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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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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是四十年前的东西。”
  “这没有什么区别——机密仍然有效,这些特殊文件里的全部内容永远都不得公诸于世。文件里所提到的那个行动是高度机密和高度敏感的,甚至我这样讲都不足以强调它的性质。那些原件呢?请拿出来。”
  “我们得做笔交易。”
  “没有什么交易可做,麦西。那些文件呢?请交出来。”
  我打定了主意决不妥协,“我想你最好先听我说,德纳霍。我的父亲在四十年前死了,我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死的,我要答案,而且我要确切地知道他牵涉进去的那个雪狼行动到底是什么。”
  “根本不可能。我恐怕这想都不要想。”
  “我是一名记者。我可以把这些文件发表出去,写成文章,进行调查,看看当时为中央情报局工作的人能否记起点什么。到时,等内情被抖落出来了,你或许会大惊失色。”
  德纳霍的脸色又是大变,“我敢担保,你要敢写下我们讨论的这件事的任何东西,你今后在这个国家连一个字都别想发表。中央情报局决不允许这事发生的。你的调查只会走进死胡同。”
  德纳霍是如此的骄横跋扈。
  我回敬地盯着他,“这就是所谓的民主社会?或许我不能在这里发表。”我冷冷地说道,“但是国外总有你控制不了的报纸。”
  德纳霍沉默了。他的眉头紧锁。我看得出他的内心踌躇不定。
  “你想要什么,麦西?”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想知道真相,而且我还要见见跟我父亲一起执行那次任务的那些人,不管是谁,只要还在人世。”
  “这根本不可能,他们都已经死了。”
  “不可能全都死了,一定还有人在。那记事本上四个名字中的任何一个:埃历克斯·史朗斯基、安娜·克霍列夫、亨利·利贝尔、依丽娜·德佐夫,随便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我不想要转手的材料,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你高兴讲的东西,而我要的是当事人,有血有肉的当事人。我要交谈的是那个认识我父亲,了解这个行动,知晓他真正死因的人。还有,”我加重了语气,“我还想要知道我父亲的尸体究竟怎么了。”
  这一回德纳霍的脸已是白得吓人。“你父亲的尸体被埋在华盛顿了。”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你自己也清楚。看看这些复印件,德纳霍,后面一页上面有一个落笔日期,1953年2月20日。这是我父亲的笔迹。你们的人告诉我我的父亲是在那天死在欧洲的,那个日期现在还刻在他的墓碑上——2月20日。或许我现在是有点头脑激动过头,但是死人是不会作笔记的,除非他们是神仙,但即使是神仙也不能在同一时间分身两处。中央情报局的人说我的父亲死在国外,但他那天明明就在这里,就在这所屋子里。你知道么?我认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埋葬我父亲,我认为你们连尸体也没捞回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的人不让我去看尸体,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跟我讲那些他在水里泡太久的屁话。我当时是个小孩,我不会去问为什么我不可以去看尸体。但是现在我要问了。我的父亲不是自杀,他不是自己淹死的,他是死于那个雪狼行动,对不对?”
  德纳霍强笑了一下。“麦西先生,我觉得你真会想象,而且简直有点过头了。”
  “那么我们就不要再想象了。我这就去找我的律师,我要掘出尸体,等棺盖打开后,我想我不会看到我的父亲在里面。到那时,德纳霍,你可真的是惹上麻烦了。我会把你和你的上司拖到公众法庭上去解释。”
  德纳霍没有答话,只是脸色铁青。这或许是因为困窘万分,也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放肆跟他讲话。他求援地朝维他利看了一眼,但鲍博只是坐在那边一动不动,象被电击似的,看起来他被眼前的这副场面吓坏了,也可能是他对这个人向来敬畏惯了,也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最后,德纳霍霎地站了起来,看起来象要揍我似的,“我想你最好搞清楚,麦西,你要这样做了,你就会发现是你自己搅上了一个大麻烦。”
  “从谁那里?”
  德纳霍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瞪着我。
  我也回瞪着他。僵持了片刻,我放缓了语气。“如果你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怎么遇到不测的,这又会有什么伤害呢?我会同意归还这些文件。如果它真的是那样机密,事后,我愿意签一份随便你们怎么要求的沉默保证书。可是,不要再跟我谈什么麻烦,德纳霍。不知道我父亲的死因真相,给人不明不白地讲他是自杀,已经给了我四十年的麻烦和痛苦了。”我执著地看着德纳霍,“但是相信我,要是没有人告诉我真相,那么我刚才的那些话,会说到做到。”
  德纳霍长吐了口气,然后气恼地看着我,嘴紧紧地绷着。“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在门厅口,就在你刚才进来经过的地方。”
  德纳霍缓缓地说道,“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作主的了。我得给一个人打电话请示,麦西先生。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这个人还得要再打电话给另一个人。要这两个人都同意了,你的要求才能得到满足:”
  我看着他问道。“你要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美利坚合众国总统。”
  这下子轮到我霎地站了起来,“那么他还要跟谁打电话?”
  德纳霍瞟了维他利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我这边。
  “俄罗斯总统。”
  雨停了,太阳透过散开的乌云发出温煦的光芒,照在诺夫德维奇公墓那金色的圆顶上粼粼发光。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两个简陋的墓,我父亲的和插在它旁边的那块斑驳陈旧和饱经风吹雨打的墓碑。
  那第二块墓碑上面没有名字,没有铭文记载,只是一片空白,跟我父亲原有的那块一模一样。
  在俄国的公墓里一般都会有张小椅子对着墓碑,这是为了那些提着伏特加酒瓶前来光顾的亲属们能够歇坐下而跟他们的亡亲倾诉心声。但是在这两块石碑旁却没有小椅子,他们原本已被世人遗忘了,他们周围的地上都已长满了野草。
  我对这第二个旧墓充满了好奇,但知道这种好奇也探不出个究竟来,尽管我的大脑百般推测,甚至有着某种预感,觉得这简陋的第二块墓碑跟我父亲的死有着某种关联。
  过去,我了解的是那么的少;现在,又有那么多的疑团。我真希望安娜·克霍列夫能帮我解开这些疑团。
  我走回到公墓门口,叫了辆出租车,乘车穿过热浪泛起、熙来攘往的莫斯科街头,回到我的宾馆房间,等待着。我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却无法入睡。
  我已经等了四十多年想要知道我父亲猝死的秘密。
  再等几小时也无所谓。
  太阳照耀在燕子坡上,一套宽大的圆木屋俯瞰着莫斯科河,花园里鲜花争艳竞放着。
  这个地方是沙皇时代的一个旧别墅。一个占地广大而又有点破落的地方,带有白色的尖桩围栏和百页木窗以及众多放在屋前处的花箱,这样使得别墅屋子可以避开外面的马路保持一段距离。
  出租车把我载到别墅门口。当我走近时,看见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以色列警卫站在一个岗亭边。他们检查了我的护照,当中的一个人仔细地检查了我带着的一束白色的胡姬花。然后,他们打电话到别墅里面,过后又再为我打开大门让我走近里面屋子的门前处。
  我揿了下门铃,出乎我的意外,打开房门的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穿着牛仔裤和汗衫,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身材修长,一头黑发,而且晒得很黑。
  她冲我温和地一笑,用英语说道:“麦西先生,请进来。”
  我跟着她进入一个清凉无比的大理石大厅,大厅里回荡着我们的鞋跟声。
  她带我一直走到别墅的后面,室外花园里的花色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在明媚的莫斯科阳光照耀下,这个地方依然显得有点陈旧破败。爬山虎漫无次序地攀沿在墙上,整个地方看起来需要来点清新的色彩。
  当我跟着那女孩穿过那廊道,我看见一个年迈的女人坐在一张桌边等着。她身材高挑,举止优雅,有着一张轮廓清晰,五官端正的脸庞。
  她应该是年近七十了,但却一点看不出。她有着雍容华贵的风姿,她的脸是斯拉夫人的那种脸型,双颧微突,而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发白了,她看上去象一个还要年轻十岁的女人,身穿一件简朴的黑色衣服,裹住她那仍不失为苗条绰约的身材;她戴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披着一条围住脖子的白色头巾。
  她打量了我很久很久,然后站了起来,伸出她的手。
  “麦西先生,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握了握她的手,并随手将带来的花束捧给了她。
  “只是致意。他们告诉我说俄国人都是喜欢花的。”
  她开心地笑了并闻了闻那些花。“真香;要帮你来点什么饮料吗?咖啡?白兰地?”
  “还是来点酒好了。”
  “俄国白兰地?或许对你们美国人来说太烈了点?”
  “一点也不。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女孩倚在她身旁,帮我倒了杯白兰地,然后递了过来。
  那女人将花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说道:“谢谢,拉琪尔。你现在不用陪我了。”
  当那女孩离开时,她说道,“是我的外孙女,她陪我一起来莫斯科旅行。”似乎要解释她为什么会在场。然后她微启着嘴唇笑道:“我是安娜·克霍列夫。毫无疑问你已经知道了。”
  她从烟盒里抽了支烟递给我,她自己也拿了支,她为我们俩人点燃香烟后,顾目四盼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她一定觉察到我在注视着她,不过我猜想她一定已经对男人们注视的目光习以为常了。
  当她的眼光收回来时,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好了,麦西先生,我听他们说你很固执。”
  “我想这或许是源自于记者的职业精神吧。”
  她咯咯地笑了,笑得是那样地欢畅。然后她问道,“那么告诉我,关于我你都打听到些什么?”
  我喝了口白兰地,“直到一个星期以前,还几乎一无所知,之后我才知道你仍在人世,住在以色列。”
  “就这些吗?”
  “当然还有更多的,我可以跟你打赌。”
  她似乎被逗乐了,兴趣盎然地说道:“请讲下去。”
  “四十年前,在你被判长期监禁以后,你从苏联的一个劳改营里逃走,你是中央情报局的一次高度机密的行动里唯一在世者。那次行动的代号叫雪狼行动。”
  “我想这都是你在兰格里的朋友告诉你的。”她微笑道,“还有呢?”
  “我发现了一些文件,是我父亲保留下来的旧文件。”
  “这我听说了。”
  “纸里面有四个人名字,它们出现了好几次,你的名字,还有另外三个人名字:埃历克斯·史朗斯基、亨利·利贝尔、依丽娜·德佐夫。有一张纸上最后写着一行字,是最后的一行:”如果他们被抓住了,那就只有祈愿上帝帮我们了。“我现在也希望你能帮我。”
  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很长的时间里,她一语不发,只是透过那黑色墨镜注视着我。然后她缓缓摘下眼镜,我看见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大大的,深棕色的,极其美丽的眼睛。
  我探问道,“这行字是不是让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她迟疑了一下。“是的,是有些感触。”她神秘莫测地吐字回答。她沉默了好久,并转首凝视着远处,当她又回过首来看着我时,轻声说道:“告诉我你知道的其他情况,麦西先生。”
  我将身子靠回椅背。“还有就是我发现的那张文件封面,你想看一下吗?”
  安娜·克霍列夫点了点头,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纸递了过去。
  她读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将纸放在桌上。
  我扫了一眼那张纸,里面的内容我已经念过好几遍了,不用看就能背出来。
  雪狼行动。
  机要文件,中央情报局,苏维埃行动处。
  切记:所有有关这项行动的复制文件
  和记录细节在使用过后予以销毁,
  重复,予以销毁。
  绝级机密,重复,绝级机密。
  当她再抬头看着我时,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变化。
  “那么说,当你读到这个以及其他几页文件时,你意识到你的父亲不是自杀,以及不是死在你被告知的那一天,你意识到了他的死或许藏有更多的内幕,而兴起了念头去寻找答案?”
  “是的,不过我被告知这件事目前仍然属于一项绝级机密,我必须签一份担保声明书,要守住这个机密。”
  她将香烟揿灭在烟缸里,似乎颇觉好笑地说道。“是的,我听你的兰格里的朋友讲了这件事的经过,麦西先生。”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他们告诉了我,这一切完全取决于你,要看你是否会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有关雪狼行动真正不掺假的内容,还有我父亲在冷战高潮期怎么会最终葬在莫斯科的一个公墓里。”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走到阳台边。
  我朝前倾着身子,“照我看来,我父亲卷进了一个高度敏感的秘密事件里,高度到他们到现在仍不愿意谈论,我所谈的不是什么普通秘密,我谈的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秘密事件。”
  “为什么说特别呢?”
  “因为跟我谈话的兰格里的那些人在事过四十年后,仍然想要掩盖事实真相,因为我父亲卷入这个行动时,正是俄国和美国互相仇视的年代。而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帮助我的人,唯一一个知道我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测的人,”我看着她的侧影,“我说得对吗?”
  她没有讲话,我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吗?我失去我父亲有整整四十年了,这四十年里我没有一个能与之倾述心声,从其得到慈爱的父亲,这就好象在我的人生里长时间地留下了一个空洞,直到最后成为一种惆怅的回忆,我不得不生活在一个他是自杀的谎言阴影下。而你——你是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为了什么缘故死的。我想得更多的的是从情理上讲,你欠我一个回报,一个解释的回报。”
  她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在莫斯科跟我会面,而不是在其他地方?我听说你以前逃离这个国家,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安娜·克霍列夫沉思了一会儿,“我想简单的原因就是我非常想到你父亲的墓地去看一看,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的墓,而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那第二个墓,紧贴着我父亲的一个,上面同样也是一块没有标记的石碑,那是谁的墓?”
  她的脸上闪过异样的表情,那是一丝悲伤的浮现,她说道,“那是一个非常勇敢、非常出类拔萃的人物。”
  “谁呢?”
  她远眺着这座城市的景色,凝望着那通向克里姆林宫的红墙,看起来她心里犹自盘桓不定。她久久地伫立在那边。终于,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人一下子变得那么地温婉柔和。
  “你知道吗?你很象你的父亲,他是一个好人,非常好的人。你刚才讲的都是事实,”她沉吟了一下,“你说得对,所有这些痛苦和隐瞒都应该得到一个解释作为回报,这就是为什么我来这里。告诉我,麦西先生,你对约瑟夫·斯大林都了解些什么?”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弄得摸不着头脑,我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耸了耸肩,“不算很多,我猜想对有些人来说他是一个伟人,而对其他的人来说则是一个恶魔,这要看你是站在哪一方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本世纪最大的独裁暴君,他们说由他一手造成的死亡人数即使不比希特勒的多,也已经跟他一样看齐了。战后八年,他死于脑溢血。”
  安娜·克霍列夫情绪激动地猛摇着头:“有两千三百万个死难者,这还不包括那些大战中因为他的愚蠢而白白送命的人。两千三百万个人哪!都是他自己的子民百姓,就被他随意屠杀了。男人,女人,还有孩子,被任意宰杀,有的被枪毙,有的被送到比纳粹集中营想象中还要来得恶劣的劳改营里去等死,这都是这个有史以来最残暴的人干下的罪孽。”
  我不由得身子一凛,震惊于她那一下子变得悲怆的语调,“我不明白这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不,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是与此有关。当然,斯大林早已经死了,但决不是象历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死去的。”
  我僵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安娜·克霍列夫则是一脸的严肃,最后她说道,“我想我要讲给你听的故事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这还得从一件发生在瑞士的事说起。”
  她突然间莞尔一笑,“你知道吗?这四十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人听我讲述这事。”
  过去第一部分1952年第二章
  瑞士,鲁切尼。
  12月11日
  这一年对整个欧洲来说不是个好年头,似乎听到的尽是坏消息。
  在德国,旧事又被翻了出来,纽伦堡的一场审判开始了它的关于1940年卡丁森林大屠杀的听证会。四千具尸体在波兰的一座小城外被挖掘出来,所有的死者都被捆绑并被小口径手枪所射杀。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尸体曾是波兰军队的精华。
  这一年还可以看到法国在越南面临着由胡志明发动的全面性的攻势。在朝鲜,一场血腥的战争正方兴未艾。而在欧洲,铁幕已经在西柏林和周围苏联统辖的地区之间降下,克里姆林宫的这一最终姿态标示着战后的和平还远未光临。
  另外在英国,战时配给制仍得推行,伊娃·庇隆死了。在美国,刚结束了总统选举,共和党人德威特·迪·艾森豪威尔击败了他的民主党对手埃德莱·史蒂文森。而在好莱坞,这沉闷的一年里少有的值得津津乐道的逸闻之一就是有争议地冒出了一个令人屏息的金发女星,名字叫玛丽莲·梦露。
  而这一切对曼佛瑞·卡思来说,与他所要碰到的事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此刻,在这寒冷的十二月早晨,他正蹑手蹑脚迈行在瑞士古城鲁切尼郊外森林里。尽管这个时候他自己还懵然不知,但这一天将标志着一个开始,同时也是一个终结。
  卡思是一个夜班工人,在古城里一家规模不大却勤勉不息的家庭作坊式的面包房里干活。他在这个星期六凌晨五点就下班了,但夜班过后他并不急于回家,而早已打算好去打兔子。这是他在周末养成的一个习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的妻子向来讨厌他上夜班。希尔达·卡思一到他下班的早晨就是脾气不好,而在周末,她又一向喜欢起得晚一些。所以每个星期六早晨她的丈夫为了保持家里的宁静,便钻到鲁切尼西面的格奇沃德树林里去放枪。
  当卡思将他那辆老式的黑色奥佩尔停在森林入口处前的路上时,天已经发亮了。他从汽车后座的毯子底下抽出那支单管猎枪。这是一支精度十二的曼斯顿猎枪,现在来说已经有点老了,但还是管用。他钻出车外,关上车门,再将一盒子的子弹塞入他的猎式茄克的各个口袋,枪膛仍折开着,然后抖擞精神启程步入树林里。
  卡思今年三十二岁,是一个个子瘦长但却动作笨拙的男子。他笨手笨脚地前行着,身子还微带点瘸。笨手笨脚是他从小生就的;但是身子瘸却是十一年前基辅战役中所留下的一个本不情愿要的纪念。虽然出生在德国,但是被征入希特勒的军队并不是卡思的抱负之一。在战前他就曾打算移居鲁切尼,在那里他妻子的叔叔经营着面包生意。但是他把这事拖得太久了,犹如在生活中他把其他许多事都拖得太久一样。
  “相信我,希尔达。”当战争的阴风飕飕作响、他妻子建议他们立即移居到瑞士她娘家亲戚家去时,他胸有成竹地告诉他的妻子,“不会有战争的,宝贝。”
  两天以后,希特勒入侵了波兰。
  在其他许多事情上卡思都被证明是判断错误的。就象对苏联战役开始时自愿报名上前线这件事,他算计好了因为德国军队席卷乌克兰大草原是如此地容易,因为那些俄国乡巴佬都是些邋遢、愚蠢的农民,所以这场战争将是小菜一碟。
  有一点他倒是对的,他碰到的那些俄国人确实都是些邋遢、愚蠢的农民。但是他们同时也都是些玩命的凶狠之徒。而最最凶狠的敌人则莫过于俄国的冬天了。天气是如此的寒冷,以至于你自己的小便会霎时结冻成冰而得动手扳掉它。那刺骨的波罗的海和西伯利亚寒风犹如剃刀般地锋利,几分钟里就可以将大草原刮得寸草不留,你的粪屎会被冻得象水泥般地坚硬。
  卡思第一次看见他冻作一团的粪蛋时,禁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这其实一点没什么可笑的。当他正用刺刀去戳着这一杰作时,他中了一记黑枪。两百米以外的一粒子弹干脆利落地钻入他光露着的右半爿屁股里。
  放此冷枪的那个俄国乡巴佬想必也在呵呵笑着。但是卡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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