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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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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叶开在心虚失措之下选择了一种极其糟糕的方式,傅红雪也愿意纵容他那点小无赖,而不是直接拂袖离开。

——那时候叶开在傅红雪眼中,还只是个陌生人。

而在知道了这个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温暖的孩子居然是自己兄弟之后,傅红雪自然只会更加珍惜。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

他已经习惯了仇恨。

报仇不仅仅是母亲的希望,也仿佛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而且他能得到母亲的许可走了出来,也就是已经有了复仇的本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这抹阳光在沾染上鲜血和黑暗?

傅红雪很坚持:“离开这里!”

叶开眼中的泪珠在眼睫毛上滚了滚,虽然没有掉下来,但也在傅红雪的胸口烫过一回。

可这只能让他英俊的面容越发比冰山更冷,让他挡在叶开跟前的身影越发比长刀更坚决挺拔。

傅红雪从来不是个会轻易心软的人,即使心软了,他也知道必须更加坚持的一方在哪里。

就像他依然眷念着那只会在他掌心食用坚果的小生灵时,也能毅然挥刀斩落。

只因为花白凤说,在大仇得报之前,任何温情,于他都只会是妨碍。

面对叶开时的心软,也是同理。

不只不舍得将这一抹阳光拖入黑暗,还因为……

“……你留下来,只会妨碍到我。”傅红雪盯着叶开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一场复仇,我已经准备了十八年,无论是怎么样的妨碍,都最好识相点儿,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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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兄弟

不过短短几句话;也许加起来甚至不足一百字;傅红雪已经赶了叶开三次。

但这一次;叶开眼睫毛儿上滚了几圈的泪珠儿,反而硬是被眨回去了。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越发明亮得不可思议,他的声音也是清亮而坚决:“不!”

这么傲慢的小表情;却偏偏忘了把鼓起来的腮帮子收回去,这让傅红雪不握刀的手忽然有点儿痒,心里头也仿佛给一片极轻极薄的羽毛抚过一般,半晌只吐出俩字:“……听话。”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连丝毫起伏也无;傅红雪的脸也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叶开却像是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越发傲慢地翘起下巴,用一种十分欠揍的小混蛋口吻:“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啊?”

傅红雪的眉心终于蹙了起来。

在他看来,听长辈话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就像他日复一日的练刀、又全无预兆地被母亲撵出来复仇一般……傅红雪读的书虽然不多,但他好歹还知道一句话,叫“长兄如父”;更知道“父在母孝仅一年”的规矩。

如今白天羽不在,白夫人也与他同日赴了黄泉,自己的母亲与叶开的母亲也说不上谁尊谁悲,叶开在没遇上自己的时候听他母亲的话也没错,但如今遇上自个儿,以长兄意愿优先,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么?

……至于说叶开有没有可能比傅红雪大?

开什么玩笑呢!那么秀气无害的小模样,那样比傅红雪矮上起码半个头的小身板,那样才说他几句就泪花儿都冒出来的小脾气……

果断必须是弟弟啊!

傅红雪撵叶开撵得不能更理直气壮。

却不想遇上一个没他半分儿乖巧的小混蛋,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他是他哥还好问他“凭什么”!偏生儿傅红雪恰不肯正认下这个兄弟:毕竟真认下来,就算是长兄也不能硬命他不给生父报仇啊。

可怜傅红雪自有记忆起就不曾对花白凤有丝毫忤逆,就连当日斩杀小松鼠时,何其不舍得,也不过是迟疑了两个呼吸罢了,就此还受了花白凤二十鞭子,也沉默俯首,从来没问过一声儿“凭什么”。如今遇着个赖皮儿小混球,竟是连半点儿可供参考的处理方式也无,白蹙了好一会儿的眉,依然只吐出来两个字:“听话。”

叶开瞪着眼,却忽然笑了起来:“听话听话!你除了听话就不会说别的话了么?”

傅红雪看着原先挂在他眼睫毛上的几点小泪花儿,硬是给笑得掉下来两点,不知为何忽然越发沧桑了起来,摸摸瘪瘪的荷包,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道:“我请你喝酒,你乖乖听话。”

花白凤从魔教出来时也带了好些私房,被白天羽金屋藏娇之后,也得了他交予她生活的好些产业——当日神刀堂家大业大,白天羽也不是个小气儿人,他虽然因着敬重嫡妻不肯往家里头领人,但也因着不能往家里头领,他对于好到愿意养在外头、时不时就去一回、还在其孕期就带着她见自个儿兄弟的花白凤,那是真心不小气,交予她的产业虽不算很多,却也有十几顷地、江南鱼米之乡的好庄子和收益不菲的铺子各几间。

只没奈何,白天羽一家一夜尽没了,还没得那般蹊跷,花白凤也顾不上心疼因此经营多了许多不便的产业,反而为了追查当日的真相,将银钱只当石子扔水里头玩儿,如此足足过了十八年,虽终于听得声儿响,却也连自己个儿的头面首饰都变卖干净了。傅红雪如今出来缉凶复仇,花白凤虽已然尽力给他打点盘缠,可谁知道那些凶手具体有多少?又要追查多久呢?少不得将那点儿银两十分精打细算地用,就是方才吃的,也不过一碗饭、一样菜——最便宜的那种。

现在能开口许了请叶开喝酒,傅红雪都做好能自己捕猎就自己捕猎、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住宿不下馆子的心理准备了。

——之前点菜时傅红雪也看过了,这儿最便宜的酒都要二十两银子一斤,而他显然不可能请自己第一回见面的兄弟喝最便宜的酒。

虽然只点了一壶,却也要傅红雪一半身家了。

叶开却不领情。

抵得上傅红雪一半身家的酒,他看都不屑于看一眼,依然养着小下巴,傲慢得让人恨不得往他发顶呼噜个十七八下,但傅红雪却依然没有动作,哪怕叶开说出来的话连毫不相干的外人都觉得欠揍得很,他仍旧只是握着刀柄,眉眼漠然:“但我只请得起这样的酒。”

叶开愣了愣,打量了一下桌子:傅红雪对每一口食物都非常珍惜,碗底没有一颗米粒、盘底也没剩丁点菜肴,但只一碗一盘本就能够看出些许端倪。

况且叶开也想起来了,那间只有黑色的屋子里头,除了神龛蒲团之外,甚至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再看看傅红雪的衣裳……

叶开自己的衣服虽然磨损得很厉害,但原先都是极好的料子。叶家本就不是什么贫寒人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叶夫人能与白夫人好到让她安心托付那等阴私的份上,手段又能差到哪儿去?而且李探花和飞剑客都不曾成亲,也没有儿子,虽然李探花有个很不省心的外甥,可弟子也就叶开一个,平日里教他武艺时虽是严厉,在飞剑客威吓他时也并不会总是出头护着他,但好歹物质上头,是从来不会亏他半点儿的。

叶开身上这身行头,单是一套中衣,原先的价格都抵得上这儿最好的酒两斤。

——但傅红雪却说,他只请得起那样的酒。

——他努力请他喝他请得起的最好的酒,他却居然讽刺说那是“醋都不如的馊水”。

叶开从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混蛋。

哪怕飞剑客每次将他从师傅身上撕下来的时候,总要哼一声“小混蛋”,但叶开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是个混蛋,也是个最可爱的混蛋,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人见人爱的那种。

可面对傅红雪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神儿,叶开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绝世大混蛋。

之前因为各种意外被冲走的心虚愧疚之意也涌上来了。

讪讪地伸出手想去拿酒壶,却被傅红雪一刀鞘打开,力道其实并不大,叶开的手背甚至连一点儿红痕都没有,但他还是差点忍不住又冒泪花儿,连着眨了好几下眼才给忍回去,叶开吞了口口水,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些:“其实,这酒也挺不错,我刚才只是……故意挑衅你的……”

最后半句话,声音低不可闻。

傅红雪还是听明白了。

然后他觉得这个兄弟虽然是个小混蛋,但也还真是个挺可爱的小混蛋。

可惜傅红雪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越觉得叶开可爱,就越不肯让他留下来蹚这趟浑水。

所以他再一次打开叶开伸向酒壶的手,这一次还打得用力了点,叶开的手背几乎立刻就红了。

傅红雪却只当看不见:“你觉得抱歉?”

叶开努力眨着再次泛红的眼眶,真心觉得这打小儿为了与飞剑客的杀气打擂台抢师傅而练出来的伎俩也真心不好——之前只在师傅和飞剑客跟前儿这么着不觉得,反正虽然这泪花绝技虽总练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但好歹只在亲近人面前发作……师傅什么的,飞剑客什么的,自己尿床挂鼻涕的样子都给他们看干净了,爱哭怕什么?

可不想在傅红雪面前也这般……

不知道为什么,叶开就是不愿意让傅红雪以为他只是个哭包儿,此时不免格外讪讪:“嗯。”

傅红雪看他掩耳盗铃地侧过头去,便也只当做没看到那滑落脸颊的小泪珠儿,越发冷冰冰的:“既然觉得抱歉,那就为我做一件事。”

叶开十分警惕:“我不会离开的。”再抱歉也不离开——正是因为抱歉才越发不能离开呢!

因为一壶酒而井喷的愧疚让叶开握了握拳,他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傅红雪。

此时夜风渐寒,外头越发黄沙漫天,别说谈话,就是闭着嘴都可能吸两鼻孔沙子,但只屋内再好,却到底不是谈话的地方,虽然他们已经说了很多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说的话,但事关花白凤之子……叶开怎么可能会在那么多不相干的外人面前揭傅红雪的伤疤?

叶开继往靴子里头灌沙砾之后,又准备出来吃沙子。

还拉着傅红雪一起。

蓝蝎子看得叹了口气:“他真的是李探花的弟子?”

那位李探花虽然也是个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可到底富贵锦绣丛中养出来的,虽然需要吃苦的时候很能忍耐,但在不必要的时候,他其实最是个会享受不过的人,哪怕是远走关外的时候,也不曾亏待了自己个儿。

如今他这个弟子,为啥怎么看怎么有点自家奇葩九的倾向呢?

☆、175·故事

宫九微笑;他不发疯的时候总是很傲慢;但看着蓝蝎子时;就是不笑也温柔,此时笑起来更是柔情似水,只不过说的话却是:“像我有什么不好?懂得享受痛快极乐的,才是真正的雅人呢!”

唐悠竹只当没听到:“李寻欢原先何尝不是如此?”

蓝蝎子想想李寻欢之前做的那些事;也不禁默然。

李寻欢当然不会像宫九这么疯,可他明明咳得半死不活的还要喝酒,明明黯然神伤还非得念着林诗音,明明给龙啸云一再背叛给龙小云一再暗里谋算明里捅刀子还一直认他们是兄弟是子侄……

蓝蝎子欣赏李寻欢的义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探花儿郎的许多不快活,也都是自己硬往自己身上栽的。

所以看着叶开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傅红雪之后,又作出一副心虚气短的小模样,蓝蝎子也辩驳不了唐悠竹感叹的一句:“果然是李寻欢言传身教出来的,什么事情都爱往自己身上揽。”

叶开的耳朵却动了动,转头看过来。

之前就算给蓝蝎子和宫九那般品头论足他也最多有些不自在,却丝毫没动气,此时看过来的一双眼睛,泪珠儿才滚落,脸颊还是湿的,他的眼神中却已然带上两簇小火苗:“师傅很好。他只是有时候太温柔了。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癖。”

家有怪癖奇葩的蓝蝎子噗嗤一笑:“李探花这次养的幼崽面前还算像样,虽学得一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栽的婆妈,好歹不像那小白眼儿狼。”

叶开更加认真地看过来:“师傅很好。”

真要说婆妈……那个连师傅每天吃多少饭喝多少汤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散步都盯得死紧的飞剑客才是吧?

叶开默默地将那“只不过多劝师傅吃了两块肉一壶酒,就给飞剑客拿剑身拍得屁股都肿了”的过往挥开。

却不料唐悠竹这几天正在研究读心探魂的法术,恰好在叶开回想幼年二三事时给力了一回,看着那个嘟着嘴红着眼睛捂着小屁股扑李寻欢怀里撒娇告状的小家伙,唐悠竹难得心软指点他几句:

“既然李寻欢很好,你这乱牵扯的习惯又是哪儿来的?傅红雪虽然无辜,但你被调换的时候肚脐眼儿都还没长好呢,你能决定什么?况且换子之事花白凤又不知情,李寻欢也隐居多年,哪儿想得到她是怎么虐待‘亲儿’的?

你虽然没能在知道此事的第一时间就找到傅红雪、告诉他真相,可当时花白凤的下落,也不是你能找得到的,如何能怪得你?如今你能在傅红雪为了白家血仇染上鲜血之前将事情告诉他,就很好,总比心虚愧疚纠结着,却眼睁睁看他为此手染鲜血,又在最后才跑出来说你才是正主儿、让人家一路追缉手上人命都成了笑话的强些。”

言及此,唐悠竹想起原著中,叶开直到傅红雪要杀马空群丁乘风时才告诉他真相……不禁皱了皱眉,但他也没忘了眼前这个却是一开始就说了的,言语也还温缓。

那边的傅红雪却不知道若非阴差阳错之下,叶开对他的愧疚心疼忽然压倒了一切诸如“万一他知道真相了不能接受不肯原谅我怎么办”的考量,他将要在放弃了多少的时候,才以一种如何可笑不堪的状态去迎接这一场真相。他听到唐悠竹此时的话,便也不可能有丝毫欣慰之感,握着刀的手越发紧了、紧得连刀鞘都在轻颤,他的声音也是极力到压不下的颤抖着:

“依你这么说,我如今便算不得笑话了?”

唐悠竹轻笑,他今儿的心法术意外的好用,便也没瞒着这小孩:

“虽然花白凤十分偏执,但她这些年一直当你是亲生儿子,再狠辣也该有些许温情吧?活着总比死了强……何况这一身刀法,也不算辜负你这些年吃的苦。

再则当日花白凤生产之地,虽方圆几个城镇都没出什么让人甘愿将男婴送人的天灾人祸,但白夫人准备得早,她早在半年前就准备好了时日恰好的孕妇——那一年,正好山东大灾,别说养不养得起一个孕妇婴儿,便是半大小子都饿死不少呢!”

傅红雪那把刀震颤的声音越发频繁清晰,他的身体却依然竭力挺直,只声音微哑:“她还活着?”

唐悠竹回想这刚才看到的、关于傅红雪刚出生时那连他自己都忘却了的记忆,点头:

“至少她生下你的时候还活得很好。白夫人对白天羽的外室虽然不怎么样,但连叶开都不过是想着养到别处、切断花白凤与白天羽的联系,也还真不算是个太过狠辣的人。生你的那个女人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也被照顾得很好,白夫人的心腹将你带走的时候,还如约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其中有五十两的碎银和十两铜钱,只要那女人不要太蠢,应该能活得不错。”

傅红雪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并没有问那个女人身在何方,叶开却比他还急,一边惊喜“你相信我的话啦?”一边庆幸:还好傅红雪的生母没死在白家人手上!还不忘问唐悠竹:“那您知道那位如今在哪儿吗?”

唐悠竹摊了摊手,傅红雪才才出生就被抱走,连身上的羊水都没洗干净呢!哪儿能看到生母的后续?

叶开理解地点点头,又回过头去安慰傅红雪:“等我把十八年前的事情查清楚了,就陪你去找她,总能找得到的。”

傅红雪浑身颤动不知何时已经缓过劲儿来,虽然握着刀的手依然很紧,他的声音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微哑紧张的意味,便又是之前拒绝请叶开酒时的缓慢而认真:“我还没有相信。”

叶开瞪大眼睛:“你不信?你不信你会愿意听那么多?”

傅红雪道:“他很强,这个故事也说得很认真,我听一听又何妨?反正万马堂总是在那里的,马空群就算知道我来了,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叶开纠正他:“他现在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傅红雪冷冷道:“只有我,你不许去。”

叶开鼓起腮帮子:“凭什么?”

傅红雪道:“就凭哪怕那个故事是真的,母亲也只遣了我来复仇。”

叶开吃惊地张大嘴,他怎么不知道傅红雪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母亲根本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如何可能会让他来报仇?可她让傅红雪来报仇,不过是因为她以为傅红雪才是她和白天羽的儿子……

傅红雪淡淡抬眸:“我已经喊了十八年的母亲,不管那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我最多也不过是多一个母亲。”

他就算真的不是花白凤生的,就算真的能找回生母,难道又能不认花白凤?花白凤对他虽然从不松懈,即使发烧生病,但只要爬的起来就必须练刀,且一定要练足必须的次数、或者直到实在支撑不足晕倒为主;稍微得他点儿温情的动物就要杀死,花白凤本人对他也从来不假辞色,甚至动则鞭打喝骂……

但她是真的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鞭打他时从不留情,但傅红雪不会错认那双给自己敷药、换衣的干瘪手掌,也一直知道,在家中银钱越发紧张的时候,母亲每次板着脸端着肉喝斥他“快吃!我都能吃一碗你怎么总是猫儿食”时,其实丁点肉食也不曾吃下。

无论他猎杀了多大的动物,母亲除了留给他食用的那一部分,都宁可卖了换取银钱,一点一点攒下来,就只为了给他存取追缉仇人的路费。

傅红雪有时候也会茫然,在听了方才那个故事、还不曾完全否定其真实性时更甚,他甚至觉得胸口有一团冰冷的火焰在燃烧,烧得他那旧疾几乎就要发作了,但支撑他没有患病的,除了唐悠竹那句“还活得很好”之外,就是对花白凤的母子之情。

就算不为自己报父仇,傅红雪也愿意豁出一切,为花白凤报夫仇。

至于叶开……

如果故事是假的,他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果故事是真的,他更是养母唯一的儿子……无论哪一种身份,傅红雪都不准备让他留下来。

有些事情,一个人就能做的,又何必硬是要拽着别人一起?

何况复仇真不是什么快乐事。

有些话傅红雪并没有说出口,他甚至连眼神中都没有丝毫温情,但很奇怪的是,也许真的有天生的缘分,叶开真正认识傅红雪还不足两刻钟,他却已经能从他冰冷淡漠的言行中,看出许多温柔。

那样的温柔,让叶开心中一暖的同时,忽然觉得脚底很痛。

当然不是什么无法忍耐的痛楚,但就像是给飞剑客拉去做陪练之后恰好遇上李探花一般,即使只是一点点都不需要敷药也能好的小红痕,叶开都要扑倒师傅怀中诉委屈一般,他半点儿不忍耐地痛呼出声。

☆、176·换靴

傅红雪目光一凝;然后伸手从背后拎起叶开的腰带;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放到路边;也不去管叶开目瞪口呆的傻样儿,直接蹲下身,就要去脱他的靴子。

叶开刚天还亮着时,才自个儿坐在路中间脱靴亮脚底都不觉得有什么;给蓝蝎子东方氏“俩”女人见着了也照样大大方方的;此时天也黑了、又是移到路边儿上了,却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一双脚丫子在靴子里头缩啊缩,同时两只手撑在地上,屁股也跟着挪啊挪,整个人一直企图在往后移动。

但也不知怎么的,叶开四肢带屁股一起都抵不过傅红雪一只手,没三两下才倒退出半丈远还没将后背抵上路边房舍的墙角呢,两只靴子就都给傅红雪扒拉干净了,如今一只脚踝还被傅红雪握在掌心,另一只脚也再踩不到地面了!

叶开看着傅红雪大腿上那黑布料都盖不住的黄泥鲜血,再看看傅红雪比他被弄脏的衣裳还要难看的脸色,讷讷傻笑:“那啥,我真不是故意那脚往你衣裳上蹭的。”

傅红雪皱着眉,声音冰冷:“我知道。”

叶开越发局促,缩了缩脚,但被傅红雪缩着的那只缩不动,搁在傅红雪大腿上的那只嘛,他一动,傅红雪的腿了跟着动,同时还带了一声越发冰冷不耐烦的呵斥:“还嫌自己伤得不够?”

叶开眨了眨眼,他胸口簪着的残菊也跟着颤了颤。

傅红雪却没心思看他卖萌,直接将手里头抓着的脚丫子也给搁自己大腿上,取出随身带的水囊给他冲洗了一下,洗掉大部分黄沙鲜血,只是叶开太作死,靴底都磨破了还要自己往里头灌沙子,再一路从长街这头磨到那头,又和傅红雪攀谈了好一会儿,此时少不得有些已经镶到肉里头冲不掉的,傅红雪皱了皱眉,干脆将发簪拔了出来,用水冲洗了一下,就着尖尖的簪头给叶开挑着脚底的沙粒。

他的手很稳,眼神儿也好,不一会儿就挑出二十几粒沙子来,又随手将簪子咬在嘴里,空出手握紧脚踝,将那只脚丫子抬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再从脚趾缝儿里头也挑出三颗沙粒,方才取了金疮药与他敷上,包扎的布条倒不是现从身上撕的中衣,乃是傅红雪随身小包袱里头带着的一条汗巾,洗得很干净,但半旧不新的,傅红雪撕下一半正好包住叶开一只脚丫子。

傅红雪已经很习惯用一只手做事,这一连串的动作说起来繁琐,他坐起来却很快,叶开直等到他挪动了一下双腿,将他包扎好的一只脚放在一边的小腿上,又开始折腾他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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