你要是真不愿意呢,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让你重新投胎做人,投什么胎你随便你挑。我看见剑仙的眼猜有有东西闪了一下,是道非常亮非常耀眼的光。
不过那道光转瞬即逝,剑仙摇了摇头说,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这里。天都和地府的人都失望地离去了,我恨铁不成钢地问剑仙:“你怎么就认死了这里啊?”
剑仙朝我笑,说:“时候不到,我还不能走。”
我又问:“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喃喃自语着:“就快到了。”
剑仙看镜花台的时间渐渐多起来,比以前还要多得多,他的脸色也比以前难看了,似乎充满了担心和忧愁。
“帝灵君子:”有一天我正在潜水飘过,他忽然叫住我。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非常在乎自己的名号,那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帝灵君子”,我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
“什么事呀?”我掉转头,笑眯眯看着这个才来不久的新神仙。
“想请教君子一件事。”剑仙的脸怎么看怎么英俊,“将‘天地人器’四灵汇聚后,是不是无论什么人都可以打开时空之门?”
“嗯,理论上是这样。”我点头。
虽然天帝也说过,希望我们看牢大门严格把关,以免出现反人类反社会的不和谐音符。但我们一般都不把关,谁看那个啊,人间闹得怎样,关我们这群打酱油的小仙屁事。
“那我们有没有权利改变人类许的愿望呢?”剑仙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焦急。“这个?”我愣了一下,这个事我从来没有想过,估计门哥和铃档哥那两个懒仙也没想过。
“天帝倒是给了我们一点儿权力…… ”迟疑了一下,我斟酌开口,“每逢有人集齐四灵想穿越时空,都要四个神仙坐在一块儿投票表决……不过你知道,这也就一形式主义,有哪次表决不是百分百通过的?管钥匙的门哥有时甚至都不用问我们的意见……”“这样便好!”剑仙握住我的手,深海般的双眸炯炯,“希望下次投票的时候,帝灵君子能站在我这边!”
嗯?这不是传说中的拉帮结伙搞小团体吗?
我大吃一惊,本想抽回手,可一看剑仙眼中星辰闪烁,口气顿时就软了,“行,你代表我……”
唉,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我没想到,四灵重聚,时空之门再度开启的日子这么快就到了。
把我们从太虚幻境里叫醒的是一个非常美、美得像妖魔的男子,他说他叫陆思空,想去一百年前的时代,改变他的国家被覆灭的历史。
门哥听了他报上姓名,有点犯嘀咕,转头对我们说:“这个名字好像和剑仙交代的不太一样啊……性别也不一致……”
我一愣,心想好嘛,剑仙的公关已经做到门哥这里了。
“不是他。”
剑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望着祭坛里的人,盈盈的五色水波映在他脸上,变幻莫测。
“我反对此人进入时空之门,因为集齐四灵的人不是他。”
“啊?”门哥吃了一惊,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神仙行使反对票权,破天荒啊:“那,你们的意见呢?”门哥吞吞吐吐望向我和铃挡哥,估计他也蒙了。“我没意见。”铃档挡哥瓮声瓮气地回答,他的意见永远是没有意见。“我?……”我犹豫了一下。
说心里话,我心里是巴不得这个任务早点完成的,谁进门都没关系,能早点关上就好,毕竟门敞开得太久,风越来越大,容易感冒着凉。
可是,当剑仙再度用他清撤而略带期盼的眼睛望向我时,我融化了。
“我和剑仙保持高度一致。”
我朝门哥摆摆手,骨头都酥了,有气无力。
于是,门外那个美丽的小哥哥就这么被我们踹了。
哎,对不住啊,其实他也挺好看的,不输给剑仙哥哥。
接着,剑仙做了一件让我们瞳目结舌的事情。
他当着我们的面,现出元灵,走出太虚幻境,走到了一个小姑娘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那小姑娘似乎没想过能着见神仙,吓得哭了。
“我反对,因为我这一票,是留给她的。”
剑仙的声音朗朗如玉,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
门哥比较老到,见这架势赶紧问铃挡哥:“是不是老情人儿啊?”
“估计是。”铃挡哥严肃地点头,“我在镜花台里见过这女的,剑仙看她的眼神可温柔了,就跟牛郎见了织女似的。”
咦,原来铃档哥你也偷看?没想到你也这么热爱生活。
“哦,那俺明白了。”门哥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赶紧咳嗽一声,朝门外喊话,“那个,我说,时空之门已开不能关闭,小姑娘既然你有内部推荐,就给个例外吧!你想去哪里啊?”
这个故事的尾声,是我看着剑仙牵着那个小姑娘,一步一步朝时空大门的尽头走去。
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有再好的胎也不肯投,剑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望着暮色中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心里大概明白了织女大姐说过的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随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融入黄昏之色,剑仙的镜花台啪的一声裂开了。
属于剑仙的灵地,一瞬间全部幻化成了灰,被风吹走。
“以后再也没有四灵了啊。”门哥看着祭坛上那柄破碎的青木人形剑,摇头。那是剑仙的真身,已经变成两半,不能复原了。
我明白,剑仙是真放弃做仙了,他这一走,再也不会回头。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站在剑仙身后偷看,想知道镜花台里到底有什么。剑仙说,哪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等得无聊罢了。
我问他,你到底等谁啊?
他笑笑说,我啊,在等一个傻丫头。
罢了,罢了。
最后望了一眼黄昏中那对痴男怨女,我一边摇头一边往回走。
其实还是有点儿羡慕的。
无论这一千年来我鉴定过多少个皇帝,遇见过多少个美男子,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他们都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踱进太虚幻境里,我轻轻哼起“孤独的人总是可耻的”。
第二十一章饭尾声
各位读者,大家最近好吗?
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载曝胎的冬喜姑娘又来了。
没法,这个故事的主角,我家小姐都走了,总得来个人交代后事啊,您说是不?言归正传,距离我的前任主子,礼部尚书千金顾清乔神秘失踪,己经四年多了。嗯,您没看错,是前任主子,我的现任主子,乃风华绝代名冠天下惊才艳绝的段王爷段玉是也。冬喜我如今终于实现了毕生夙愿,当上了王府一等丫鬓了!
小姐失踪以后,段王爷买下了当年的尚书府老宅子,也将我们一干仆人都接了过去。段王爷做主,将我许配给了阿达——就是那个得到顾小姐亲笔题词“一代肉亨”的次厨阿达。我在嫁给阿达后的第二年,生了一对双胞胎。
我跟阿达商量好了,给两个宝贝蛋取了小名,分别叫“好吃”和“好喝”,我还记得王爷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茶喷出来。
“怎么取这个名字?”
我冒着心心眼告诉他,从前有一天小姐从皇宫回来,说太子身边有一对双胞胎叫如丝如织,人如其名的美丽动人,却偏偏小心眼。然后小姐说:冬喜呀,你将来要是也生了双胞胎呢,千万得叫大气的名字,什么织啊丝的要不得,织的东西心眼能大吗?你得起一个通俗的,人见人爱的名儿,我看就“好吃好喝”好啦!保管听过的人一辈子不会忘……
我边讲,王爷边笑,眼猜亮晶晶的。
笑完了,眼睛里的光也没了,慢慢暗淡。
四年了,我常常看见王爷这样的表情。
四年前他刚把我调到身边,常常会望着我发呆。那时他的眼神就这样,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就在我琢磨着王爷是不是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的时候,某天阿达忽然红着脸神秘兮兮跑来对我说:“冬喜,我觉得王爷暗恋我耶!他常常盯着我看!”
一口血喷出来,我差点内伤。
后来经过我和阿达对比细节认真分析,我们一致认定,他是在透过我们看着别人。王爷喜欢让阿达做红烧肉,但他吃得并不多,每次就搁那么一小碗放在桌上。白雾腾腾上好的五花肉,他有时会看一眼,再低头慢慢吃自己的菜。
王爷喜欢让阿达唱“浪奔浪流”歌给他听,好几次叫阿达在众人面前表演,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也笑,只是咧嘴,然后渐渐面无表情。
王爷常常去京城头号饭馆忘尘阁,他喜欢包下那里的顶楼,坐在那边看护城河。“你知道什么时候放花灯吗?”他曾坐在栏杆边,低声问我。
“正、正月二十六?”我不太清楚他到底想问什么。
“是了,现在时候还不到。”王爷笑起来,像以前一样倾国倾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却觉得,那笑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王爷还是王爷,呼风唤雨,要什么就得给什么。
曾经我看见他找邢四要东西,说是一幅题字。邢四哭丧着脸,说时隔太久,不知道被家眷搁哪里了。
当时王爷没说话,只是眼睛里的火苗亮得惊人。
于是第二天邢四就带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上了门,身上还背了三根藤条。据邢四说,由于那幅题字曾被鸡抓过被狗尿泡过,所以他才迟迟不敢上交,请王爷降罪。
王爷望着那幅字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让邢四走了。
然后王爷找了京城最有名的装裱师傅将字裱起来,挂在书房里。
我去送点心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那幅字,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爱她……蒜泥白肉。”
字迹有点眼熟,但是我不敢瞎猜。
后来不知道王爷从哪儿打听到消息,将西陵山悄悄庙住持满满大师珍藏的一些字画高价买了回来。
我慕名去看那些天价的题字,发现口气居然熟悉得很。
“贺!满满大师当选为新一任寺庙领导人!”
“大海航行靠舵手,满满就是那红太阳。”
“满满大师,恒——缘——祥,牛牛牛!”
我认识的人里,就一个会这么说话话。
那满满大师靠这几幅字,赚了个盆满钵满,乐得嘴三天三夜都合不上。
听说王爷本来还想买下悄悄庙“哈沸书院”的那块匾,不过满满死活不肯,大概是想着以后再讹上一笔吧。
对了,王爷最心爱的东西,是一口熬肉的铁锅,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把玩。铁锅经过这么长年累月的抚摸,跟紫砂壶一样,光滑得很。
有次我去倒茶,发现王爷就这么躺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锅盖。
定睛一看,锅盖上刻了八个字:“肉的伟大,肉的光荣。”
唉,这么些年,我们都知道王爷一直不娶妃空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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